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儿,你老实说,你学过医术吗?”
小丫头诚实地答道:“就看过几本医书而已,不过,也看得不是很明白。”旋即又一脸笑嘻嘻地道:“所以我才来找姐姐拜师学艺啊,姐姐,你就收了我这个又可爱又漂亮的小弟子吧,而且,我特别聪明,学东西可快了,日后一定不给姐姐丢脸,姐姐,你就收下我吧~”
说罢,这小丫头就麻利地溜到她身侧给她捏肩捶背了,还乖巧地喊着她“仙女师父”,她顿时觉得这称呼是顺耳得不得了,便多听了几遍,才开口收了这个小徒弟,又叮嘱这小徒弟道,日后,只能私底下叫她仙女师父,平常就叫她馆主或者姐姐。
凤凝让一名伙计取来了一本入门的医书,让这新收的小徒弟先看着,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问自己,然后,这小丫头从第一页开始就不懂了,她就细心地讲解了起来,漫儿便认认真真地听着。
刚讲解完两页,下午的第一位病人上门了,接着,陆陆续续地来了一些病人,凤凝先为这些病人一一诊过脉后,从中挑了十位病人出来,让老者和男子依次诊脉,这些病人知道医馆又要招新的大夫了,也都十分配合。
十位病人看诊完后,老者和男子将记着病因和治疗之法的一叠纸张放到了凤凝面前的桌案上,她一张一张地细细看着,漫儿也弯腰在她身侧细细地看着,虽然这丫头也看不懂,不过,还是认真好奇地看着。
将面前的两叠答卷都看完之后,她陷入了沉思,漫儿这个小丫头就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地问着谁赢了,馆中的病人也交头接耳地议论着馆主会选哪个。
半晌之后,她才开口道:“即日起,你们二人便是我妙春医馆的大夫了。”说罢便带头鼓起了掌,紧接着,漫儿和馆里的伙计也都鼓起了掌,然后,一些病人也跟着鼓起了掌。
掌声平息后,两人就开始为病人看诊开方子了,真是一点都没闲着,凤凝这个馆主带着漫儿和两名伙计去买酒买菜了,为晚上的欢迎宴会做准备。
下午的病人都看完后,馆主关起门来开宴会了。
“孙伯,许大哥,今后,医馆就有劳你们多费心了,许大哥,我一看你就是精明能干之人,这医馆的账本就有劳你了,孙伯,您一看,就是位和蔼可亲的老前辈,我不在医馆时,您就教我这小徒弟漫儿辨辨药材吧,漫儿,我不在时,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孙伯和许大哥吧。”
许清和孙伯先后点了一下头,漫儿这小丫头反倒不乐意了,紧紧箍着她的胳膊,异常坚定道:“姐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她拖长着调子耐心地劝慰道:“漫儿听话,乖乖待在医馆,多看多学,漫儿这么聪明,肯定用不了多久,就能出师了。”
漫儿这小丫头还是箍着她的胳膊不撒手,吃了秤砣铁了心地就要随时随地跟着她。
孙伯正准备劝劝这个倔强的小丫头,刚开口叫了声,“漫丫头,”漫儿就凶巴巴地打断他道:“只有姐姐能叫我的名字。”
凤凝嗔怪地责了她一眼,又对孙伯赔礼道:“孙伯,漫儿这丫头心直口快,您别放在心上。”
孙伯摆了摆手,道:“老朽都一把年纪了,要还是跟一个小丫头置气,那不是越活越糊涂了吗。”
凤凝敬佩地看了一眼这位豁达的老人,又对身旁的人道:“漫儿,你不让人家叫你的名字,那要怎么称呼你,干脆让馆里的人都叫你丫头好了。”
漫儿不高兴地噘了噘小嘴,显然是是对这个称呼不满意。
“那你自己想个好了。”
小丫头一听,立刻恢复了活泼的神采,那两颗乌黑灵动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开口道:“既然我是姐姐你最疼爱的小徒弟,那也算是这医馆的小馆主了,那以后除姐姐外,其余人都要叫我小馆主。”
话音刚落,小额头就被身旁这位正儿八经的馆主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漫儿委屈道:“姐姐,我可是你唯一的嫡传弟子,难道连个小馆主都不算吗~”
说着,这小丫头就瘪起了小嘴,一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
凤凝突然觉得这小徒弟像极了一个人,那双水嫩的桃花眼陡然跃入眼前,一个大胆的想法冷不丁冒了出来:这丫头该不会是...表哥的私生女吧!
旋即,某馆主便开启了一场头脑风暴,表哥现在的年纪是xx,这小丫头现在是十二,将近十三,那表哥岂不是,咦?好像不对额,这小丫头的生父应该另有其人,天!该不会是舅舅吧!...
漫儿见她半晌不说话,便将她被自己箍着的胳膊摇了摇,好奇道:“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话音刚落,漫儿那张灵秀可人的小脸蛋便被她揉来搓去地仔细观察着,孙伯对馆主这突然的怪异之举不免心生了几分困惑,也瞧起了小丫头的那张脸。
漫儿也不反抗,任由她将自己的小脸蛋当面团一样地揉来搓去,其实这小丫头心里还挺欢喜的。
不过,虽然这小丫头不在意,但孙伯心疼了,便开口道:“馆主,小馆主的脸皮薄,老朽这脸皮厚,就是用擀面杖在上面滚来滚去,那也不打紧。”
这般有趣的话,逗得那些伙计个个是哄然大笑。
凤凝知道老人家都心疼孩子,何况是漫儿这么活泼可爱招人疼的丫头,自己刚才一时魔怔,竟然把那水灵灵的小脸蛋都捏红了,真是罪过啊,心下不禁有些难为情。
漫儿见姐姐不摸自己的脸蛋了,又巴巴地把脸蛋送了过去,“姐姐,你再摸摸吧,我这脸蛋又嫩又水灵,你看那孙老头,满脸的褶子,哪有我这白嫩嫩的小脸蛋摸起来舒服。”
话音未落,那些伙计又是一阵哄笑,孙伯也跟着乐呵呵地笑了几声,“小馆主说得是,老朽这满脸褶子,就是用擀面杖来擀那也擀不平,除非用石磙在上面翻来覆去地碾上个四五遍,那兴许就碾平了。”
这一番趣话,逗得那些哄笑的伙计笑得是愈发欢了。
凤凝也不禁低低笑出了声,漫儿见姐姐被那个没皮没脸的孙老头逗笑了,心下顿生不甘,凶巴巴地大声道:“孙老头,你这么会胡诌,怎么不去说书啊!”
凤凝轻轻摁了一下她的小脑袋,“你啊,怎么这般没大没小的,以后跟着我,可不能这样了。”漫儿有些怏怏地点头“嗯”了一声。
“脸疼不疼啊?”
她立刻摇了摇小脑袋,面上甚是欢喜,姐姐果然还是很关心自己的~
孙伯见凤凝滴酒未沾,菜也一点没吃,便开口问道:“馆主是不是胃口不好,老朽这有一副偏方,若如馆主不嫌弃,老朽这就给馆主写下来。”
她忙拦住了他,道:“孙伯,是这样的,我这面纱从不在人前摘下,所以,这吃饭,”顿了顿,言语之中,颇有犹豫,毕竟这奇怪的习惯,说出来也不是那么好听。
从不在人前吃饭,听起来确实是挺诡异的。
孙伯也感觉她有些欲言又止,便在这停顿的空当,主动接茬道:“既然如此,那副偏方就留着老朽以备不时之需,老朽这一大把年纪了,说不定哪天就用到了。”
漫儿插嘴道:“孙老头,你都一大把年纪了,不好好待在家颐养天年,跑出来瞎蹦哒什么,肯定是专门来姐姐这儿骗吃骗喝的。”说着便凑到凤凝跟前,小声道:“姐姐,这老头一看就是个骗子,你可千万不能上这老头的当。”
凤凝夹了条鸡腿放进她碗里,道:“漫儿,这鸡腿不错,你尝尝。”小丫头的注意力一秒被转移,专心啃起了小鸡腿。
孙伯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后,缓缓放下了,面色之中似隐着一抹沉痛,那炯炯有神的双目也黯然了几分,主动讲起了往事。
“老朽膝下本有一子,孩子他娘生下他后便撒手人寰了,老朽一人将孩子拉扯大,本盼着他成婚生子,儿孙一堂,享天伦之乐,哪曾想,唉~,造化弄人啊…这个儿子误入歧途,最后是...尸骨无存呐……此后,老朽便云游四海,行医救人,希望能为这个孽子赎清些罪孽,让他能早入轮回,投胎转世。”
讲到最后,那个健朗的声音似一瞬苍老到埋入黄土。
话音落后,医馆鸦雀无声,漫儿也不知何时放下了手中的鸡腿,听着这一段离奇的往事。
凤凝心下感慨,世事无常,造化弄人,谁也逃不脱这天道轮回。
一直未有作声的许清开口道:“因果循环,若无因,何来果,若有果,何寻因。”
众人静默无言,良久之后,漫儿一声“姐姐。”打破了这沉重的静默,小丫头指着那盘红烧肉道:“我要吃这个,要最大的那块。”
“好~,姐姐我这就给漫儿找那块最大的红烧肉。”
接下来,凤凝向两人说了说馆里大夫的待遇,又明确地划分了一下两人的兼职。
许清负责馆里账本之外,还要带着馆里的伙计定时去山上采些草药,孙伯则负责清点药材存货,定期晒晒药材,漫儿做他的小帮手。
虽然这小丫头开始还不情愿,但被凤凝一个摸头杀就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