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水的浸泡之中，这个原本妆容夸张的纸人竟然活了过来，它慢慢变成了一个长发飘飘无脸女鬼的模样。

无脸女鬼不再一味的要把余航拉入河底，反而转头朝余航的脖子抓了过来。

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在余航的眼睛里慢慢放大。

那修长尖锐的紫黑色指甲虽然还没有抓到余航的脖子，可就算是这样，余航仍然感觉到自己脖子周围皮肤上的鸡皮疙瘩都已经竖起来了。

在惊慌和恐惧的情绪之下，余航也顾不上太多了，他的手伸到口袋里面，抓出了那个已经被河水浸湿的黄纸，朝着无脸女鬼的脸上砸了过去。

被水泡了这么久，再加上黄纸的材质本来就很脆弱。

所以几乎是在余航一出手，黄纸就已经碎成了几片，而原本被包裹在黄纸里面的朱砂，桃木和糯米则是一股脑的散开。

红色的朱砂遇水之后，就好像是一大滴红色的墨水滴入了水中一般，一大朵红色的小花在水中“绽放”开来。

这朵红色的小花弥漫开来之后形成了一团红色的迷雾，糯米和桃木则像是隐藏在这团迷雾之后的杀招。

糯米和桃木就像是出膛的子弹一般，朝着无脸女鬼的脸上“喷射”过去。

“啊”

女鬼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周围的河水搅动着，看架势似乎要把整座河底掀翻一般。

“起作用了？”

余航大喜，他希望这三样辟邪圣物能够一鼓作气，直接灭掉这个无脸女鬼。

糯米因为造假的问题，自然是没有任何作用了。

可是那两截桃木却是起到了奇效。

“噗”的一声，无脸女鬼的脸皮就好像一张薄纸一样。

两截桃木就这样很轻易的刺了进去，不偏不倚，两截桃木刺进去的位置刚好就是无脸女鬼眼睛的地方。

不仅如此，这时候朱砂形成的那团红雾也弥漫到了无脸女鬼的脸上。

朱砂在水中绽放出来的那朵红色小花接触到女鬼的脸之后，变化成为了一颗颗小种子，这些小种子以无脸女鬼的脸为土壤，钻进土壤之后，迅速生根发芽。

原本还很饱和的女鬼的脸，迅速就被这些生根发芽的种子吸收了全部的养分。

她的脸开始腐烂，下陷，就好像是枯萎了一般。

“啊——”

无脸女鬼收回了双手，她想要擦掉脸上的朱砂，可是她的手才一接触到朱砂，就如同她的脸一样，她的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萎缩了。

趁着这个功夫，余航拼了命的向上游去。

只是余航忘记了，他的手腕上仍然系着那根红绳。

余航一边奋力的向上游去，终于浮出了水面，另一边的女鬼也被他拉扯着逃离了朱砂“血雾”一样的攻击，一块来到了水面。

就在刚才的拉扯中，原本插在女鬼脸上的那两截桃木已经不知所踪，女鬼脸上那两个被桃木插出来黑乎乎的洞就好像她的双眼一般。

而且被朱砂“洒脸”之后，女鬼就好像用硫酸洗脸了一样。

此时此刻，女鬼看起来更渗人恐怖了。

余航表情有些僵硬的看着女鬼，一人一鬼就这样对视着，画面好像静止了。

呆滞了几秒之后，余航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那个，要不我们现在来商量商量香火供奉的事情吧，我觉得初一十五给你上几柱香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余航咧开嘴，努力的想要挤出一个不太尴尬的笑容。

这尴尬的局面算是打破了，可是看那个女鬼的样子，现在根本就不想和余航讨论那个问题。

不管是女人还是女鬼，毁容对她们来说，都是天大的事。

所以，女鬼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尖叫，然后她朝着余航的脸抓了过来。

女鬼的尖叫声刺激着余航的耳膜，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耳膜都已经撕裂了。要是此时余航能找一下镜子就不难发现，此时，他的脸色潮红，嘴角和鼻孔里都溢出了血丝。

面对发狂的女鬼，余航想要开溜。

只是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被冻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这时候，余航才真正领会到这个女鬼的实力。

“怎么办！”

这一刻，余航才真正的感觉到死亡的恐惧。

纸人女鬼突然跃出了水面，她就这样浮在半空中，朝着余航飘了过来。

眼看着女鬼越来越近，余航燃烧着自己的大脑，想着破解眼前局面的方法。

余航感觉自己在高考那一天都没有这么舍得让大脑工作过。

对了！那个喜欢随地拉屎的大白鹅不是留下了一根羽毛吗？

那根羽毛被余航戴在了脖子上。

余航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一把扯下了用红绳系在脖子上的羽毛，他恐惧的闭上了双眼，对着纸人女鬼胡乱的挥舞着手中的羽毛。

还别说，这根看上去没那么靠谱的鹅毛竟然真的起作用了。

原本还气势汹汹，一跃腾空的女鬼，被这根不起眼的鹅毛轻轻划中之后，竟像一只断线风筝一样，“噗通”一声，重重的跌入了水中。

落入水中之后，这女鬼重新变成了那个表情诡异的纸人。

“砰”的一声，这个纸人竟然在水中自燃了起来，很快这个纸人就被烧了个干净。

余航拍了拍胸脯，缓了好一会儿，他才从惊魂未定的状态中缓过神来。

纸人烧光之后，留下来的灰烬跟着河水流动而变得消失不见了，一同跟着河水飘走的，是那根白色鹅毛。

白色的鹅毛在水面上浮浮沉沉，飘向了远方。

只有系在余航手腕上的那根红线提醒着余航，刚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自己的幻觉和臆想。

一把扯掉了手腕上的红线之后，余航打了个喷嚏。

虽然现在还是夏天的尾巴尖儿，可是夜晚的河水已经有些凉了，再泡下去，余航非得感冒不可。

余航抬头看了一眼，今晚的月亮很大很远，照在水面上，好像铺了一层白纱。

只是，现在的景色，怎么和那天被人鱼追杀的惊魂一夜那么像呢？

一想到这里，余航就觉得晦气。

“此地不宜久留，溜了溜了。”

余航展开了手臂，一套动作连贯的自由泳的姿势朝着岸边游去。

可是游着游着，余航感觉到有些不对。

为什么感觉自己的身体这么沉呢？

就好像就好像之前压在纸人身上的大石头突然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一般。余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很沉重，这种感觉就好像水底下有什么东西拖着自己一样。

余航低头潜入水中看了一眼。

“不是吧？又来？”

水底下，那个半人半鱼的陵鱼正抓着余航的脚腕。

这一幕，像极了那一天。

余航已经做好了准备，他的头露出了水面，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憋住。

同时，余航心里面默默倒数：

三，二，一！

“嗖”的一下，余航就被陵鱼抓着脚腕，拖到了水中。

“救命，救命。”

余航心里面呐喊着。

可惜，这是在水中，就算余航叫破了喉咙也没办法发出任何声音的。

有了，那根羽毛不是很厉害吗，兴许能够赶走这只怪物！

可是，余航找了半天他才发现，那根羽毛竟然不见了。

就这样，余航被一点点的拉到了河底。

来到了河底之后，余航这才发现，河底竟然隐藏着另外一只陵鱼。

而且，这只陵鱼的脸竟然是个女人。

“她的脸看起来怎么那么熟悉？”

这时候余航才想明白，之前那个纸人哪里是被别的山精野怪附身了，分明是被这只母陵鱼在作怪！

一想到那天晚上，余航差点被一条母鱼给那啥了，他浑身一阵恶寒。

虽然余航被拖进水里之前，吸了一大口气，可是现在也差不多消耗完了。

余航感觉到自己头昏脑涨，眼前也冒出了一颗颗金色的小星星，他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难道要死在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