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谷关,东临绝涧,西据高原,南接秦岭,北塞黄河,殽函之险西部出口两山夹道中的一座雄关要塞,素来有天下第一险关的名号。
东入关东中原的第一门户。
皇帝刘宏对于西凉铁骑并州狼骑的忌惮由来已久,死于戏志才谋划的辅国大将军皇甫节,所背负的重任便是为了牵制董卓丁原二人。
愚不可昧的皇甫节自以为是的想要锦上添花成就扶龙之臣,擅离职守的离开了陪都长安,死在了胭脂楼一战。
宦党和雒阳王氏的王允盛怒归盛怒,为了防止因为皇甫节的身死蚁穴溃堤的导致整个西北布局崩盘,先是拉拢了蓝田县侯嫡长子等一大批长安权贵,又派遣雒阳王氏这一代武官最是出彩的人物武卫将军王摩驻守函谷关,这才稍稍放宽心。
刘辩受到太常寺的密报得知王摩驻守函谷关,对于长安局势的风轻云淡不禁多了几分忧愁,现在的王摩或许不太出名,十年之后的王摩可谓是如雷贯耳。
十八路诸侯讨董过后,势力最为强大的诸侯当是坐拥四州之地的袁绍,麾下更是谋士如云将士如雨,就连郭嘉赵云曾经都投靠过袁绍,文臣武将不论是数量还是质量堪称天下之最。
要说最受信任的武将,便是颜良文丑二人,从官渡之战前夕颜良作为步军先锋文丑作为骑军先锋,准备以二人先声夺人的打击敌军士气足以验证。
王摩正是与文丑一道成为骑军先锋的名将,还不是什么副将裨将,而是一员统领一万多越骑实权功勋将领。
袁绍再怎么刚愎自用优柔寡断,但在决定功业成败身家性命的大战面前,还是远胜一般诸侯。
天下有名望的诸侯多了比如弘农杨氏同样是四世三公,刘表刘虞更是宗亲权贵占据大义,独独袁绍一人成为坐拥半个中原的大诸侯,并不是以讹传讹的昏庸驽钝。
重如腰膂的一万多越骑精锐能够交给王摩统帅,军事素养,行军作战,不敢说比肩骑战无敌的吕布这等三国最是璀璨的明珠,却也对得起磐磐大才这四个字。
治军严苛的王摩有一个令当初的武官党党魁卢植都赞叹不已的习惯,每日清晨亲自巡视一遍关隘城防,并且与守卒们席地而坐一起用饭。
“咚咚!”
蒙蒙亮的远处青山尽头,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由于大汉朝廷贪墨成风,商贾极为繁荣,函谷关作为中原各州进入丝绸之路的要塞节点,每日行商的马队称作车水马龙也不为过。
函谷关各军校尉将领赚的盆满钵满的同时,这些戍守函谷关的小卒子们,每个月也有一笔不菲的进账,听到马蹄声会心的相视一笑,便准备开启城门收些茶水钱让这支商队通过这里。
“撞钟!”刚刚踏上青砖城墙的王摩,脸色剧变,大喝一声快步走到了城头,虽然出身于世家望族,但他并不像其他纨绔子弟那样从父辈那讨要一个杂号将军,是为了耀武扬威博得美人的欢心。
每年率领一支千人亲军前往边疆与羌戎厮杀的他,练就了一个特殊的本领,只要听见马蹄声便能猜出是哪种品质的战马和战马的数量。
这一支约莫五百人的骑军,哪里是一支大商队,分明是一支由价值百金的乙等战马西凉马组建的一支铁军,不管有没有通关文牒,先挡在关外再说。
“嘭!”
升起一半的城门在守卒的绞动下,在五百铁骑到来之前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严丝合缝的关上了城门。
站在城头的王摩,纵是一员老持稳重的军中名将,武艺也称得上悍将,还是不免惊出了一身冷汗,脊背发寒。
五百校刀手长途奔袭而来。
为首那员大将,手持青龙偃月刀,身披蜀锦鹦哥袍,胯下呼风赤螭骢。
“啊,关羽,哥几个快看是神将关羽。”一名出身于弘农杨氏的校尉,睡眼惺忪,满脸唇印,松松垮垮的走了过来,经过王摩几次整饬*的函谷关守军过后,这些莺歌燕舞的公子哥战甲还算整齐:“哈哈,昨日我们几人还在鸡鸣台以关将军为题,吟诗作对,没想到今日便碰见了。”
“真是孔圣人保佑。”
一群脂粉气多于将气的世家公子们,瞬间醒酒,喜不自胜的一脚踹开严阵以待戍守的守卒,嬉笑不已的趴在女墙垛口瞻仰天下第一神将关羽的煌煌风采。
牙齿‘咯咯’作响的王摩,眼底闪过一丝戾气,也不顾接下来的行为会给雒阳王氏和朝堂带来怎样的哗然,果决的抽出环首刀,一刀剁下了杨姓校尉的人头,厉声道:“命令全军准备作战,谁要是放过一兵一卒通过函谷。”
“老子就让他和函谷关一起陪葬。”
沐猴而冠披甲的世家公子们,霎时噤若寒蝉。
函谷关作为四镇咽喉扼守东西的腰膂重镇,驻军、衣甲、城固.......各个方面足以比肩帝都雒阳了,就连墨家制造的一种置于城墙上可同时放出大弩箭六十支小弩箭无数,需要十个人操作的连弩车也有不少。
深知将甲关羽武力的王摩,没有丝毫迟疑,在一众世家公子天方夜谭的惊悚表情中,大喝道:“开启连弩车。”
“不好。”拂髯持刀,丹凤眼微眯的关羽,眼皮一跳,立即命令道:“所有人后退一千步。”
令行禁止,行动划一如一人的校刀营,阵型丝毫不乱的在官道上划起一线圆弧,向后退去了一千步。
天光大亮,正如王摩的心情却是个阴沉天气,不过好在校刀营后退一千步以后,王摩总算是敢大喘气了,喘息如牛。
大失所望的世家公子们,突然又振奋起来,王摩却被关羽平平淡淡的行为,震慑的只有扶住身边的王字大旗,勉强才能站立。
后背早已湿透。
一人一骑缓步前行,进入了连弩车的射程,来到了连弩车威力最强的位置,驻足不前了。
倒拖关刀,轻抚长髯,平静道:“插标,卖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