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武夫的标杆有一评一榜,列仙评上的天下十大高手接到过中原武夫先礼后兵的无数拜帖和六夷武夫不断的直接挑战,却从未有人质疑列仙评的蹙金结绣,向来视中原腹地武夫为绣花枕头的边疆悍将也没任何的异议。
评点世间武将的武曲榜则就各持己见了,中原腹地人士依旧把登上武曲评的武将奉作真金白银的上将名将,而边疆人士心里的腹诽不屑多于认同,倒也不是否定武曲评,只是这几年的将甲都出自于歌舞升平纸醉金迷的中原腹地,而不是狼烟四起的边疆。
老一辈将甲出自中原腹地还好说,武官党党魁卢植虽说没在边疆真正与北方胡人厮杀过几场,常年坐镇朝廷中枢,但卢植却是幽州涿郡人士,打小在边境州郡长起来的。
年轻一辈的两位将甲尤其是现任将甲典韦,哪一次不是被喝了一肚子马尿的边疆武夫骂的是狗血喷头,打过几次胜仗?杀过几个胡人?甭说亲手剁下一名匈奴万夫长的人头了,就是宰了一名百夫长,以后保准对将甲这件事闭口不谈。
所以华雄这些把砍下胡人头颅当做吃饭喝水每天必做事宜的边疆悍将,从来没把武曲榜上的那些所谓的猛将名将当回事,也就服气小阎王马超一人。
这名西凉小将的年纪虽说不大,华雄张辽陈到这些边疆悍将却是从小听着马超的事迹长大的,并且是经常的吹嘘自己有马超一半的武力,借以拔高自己,年岁再大的武将在酒楼喝酒时,也常常是拿马超当做标杆来吹嘘自己的实力。
这种事放在中原腹地,好面子的中原人士哪里敢说自己连个小孩子都不如,往往都是掩面羞愧避而不谈。
放在边疆只有上到达官显贵下到寒门庶族的习以为常,边疆只认拳头,不看年纪,不看地位,更不看中原人士痴迷的财富,够喝酒就成。
将甲典韦、第三的孙策、第十的太史慈等等武曲榜名将,从来没放在眼里过。
不过自从轩辕丘一役过后,太史慈被誉为天下第一善守名将,边疆将领从董卓丁原公孙瓒三位大佬口中听到‘世间守将,首推太史’等等只言片语。
轩辕丘一役的兵力悬殊又在边疆逐渐传播开来,很快承认了太史慈天下第一善守名将的称呼,毕竟实打实的战绩在那摆着,这是谁也无法否认,对太史慈的实力很是认同,到了今年边疆甚至出现了太史慈应是武将第二的呼声。
至于将甲人选,也不是马超,而是另一位连当做标杆都不敢的大将。
鸠虎,吕奉先。
吕布都不消去用一条条战绩去堆砌他的悍勇,只是吕布两个字就足够了。
而在猛将如云的边疆和北方胡人称赞一名武将武力非凡的最高荣誉,不是中原腹地公认的勇冠三军,也不是史学家慎之又慎才敢使用的万人敌。
四个字。
鸠虎之勇。
已经是边疆最高的荣誉,还是不敢直呼吕布的名字,还是不敢与吕布相提并论,只敢用鸠虎两个字,可见草原吕布这几个字的分量。
曾经被马超撵的四处乱窜的拓跋宝冠,难怪被师父万俟蚩尤认为有望摘下悬空不知多少年的刑天桂冠,还敢大言不惭的说我这个弟子未来可以一人压胜整个列仙评,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松开马缰双手握着精铁大刀横冲直撞过去的华雄,从没有修习过《耕余剩技》《枪术总纲》《庚子洗剑录》这类可以奉作经典束之高阁的武学秘籍,一身弓马刀术全是在一场场鏖战中拿胡人的命和自己的命,一点一点砥砺出来的。
只是二品的华雄,在境界上比起武曲榜上的那些名将,自然是隔了一座昆仑山,如果是生死相搏,排在太史慈后面的蜀中枪王张任拳法大家皇甫嵩之流,很有可能沦落个同归于尽的下场。
浸染了一层又一层胡人鲜血的精铁大刀,当空劈下,颇有腥风血雨的迹象。
华雄听说北方草原有个胡人胆儿肥的蛮子叫做草原吕布,不知道说他是不知天高地厚好,还是真的活腻了,早就想一刀宰了他了。
却也清楚拓跋宝冠的实力,别的不说,单是草原战神万俟蚩尤的唯一弟子这一项,足够慎重对待。
这样也好,名气够大,踩在脚底下才舒服,真要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蛮子,不值得动手了。
华雄在沙场一点一点砥砺出来的刀术,与张绣磨砺十几年才水到渠成的掤劲,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全是走在术这条羊肠小道。
自身弓马刀术逐渐趋于大成的华雄,把自己总结出来的沙场刀术称作三合劲,也曾经被游历江湖的刀法大家关羽称作三合劲道。
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以前名不经传如今公认的当世刀法名家关羽看来,华雄在那条羊肠小道上虽然走的步履蹒跚,却已经快被他趟出一条大道了。
华雄越是接近抱臂站立的青年蛮子,越是没有一点热血上头的激昂猛进,反倒是心静体松,就像是一位告老还乡整天坐在私塾里煮上一杯清茶的老夫子,心平气和的难以想象。
天生闻见血腥味就癫狂的六亲不认的华雄,光是克服这一点,就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这也是为何当初关羽在满是砂砾的边关大道上,感慨莽夫竟有真人气度的原因。
动作,呼吸,意念,这三者在华雄炉火纯青的控制下,达到了劲发瞬间的三者共和,相辅相成,全身劲力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凝结一起。
濒临拓跋宝冠的一刹那,凝练如钢铁。
始终抱臂站立的拓跋宝冠,那张扔到人海里绝对找不到的普通脸庞,终于出现了一丝异样。
却只是赞叹。
大刀临头。
拓跋宝冠并没挂着任何一件天石兽牙装饰物的披散黑发,被距离头顶不到一尺的大刀,吹得是四散飞舞。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一拳砸出。
拓跋宝冠伸出那只不见罡气也无气机萦绕的肉拳,普普通通的砸了一拳。
皇宫内骤然响起山寺黄钟的巨大轰鸣。
众人如同置身于撞响的黄钟内部,耳孔流出一条血线。
虎口崩裂的华雄,眼角欲裂的瞪着手里的大刀。
只剩刀柄,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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