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季冰招供
作者:粟微      更新:2019-08-09 14:36      字数:3282

“烙刑啊——”唐瑾瑶敛了眉宇之间的玩味,“那这季冰招供之时,恐怕近在眼前了吧?”

烙刑是一种严酷刑罚,用烧红的铁具灼伤受刑者的皮肤,其疼痛程度让人难以忍受,而烙刑后留下的疤痕也让寻常人接受不了,所以在齐国这个以女为尊的国家,烙刑更是让人谈之变色。

留下的疤痕才是这些女子心里最过不去的槛。

大理寺卿冷笑一声:“我就不信那季冰对女子最爱惜的容貌也毫不在乎,她要是不在乎的话——就让烙铁烫平她的五官。”

唐瑾瑶似乎已经感受到了那种疼痛,烙铁灼烧皮肤的场面似乎已经浮现在了眼前,她强行忍住想逃离的冲动,跟在大理寺卿的身后,来到了牢中。

依旧是阴暗潮湿的环境,墙壁上跳动的火光将这里衬托的更加惊悚。

唐瑾瑶这几日来这里的次数一个手已经数不清了,好歹也是昭王殿下,这点承受能力还是有的。

走在走廊上,审讯牢房中传出一阵阵哀嚎,声音有些混乱,期间还掺杂着鞭子笞打在身体上的声音。绕过拐角,来到了审讯季冰的牢房。

今日于每天不同,季冰没有被吊在空中,反而是被绑在了柱子上,似乎是她杂乱的头发影响主审官的视线,她的长发也被削去半截,露出了那张狼狈的脸。

干瘦的面庞让季冰脸上的褶子都凸显了出来,猩红的双眼成了整张脸上最醒目的存在,而她的双目中却没有什么活人的生气,目眦欲裂的模样仿佛一个索命的恶鬼。

季冰这双可怖的眼睛就牢牢盯着火盆中跳动的火星,还有红红的烙铁。

主审官站起身,对唐瑾瑶和大理寺卿行了个礼,唐瑾瑶摆了摆手,主审官心领神会,直接道:“殿下,大人,你们来得不是时候,正要行刑,要不你们回避一下?”

主审官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一会行刑的场面必然恐怖至极,昭王殿下养尊处优,万一出了什么丑态,可是难为她们这些在场的人。

唐瑾瑶一甩袖子,白色的长袍英姿飒爽,身上淡紫色的绣纹更显典雅,不容置喙的表情让主审官噤了声,转过身走到季冰面前,戴上手套,握住了烙铁的长柄。

主审官看着季冰,阴恻恻一笑:“就先从你的肚子开始吧,”烙铁烧红的一头探向季冰的肚子,主审官又说道,“然后在烫烂你的双脚,接着是手臂,再然后就是你的脸。”

季冰麻木的宛如面具一般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波动,这惊恐从她的双眸不断扩大,最终整个脸上都是恐惧,哀嚎出声:“不要,救命,主子救命,别烫我,啊——”

皮肉被灼烧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季冰整个五官都拧在了一起,尖叫声也逐渐变小,最终哑在了嗓子中。

“你为何行刺昭王殿下?是谁指使你的?你收了什么好处?”

一连串的问题灌进季冰的耳中,她却一个字也没记住。季冰的手指在颤抖着,嘴唇也在颤抖着,脸上涕泗横流,头前后仰了半天,最终撞在了柱子上,全然挣扎不动了。

这个“硬骨头”,终究是出现了裂痕。

“快说!”随着一声呵斥,烙铁又被主审官推近了几寸。

更加剧烈的疼痛,从腹部蔓延到全身,季冰的汗浸湿了囚服,她无力的哀求:“我认罪······我早就认罪了······让我死让我死······”

主审官将烙铁扔进火盆中,问道:“既然你认罪,那你赶快交代,何人指使你?”

季冰没有半分血色的唇张了张,最终她拼命摇头:“我不能说我不能说······”哭腔隐在话语之中,让唐瑾瑶眉头一跳。

这样的场景,她这辈子也不想看见第二次。

到底是什么样的条件能让季冰咬死不交代?幕后之人真的是······太让人恐惧了。

主审官被季冰气的摔了手套,季冰无力的靠在柱子上,半晌不能言语。

大理寺卿哀叹一声:“再这么不招供,这大理寺卿的官位,我怕是坐不住了。”

唐砚清扑向自己的那一幕不断浮现在唐瑾瑶的面前,少年清澈的眸子和血流汩汩的面庞不断盘旋在给她的心中,无力、憎恶、怒火······种种情绪,压得唐瑾瑶喘不过气来。

自己竟是这般无能,空有昭王殿下的名头,竟然什么也做不了。

主审官正准备把手套重新戴上,却有一个人抢先抢过手套,拿起灼热的烙铁,对主审官说道:“大人,行刑之事让小人来代劳吧。”

这女子长得有些瘦小,眉目之间依稀还有一些少女的稚气,实在不像是能对季冰下手施行的人。

主审官疑惑地看着她,那女子接道:“大人,今日看守的狱卒病了,小人是来替班的。”

主审官点点头,余光瞥到了一边脸色严肃的唐瑾瑶和大理寺卿,终是点点头,抓紧时间来到了大理寺面前,急于证明审不出口供不是她的过错。

大理寺卿摆摆手,没说什么,主审官噤声,三人注视着季冰的方向。

那瘦小的女子并不是如看起来一般娇弱,她握着长柄,走上前,还颇有风范,道:“季冰——宫中守卫侍卫头领,任职十五年从未出差错,蛰伏很久了嘛。”

季冰头一直仰着,死死盯着棚顶。

“行刺皇室你可知道是多大的罪名?大人说了,一定要让你这张狗嘴说出个一二三来,你给我把头低下来!”她将烙铁往前送了送,那架势有一种你不低头我就烫烂你喉咙的感觉。

季冰察觉到这她的举动,赶紧把头垂了下来。

低头的一瞬,似乎是被这炙热的烙铁吓懵了,她猩红的眸子紧紧盯着少女的双眼,复而整个人都在剧烈的颤抖,不顾浑身的疼痛,她急切的想要后退,紧紧贴在柱子上。

少女将烙铁收了回来,声音稚嫩:“说!是谁指使你杀害昭王殿下的?!”

季冰和她四目相对,两个人眸光交错的一瞬,季冰突然放松了紧绷的身体,看着烙铁的目光都带了几分热切,然后猛烈地点头。

“我招供!我招供!”

闻言,在场之人无不震惊,只有少女最先反应了过来,瞬间将烙铁丢在火盆中,面色有难掩的欣喜,转过头有些邀功似的看着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赞许的对她点点头,她知趣地退下,主审官和大理寺卿交换过眼神之后,她走到季冰面前,道:“既然如此,那就赶紧坦白吧。”

唐瑾瑶也往前走了几步,冷冽的眼神在牢房扫了扫,最终落在了刚才审讯立功的少女身上,少女懵懂的眼神毫不避讳的回视过来,眼睛一弯,宛如月牙。

此人非等闲之辈。

唐瑾瑶暗暗道。

季冰有气无力的样子让人心生忧虑,大理寺卿吩咐人搬了一把椅子过来,让季冰坐在椅子上,镣铐沉重的锁链坠得她无力动弹,坐下后,肚子的灼伤让她更是一番吸气。

但她知道,这已经是最后的底线了,她多日来拒不招供的态度让大理寺上下对她耐心全无,如果不是伤了皇室,幕后之人需要调查清楚,季冰相信,她早就被定罪了。

大理寺卿让牢房众人全部退下,就连刚才成功撬开季冰嘴的少女也不例外,季冰坐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猩红的眼珠一瞬不移地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然后才从主审官的问询中缓过神来。

季冰断断续续的声音透露着她虚弱的状态:“我招供,一切的一切都是······是七皇女殿下指使我的!”

她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说出了这个众人意料之内的答案,大理寺卿和唐瑾瑶互换了个眼神,虽然季冰所说的是大理寺怀疑的人选,但真真切切听到这个名号时,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凉气。

唐瑾瑶看着季冰垂着的头,握紧了拳头。

唐瑾瑶是凤君所出,又身为长女所以从小备受宠爱,在宫中生活的虽然不尽如人意,但相比其他同母异父的孩子已经好过了太多,和唐瑾瑶同样处在优渥环境的皇女简直寥寥可数,剩下的日子好过一些的也就是唐瑾舒了。

余下的几位皇妹,要不就是身子骨不好,要不就是唯唯诺诺的不怎么露面,唐瑾宁就是其中之一。

唐瑾宁的父君原本是宫中一位普通的侍子,当年的他只是宫中最不起眼的宫人,夏季时,他有幸侍奉在含凉殿得到了女帝的垂怜,从此被纳在宫中,宠冠一时,这才有了唐瑾宁。

女帝诞下唐瑾宁后,便很少前去看望唐瑾宁的父君,因此他的位分也一直没有变动。宫中下人对人的态度永远都是因人而异,不受宠的人自然就不会好过,唐瑾宁如其他不受宠的皇女一般战战兢兢的长大,平时极少惹事。

季冰咬牙切齿道:“七皇女殿下命我偷拿四皇女殿下的箭支,在狩猎时让我行刺昭王殿下,然后借机嫁祸给四皇女。”

一边的人将季冰说的细节话全部记录下来,笔杆飞转着,主审官看了看那人所记的内容,对季冰接着问道:“你所言可真?污蔑皇室是什么罪名,你应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