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赵琅就叫醒了薛翼,薛翼睁开眼睛,发现天色尚未黎明,他揉了揉惺忪睡眼,问道:“八十五师兄,今天这么早,天还没亮就起了?”
“怎么回事?巨鸥鸟呢?我怎么昏睡过去了?一睡就睡到现在?”赵琅语气急促,两手紧紧抓住薛翼的双肩,那力道远远强过昨日。
薛翼挣脱开赵琅的双手,想起昨日的事,黯然沉默片刻,把事情对他讲了一遍。
赵琅听完薛翼的讲述,一脸茫然:“怎么会这样?一百七十五,你没骗我?”每次赵琅着急起来,总会把薛翼叫成了一个数字。
薛翼垂头道:“唉,八十五师兄,只怪你我运气不好。”
“命啊,这都是命啊。”赵琅哀声道,“西山说远不远,就在我们对面,可是若无公务,我们如何能过去?那巨鸥鸟如此金贵,不知何日才能亲近了。”
薛翼道:“师兄也不必太过失望,那三师兄不就已经骑过巨鸥了吗?只要我们勤加修炼,有了三师兄那样的身手,日后门里有个什么任务,摊派给我们,我们自然也能骑上巨鸥鸟,上天一游的。”
赵琅道:“师弟说的是,我们只能勤奋修炼,早日成为天山派里有担当的弟子……走,练功去!”
薛翼看看窗外的天色,仍是漆黑一片,不由面露难色,道:“师兄你先去,我再睡一会儿,师兄知道的,我这人最是不能缺觉,少睡一会儿都不行的。”说着立即躺倒下去,闭眼就睡,赵琅一看,心知他就是如此贪睡的性子,也不管他,自己练功去了。
黄字班弟子平日里练功都是自行修炼,因为本门的剑法讲求悟性,剑法中的招数在弟子们入门两年时已经教授完全,之后全凭弟子自行参悟练习,理解剑招中的种种变化,天山派的内功与轻功也是一样,一年之内,修习的方法弟子们就已经掌握,接下来只是日日练习,武功的进境全赖弟子的勤奋与天赋。
天山南山上有七十四名男弟子,女弟子全在西山上居住修炼,七十四名男弟子分为“玄”“荒”“黄”“河”四个班,其中黄字班共有十八人。南山上设立了六个小院,每个小院各有十多间房舍,两间课厅,房舍和课厅围成院子,院中是一个练功场,如今四个班的弟子各占一个小院,还空着两院。
赵琅和薛翼居住的就是房舍中较小的一间,仅有两张小床,黄字班院中还有四个稍大些的房舍,各住了四名黄字班弟子。
天未亮,四周分外静谧,赵琅来到练功场上,场中间设有十余个木桩,他跳上去就练起轻功来,一练就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过去后,天色大亮,黄字班其余弟子都已起来,包括薛翼,都也已经来到了练功场,准备开始练功。天山派弟子的作息是,起床便开始练功,练了半个时辰,再去早餐。
这时,十八个弟子中辈份最长的八十四师兄黄慎叫下仍在练习的赵琅,集合众人,说道:“各位师弟,我们且不急着开始练功,本月有加课,七师叔一会儿就来与我们讲课,同时,有要事要与我们说。”黄字班除了日常修炼之外,每个月有三节课须由师父鱼道长或是诸位师叔前来亲自讲课,一是纠正弟子们自己修炼当中出现的不当之处,加以指点,二是传授一些新的内容,让弟子修习。本月三节课本来已经讲完,这节课是临时所加,像这样临时加课的情况,一年里总有个三五次。
一个弟子道:“八十四师兄,是不是巨鸥鸟的事情了?听说昨日巨鸥鸟就到了天山,安置在西山上了。”
另一个弟子道:“可惜我们昨日过去西山帮忙,也没能见着那只仙鸟。”
又有人道:“该不会以后那巨鸥鸟就一直住在西山吧?”
谈及巨鸥鸟,赵琅和薛翼不免又有些神伤。
黄慎道:“九师叔要讲的事不只是巨鸥鸟,听说,中原几大门派要联合我派,举办一个青年弟子的武林大会,让各门派的青年才俊齐聚嵩山少林,互相切磋武艺,九师叔或许也要说说这事。”
“青年弟子武林大会,这听着新奇,那我们能去吗?八十四师兄?”一弟子问道。弟子们一听到这消息,都有些莫名的兴奋,幻想着可以下山去参加大会,趁机游历一番山水。
黄慎道:“我也只是听说,具体事情如何,还得问九师叔了。”
“九师叔来了!”就这时,一个声音自院门处传来,众弟子向院门一看,只见九师叔林一得拎着一壶酒,就倚在院门门板上,有些半醉的模样,一股酒气随风飘来,原来众人说话之间他就已经悄然来到。
众弟子行礼道:“九师叔早。”
“小朋友们早。”林一得提着酒壶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饮着酒。
林一得是天山上少有的放浪形骸不拘俗礼的长辈,弟子们早已习惯了他这随意的姿态,也不觉得奇怪,他们都知道这世上有许多高人的性情都与世俗常人不同,所以也丝毫不会因为林一得常常喝的半醉,身带酒气就对他有所不敬。
“你们刚才说到哪儿了?”林一得合了两口就把酒壶的壶口塞上木塞,似乎暂时不准备再喝了,毕竟他是来给弟子们讲课的。
“哦,说到那个青年才俊武林大会了。”不等弟子们回答,林一得已经又想了起来,似乎喝酒让他的思绪有些飘忽不定,对此弟子们也早就习以为常。
“你们这些小孩,一听说人家要办个什么武林大会,都开心了吧?都想着去中原凑凑这大热闹去?”
一个弟子道:“九师叔,弟子们自从上山以来,日日都在天山上,每天除了修行,还是修行,日子长了,自然盼着有一天能下山去,做些别的事情,有趣的事情。”
林一得道:“怎么,练功就是无趣的事情了?你这话可别让你师父听见,但是师叔我也要说,练功就是无趣,无趣得很,哪有山下那花花世界有趣?你们放心,这次少林寺的青年才俊武林大会你们个个都有份去,但是能不能去得到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我问你们,嵩山距离我天山,有多远路程?”
这时薛翼回想起自己曾经翻越过的《大唐疆域图》,回答道:“回师叔,根据《大唐疆域图》上所示,天山距离嵩山有三千两百七十二里。”
“那么徒步走过去,要走多久呢?”林一得又问道。
“如果寻常人不会轻功,快则走上两个月,慢则要走三个月,弟子们施展轻功,只须二十多天便到了。”薛翼答道。
“好极好极,那么如果只给你们七天时间,又不许骑马,你们赶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