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算过人的程昱即使拥有郭嘉那般天纵奇才的算定人心,也难能猜透主公君心难测的真正心意,错误的理解成了敲打自己,不要因为逐步渗透掌握储君未来的耳目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要时刻警醒自己不可误入歧途。
嘴里的薄冰冻梨沙脆清甜,程昱心里如履薄冰,切身体会了什么叫做帝王心术。
大军行进在大汉东线虎牢关与黄巾贼西线荥阳之间广阔的缓冲地带,为了时刻保持充沛的体力,应付随时可能袭来的黄巾贼,在名副其实军事第一谋主徐庶的主持下,因地制宜的以每日四十里行军速度步步为营的前进。
饱受诟病,每逢大战第一个冲出去斩将夺旗的兀突骨,想要以一场大战证明自己的方悦,急的抓耳挠腮迫不及待想要立功的管亥等等诸多武将们,经常在私底下骂骂咧咧。
刘辩倒是对徐庶的这份老成稳重赞誉有加,终于在今日在众多武将的翘首以望中抵达了与荥阳遥遥相望隶属于大汉的一座城墙最厚的城池,成皋。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甘宁早早领命回到黄河以北河内郡的郡城怀县,亲自坐镇水师大军从沁水出发,绕道黄河,再绕道汜水,源源不断运输大批的粮草进入黄河以南汜水以东的成皋。
期间遭受了无数次缺粮的黄巾水师袭扰进攻,时常面对三倍甚至五倍于自己的敌军水师,甘宁不负重托理所当然的一次又一次击溃了黄巾水师,从不喜欢被动防守痴迷于主动进攻的他,只率领增加到五百的锦帆锐士轻而易举夜袭了黄巾贼的水寨。
锦衣夜行的呼声高涨了十倍,驻扎在黄河一带各大渡口的黄巾渠帅,无不想要和他大战一场,掂量掂量这位锦衣将军究竟有什么神鬼莫测的能力。
刘辩得知甘宁这段时间以来的大胜小胜,欣慰的同时又觉得顺理成章,作为吴大帝孙权麾下第一大将,除了周泰蒋钦等少数几人能在水战上能与甘宁争较一时长短,其余人甘宁一只手都能捏死他们,江东的六大主帅级名将要排除在外。
和武将一个脾性偏爱骑兵的刘辩,由于这件事逐渐把水师的位子上升到了与骑兵同等的高度,别的不说单就运输粮草这一点,水师大军还没开战已经立下了首功。
舟车劳顿了一路的刘辩,没有去准备了许久的临时府邸来个香汤浴舒展疲惫的筋骨,而是直奔贮存粮草的粮仓,注视面前一囷囷堆积满满的米粟,关于这一战是胜是负安了一半的心。
前脚刚离开粮仓,刘辩情不自禁的感慨了一句令城中功勋老将们都眼馋的称赞:“有兴霸在,孤后顾无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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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唯一记录在案举霞飞升的道门天师只有张道陵一人,宫内豢养的那些谶纬家正是师承天师张道陵,比起龙虎山还要根正苗红。
领头的那几个谶纬大家夜观了无数次星象,掐指算了不知多少次大六壬,大汉国运预测罕见的如出一辙。
二皇子刘协是大汉国祚延续最后的希望。
十常侍领衔的宦官党这才敢和大将军争权夺利,在雒阳王氏的牵头下才会有许多世家望族支持二皇子刘协,从小道消息得知一些宫闱风声的世家望族们,哪一个不想趁机捞个扶龙之臣,兴旺宗族,挪一挪屁股下面的位子。
二皇子刘协自视甚高的底气便在于这里,在于自己是天命所归,在于自己是大汉国祚寄予的最后期望。
按理说二皇子刘协的运气应该是好到逆天才对,随便出门打一次猎便能收服一员猛将,随意出入秦楼楚馆就能招揽一位国士,一直以来运气确实不错,先后招揽了张绣关闇等几员猛将,可自从碰到刘辩以后便开始倒了八辈子血霉,一再的吃瘪。
搞得二皇子刘协现在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天命所归了,郁郁寡欢的也跑去五台山散心,顺便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奇遇。
五台山本名紫府山,因为五座主峰峰顶平整如台,所以被成为五台山,东西北中四座峰台,属于同一条山脉,呈一条弧形月牙形状排列,拱卫独居一方的南峰台,隔空相望。
二皇子刘协天潢贵胄没去寓意不好的东南西北四座峰台,直奔五台山的中心而去,一尊高大的扛杵韦陀很开映入眼帘。
得知二皇子微服私访大孚灵鹫寺,几位首座激动的险些破了嗔怒戒,那么多年迈老和尚中也就大孚灵鹫寺的住持,这位与莲池大师齐名的大汉四大高僧云水禅心的保持佛性。
驳回了几位首座隆重到封山谢绝香客的据理力争,只是派遣时常跟在自己身边敲木鱼的唇红齿白小沙弥去接待这位天潢贵胄,其他一切照旧,该吃斋的吃斋,该念佛的念佛。
嘈杂鼎沸的人群中,小沙弥指着那尊由黄铜浇铸而成金闪闪的韦陀,好奇的打量着这位皇子道:“殿下别看韦陀尊者孤零零的站在这里,里面的讲究可大了。”
“如果韦陀尊者把大杵扛在肩膀上,代表这座寺庙是一座大寺庙,可以招待来到这的行脚僧不要钱的吃住三天,如果是把大杵平端在手里说明这是一般的寺庙,可以让云游到这里的和尚吃住一天。”
“要是韦陀尊者的大杵放在地上麻烦可就大了,这里只是一间小寺庙,怕是不能招待行脚僧苦行僧了。”
二皇子刘协作为整个天下最有权势的人之一,有一个与汝南袁氏袁绍相同的秉性,自信到刚愎自用,瞧不上这里的寺庙更加瞧不上连个庶族都不如的小和尚,无视这个古道热肠的小和尚,直奔大孚灵鹫寺的后山,一处早先名为太华池的禁地。
这处佛门禁地由上一代戒律院首座一位年迈的佛门老金刚亲自驻守,脾气暴烈,曾是江湖上有名的魔头。
肩负守护佛门禁地重任的老僧人,击毙了不知多少偷闯禁地的江湖人士,应该一掌拍碎并不认识二皇子的天灵盖才对,却是熟视无睹的放任他率领数百士卒呼啦啦的闯了进去。
大孚灵鹫寺住持早就再三叮咛了几句,生怕师弟忍不住,不放心的亲自过来看着他,待到所有人离开,双手合十道:“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禁地内没有一间佛殿也没有一株苍松翠柏,只有二十八尊饱经风吹日晒已经变的坑坑洼洼的石像,按照一定的方位静静的立在石板杂草上,孤苦伶仃,好似被抛弃了许多年。
心底莫名一酸的二皇子刘协,生怕这一次‘无意中’从古籍中得知的机缘再被太子抢走,没去欣赏那一尊尊出自名家之手的栩栩如生石像,命令随行细柳营将士中力气颇大的六郡良家子,手持一柄柄铁锤毫不留手的狠狠砸向了石像。
一阵密切急促的撞击声过后,二十八尊石像如那退去壳子的地龟变成了一只只飒然立在枝头的鸣蝉,盖过一切麦田拂动的声音,荷塘鱼虾吐泡的声音,雨打芭蕉的声音,引人侧目。
二皇子刘协望着眼前不知是由何种铜铁铸造刻满了各种鼎金文古秦小篆的神将,恍然若梦,为了验证自从离开太子身边以后第一次得到的机缘是不是真的,猛地抽了自己一把掌:“真疼。”
哈哈狂笑。
笑了足足一刻钟时间的二皇子刘协,眸子里忽地闪过一丝阴霾,冷冰冰的环顾四周,无情无义的说道:“按照来以前约定的计划行动。”
二十八尊神将塑像正是云台二十八将,当年光武帝刘秀一统天下过后召集全大汉的墨家子弟、谶纬大家、道门天师等等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奇人异士,联袂铸造云台二十八将的神像。
历经了光武帝、明帝、章帝三位明君才勉为其难的铸造完成,一直是安置在皇宫武库由羽林郎、隶属于延尉的江湖高手、太常寺多方共同守卫。
后来不知道因为何种缘由落在了大孚灵鹫寺的禁地,由一代代的佛门高僧以及大批武僧负责看守,今天总算是重见天日了。
二皇子刘协紧张的注视二十八尊介于墨家机关战具和符将红甲人之间的符甲神将,那股子始终萦绕在心底的大祸临头感觉总算是落了地:“皇兄,真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大汉希望。”
“关羽、太史慈、甘宁、戏志才、徐庶、程昱......一位又一位的大将国士被你纳入门墙,年前还收服了六韬评上赫赫有名的曹操,那他麾下的夏侯惇夏侯渊曹洪这些世家望族之间早就很有名气俊彦,也成了你的部将了。”
“不过好在我收服这么一批目前只知道空有一身强大武力,不知道有没有脑子的符甲神将,总算是弥补一些差距。”
霎时间,佛门禁地大放异彩,九具符甲神将如当初拈花一笑的典韦,光芒四射,照耀的峰台金碧辉煌。
寺庙内所有的僧人和熙熙攘攘的香客立即放下所琐事,盘地而坐,双手合十,颂唱佛经。
佛光普照,梵音大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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