人少，饭菜很快。不一会儿排骨汤就上了，季焰要拿碗去盛，被他一把拦住：“我来。”

“要不你再喝一点吧？”青年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汤勺，目光微微递过来。

季焰一怔，这双眼真是好看，如此看过来居然带着深情的意味。

“我刚吃过，你吃吧。”季焰垂下眼睫。

“嗯。”他似有什么话想问，却只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吃饭很快却很斯文，两人没再说话，季焰时不时喝口水，望着窗外偶尔经过的车辆。

刚开始的激动和紧张，在这温和的吃饭氛围里，慢慢地都平复了。心里很安静又很坦然，对面这个孩子给他这样平和的感觉。

桌上的菜吃了差不多的时候，季焰站起身：“我出去一下。”

青年半仰起头勾了勾嘴角：“好。”

这是他第一次露出笑意，严肃英俊的样子缓和，眼睛微弯，更让人着迷，季焰僵硬着跟着扯出一个微笑，走出去之后暗暗咬牙：“祸国殃民！”

他买了单回来，碧海追踪在喝水，说：“我吃好了。”

这下让季焰犯了愁，接下来呢？他嗯了一声：“那走吧。”

出门的时候，青年快步走过去，给他开了门，站在旁边等他过去。

季焰又一愣，笑了笑：“谢谢。”

过门的时候两人挨得极近，男孩子身上清冽的味道，带着阳光和皂香，轻轻掠过。

“这饭也吃了，人也见了，该回去了吧？”两人几乎是并排走，不过隔开了一人的距离，哪怕是在人行道上，这个孩子依然下意识让他走在了道路内侧。

这些无声的小细节，真是好修养的孩子。季焰又暗暗叹了口气。

男孩子闻言却突然站定，把季焰吓了一跳，不解地看向他。再次感叹，他真高，要超过他十几公分吧，他要微抬下巴才能看住他的眼睛。

男孩子忽然又近了一点，双眼一直盯着他，季焰心里一紧，下意识紧张地抿了抿嘴唇。他怀疑他会双手扶上来，却没有。男孩子站得笔直，静静看着他，说：“季老师，我叫贝斯溟。”

“什么？”季焰被他双眼蛊惑，无意识问。

只见他迅速转过各种情绪，失望、伤心、愤怒、怜惜和释然，惊涛骇浪一般却又转瞬归于平静，嘴角轻抿，重复：“季老师记住了，贝斯溟。”说完不等他反应，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拉过他的手，摊开他的掌心，食指轻点，居然要写在他的手上。

痒意从掌心轰然而起，季焰半边身子都跟着酥麻了，使劲儿往后拽，却被抓更紧。本来温和的青年，此时浑身肃杀，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和倔强，嘴角微抿，固执地攥紧他的手，手上动作却一丝不苟，一笔一划，似要刻到他的心上。

季焰不知道为何两人力量差别如此之大，他愣愣看着他写，完全不知他写的什么，最后一个点落下，男孩子轻轻合拢他的手掌，又捏了捏，似终于满意了，微微带了笑意说：“季老师不要再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