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8章
“典史老爷,贼寇来攻城了。”
寿阳城城墙上,望楼上面的一名守兵发现城外的虎字旗大军正朝寿阳城靠近,急忙跑下望楼去送信。
“吵什么吵,搅了老爷我的好梦。”典史迷迷糊糊的从窝铺里面的一张床铺上坐了起来,嘴里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晚上因为太冷,喝了不少酒,这会儿被喊醒整个人还迷迷瞪瞪以为在家中的卧房里。
“贼寇来了,还带来了好多的大炮,这会儿已经到了城外了。”守兵一脸急切的说。
典史用手拍了拍自己难受的脑门,双眼迷离着道:“什么贼寇,什么炮?”
“典史老爷您忘了,昨晚寿阳城外来了一伙儿贼寇,县尊大老爷让您来守城,您全都不记得了?”守兵为其解释,目光却在四处踅摸,想要找水把对方浇醒。
“守城?贼寇?”典史嘴里咀嚼这两个词,突然间猛地瞪大了眼睛,道,“你刚才说什么?贼寇来了?”
守兵用力点着头说道:“贼寇带着大炮来攻打咱们寿阳城了。”
“他娘的,你怎么不早点叫本官。”典史嘴里大骂了一句,手忙脚乱的从一旁拾起衣物往身上套。
守兵一脸的委屈。
过了好一会儿才穿好衣服和锁甲的典史,看着站在眼前的守兵道:“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快点给县尊送信去。”
“哦,是,是。”守兵反应过来,急忙从窝铺这里跑开。
典史拿起自己的雁翎刀,从窝铺走了出来。
城墙上,不少守兵在跑动。
有些守兵是忙碌着守城事宜,把一些用来守城的东西搬过去,还有一些人纯粹是跟着瞎跑,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
这些瞎跑的人里面大部分都是临时抽调到城墙上守城的青壮。
典史一把推开眼前一个不知道干什么的青壮,几步来到城墙边上的垛口前。
他上半身探出去,目光看向城外。
一看之下,吓了他一大跳。
“贼寇怎么这么多炮,这他娘的还怎么守城。”典史看着城外几十门大炮,嘴里咽了口唾沫。
虽然他只是寿阳城中的典史,平时也没机会操弄大炮,可大炮的厉害他还是听说过的。
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炮,整个人都变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典史老爷,贼寇的炮太多了,咱们准备的门板不够用呀!”城墙上的一名守兵来到典史的近前,打断了他的思绪。
典史回头看了一眼来人,他道:“有门板就能挡住大炮吗?”
“难,不过有总比没有强,要是能找一些棉被铺在门板上,在撒上水,说不定能挡住贼寇的大炮。”守兵说道。
听到这话的典史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急忙说道:“快,快去准备门板,多准备,不管是差家还是怎么弄,门板越多越好。”
想要找到合适的门板,这时候也只有拆大门和拆木床才有可能。
“那棉被呢?”守兵又问。
典史面露犹豫。
能盖的起棉被的人家多是一些富户和城里的老爷,穷苦人家根本盖不起棉被,顶多能有一些门板。
“有了棉被能够好的抵御贼寇的大炮。”守兵又说了一句。
典史脸上的神情青白不定,最后一咬牙,道:“尽量去找一些棉被带回来,那些大户千万不要去,人家愿意给就拿着,不愿意给就算了,也不差那一两条棉被。”
得罪普通的富户不怕,城中的那些大户连县尊都不敢轻易得罪,他这个典史就更不敢得罪那些人了。
“小的记下的,小的这便带人去收集门板和棉被。”面前的守兵答应一声,转身快步跑开。
对于守城,典史也是第一次做,很多事情根本不懂,这会儿也只能任由城墙上的守兵自行发挥,他能做的就是站这里盯着城外来犯的贼寇,看其什么时候攻城。
寿阳县令得到消息,带着人赶到了城墙上。
“下官见过县尊。”典史看着走过来的县令,上前行礼。
县令摆了摆手,问道:“城外什么情况了?贼寇有没有动手?”
“还没有。”典史说道。
县令走到女墙边上,站在垛口前,看向城外,目光随之一缩,回过头对一旁的典史说道:“贼寇携带这么多大炮,可有防备的手段?”
“下官已经派人去准备门板和棉被,专门用来抵御大炮。”典史把先前那名守兵说的两样东西说了一遍。
县令微微点点头,道:“做得很好,本官也听说过这两样东西可以用来防御大炮,记得让人多准备一些。”
“已经派人去准备了,只是棉被稀缺一些。”典史说出了棉被的事情。
听到这话的县令一皱眉头,问道:“没有其他东西可以代替吗?”
“没有。”典史摇了摇头。
至于有没有他也不清楚,先前那个守兵怎么说,他就怎么说,真要出了问题,也怪不到他身上。
县令叹气道:“尽量去凑一些吧!”
他心中也明白,想要凑太多棉被根本不可能,城中的几家大户根本不会听他一个县令的话,反而很多时候,他这个县令还要依仗这些大户才能牧守好地方。
“东翁,咱们还是先回衙门,把这里交给何典史。”随县令一同来到城墙上的师爷,紧张的看着城外。
县令脸一沉,道:“本官身为寿阳县令,自当与城中将士站在一起,要回去你一个人回去,本官留下。”
“还请东翁为全城百姓考虑,留在衙门坐镇,这样才好让何典史在前奋力杀敌。”师爷再次劝说道。
“行了,不用劝了,本官不会离开这里的。”县令不高兴的一甩袖袍。
师爷见自己劝说不动,只好求助一旁的何典史。
然而何典史把脸扭到一边,根本不去看他。
师爷见何典史不理自己,心中气恼,可这种时候,一切都已守城御敌为最紧要,他知道自己这会儿在县令心中没有对方重要。
不过,让他留在城墙上杀敌,自然也不会干。
他只是个师爷,又不是大明朝的官,更不是城中的守将。
想到这里,他面朝县令深施一礼,嘴里说道:“还请县尊宽恕,学生就此离去。”
说完,不待县令说话,自己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