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鱼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作为金陵大学并不著名——因为对外保密的国防科技特殊材料研究中心准硕士,薛鱼一直认为,什么神仙鬼怪,妖精魔王,在他们实验的各种奇怪武器面前,都会被打出原型。
然而,2021年6月21日凌晨2点11分25秒,薛鱼坚定的无神论信仰动摇,甚至可以说破灭了。为什么连几秒都知道?薛鱼也回答不上来,他真的记得是2点11分25秒,而且许久之后都记得清清楚楚。虽然那个时候他并没有看表,谁会在那人点看表啊?那时候,他在看星星,并不是他不想睡,而是纳木湖边的高原反应,让他睡不着,这里又特别适合看星星,便索性把垫子搬到帐篷外边,裹在厚厚的保?被里,躺在软软的气势上,愣愣地看满天星。
他很确信,在星天的南边,像带子一样的银河边缘,他亲眼看到了一颗星星有不正常的恍动,然后就向他砸了过来。薛鱼是躺着的,当时本能地想避,可是一来他身手不算敏捷,二来在高原地区人的大脑和身体反应都慢半拍,他愣是没有躲过去。那个星星真的砸中了他,速度极快,他甚至觉得比光速还要快,因为在被砸晕之前,他看到的是一道巨大的光柱直接砸下,然后他才晕的。晕之前的那一刻,他记住了精确到秒的时间。
等他醒来时,他的无神论信仰,便在这个充满传说的藏传佛教神湖边动摇了。因为,他居然醒了,以他的优异的科学素养,他觉得这不科学。更不科学的是,他还看见两只猫躺在他身边,一只纯白,连嘴唇都是白的,一只纯黑,连睡梦中偶尔吐出的舌头都是黑的。醒来的那一刻,他意识到,这两只猫肯定不是普通的猫,而是刚才砸到自己的光柱。至于星星怎么变成光柱,光柱怎么又变成猫,他实在想不通。他能判断两只猫便是砸自己的光柱,是因为自己晕的时间实在太短了,只晕了五分钟。这一带又没有别人,当然也没有猫,他是独自来旅游宿营的,为了清静,他甚至都没有和牧民的帐篷挨着。所以,除了认为猫是从天而降之外,没有别的解释。
作为一个有着非常扎实的科学基础,又是研究兵工、炸药之类材料科学的理工男,他在惦量了猫的重量,又初步判断了刚才那光柱的速度,再经过严格计算之后,他的无神论信仰发生了动摇。他承认自己判断有误,砸自己的猫,在坠落的那一刻,速度应该并没有达到光速,可是肯定比现在世界上任何一款导弹速度都快,具体多少实在判断不出来了。于是他假定了一个速度下限,假设猫砸来来的速度是一百公里每秒,这是他认为刚才猫砸下来的可能的最低速度。这种速度在人类看来,也就是一道光在运动,不可能看清究竟是什么在动。两只猫,睡得很死,他抱起来感受了一下,重量几乎一模一样。没有秤,他只能估,两只加起来,大约八公斤。他很明白地知道,自己是被当胸砸着的,计算很简单,一个动能公式而已。八公斤的两只猫,以一百公里每秒的速度砸向自己,正常的结果是他和猫都汽化了,地上还会被砸出一个大坑,会有一小块面积的泥土玻璃化。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他没有汽化,猫好好的,睡得很香;地面也好好的,就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连泥土都没有一点松动;天也好好的,除了那颗他觉得不对劲的星星消失了,银河还是那条银河,该在自己位置的恒星,一颗也没有乱动。所以,只能解释为,自己遇到了不科学的现象,既然不科学,那便属于神学了。对猫的推论也很简单,既然这不是两只可以用科学解释的猫,所以这是肯定是两只“猫妖”。
虽然推论出这是两只猫妖,不过薛鱼却并没有害怕,这是基于另一个推理:两只猫妖以超过一百公里每秒的速度砸向自己,而自己却没有出现任何问题,这说明猫妖并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虽然犹豫了一会,他还是把两只猫抱起来,一边一个,仔细地看。先看着白猫,他夸道,“啧啧,果然是妖,这长得多纯粹,人间的白猫,哪能长这么白?要不是因为有毛覆盖着,这简直就是一个透明的白猫,没有一点杂色。”再看看那只黑猫,通体黑得也纯粹,还爱吐舌头,舌头也是黑的,“黑,真黑啊,在这灰暗的应急灯下,如果不是因为我抱着它,完全就看不见他!”摸着黑毛,薛鱼难以抑制地感慨。
抱了好一会,薛鱼才意识到不对劲,“不对啊,不论是猫,还是妖,不应该这么不警省吧?怎么我刚才提他们,现在抱他们,它们都能睡得这么安稳呢?”
很是好奇的薛鱼并没有把猫唤醒的打算,猫睡得香香的,把它们唤醒太残忍。于是,这个被可爱的猫妖短暂性激发了“母性”的理工男,便盯着两只睡得香香的猫,静静地看着,看着,然后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他是被两只猫给逗醒的,猫妖果然不通人情世故,他不忍心扰了猫妖的美梦,可是猫妖却一点也不顾忌他晚上没睡好。两只猫脸不断地在他脸上蹭,脚在他身上乱蹬,让他无法睡安稳。真正让他彻底清醒的,是猫突然叫他名字,“薛鱼,你这个懒鬼,别睡懒觉啦!”
还准备装睡懒得理会两只猫妖的薛鱼,腾一下便坐了起来,然后把两只猫一甩,蹬蹬蹬往后退。他这下是真有点吓着了,如果只是猫,当两个宠物玩,哪怕它们有点妖异,也能接受,可是两只会说话的猫,那就不是可爱,而是可怕了。更可怕的是这两只猫,怎么还知道自己的名字?
两只猫看见薛鱼惊慌后退,居然转过头,相互望了一眼,然后又双双看向薛鱼,眼神很无辜,很是不解的样子。
这更让薛鱼惊讶,这不但是两只会说话的猫,而且是两只表情丰富的猫,理工男的本已动摇的无神论信仰,更是碎了一地,终于害怕了,神情慌乱地看着两只猫,“你们是何方妖怪?你们找我,想要做什么?我穷屌丝一个,长得不帅,要钱没有;身体也不健壮,精气不足,病虽不多却总是蔫蔫的。虽然过去不信神,可也一直做善事,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我还经常学**,做好事,去凉山州贫困山区和西康省牧区支过教;一放假回家,每隔两天就推邻居已经中风偏瘫的吴奶奶到外面晒太阳。我谈了一个女朋友,一直很尊敬她,所以不想在结婚前碰她,后来她说我不是男人,就跟别的男人跑了……”在两只猫懵圈的眼神中,可怜的理工男,语无伦次的回顾了自己并不长的,但稍有点曲折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