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上是一种类似于熏衣草,外加些薄荷的清新香气,这不像是男士香水的味道,倒更像是男士须后水或高级浴液的香气。
然而,许若瞳此刻更多感受到的却并不是什么清新,而是一种极度可怕的危险味道。
这味道随着凌默宸的靠近而越来越浓郁,浓郁到空气都仿佛变得有了剧毒。
许若瞳已不敢呼吸,怕一用力呼吸,她就可能会中毒、甚至会昏厥。
他们明明是在一间面积并不算小的豪华包间内,可是,许若瞳却觉得自己被凌默宸身体所构建的包围圈,给窒息住了。
直逼到离许若瞳的脸已不足几公分,两人已是彼此的呼吸声可闻,凌默宸才微微地侧了一下头,双唇凑近她的耳旁,轻语道:“你迟到会知道的。好好地陪我玩,千万别让我太失望了!”
许若瞳喜欢音乐,从小就对各种声音很敏感。
凌默宸的嗓音,极美、极有磁性!
美到让她想起了神话故事中那海妖的歌词,能诱惑夜里航海的人。磁性强到让她忍不住想要沉醉在这种迷人的男声中。
然而,这声音更带着恶魔般的邪恶和妖孽般的蛊惑,让许若瞳禁不住地用双臂抱住自己的同时,还轻颤了一下。
凌默宸将她的每一个微小反应,都细细地收入了眼中。结果,是令他满意的。
许若瞳鼓足勇气,让自己直视着凌默宸的眼睛。
那双美丽得用言语难以形容的眼睛,被长黑且密的睫毛半覆着,黑亮的眼眸里闪动着的,是冰冷而难解的暗昧。
他眼睛不眨地盯着她,性感的唇角弯起一抹邪恶味十足的浅笑,慢慢地站起,然后,带着天生的优雅,转身离开了。
直到确认凌默宸已走出了包房,鼻子再也闻不到他身上的那股淡雅的熏衣草香气了,许若瞳的身体才突然一跨,长长地嘘了一口气,紧接着,她因极度的缺氧,又拼命地吸着气。
她突然有点明白,凌默宸为什么要几次三番地警告和威胁她了。
以凌默宸的能量,他若是恨一个人,轻轻松松就可以让那个人,瞬间就从这个世界上悄无声息地消失,但他却没这么做。
不少人都相信的一个心理学实验里,被实验对像将滴水声错认为是自己血流出的声音,最后被活活吓死了。
凌默宸就是要把这种瞬间的恐惧,无限量地扩大和延长,让她饱受折磨和摧残,最终被彻底地击跨和崩溃。
死,的确很可怕,但更可怕的,是等死的过程!
当许若瞳再回到剧组时,她发现许多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其实,从她进剧组起,大家看她的眼神就从来没怎么正常过,但像导演喻文清、执行制片康明这些人,对她还算是正常的。可是现在,就连他们看她的眼神,也是怪怪的了。
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凌默宸那家伙留她单独“密谈”的事,让所有人都对她更“另眼相看”了。
以前剧组里传她和凌默宸有一腿,那还只能算是捕风捉影。现在,所有人的表现给许若瞳的感觉是,这回她和凌默宸的奸情总算是眼见为实,她没法再抵赖的了。
那种攀上个有钱人后,立刻就被周围人青眼相看的剧情,在影视剧和里是时常出现的,然而,现实永远比影视剧更复杂,而人心是最难以琢磨、有时却又是最容易看透的东西。
许若瞳在剧组里一没有特助,二没有优待。《大汉雄风》的确是天昊投资巨大的一部年度大片,但这其实是一部讲男人之间战争的戏,连女一号凌影都算是打酱油的角色,她这个女二,就更谈不上什么风光了。
因此,任谁都想当然地认为,她虽然费尽心思地爬上了凌大boss的床,但显然,人家大boss压根没拿她当回事。
另外,凌默宸的确是大人物,但他的身份实在是太高了,高到普通大众想要巴结都根本巴结不上。所以,反而干脆就用不着巴结了。
所以,许若瞳顶着和凌默宸有一腿的污名,实际却得不到任何实质性的好处,反而还因此,招来了许多人的嫉妒和白眼。
许若瞳只能在心中苦笑,默默而艰难地学习着,去接受和面对人性中的那些势利和残酷。
同时,她似乎也隐约地明白到,凌默宸要和她玩的,究竟是怎样一个残忍的游戏了。相比剧组里的各种小动作和小心思,蹲守在剧组周边挖新闻的娱记们,表现得则更像是一次性打足了几千cc鸡血一般,兴奋而骚动。
凌默宸极少在非商业性的大众公开场合露面,媒体从来都很难捕捉到他的行踪。虽然到下属电影公司探班,属于他正常的工作内容范畴,但按他之前一贯的行事作风,他会出现在片场这种地方,那也是极其罕见的一件事。
而且,这探班的时间是不是太巧了点?正好赶上某人和天王拍亲密戏的点儿,而某人又据说正是因为他的关系才进的剧组。
于是,各种猜测、各种疑似一夜之间,就在五颜六色、尺寸不一的笔记本键盘上,被各路媒体记者们的那对五指山,“啪啪啪”地给敲了出来。
《大汉雄风》主要是讲战争和朝堂的斗争,许若瞳身为长公主,基本上就只是呆在皇宫里,所以,进组半个月不到,她不多的几场外景戏就全拍完了。
为了保证绝对的质量,剧组并没有按业内通行的做法进行分组拍摄,全部由喻文清亲自把控每一个镜头。所以,外景戏拍完的当天,许若瞳就飞回了云海。
下了机,她连行李都没放下,就直接去了医院。因为,她实在是太想爸爸了。
虽然爸爸躺在病床上一动也不能动,但许若瞳一直坚信,爸爸是知道一切的。他一定也在想念着他的宝贝女儿,在等着他的宝贝女儿去医院看他。
爸爸依旧安静无比地躺在病床上,脸色依旧是苍白中有些泛黄,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
她放下行李在病床边坐下来,拉起爸爸的手,细细地和他讲述着她第一次过剧组生活的点滴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