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却觉得自己的大脑与感受力,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她只能无奈而清楚地感受着那股持续不断的痛楚,不断地折磨着她,直到她的感受力有些迟钝和麻木了。
一丝嘲讽的笑,在她的嘴角弯起。又是几窜眼泪落下。
只是这一次,眼泪落完后,很快就止住了。
她没有再继续地跑酒楼和酒吧,而是,回了她的小蜗居。
她在那张小小的弹簧床上,不吃不喝地躺了一整天,直到天完全地黑了下来。
她没有开灯,所以,小屋里的光景就像她心里的那盏明灯熄灭后的光景一样,黑暗一片。
她擦去了眼泪,从床上慢慢地坐起来,下了床去了洗手间。洗干净了脸后,她坐在了小小的梳妆台前,拿起粉扑开始铺粉,很厚的粉,然后,开始描眉化妆。
其实,即使不化妆,她也比绝大多数电影里化了妆的女人,更可以出来见人。但她今天就是要化妆,而且故意要化浓妆。
看着镜中原本素雅纯净的俏脸,变成了眼前这样艳丽而妩媚的女人,她的嘴角再次弯出了一抹嘲讽的笑。
她从简易的布衣柜里,选了件颜色艳丽的大红色外套,加黑色长裤,站在穿衣镜前照了照。
她才刚满20岁,但镜中的人,从妆容到着装、再到神态,看起来都至少超过了25岁。
她拿起手机,拔通了凌默宸的号码。
那天,狼狈无比地离开了香叶2806的套房,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屋后,她发了很久的呆。
她回忆起于睿在回绝她之前是有些犹豫不决的,只是在接了那个电话后,态度才好像一下子就明确了。
于是,她想,如果她再好好地求一求于睿,会不会还能有一点点的机会呢?就算是不能在瑞凯的电影里做女主角,做个戏份稍微重一点的配角也好啊。所以,她又去神龙大厦找了一次于睿。
于睿可能恰巧去洗手间了,人没在,手机却放在办公桌上。
许若瞳也不知道当时是鬼使神差的还是怎样,拿起那手机就点开了通话记录。
来电记录清清楚楚地显示,那天的那个只有几秒钟通话时间的来电,通话人是“凌总”。
她立即把凌默宸的手机号,记在了自己的手机上,然后迅速地离开了于睿的办公室。
她想,或许于睿就是接到了凌默宸的暗示,才回绝了她。既然如此,那再怎么请求于睿,恐怕也没什么用了。
电话响了好几声,直到自动挂断了,一直没人听。许若瞳没有丝毫迟疑地重拔。直到第五次,手机才终于接通了。
“你哪的啊?烦不烦人啊?”居然是一个女人很不耐烦的声音。
许若瞳嘴角又是一丝嘲讽的笑,她很平静地道:“把电话给凌总!”
女人的语气很不客气,声音也是粗俗不雅,“你谁啊你?”
许若瞳的语气也突然变了,变得冷傲而霸气,“我是他未婚妻。再不给他电话,后果自负!”
电话里没回音了,但是没挂,有微弱的呼吸声传过来。许若瞳想,手机应该是转至凌默宸手中了。
她一句废话都没有,直述来电用意:“凌总,对不起,我那天的表现很糟糕!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手机这边,凌默宸的嘴角微微地勾了一下,“我现在,对你没兴趣了。”
还好,对凌默宸的冷漠和拒绝,许若瞳早有思想准备。所以,她只是咬了咬唇,眼中略过一丝嘲笑与冷意,声音微微地带上了一丝妩媚。
“您会有的。我会让您满意的。”
凌默宸的眼中也是一丝讥讽之色,慢幽幽地道:“我刚吃饱。”
这下,许若瞳被打击到了。
她暗暗地用力咬了咬牙,但没敢磨咬出声。想起手机里刚刚那个粗俗的女人声音,她心里一阵恶寒,对凌默宸的口味,很是鄙视了一下。但同时,信心又回来了。
“那样的货色您都可以收,我只会比她味道好。而且,您的胃口那么小吗?一个晚上就一次,够吗?”
许若瞳的坚持,终于让凌默宸嘴角的弧度大了些。
懂事的女人,有食吃!
国王们都喜欢臣民跪着舔他的脚趾,这会让他们心情好时,乐意施下一点小小的恩典。
凌默宸这会儿,心情就不错。
“如果这一次你再给我鬼嚎,你知道下场会是什么吗?”
凌默宸这样说,就表示他松口了。
许若瞳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深吸了一口气,稳稳地道:“我知道!谢谢您愿意再给我这次机会。我现在就赶去香叶,大约一小时后到,可以吗?”
凌默宸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直接就挂断了电话。但以许若瞳的判断,他这样,就表示答应了。
金壁辉煌的会所里,凌默宸的嘴角依旧带着一丝笑意,拿出钱包,抽了几张粉色的票票,扔在了桌上。
桌前,一名女服务生双眼放光地、迅速地拿起了桌上的钞票。
她觉得自己今天晚上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就只是按客人的意思接了个电话,讲了两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轻轻松松地得了这么多的小费。这种事,要是天天都能碰上,那得有多好啊。
结束了与凌默宸的电话,许若瞳一点不敢耽误地拎着包就出了门。
伺候凌默宸这样的大爷,她哪里敢让他久等,所以,她没坐公交,直接打了车到地铁站。在云海这样的大城市里,地铁比任何地面交通都要快,而且,还比的士省钱。
许若瞳又一次,站在了那间豪华套房的门外。
看着门上那依旧光灿灿的“2806”,许若瞳依旧没有立即按铃,但也并没有像两天前一样地耗了许久,才举手按下那门铃按钮。
套房门打开,门边所站的,居然是一个衣衫半掩、头发微乱的女人。女人的脸淡雅而娇媚,身段高挑又性感,有一种如兰的书卷气和高贵之气。
“你找谁?”
这声音不熟不生、不离不近,一听就是那种很有修养、又有些清高的女人所特有的。
这个女人和刚刚电话里的女人,显然不是同一个人。
一时之间,许若瞳颇受打击。她觉得,口里有些发苦了。
这算什么?她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