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府所出的银子,是为了保护朱家的天下,在座众官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冉同知,你随本官亲自去一趟福王宫,其他人想办法招募更多的青壮去守城,洛阳县令!”知府何水清目光看在坐在下首的洛阳县令身上。
“下官在。”洛阳县令一脸卑微的躬身面向知府何水清。
何水清看着他说道:“城中大户你亲自去一趟,想办法让城内的大户多拿出一些钱粮, 越多越好,做好了本官记你一功,做不好本官今年定你一个差评”
“下官记下了。”洛阳县令面露苦涩,无奈的答应下来。
对他来说这是一个苦差事。
能在洛阳城内屹立不倒的大户人家,没有一家好惹,不然早就让福王连骨头带肉给吞了。
指望城中这些大户出钱出粮守城,府台亲自出面都未必管用, 何况是他一个小小的洛阳知县。
他要真有这么大面子,也不会来来回回在各处做了十几年的县令, 始终得不到上官的提拔。
“行了,都抓紧去做吧!一定要敢在反贼攻城前把事情做好。”何水清交代了一句,转身又对手边的同知冉运成说道,“冉同知,咱们也走吧!去见见福王殿下。”
府衙外早就有轿子等候。
一行人从府衙里出来,上了各自的轿子,分别去往他处。
此时的福王宫内,丝毫不见洛阳城被围的慌乱。
丝竹声声,千回百转,一群歌姬穿着轻薄的纱衣,舞动着妙曼的身姿。
正中间的软塌上, 一个体型肥胖的中年男子正半倚在榻上。
周围有宫女为他捏腿揉肩,一旁还有宫女亲手喂他吃果脯,喝佳酿。
“父王!”福王世子来到殿内,轻唤了一声倚在软榻上闭目享受的福王。
福王缓缓睁开眼, 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道:“坐,陪父王一起看歌姬跳舞。”
“父王,反贼围困洛阳城了,父王您怎么一点也不着急。”福王世子看着自己父王悠闲享乐的模样,面露焦急之色。
虽然他也喜欢享受,可反贼都已经到了家门口,他实在无心再继续享乐了。
听到这话的福王轻笑一声,道:“反贼只不过是包围了洛阳城,又不是已经杀进洛阳城里,我儿福八不必担忧。”
“真的没事?”福王世子迟疑的又问了一遍。
福王笑着宽慰对方,道:“我儿放心,天下是咱们朱家的天下,区区反贼翻不起多大风浪。”
福王世子觉得自己父王说的有道理,心中轻松了不少,这才注意到殿内舞女摇曳着勾人的身姿。
他干脆在一旁坐下来,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嘴角上不知什么时候留出了哈喇子。
不过,他心中还有理智,没敢乱来,知道这些舞女都是自己父王的禁脔,不是他一个世子可以随意染指的。
就算想, 也要等到自己成为福王以后才行。
另一边的福王看到自己儿子坐了下拉,便不再关注,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殿内那些舞女的身上。
父子俩专心致志看着殿内的向蝴蝶一样灵动的歌姬来回翩翩起舞,老福王的手不知不觉中摸向了身边的宫女。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
很快,一个太监打扮的宫人快步来到福王近前。
“殿下,洛阳知府何水清与洛阳同知冉运成在外求见。”王府太监总管李有为在福王身边附耳说道。
王府太监总管相当于曹化淳在信王府内的身份。
只不过他不像曹化淳那般运气好,赶上一个从王府搬进紫禁城的主子。
“他们一来准没好事,不见!”福王厌恶的摆了摆手,拒绝见洛阳知府和同知。
边上的太监总管李有为隔着袖口摸了摸里面的银子,嘴里说道:“两个人说是有药监的事情要见殿下您,要不然让陈长史见一下,看看他们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那就让陈长史去见见吧!”福王随意的一摆手。
对于洛阳知府和洛阳同知的来意,他并不关心,他是大明藩王,超品宗室,心中根本不把洛阳的几个地方官放在眼里。
太监总管李有为从殿内蹑手轻足的退了出来。
来到殿外,他直起腰,看着门口的仪卫说道:“去通知一些陈长史,王爷命他去西华门接待一下洛阳知府和洛阳同知。”
王府内有两名长史,分别是左长史和右长史。
陈长史是左长史,王府外宫以他为首,而内宫便是王府太监总管李有为做主。
长史是正五品的官。
不过,一入长史,仕途基本上几乎算是断了,以后要一直留在王府内做事,而且背后王府,在地方上一般没人敢招惹,就算是知府也要给几分面子。
王府长史升官没有多少指望,但想要发财再容易不过,对很多人来说王府长史也是一个肥差,而且没有了升官的指望,就只剩下一心求财。
福王宫内的陈长史与洛阳知府经常打交道,王府仪卫还没有送来消息的时候,他已经把洛阳知府和同知两位地方官员请到了西华门旁的一间待客室里。
下面的人送上来刚冲泡好的热茶。
福王宫不缺银子使唤,喝的茶水也都是用最好的新茶冲泡,闻起来清香扑鼻。
一般的大户人家都喝不起这么好的茶叶,可在福王宫,这样的茶叶有不少都因为存放太久开始发霉。
“陈长史,你可一定要帮我呀!”高过对方两个品级的知府何水清并没有摆什么官架子,而是把面前的陈长史摆在和自己同一地位上。
手里端着盖碗的陈长史手往下放了放,皱着眉头说道:“何府台的来意我知晓,可想让殿下出钱粮守城,这根本不可能。”
作为王府长史,他太了解福王了,外人想要花福王府的银子,对福王来说无异于是在割他的肉。
“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不然也不会来求王宫求福王殿下。”何水清近乎哀求地说。
陈长史一摇头。
因为他知道自己也做不到从福王手里掏出银子。
坐在另一边的洛阳同知冉运成恭维道:“陈长史自打从京城就是王府的长史,留在福王殿下身边这么多年,一定有办法的。”
“能帮我肯定帮你们,可你们的要求真的不行。”陈长史再次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