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如今这官府不让难民进城,他们连乞讨和打工赚钱的机会都没有,更何况是聚在一起找出路?
封建王朝的城管就是那群地痞恶霸,他们总能从官府手中获得一部分权利,让不让你赚钱吃饭是他们说了算的。
如果这群难民敢于聚集在一起与那些地痞恶霸争权,那么就不好意思了,官府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落草为寇,什么叫做聚众造反。
这种事情尚宇在天龙见得多了就不以为然了,毕竟这是潜规则。
“苦难虽说利于心理成长,可是这群孩子的心理和灵魂早就扭曲不堪,即使救下来,我也没办法说服自己,让他们传承我的道统!”
伍次友没听清尚宇说什么,他疑问道,“兄台你说什么?”
尚宇摇摇头道,“没什么,我是平安日子过久了,有些不习惯这种死亡方式。”
洪荒的先天神和灵兽都是先天生灵,尚宇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一头来解馋什么的,平日里都是果子灵药吃着,让他已经差不多忘了肉是什么味道了。因为在洪荒吃东西,为的是补充精元,至于是吃什么,那却无所谓,可现在听到有人吃死人肉,他顿时对食物产生了一种排斥感。
“兄台这是在悲天悯人么?”伍次友看尚宇神情悲悯,心里不忍,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尚宇听他这么问索性也不避讳道,“你说我该悲?还是不该悲?”
伍次友摇摇头,他没有正面回复尚宇的问题,“纵观历史,哪朝哪代没有大灾大难流离失所?所以这天下才会不断的朝代更迭,所以才有更多的文人志士愿意为民请命,拯救黎民于水火之中,兄台的悲悯精力,还不如留着去想想办法,想想如何教化百姓,造福苍生。”
尚宇听出了伍次友的弦外之音,他这是想要做官,要去官场实现梦想啊!
“圣人之所以为圣人,是因为他们的情怀为万世崇敬,可这情怀归情怀,做人做官又是不同,想造福苍生就得做大官,想做大官就得有政绩,想有政绩,你就不得不迎合贪官污吏,在浊流中求仁得仁,你就必须有银子,这苍生能不能拯救其实很容易,只要你有银子就成,让他们吃饱饭,他们自然不会再吃人!空有报复是不行的,今天和兄台聊天很愉快,你要进城么?我带你进去?”尚宇不想再多说,很多道理大家都懂,他感觉自己有些多余。
没想到伍次友在听到尚宇说的最后一句话后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谢兄台,大恩不言谢!”
这一瞬间,尚宇的内心突然有百万头羊驼呼啸而过,原来这家伙竟然是这么实际的人,他那一番口舌岂不是白费了?
华灯初上,夜色撩人,城里的巡城官兵开始游走街道,百姓们也不徐不急的往自家走去,这里的景象完全不同,没有半点血腥与残酷。
尚宇又进城了,没办法,他的考察民间疾苦的旅行直接被城外的难民们终结了。
传承道统的计划什么的,他还没有,不过他后面还跟着一个伍次友,那家伙漫无目的?跟着尚宇,此刻更是腹内空空,肚子咕咕咕咕的叫着。
尚宇回头道,“你应该去寻找自己的机缘才是,何必一直跟着我呢?”
谁知伍次友摇头道,“不,我觉得我应该跟着你,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的气质与别人不同,你应该不是一个苦命人,更不是一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再加上你在城外对我说的那一番话,我觉得你应该是大有作为之人。”
这家伙眼光这么好?尚宇都有些不相信了,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带着伍次友进了一家档次非常高的酒楼。
尚宇敲了敲院门,院内顿时传来了小二的声音,“客官,稍等!”
尚宇一身打扮不算太讲究,但是也是中等偏上的料子,尤其腰间带着一把长刀,让人看着也不像是穷人。
“爷,您几位?”小二打着灯笼打开了大门,并且仔细的照了照二人的打扮!
“就两人,给爷我准备一间上房,上一桌小菜,我这位兄弟饿了,对了,给我来一壶你们这最好的酒!”
那小二见二人气势不凡,也没有追究什么,毕竟谁家没有个穷亲戚?他也没有多话,“爷,看您面生,您应该不是旗下大爷吧?”
尚宇两人进了酒楼之后,伍次友就说话了,“兄台,城外还有成群难民,咱们来此奢靡之地,怕是不好吧?我可没银子!”
尚宇并没有理他,而是跟小二一起走到酒楼后面的院子,一起住进了客房。
“小二,吃完酒,再给这位兄台烧点热水洗浴一番!”
小二站连忙点头道,“得嘞,您二位稍等,酒菜马上就来!”
等小二关门出去之后,尚宇这才√伍次友说道,“不瞒你说,窝爺没银子!”
伍次友顿时大惊,直接跳了起来,起身就拉起尚宇要往外走,“兄台既然囊中羞涩,为何还来如此高档的酒楼?这不是没事找事么?走,咱们赶紧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尚宇摆摆袖子,“不急,你去隔壁找一个叫纳兰明珠的人,只要你以诚相待,好好跟他说说自己的境遇,他会帮你的!”
伍次友疑惑了,“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认识那位纳兰明珠?”他不觉得尚宇是无的放矢,毕竟人家连人名都告诉他了。
这种小事怎么能难倒尚宇呢?他的神识早就查探了酒楼里的所有人,直到听到小二叫纳兰明珠的时候,他这才想起这么个历史名人来。
之后他又掐指一算,这纳兰明珠竟然是康熙大帝的丞相,这次进京竟然是为了秋围科考,这不是送上门开么?
“你去就是了,其他的我不能告诉你太多!”毕竟人家还没考试呢,他这就透漏人家是成长之尊岂不是影响太大?自己明白就行!
伍次友将信将疑的打开就房门,在尚宇的注视下敲了敲隔壁的房门。
屋内的人影徐徐停下了读书声,他拿着书本开了门,等到他看到伍次友,又向外看了看尚宇,“不知二位是谁?找在下有何事?”
尚宇指了指伍次友,“他是来参加科考之人,因为鳌拜侵吞了家产,处境相当堪忧,而我又身无分文,所以我就带他来投奔纳兰兄弟了,对了,我在戈壁要了一桌酒菜,你们一吃说一边谈如何?”
纳兰明珠是何等聪明之人?他岂能不明白尚宇的意思?没带钱还敢叫酒菜,还说是投奔他?哪有这样的理?
不过纳兰明珠也不怕事,毕竟他也有自己的骄傲,并不怕尚宇二人欺骗于他,不然以朝廷法度对旗人的维护,尚宇二人吃不了兜着走。
“哦?鳌拜侵占土地么?在下也有耳闻,咱们坐下慢慢详谈!”
纳兰明珠放下了书本,关上了房门,一起走到了尚宇定下的房间,这时候刚好碰到小二送来的酒菜。
“二位爷,明珠大爷,你们认识?那敢情好,小的再去添一副碗筷!”
纳兰明珠客气道,“那就劳烦小二哥了!”
小二哥却赶紧摆手笑道,“明珠才子可是有学问的人,将来可是要做大官的,小的能为明珠大爷效劳那是小的福分!”
等小二摆好酒菜,三人坐在饭桌上以后,尚宇为了不至于冷场,他对伍次友说道,“你把你家乡的事情和路上的见闻都和他说说,不用管我!”
纳兰明珠对着尚宇拱手道,“还不知这位兄台是……?”
伍次友也反应过来了,他跟着尚宇这么久,连人家名字也不知道呢!“就是,还不知兄台大名。”
尚宇摆手道,“你放心,我们不是敌人,你们就把我当做一个看不惯鳌拜做法的路人就行,不过我敢肯定的是,我们以后肯定还会见面的,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我。”
纳兰明珠再次问道,“难道兄台有什么不可对人言之事?不妨,一起说来听听!”
尚宇摇摇头,他看着纳兰明珠,右手指了指伍次友道,“时机不成熟,你还是先听听他老家的状况吧!”
于是乎,伍次友就将鳌拜如何以次充好,霸占了他家里的田产,如何横行霸道,无法无天全部都说了一遍。
“家父在失去祖产后气的暴毙而亡,在下一气之下就去官府上告衙门,可惜鳌拜羽翼众多,竟然直接将我抓起来说我污蔑朝廷命官,判了死罪,若不是知府魏筵镆魏大人把我从牢里救出来,并给了我几十两银子,我早就饿死他乡,成了孤魂野鬼了!我现在才明白了,官官相护,只有我活着,只有我做官以后,才能为父老乡亲们讨回公道。”
纳兰明珠脸色愤愤,“鳌拜这老贼,不瞒二位,不仅仅是山东直隶一带被他侵占土地,他连八旗皇庄也敢霸占,我们众多八旗子弟也是敢怒不敢言!”
伍次友大惊失色道,“这不是造反么?”
……
尚宇一边听一边喝酒,至于桌上的饭菜,他是动都没有动,不为别的,因为他看到了桌上有肉菜,因为他想起了今天那野狗吃死人肉,想起了那群饥民生吃野狗肉的场景,这令他没有丁点食欲,简直恶心到姥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