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方琳琳走到张中华家把自家出售猪的情况给他说明之后,张中华是欣然接受,帮方琳琳干点活那是巴不得的呢,并且还自夸地说,十多年前他曾做过杀猪的事情,现在还没有忘记当年的手法呢。
方琳琳一听高兴极了,但随之还是感到有一些担忧,时隔这么多年,即使十年前做过这样的事情,但也该忘得差不多了,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确实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有硬着头皮往前冲了。
方琳琳给张中华说,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到她家来,埋锅垒灶台,还有烧水、磨刀等很多活等着呢,争取明天一天把家养的大肥猪给处理掉。
张中华乐滋滋地听着方琳琳安排的这一切,打心眼里感到高兴,他在方琳琳走后曾大胆地测想,他和方琳琳两家因此会走得更近了。
方琳琳刚回到家里,李茉莉带着方淑淑也回来了,李茉莉高兴地对方琳琳说道:“全村人都问过一遍了,有意向要猪肉的大概有三十家,有四五家已经或者在别的地方买过了!”
“这是好事啊,可他们每一家要多少斤问了吗?”
“姐,问过了,我也登记过了!”方淑淑把手里的手机往方琳琳眼前扬了扬,得意地说道。
“你可以吗,准备工作做的很到位吆!”方琳琳称赞地对方淑淑说道。
“那还用说,我是谁呀!”
“别给点阳光你就灿烂,你把所有要肉的斤数加起来,我看看总共有意向要猪肉的有多少斤!”
“我已经给你算好了,总共有三百二十斤!”方淑淑又得意洋洋地说道。
“喔,你这妮子总算想在我前面一回,你今天好像真的很灿烂,我还是再给你洒点阳光吧!”
方琳琳对方淑淑笑着说完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对母亲说道:“妈,咱家养的猪有多少斤啊?”
“二百多斤吧,怎么了?”
“你说的这个斤数准确吗?”
“我是根据往年养猪的重量推测的,不一定准确,但据我的经验应该是差也差不了多少,多也多不到哪里去!”
“妈,你看啊,如果咱家的猪才二百多斤,那咱村里有意向要猪肉的就有三百多斤,那咱家的猪肉可不够啊!”
“吆,可不是吗,要猪肉的人多而猪肉少啊!”
“妈,要不这样吧,明天咱们把送货上门改成通知上门,咱们来个先到者先得怎么样?”
“好,这个办法好,明天我和淑淑去通知村子里的人到家里来买肉,哪家来的早哪家先挑着买,哪家要是来晚了,那可能就没有了!”
“妈,那咱就这样说定了,我和张中华主要负责宰猪退毛、开肠破肚,还有剔骨砍肉等一些工作,你和淑淑主要负责喊人叫人,登记账目,收好钱款,咱们就明天一天的时间,争取一天做完结束!”
“好,你去问你爸,看看那些杀猪的工具都放哪了,尤其那些砍刀、削肉刀、剔骨刀、退毛铲,还要找出来该磨的要磨一下,该清洗一下的还得清洗一下!”
“好,我知道了,妈!”
“对了,你去找张中华,他没有为难情绪吧!”
“没有,他是巴不得给咱家帮忙哩!”
“唉,这段时间你爸在医院住院,已经麻烦人家很多次了,这一次也真是没有办法了,希望这是最后一次麻烦人家吧!”
“妈,这最后一句话你可千万别当着中华哥的面说啊!”
“为什么?”
“就咱家这情况,我爸的右腿要是完全康复好,怎么也得一年半载吧,那万一再有个什么家务事需要男人帮忙,你不麻烦人家麻烦谁呀!”
“哎呦,你说的也在理啊,家里要是没个男人就是不行,琳琳,你自己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啊?”
“妈,咱们就事论事,先不要扯到我身上好不好,我去问我爸找杀猪的工具去了啊!”
方琳琳说完,就走进堂屋的里间,向方国伟询问了一些杀猪的事项,之后,还把那些杀猪的工具从房梁上找了出来,足足装满了一袋子的工具。
只是方国伟并不同意方琳琳去做这件事,但当方琳琳告诉他说有张中华的帮忙后,才勉强同意,最后还一再叮嘱方琳琳,要让张中华当主刀手,让方琳琳当助手就行。而明天,方国伟说他一定会找个藤椅,躺在杀猪的现场,亲自指挥张中华该怎么操作。
方琳琳当面就答应了父亲的叮嘱,因为明天一旦开始操作这件杀猪的事情,很多情况都是难以预料的,到时候那可由不得父亲说教了。方琳琳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她需要把那些刀具好好地磨一磨,磨得锋利无比,磨得铮亮铮亮。
一个女孩家去磨刀,怎么听着就有些怪异,这也许根本就不是女孩家干的活,但方琳琳不干谁去干呢,往年这可都是方国伟一个人的活,但如今只能让方琳琳代替了。
听着这磨刀霍霍的声音,方琳琳突然想起上学课本上学过的《木兰辞》中“磨刀霍霍向猪羊”的诗句来,只不过那是木兰代父从军十年后胜利返回家乡,小弟高兴得用杀猪宰羊来庆贺的情景,而方琳琳的磨刀霍霍声则是自己要亲自动手杀猪了。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三,天气却异常的暖和,太阳一大早就把自己和煦的阳光照射在大地上,多少给寒冷的冬天增添一些暖意。村子里不知是哪一家的院子里还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无不预兆着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方琳琳起床吃饭都很早,张中华过来帮忙也很及时,大约八点半的时候,一口大锅已经豁然出现在方琳琳家的院子里。
只见方琳琳穿了一身部队里的迷彩服,戴着迷彩帽,穿着迷彩鞋,宛然就和部队的装束一样,显得精神飒爽,把张中华看得都不知道该干啥好了。
方国伟找了一把藤椅,让张中华背着躺在藤椅上,上面盖了一层厚厚的被子,他要亲自指挥方琳琳和张中华把养了将近一年的大肥猪宰杀掉。
方琳琳在垒好的大锅里添了满满一锅水,方淑淑则坐在大锅旁边不停地往锅灶里添加木材。红红的火苗舔着黑色的锅底,而窜出来的火苗则把方淑淑的脸颊烘烤得火辣辣的。
在烧一大锅热水备用的同时,就要这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宰杀大肥猪。
这宰杀大肥猪的重任,非张中华莫属了,在宰杀前,张中华、张中华的父亲,还有方琳琳、李茉莉甚至连方淑淑也搭了一把手,五个人合力把已经捆住四肢猪蹄的大肥猪抬到一张门板上,而门板又凳在两条五十公分高的长条木凳子上。
只见他选好昨天方琳琳刚磨的一把长尖刀,在方国伟的指挥下,对准拴住四肢猪蹄的猪脖子就是深深的一刀,那真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啊,只见这头大肥猪哼哼了几声,血如雨注的猪血顺着捅开的喉管哗哗地留到门板下面的桶里,不一会就流了大半桶的猪血。
大肥猪已经一命呜呼,剩下的就是在猪身上浇注滚烫的热水,开始给这头大肥猪退毛了。
方淑淑不停地往锅灶里添加木材,只见一大锅水已经翻滚着烧开了,方国伟急忙提醒方淑淑不要再加木材了,否则这么滚烫的热水会把猪皮烫熟的。
张中华拿了一把昨天方琳琳磨好的刮毛铲子,已经做好了为这头已经死了但全身还有体温的大肥猪退毛准备。
只见李茉莉拿起一个长把的水瓢,递给方琳琳,方琳琳捋了捋自己的迷彩服袖子,从开水锅里舀出一瓢滚烫的开水,顺着大肥猪的背脊就浇了下来。
张中华紧跟着用刮毛铲子开始不停地上下刮来刮去,一捋一捋的猪毛开始顺着刮毛铲子不断地掉落下来,露出白里透着红光的猪皮。不一会儿,整个大肥猪的背上还有肚子上都露出白白净净的猪皮来。
方国伟还叮嘱张中华说,一定要把猪腿根部和猪脖子猪耳朵等隐蔽地方的猪毛刮干净,如果一旦水凉了,那就很难再刮掉了。
张中华以前不愧是干过刮猪毛的活,无论是臂力还是手劲都展现的完美无缺,那熟练的技巧和不懂也能很快学习到家的干练,无不证明张中华也是农村中一个十分优秀的男人。
再加上和方琳琳配合的默契,一个浇开水,一个刮猪毛,开水浇到哪,刮毛铲子就刮倒哪,两个人虽然彼此没有一句言语,但一个眼神、一个回眸就会让对方明白下一步该干什么和不该干什么。
大约一个小时后,一个四蹄朝天、光不溜秋、刮过猪毛的白白净净的大肥猪的肉身,横躺在湿漉漉的门板上,等待着下一步开始对它开肠破肚,掏心摘肺,大卸八块。然后,再一斤一两地出售给村民,为人们一年一度的春节带来至高无上的丰美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