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是按规矩在办,怎么到了楚总你的眼里,就成了阴险和见不得人了呢?”
凌默宸的话,楚寒很难反驳。许若瞳的那纸合同,陷井实在是太多,这的确让他很不好行事。
肖蓉在一旁,见楚寒和凌默宸如此争执,居然像是为了争抢眼前的这个女人,她刚刚还笑得幸福的脸上,已是明显的失落与委屈。
“楚寒,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和默宸哥哥说话?”
楚寒稍微地压了压怒气,道:“你自己问问你的默宸哥哥,看他都做了些什么吧?”
不能将许若瞳从凌默宸的手中救出,一直是最让楚寒感到窝火和无奈的事情。
但是,眼前再继续和凌默宸吵下去,也只能是于事无补,还会更令许若瞳难堪。
而且,楚寒这会儿已完全没有了要应付另一个女人的心思,所以,他直接就愤然地转身离开了。
肖蓉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楚寒的背影,然后急急地对凌默宸道:“默宸哥哥,一定是楚寒有什么事误会了。我一定会劝他的。下次我和哥哥一起,请你吃饭啊。”
凌默宸此刻对着肖蓉的笑容,与他对着楚寒的笑容完全的不一样,是那种亲切,甚至是微带了一丝宠溺的笑。
“没事。默宸哥哥一向被人骂阴险小人的。快去吧,可别让你心上人等久了。”
肖蓉有些羞涩地“嗯”了一声,就快步去追楚寒了。
肖蓉一跑开,凌默宸就看向了许若瞳。
从楚寒离开,许若瞳的眼神就一直追随着他的背影。她的失落和神伤,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掩饰。
凌默宸那双漂亮而阴郁的美瞳里,猛地窜上了两道隐隐燃烧的火光。
“人都已经走远了,你的魂也跟着不在了吗?”
许若瞳连忙收回了目光,但她的脸上已完全没有了享用美食时的幸福和开心。
她没有回凌默宸的话,只是站在原地,双眼失焦地看着某处。
凌默宸并不想在这里与许若瞳发生什么冲突,冷哼了一声,就也朝着院子大门而去。
刚来的客人还没进门就走了,那妇人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收敛了。
不过,她还是热情在后头,朝着凌默宸的身影大声地道:“凌总下回再来啊。”
许若瞳迈着沉重的双腿,跨过了那道门槛,跟在凌默宸的身后,慢慢地朝胡同口走去。
凌默宸站在车旁等着她,见她出了胡同口,这才开了车门,坐进了驾驶室。
许若瞳一边朝凌默宸的车走过去,双眼一边依旧在寻找着楚寒的身影。
她想,他们先后隔了不长的时间出来,他应该会还在附近吧?
凌默宸坐在车里,通过后视镜看着正慢慢走过来的许若瞳。她目光的游移和脚步的徘徊,令他眼里的怒火,烧得更盛。
许若瞳看见离凌默宸的车隔得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深蓝色的迈巴赫,那正是楚寒的车。
她停住了,站在原地,只定睛地看着那辆车的驾驶位处。虽然隔着车窗玻璃,她什么也看不清楚,但她知道,在那面玻璃的背后,就坐着楚寒。
凌默宸的双眼,危险地咪了起来。
还好,许若瞳并没有敢停留太久。她突然就加快了脚步,走到了车旁,打开车门后,迅速坐了进去。
不等许若瞳系好安全带,凌默宸立刻就启动了车,一个急拐弯,车子急冲而去。
许若瞳赶忙握住了车顶的扣环,勉强控制住了身体的平衡。
她知道,凌默宸一定是生气了,但她现在根本没心思去想他的怒气。
她现在满脑子想的只是,楚寒看见她和凌默宸在一起,会怎么想她?在他心中,她不会再是那个不矫饰、不虚荣、敢坚持做自己的许若瞳了吧?
一回到静湖别墅,凌默宸憋了一路的火,终于暴发了。
他楼都没上,一走进客厅,就直接用力一扯,将许若瞳掼在了沙发里。
“看到你野汉子身边的女人了吗?那是肖家的千金,她才是楚寒未来的太太。你这样的女人,根本想都别想可以站在楚寒的身边。”
说着,他凑近了许若瞳,声音低沉地讥讽道:“伤心了?嫉妒了?想一头撞死了吗?”
许若瞳的确是伤心了,的确是嫉妒了,有那么某个时刻,她也的确是想一头撞死算了。
有感情又怎么样?抵不过现实里的门当户对。
可是,伤心又怎么样?再伤心,也改变不了这既定的现实。
她拿什么跟肖蓉比?家世?还是清白?
她决定不了自己的出身,决定不了自己的家世。现在,连她的清白也没有了。
她已经毁了,就毁在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手里了。
强烈的悲痛如披头盖脸而来的大浪一般,撞向许若瞳,将她击倒在了沙发之上,不顾一切地开始放声恸哭。
这段时间对凌默宸已渐渐消减的怨恨,在这个时刻猛地燃烧起来。她一边恸哭,一边控诉着凌默宸。
“你是个王八蛋!是你毁了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凌默宸怒不可遏,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脸上的怒意使他俊美的五官,看起来就像是要吃人。
“毁得还不够!远远不够!你居然还幻想着要和楚寒在一起。你觉得你配吗?你这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女人!你这个娼妇!我要让你永远都不敢再幻想去得到什么爱情!”
他的手从许若瞳的裙摆,直接伸了进去。
许若瞳立刻知道了他要做什么,她用尽全力地去撕扯凌默宸,而且,是撕扯他的脸。
他总要见人的,再怎样,也不可能不顾自己面子的。
凌默宸一边闪躲着,一边有些困难地抽掉了他的领带、解开了他的皮带。
他一边怒骂着许若瞳“娼妇”,一边毫不留情地侵略着。
侵略过后,凌默宸脚步有些踉跄地上了楼。
许若瞳如被抽掉了脊梁骨一般地瘫在沙发上。她的脸上和头发上,全是凌默宸留下的残留物。
那是他羞侮她的罪证。
在此之前,他曾气到要掐死她,却也从未如此地对待过她。
许若瞳闭着眼,一动不动。她只希望自己可以像个空心人一样,完全地无知无觉就好。
此刻这样的身心痛楚,实在是令她觉得生不如死。
夜慢慢深了,她觉得身上好冷,冷到骨头都有些觉得发痛。
她一动不动太久了,身体已完全僵住了。可是,她还是不想动。不想上楼,不想离凌默宸近一点。
她不想动,但有人动了。
凌默宸穿着短袖的睡衣和睡裤下了楼。他走到了沙发前,看着衣衫撕裂、狼狈不堪的许若瞳。
她的双眼紧闭着,但凌默宸知道她一定没睡,因为,她那如蝶翅般的睫毛一直在轻颤,眼泪不时地会流下,冲刷着眼角的黑色。
那是她的睫毛膏,被大量的眼泪冲泡后脱落的结果。
他上楼时她是怎样的,现在她依旧还怎样。只有他留在她脸上和头发上的那些东西,已结成了白色的硬痂。
凌默宸的双手紧紧地握紧了,骨节嘎吱做响的声音响起。他的双腮也绷得铁紧,太阳穴跳动了几下。
他知道许若瞳是在伤心,为了失去另一个男人而伤心。
他想要将所有男人的名字,都从她的心上给毫不留情地抹掉,但是,他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可以做到。
终于,他还是弯下了腰,轻轻地抱起了许若瞳。
许若瞳痛苦地低哼了一声。
凌默宸皱了下眉,手里的动作又轻柔了些。
许若瞳没有反抗,就像一具没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上了楼,凌默宸将她放进了浴缸里。
放好了温水,他取了一块毛巾,用湿水打湿后,小心地将她脸上的东西一点点地擦去了。又取下了花洒,小心地将她的头发打湿了,挤了适量的洗发露,小心地揉搓着。
许若瞳依旧不反抗,只是也并不配合,就只是呆呆在坐在浴缸里,像个没有了魂魄的人。
她这样地坐着不知道低头,混合着洗发露泡沫的水流,无法避免地流到了她的脸上和眼睛里,刺激得她闭上了眼。
但也只是闭上了眼而已,再没有别的其它动作。
凌默宸眼看着她如此半死不活的样子,气怒地吼了起来:“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地倔?”
许若瞳根本就不理他。
凌默宸吼完没再继续发火,只是加快了手上冲洗的速度,然后,快速地用干净毛巾为许若瞳擦净了脸,尤其小心地擦拭了她因为流泪和水冲,而红肿的双眼。
为许若瞳洗干净了头发和身体,他又拿着风筒,为她吹干了湿发。然后,又像曾经他做过的,为她轻轻地推揉那些因为他之前的粗暴行为,而留下的青紫。
做完这一切,他还拉开了她梳妆台的抽屉,找了张免洗的睡前面膜,小心地覆在了她的脸上,最后,为她盖上了这个季节要盖的薄被后,这才关了灯,离开了许若瞳的房间。
许若瞳一直一动不动地闭着眼,脑子里却一直在想着,她与楚寒的那些美好而又令人心伤的过往。
不知道过了多久,疲惫还是令她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她被恶梦惊醒了。
醒来,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她的身边。
那个人,是凌默宸!
他站立在许若瞳的床前,弯下腰仿佛想要上前抱住她!
许若瞳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推开了他!
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冲着他大吼:“魔鬼!魔鬼!你走啊,走啊,我不要再看见你!为什么要让我遇到你!为什么?”
然后,她又开始大哭。
凌默宸并没有转身就走,他依旧站立在许若瞳的床前,无言无语,沉默相对。
黑暗中,正激动中的许若瞳看不到,眼前这个曾经发过誓,永不再流泪的男人,双眼已是微红发涩。
但,他终于还是转身离开了。
清晨时分,许若瞳醒来了。她不想动,但还是起了床。
不管她的个人情况如何,剧组的整体工作进度是不可以停的。曲子已经编好了,她要立刻联系影片的制作人,准备开始录音了。
洗漱已毕,她下了楼。
很意外地,凌默宸居然正坐在别墅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一份报纸,并没去公司。
他出差了两天,按理一定会积压下一些工作,应该尽快赶去公司处理才对的。
而且,天蒙蒙亮时,许若瞳好像隐约听到了他车子开出去的声音。
难道,是她听错了?
许若瞳没理凌默宸,直接走到鞋柜旁,找了双轻便好走路的鞋换上,就想出门。
她的计划是,她出去后,看能不能好运地搭上一辆从这别墅区去市区的顺风车。如果不能,那她也只有走上一个小时的路,到了主干道后再试着搭搭车。
虽然未必能搭上,但也好过她再和凌默宸坐在同一辆车里。
到市区办完事后,她就直接回自己的住处华绵园,不再回这里了。
到时候,她的东西凌默宸自然会让人给她送回来。反正他这里,还有别的女人要来的,总不能让她的东西总呆在这里吧?
凌默宸从沙发上站起,叫住了她。
“要出去?”
她还是没理凌默宸,朝门外走去。
“我早上去市里给你买了早点回来,这会儿应该还有些温。吃完了,我送你。”
许若瞳的脚步,顿住了。
所以,天蒙蒙亮那会儿,她听到的车子声音,的确是凌默宸的。但他开车出去,并不是去公司,而只是为了给她买早点?
他有那么好吗?
屁,他要有那么好,怎么可能像昨晚和之前无数次那样地羞辱和折磨她?
凌默宸见她还是要往外面走,就快步上前,拉住了她。
“你要是赶时间,我现在就送你。早点你带路上吃。”
许若瞳扭头看着凌默宸。
他的身上是熨烫得平整笔挺的黑灰色衬衫和西裤,衬衫的袖扣系得很严整,头发也梳理得一丝不乱,是他一贯高冷而讲究的形象。
只是,他的脸上明显带着憔悴,眼里也有不少血丝。看起来,昨晚他应该是没有睡好。
许若瞳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男人,尤其不知该如何面对此刻这样的他。
她理应无比的恨他,可是,她又恨不起来。
最近偶尔,她甚至还会幻想,是否可以试着和凌默宸做朋友。
虽然父亲还在,但她常常还是会觉得自己像个孤女,一个人寂寞无助地活在这个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