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骁来接小驴下课,看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小驴把吴大师那一段直接省略了,只说了被老师批评的那一段。为了不影响小驴,关骁主动减少了复习的频次,好在之后大姨妈也出其不意的进攻,又一次把小驴击倒。
只是除了疼痛,小驴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哀伤,这种哀伤来自内心深处,让小驴感到焦虑。两人都没有去上课,关骁在家悉心的照顾着小驴,喝上益母草水后,小驴才好了一点,但内心的哀伤分毫未减。关骁看了一眼日历,又是12月29日,他心里清楚,这一天是小驴那还未出世的女儿的生日。此时,关骁可以为小驴做的只有一个拥抱,他抱着她,他知道,小驴的意识正在苏醒,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要彻底回来了。
小驴抱着肚子在关骁怀里撒娇:“做女生真烦,真希望这辈子不要再来这个了。”叽叽叽叽偶我将计就计几几军扩即刻离开哦豁快捷键
关骁发现小驴这人真的很爱乱说话,也总是一语成谶,他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但此时还是希望小驴不要乱说话,他用食指堵住小驴的嘴说:“你以后少吃点辛辣的,少吃点冰的,就不会这么疼了。”
“可是真的很疼嘛……”小驴额头都渗出一丝汗。
女生在来这个的时候,作为男生除了陪伴其实也别无他法,无论两人感情多好,可以共多少患难,唯独不能共这痛经和生产之痛。所以,上帝也是公平的,他取男人的肋骨创造了女人,因此把所有疼痛都留给了女人。
今晚的夜色格外美,等小驴缓过来一些后,关骁便刻意带她外出吃点吃的,但小驴看着自己平时最喜欢吃的美食也毫无胃口,她只以为是因为身体不适所以影响,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哀伤些什么,而关骁知道,但是也无能为力,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真正可以对另一个人的伤痛感同身受,你万箭穿心也好,痛不欲生也罢,都是你一个人的事,别人也许会同情,也许会嗟叹,但永远不会清楚你的伤口究竟溃烂到什么境地。关骁突然有了一些茫然,接下来该怎么办?如果他能和小驴一起走下去,那么这个所谓的女儿势必不再出生,他剥夺了一个生命的权利,即便这个小生命只有短短四年,但他相信,这短短四年也给了小驴极大的快乐,他以为一切都在运筹帷幄之中,可是突然对这个小生命不知所措,是应顺从原来的轨迹,还是照着自己预计的那样走下去?他一直以来都坚持做一个丁克,但是此刻却自私的想,他自己也可以给小驴这样一个孩子,甚至更可爱,他会全心呵护那个孩子,直到它健康长大,不会再让小驴去尝尽那失去的苦痛。
可是即便是这种自私,也只是他单方面的想想,小驴还未全然苏醒,苏醒后,他真的能够顺心吗?关骁没有信心,心中的阴影来自于对前路的茫然无知,两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相对无语,在这样美好的夜晚,天空洒下了月光,却不得不在同时笼上一层透明的哀伤。
这一夜,关骁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他和小驴又回到小驴学校那条通往食堂的路,那个他们第一次接吻确定关系的地方,小驴站在月光下,他朝小驴招招手说“小驴,过来。”
月光下,小驴浅笑嫣然,眼神清澈又迷离,她摇摇头拒绝便转头走向别处。
梦中的关骁想迈开腿追上去,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小路上的寒风吹得关骁心都凉透了,他这才从梦中惊醒,原来只是自己的被子被一旁的小驴卷走,她还在自己身边,还好。
由于小驴平时也不在家住,所以今年过年,小驴一家人都在一起过,关骁也回去跟他的父母过年,两人也是难得的分开,每天靠电话联系。年一过就是小驴出征艺考的日子,许多艺术类院校并不是全国设立考点,所以还是要坐火车去外地赶考。小驴决定报考于今乡所在的上海艺术学院,正好,今年寒假他没有返乡,而是留在学校参加学校组织的演出,驴妈本来要陪小驴一起去的,只是因为春运抢票太难,最后只托人买到一张硬座票,小驴还是第一次离家这么远,独自坐13小时的火车,不过好在那个小驴没什么印象的笔友说好了会去接她,她也不至于在大上海迷路。
这一夜的火车远比小驴自己想的还要可怕,人挤人,连过道上都是人,三人的座位上硬是挤了五六个人,小孩的哭声,母亲的谩骂声,还有人打牌的声音,总之地上是人,空气也不好闻,车厢里弥漫着尿臊味,还有一股闷着的泡面味,小驴从来没有这样恶心过泡面,想要坐着睡觉是不太可能的,小驴坐在靠窗的座位,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给关骁发了几条短信,那边也没有回复。
好困又不敢睡,小驴出门的时候,驴妈刻意给她说了一番话,也不知道是好心提醒还是用来吓唬小驴的,她说火车上有人会在睡着的人脸上吐唾沫来测试这人睡着没有,然后伺机偷那人东西,以小驴的逻辑就是,宁可被偷了东西,也不能被人吐了口水。驴妈总喜欢用各种社会新闻吓唬小驴,就好像她还跟小驴说过晚上会有人拖夜行的女孩子上车,然后进行抢劫及强奸,结果驴妈晚上也不会来接小驴下课一样。还弄得每次小驴走夜路,心里都莫名心慌。所以即使在困,小驴也强行撑开眼睛不敢睡,这一夜小驴才明白“你在身边,便是一切,你不在身边,一切都是你”这句话的含义,她分外想念关骁。
终究还是睡着了,只不过睡的很浅,直到听到关骁在叫她,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关骁推推她,“醒醒醒醒,小驴。”
猛地睁开眼,看着周遭的环境,一时不知自己身处何处,背上都是汗水,车厢里太闷了。
“小驴。”关骁站在两个在地上打地铺的民工之间。
“你怎么来了!”
小驴兴奋的站起来,本来头靠在小驴身上的女子猛地扎到椅子上。
“走。”关骁伸出手。
“去哪儿?”
“跟我走就是了。”
关骁的眼神是那么坚定,小驴想,关骁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