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相应曹操矫昭的豪杰,不多不少刚好十八人,刘辩面对这个结果忧虑多过满意,上党太守张扬战死在了西壁垒,十八路诸侯应该是少一人才对,没曾想刘备提前补了空缺,前往酸枣歃血为盟的各路勤王大军,一成不变的还是十八镇。
零零碎碎加起来二十几万的勤王大军,也不知道在谋划什么阴谋诡计,居然不趁着帝都雒阳的第一要冲虎牢关兵微将寡,兵贵神速的先行拿下这座拱卫雒阳的雄伟坚城,反而是未动一兵一卒的蹲在酸枣原地修整。
虎牢关有多重要,曹操的成名之战和西壁垒一战,体现的淋漓尽致,可谓是这一座城池将会决定这场大战的最终走向,影响未来整个天下的大势运转。
二十几万大军龟缩不前,曹操却率领八九千久经沙场的老卒,果断出击,由擅长长途奔袭的夏侯渊统领,直指仅有一千多西凉铁骑的虎牢关。
曹家军相比较二十几万关东联军实在是不值一提,但是军力却要甩开二十几万关东联军一大截,这支长途奔袭劲旅的骨干全是弓马娴熟的曹氏夏侯氏子弟,普通士卒也都是西壁垒一战过后从北线大军精挑细选的精锐。
倘若不是天下的大部分世家望族豪商巨贾全去支持袁绍,再次的也跑到空有名头的刘备那去投机取巧了,缺钱少粮,曹操少说也能拉起四五万人马,还是饱经烽火狼烟熏陶的老卒。
正以极快的行军速度穿行在乡里间的曹家步军,人数是少了点,沙场冲阵能力绝对不下于幽州突骑,尤其是直属于曹操的那支虎牢锐士,典韦有信心与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正面冲杀。
这是句心里话,以典韦的秉性真刀真枪的击败了白马义从都不会到处宣扬,还没打过一场更不会胡乱吹嘘了,说出口了也只会惹来嗔之以鼻。
骑兵克制步兵,数百年来那是有目共睹的,白马义从又是在边塞都可排在前三的精锐中的精锐,曹家步卒是有五千攻克虎牢关的壮举,但是对阵边塞骁骑白马义从还是差了点火候,袁绍麾下的大戟士还约莫有一战之力。
这点心照不宣,从曹操攻打虎牢关的灰头土脸得到了力证,前几日还是激昂慷慨热情高涨的曹操,这几日整天是窝在酸枣喝闷酒,心情极差。
倒不是曹操的八九千大军败给了虎牢关的一千多西凉铁骑,而是根本没与西凉军交手,曹家军长途奔袭到一半便折返回去了。
江东猛虎孙坚神兵天降,率领三万水师从黄河航行至汜水,趁着华雄没有防备连夜攻克了虎牢关,至于江东水师为何如此之快跨越大江淮泗抵达黄河,很快成了曹操这些精通兵法的名将名帅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
水路蜿蜒,水师不能像步卒那般逢山开山遇水搭桥,开辟出一条最近的道路直指敌军城池,水师只能绕着江河湖海前行,好处多多,最大的弊端就是一旦长途跋涉行军速度要比步军慢得多,更不要说与骑军相比了。
这其中还是涉及到周瑜开历史之先河的水战战术,一种几乎上升到战略高度的战术,当初平定黄巾贼北方胡人大军突兀的绕过幽州边防出现在中原腹地,缘由也在于周瑜那条鲜为人知的战术。
虎牢关落在关东联军手里还没高兴多久,很快又被一条消息震惊的差点军心涣散。
单骑开虎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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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阳皇宫,表面上看似还是富丽堂皇,登基称帝的新皇帝刘协却被气的险些昏厥过去,武库里的环首刀红漆札甲钩镶一个不剩,少府里的钱粮绢帛也是一干二净,就连太学鸿都门学包括皇宫里数以万计的藏书全被搬空了。
整个雒阳只剩下了一个空架子,幸好文武百官还在,他们要是也没了,估计会凄凉的连个架子也剩不下。
有了架子也是纸糊的架子,董卓接连宰了三名不怕死的御史,这座庙堂总算是看清了就算是二皇子刘协登基称帝,庙堂由谁说了算。
手握重兵之人。
痛定思痛的新皇帝刘协便想着招揽宣武帝刘辩遗留的那帮精兵悍将,尤其是白夔太史慈和锦彪甘宁这对帝国双壁,理所当然的吃了一个闭门羹,连这两位名震天下名将的面都没见到。
一连往蔡府送了七八封诏书,有加官的,有进爵的,还有赏赐美人的,无一例外全被门口的甲士拦了下来。
新皇帝刘协的脸面登时挂不住了,准备叱责二人,转念想到自己不过是傀儡,只得心灰意冷的作罢,转头去招揽一品金刚光景的兀突骨和二品宗师胡车儿等悍将,再次撞的是灰头土脸。
心智坚韧的新皇帝刘协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心情,谋划了许久,找了一位擅长临摹笔迹的小吏仿造了一封大汉第一杀神的军令,勒令唯一可以制衡董卓的文钦,带着所有武卒营将士效命新皇帝。
笔迹正确,军令也合理,可谁知那名小吏第二天便被文钦用大黄弩钉死在了家中,以至于文武百官再次晃晃如丧家之犬,以为董贼又要清洗文武百官了。
文钦在射杀那名小吏以后,莫名其妙的带着三千武卒营将士跑去了蔡府,帝国双壁这样,兀突骨胡车儿等人也这样,就连文钦也是这样。
文武百官里的一些有识之士不禁猜测宣武帝是不是没死,只是假死,可是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反而会招来许多的是非,第二天从蔡府传来了一个消息,这才让文武百官心安理得,却让新皇帝刘协寝食难安。
蔡文姬怀了宣武帝的遗腹子。
刘辩当然是没死,蔡文姬怀了他的孩子也是真的,自从程昱担任谋主以来,子嗣问题一直是首当其冲的,这对于效忠刘辩的文臣武将来说也是头等大事。
万一哪天刘辩真的遭遇了不测,他们这帮子文臣武将就需要一个少主把心重新凝聚在一起,免得落得个四分五裂各奔东西的下场。
深秋时节,荷叶枯败。
蔡府里那一池蔚为壮观的荷花,大部分已经凋零,就连一尾尾红白鲤鱼似是畏惧深秋的寒冷,再也不见一捧饵料撒下万鲤翻身的壮丽画卷,零零星星,三三两两,时不时游弋在荷塘水面。
荷塘边竹楼上,视野极为开阔的二楼平台,端坐着一人,闭着双眼打坐,似乎是某位道家修士正在闭目参玄,道风仙骨的很。
闭目参玄的这人正是传闻中早已被毒死的宣武帝刘辩,从黄河招揽二弟关羽以来,这么多年一直疲于奔命,终于是落下了一点空闲,自己又终于摆脱了大汉沆瀣,得了一个自由身,便开始梳理所学驳杂的武学。
摆脱大汉沆瀣有利也有弊,弊端是从此不能再以投机取巧的方法借来天时地利人和,好处更大,从此自己便是‘身居北斗星杓下,剑挂南宫月角头’自由身,这种自由与一般的凡夫俗子还不尽相同,而是脱离枷锁的真自在。
修道习武都是当世最一流的天资,按照王老剑尊当初闲谈的话说,练剑就是天生剑胚,修道便是不惹尘埃的道胎,学佛则是不沾因果的佛子。
盘膝而坐的刘辩,脸上是看不出来什么波澜,经络之间却是进行着一场极为凶险的山水相逢,稍有不慎一身武学修为将会化为乌有,变成关羽那般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世间最能海纳百川的武学,当属道教的大黄庭,体内穴窍修成三百六十一洞天福地,无数经络筑成玉阶天梯,气机磅礴如沧海桑田,道学大成,只身便在天门最高处。
浩荡青史上各种天才奇才怪才层出不穷,为何只有道家初代天师张道陵带着一柄俗物飞升天门,也就是世人常说的乘剑飞升,千年以降从未有过的羽化登仙异象。
实际上也是没有这种异象,多是骑鹿飞升,驾鹤西游,顶多是骑龙而去,那些祥瑞多是内在气象的显现,天师张道陵脚下的飞剑却是实实在在的一柄寻常桃木剑,这中间的区别,堪称云泥。
跟脚便在于大黄庭,气机磅礴到剑尊王越武帝童渊两位江湖第一人,先后自愧不如。
刘辩体内气机驳杂繁冗的不忍直视了,这辈子是没有希望进入一品指玄了,得了自由身却给了他一个机会。
只要是把体内驳杂气机逐一疏浚,因祸得福的进入一品指玄都是小事,气机磅礴的估计生而金刚境的典韦都会被压下一头,甚至是比肩鸠虎吕布也不是没希望。
看似是在倚楼观参残荷,其实是在一遍又一遍的疏浚体内气机,艰辛程度不亚于朝廷疏通水利,失之毫厘,立即便会引发河流决堤,冲垮所有的前功。
驳杂气机分为两种方式存在于经络窍穴之内,一曰翕聚,一曰蛰藏,极难两虎相争的山水相逢。
刘辩要做的是疏浚两者,打成一作,锤炼在一炉,如那牝牡相从、乌兔同穴,达到神不离气气不离神的神气十足。
道藏谓之曰:蛰藏气穴,众妙归根。
单是这第一步锤炼,还未真正疏浚驳杂气机,刘辩已经砥砺了七八个月,气机一点一点如荷塘,由茂盛的夏季转入凋零的深秋,满塘枯败,形容枯槁。
时至今日。
也没有什么一朝顿悟,更无立地成佛,有了只是一步一个脚印的水到渠成。
刘辩缓缓吐出一口白气,如一股冬风拂过水面,数百株残荷瞬间化作一捧捧黑色粉末,洒落水面。
睁开双眼的刘辩,忽有白气倒挂七窍,恍若长眉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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