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祝、文三人连手将那火羽鹤制住,那鹤扭动身躯,奋力挣扎,却连翅尖羽毛也动不了一根。叶澜将乌木扇收回,顺势一合,扇头指着那火羽鹤的头颈,运起“通灵合气术”问道:“前面火山中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为什么要逃?”
那火羽鹤眼瞳中尽是惊恐之色,大叫道:“快放开我!”叫声凄厉,刺人耳鼓。
众人不似叶澜通灵兽之言,不知那火羽鹤在说些什么,却也能听出它叫声中的惊恐之意。
叶澜感觉到那火羽鹤的惊慌之情,心中不忍,以手轻轻抚摩它的头项,柔声安慰。那火羽鹤不再扭动挣扎,眼中浓浓的恐惧之意却未褪去。众人见叶澜与那火羽鹤嘀咕一阵,继而眉头深皱,满面疑惑之色,却不知他和那火羽鹤说了些什么。
叶澜转过身来,朝祝文长微微点头示意,祝、燕、文三人见状,同时撤了法力。那火羽鹤脱了禁锢,仰天鸣叫一声,翅下火焰升腾,身形化作一条长长的火线,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文峰看着前方冲天而上的烟柱,撇嘴说道:“这群笨鸟当真胆小得紧!整日里住在火山口里,自身又不怕火焰岩浆,区区火山喷发却也怕成这个样子。喂!叶小子,你们两只呆头鸟刚才说了些什么?”
叶澜仍是疑色满面,以手中乌木扇挠了挠鬓角,皱眉道:“这只火羽鹤受惊过度,也说不清发生了何事。它只说有一群恶人闯进了山口,见鹤就杀,然后把火山给点着了……”
“果然是只呆鸟!”文峰大笑道:“它们倒霉碰到那帮魔崽子大开杀戒,又正好赶上火山喷发,便以为火山喷发也是那帮妖人弄出来的,当真是傻得可以!”
林文雍等人尽皆失笑,叶澜却知方才那火羽鹤虽然惊慌之下有些语无伦次,但它神智清明,所述当非妄言。他深知火羽鹤灵智非凡,又常年居于活火山口,于火山中岩浆起伏感知异常敏锐,火山若要喷发,火羽鹤必然事先知晓,早早躲避。看这群火羽鹤仓惶奔逃的情状,显然事先于此次火山喷发全不知情,此事大是蹊跷。
燕卓然心系同门安危,得知森罗殿的人便在火山之中,当下更不多言,疾向火山口飞去。众人随在他身后,转瞬之间便飞到那火山近处。
那火山并不甚大,此时也并未完全喷发,只有浓浓烟柱直上云霄,却不见岩浆与碎石从空中落下。众人在山腰处停下身形,凝目看那火山口,却因空中满是火山灰,瞧不真切。燕卓然朝众人扫视一眼,继而朝祝文长一拱手,正要开口说话,忽听得山脚下传来一声惨叫,叫声极是凄厉。
燕卓然眉头一皱,随众人一同向叫声处看去。只见山脚下有一个小小村落,村落虽小,周围却有大片良田环绕,田中麦浪翻滚,庄稼长势喜人。想是火山脚下土地肥沃,这火山又久未喷发,便有山民在此聚居耕作。此时火山突然喷发,众山民惊惧之下,不免四散奔逃。
众人均觉乡野山民,不必理会,况且火山尚未完全喷发,众山民大可从容逃命。叶澜却是个热心肠,见火山脚下居然还有村落,想也不想便疾冲而下。众人见他招呼也不打一声便朝山脚下冲了过去,都是一怔。文峰摇头笑道:“这傻小子倒是好心。”说罢也附身冲下。燕卓然见状,朝火山口望了一望,微一犹豫,耳听祝文长说道:“火山中情势未明,贸然闯入恐中敌人埋伏,不如先到山下略做探查再作定夺,燕兄意下如何?”
燕卓然轻叹一声,颔首道:“也好!”
祝文长手持玉尺,朝山下一指,对众太虚弟子道:“走吧!”
众人飘然而下,燕卓然一个闪身追上叶澜,说道:“叶兄弟莫急,我来助你。”
叶澜向燕、文两人微微点头示意。三人并肩齐行,转眼已至离地面百丈处。众人原来离山村较远,加之空中灰尘弥漫,看不真切。此时地面情形却已清晰可见,三人停下身形,细看村中形势,一众太虚弟子也随即赶到,凌虚站在三人身后。
只见地上众山民哭喊奔逃,神情极是恐惧,时不时回头望上一眼,却非望向火山口,而是望向背后,似乎身后有猛兽追击。叶澜大奇,凝目向众山民身后看去,见众山民身后却无猛兽,而是跟着一群身着紫袍的汉子。
众山民衣着简朴,皆穿粗布衣衫,而这批紫袍人衣着考究,步履从容,显非此处居民。叶澜心下纳闷,不知这批紫袍人是何来历,忽见一个紫袍客伸手轻点,指间射出一道黑气,正中前方一个奔逃山民的小腿。那中指者是个二十余岁的汉子,弗一中指,便暴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满地翻滚,显是痛楚已极。只见数股黑气自他中指处升起,交相缠绕,缓缓沿腿而上,转眼便至腰间。那汉子眼见黑气上行,脸现惊惧之极的神色,伸手要去阻挡黑气,黑气与手掌一碰,旋即沿手臂而上,转瞬便至颈项,那汉子双目圆睁,张口欲呼,还未发出声音,黑气便已行至顶门。那汉子身子一僵,就此不动,一张已成漆黑颜色的脸上仍保留着双目圆睁,张口大呼的惊惧神情。
众紫袍客哈哈大笑,仍是缓步前行,悠闲出指,所过之处,山民纷纷倒毙。众紫袍客要追上众山民原是轻而易举,却偏要他们惊惧奔逃,再行一一击毙,显是以此取乐解闷,便如猫捉老鼠一般。
众紫袍客也非见人就杀,见到少女或女童,便伸手抓来,反手扔进村中茅草屋中。屋中时有衣衫破裂之音传出,杂以女子哭叫之声,屋中情形,不见可知。
叶澜见此情形,只觉一股狂怒直冲而上,便如眼前这火山口中喷出的烟柱一般,弥天漫地,不可抑制,手中乌木扇一引,正要冲下,忽觉手腕一紧,已被祝文长拉住,听他说道:“先看看这批人实力如何,再下去厮杀不迟。”
叶澜转过头来,狠狠瞪向祝文长。祝文长见他双目布满红丝,如要滴出血来,心头一怔,手上劲力微松。叶澜使劲一挣,脱开祝文长掌心,大吼一声,乌木扇化作一道电光,直击而下。
文峰将青煞斧在手中盘旋两圈,苦笑道:“真搞不懂这帮魔崽子们的古怪爱好。天下青楼无数,想要找乐子有得是去处,干吗非要搞得满地尸首,不太也扫兴么?”说罢,双手持住斧柄,纵身劈落。
那帮紫袍客玩得兴起,并未发现空中有人。待得听到叶澜吼声,抬头看时,忽见一群青年从天而降,持法宝杀来,忙出手抵挡。叶澜的乌木扇化为一道乌光,直刺一名紫袍客,那紫袍客见有法宝来袭,不及祭出法宝还击,只得伸指点出一道黑气,射向叶澜脸面。
叶澜见黑气来势极快,想起方才山民中指后的惨状,心头一凛,不敢托大,急忙暗运真元,将乌木扇凌空展开朝黑气挡去。
黑气击中乌木扇正面群山图,便如一道普通炊烟撞中山峦一般轰然溃散。叶澜见这黑气来势如此猛烈,本以为乌木扇被撞中定会大为震荡,便是震得自己连退数步也非异事。谁知乌木扇竟是晃也没晃上一下。他心下一奇,不及细想,真元一催,乌木扇顺势而前,向那紫袍客撞去。
那紫袍客见自己一记“归阴指”竟全无效用,不由大惊,忙祭法宝抵挡,一柄仙剑还未举起,便被乌木扇迎头撞中,哼也没哼一声便即毙命。
叶澜一招毙敌,反倒大感惊奇。看这紫袍客出指狠辣,当是劲敌,未料却如此不济。两名紫袍客见同伴一招毙命,齐齐变色,祭出法宝,从两侧向叶澜同时进击。
叶澜闪身躲过左侧狼牙棒,引乌木扇向右侧撩出。右侧那紫袍客手持一杆黑幡,被乌木扇一撩,身子一僵,就此不动。叶澜大喜,左掌击出,同时右手斜引,乌木扇一个回旋,砸向狼牙棒顶端。那持狼牙棒的魔徒见同伴一个毙命在先,一个僵立在后,不禁对这乌木扇大为忌惮,不敢以法宝与其相碰,棒头一偏,身随棒走,持棒朝叶澜背心掠去。叶澜身子前飞,避过狼牙棒一砸,左掌不停,仍是击向右侧紫袍客。
那持黑幡的紫袍客僵立只是片刻间事,此时忽地发觉身子又能行动,忙将黑幡在身前一封,挡住了叶澜这一掌。只是他真元运得仓促,劲力不足,这一下虽将叶澜掌力挡住,却无法将其消解,不由闷哼一声,连退三步。他受叶澜这一下掌力,只道自己已然身受重伤,却感胸口只是一阵剧痛,真元一滞,继而仍奔行如常。这紫袍客哈哈一笑,大声道:“我只道你小子有多大能耐,原来不过尔尔!”双手一阵猛晃,黑幡化作一团乌幕兜头向叶澜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