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绽放在指尖上的焰火,炽热、专注。
那是生命的温度。
他们身为愚者却能发现焰火跳动的脉搏,这是得到的智慧,愚者终于获得许可在悬崖前停下脚步,休息一会儿再继续出发上路。
月中旬,阳玖月接到研究院校的老师打来的电话,邀请她参加一个科研项目,正好学校里有许多交换生要来学校,她也可以帮忙接待一下。阳玖月当即没多想就收拾行李,买好火车票,才和阳小九说了此事,她居然坚持要一起去,既然阳小九要去,小南自然也要跟着去。
于是,阳玖月带着两个甩不掉的尾巴上了火车。
这两个尾巴其实也不是很累赘,至少他们帮她省下了两张火车票钱。
只是阳玖月没想到,自己在车上竟然意外遇见了他们。
黄金暑假来临,楚夏他们自然不会浪费这个难得的机会,于是四个人一起出游,首选的自然是天府之国。
楚夏和安绪两个人背着四个人的行李,走在薄南途她们后面,上了火车,幸好行李也不是很多,薄南途的行李最少,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就是她那把长剑。在火车上怕被人发现剑,于是薄南途把剑折成三折放进背包里。
刚坐下没多久,就看见门口,上来了一个眼熟的身影。
“阳玖月?!”
她兴奋地朝他们走来,只不过人太多了,她是被人推推搡搡挤过来的。阳小九倒是方便,她没有实体,直接穿过走道上的人群,就到他们面前了,小南则是将别人的头和肩膀当跳石,几步跃过来的。
“楚夏,好巧啊。”
阳玖月和别人商量后换了位置,和他们挤一起坐,她一来就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倒也有趣,他们聊了一下过去上学的趣事,然后又聊到她在医学院的事情。
天气说变就变,刚刚还是大晴天,突然转阴,看样子很快就要下雨了。
火车到站了,阳玖月想下车去买点吃的,并嘱咐阳小九在车上待着不要跟下去。
考虑着不知下一站何时会到,于是楚夏也打算下去买些吃的,以免晚上饿肚子,就和阳玖月一起下车,去车站里的商店买东西。在他们边走边说要买些管饱的面包时,他们始料未及的是,在这趟车到达目的地前,他们两人会先单独去往一个充满危险的冒险之地。
之前还是灰色的天空,一转眼,天空像是被泼了黑墨还暗下来了。薄南途隐约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车站附近徘徊,她下意识搜寻到楚夏他们的身影,突然全身一震,居然在楚夏和阳小九身上看见残影,这是快要消失的征兆。
“楚夏!”
她顺手捞起放在对面座位上的背包,急冲冲地朝车门跑去,手上一用力,背包在空中划出一道完全的弧线,在它的主人消失前落到主人的怀里。
然后背包和那两人都在薄南途眼前消失了,一切不过是眨眼间发生的而已。
薄南途几乎是在楚夏接住包的瞬间,不见了,楚夏以为她出事了所以想赶紧回到车上去找她,可是阳玖月却在楚夏身后拉住了他。
“怎么了?”
阳玖月眼里充满迷茫和不解,楚夏很迟钝,居然到现在还没发现哪里变得不对劲了,倒是她比楚夏先察觉出来。但是阳玖月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因此,她用不确定地语气迟疑地说道:“车的样子,好像变了。”
楚夏蓦地望过去。
果然。
记得他们搭的那辆车很旧,但洗得十分干净,可眼前这车是崭新的,或许是因为跑了很远的地方,路上的灰尘扬起黏在上面,弄得它灰头土脸快要看不清原貌了。而且不只是车变了,就连天气也变了。明明刚才还是乌云密布,片刻功夫,却又是大晴天。
只是几分钟的时间,为什么所有事物都变了?
楚夏额头上冒汗了,自己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怎么的。
这时,车上下来了一行训练有素穿着军装的士兵,来头的男人阔步朝他们走来,高声冲他们嚷道,说的是日语,虽然听不懂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从他的表情和恶劣的语气里,不难理解他是抱着怀疑的态度在审问他们。
阳玖月害怕极了,挨近楚夏。“楚夏,这是怎么回事啊?”
“你放心,会没事的。”
楚夏如此安慰她道,但其实自己心里也很紧张,此时手掌心里全是汗。他从没经历过,这么隆重而又诡异的场面,更别说什么都不知道的阳玖月了,可为了不让她紧张害怕,楚夏必须强迫自己笑着,说出让她放心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莫名其妙出现这么多日本兵,但楚夏依然非常清楚,这里不是他们方才所处的时空,如果这里还是中国,那么日本兵出现在中国土地上的时段是侵华战争。
望着满车的日本兵和□□,楚夏心里不停地打鼓。
后面又走来一个日本兵,穿着和其他人不同,军阶明显在他们之上,他用轻蔑地目光注视着他们,仿佛在看两头待宰的羔羊。不知他说了一句什么,之前那个日本兵用别扭的口音应和道:“他们是中国人。”
然后他大手一挥,上来两个士兵一前一后,将楚夏和阳玖月押着走出车站。
“楚夏!”
阳玖月惊恐的声音响起,她挣扎的样子惹怒了那个人,楚夏心里暗叫不好,于是赶紧冲她使眼色,并告诉她真相。“我们来到战争时期了,他们是日本士兵,你不要乱动!”
“什么?!”
押着楚夏的日本兵,以为楚夏在泄漏什么情报,冲他的小腹上狠狠揍了一拳,他立刻吃痛不已。
“楚夏!”
这些家伙也够谨慎的,也不拷问他们就直接把人绑走,之前看见车上其他士兵都跑向末尾几节车厢去搬东西了,看来不愿意在这里和他们耽搁时间,一定是因为车上那些重要东西需要赶紧转移吧?
楚夏咬紧牙关抬起头,朝担心自己的阳玖月,抱以虚弱一笑,道:“我没事,等有机会再说吧。”
日本兵把一个个大木箱子搬起来,走出车站,木箱子上写着日期,1941年6月。
队伍后面还跟着一个怪女人。
从身上的白大褂看来应该是名医生,只是脸上缠满了绷带,如果不是因为她露出来的头发和身材,很难叫人辨清,她是女医生。她身后跟着两个日本兵,不过有些奇怪,那两个士兵对她好像蛮恭敬的,不过除了恭敬,还想还有点其他什么。
她从他们面前经过,走在前面,楚夏和阳玖月走在后面,跟着他们一起来到一座隐蔽的工业废弃场。从白昼进入黑暗的空间,周围的冷空气如一双双无形的触手从四面八方伸来紧扣在楚夏的喉咙,焦虑中楚夏感到口干舌燥,很想眼前有一杯水喝下肚,解渴的同时还能让楚夏心神安定。
顶上亮起的数十盏灯,晃得人一时睁不开眼,眼前的黑暗渐去,可是寒冷依旧未曾减少。不知道这里曾经生产过什么,但很多铁器上面都已经生锈了,生产链上除了灰尘,还有一些用坏掉的零件。
他们从小路进去,穿过三个生产间,然后从暗门走到地下室。
刚走入狭窄的楼梯,就闻到很浓的药水味道,楚夏和阳玖月心里都是一惊,不想看也知道他们此时脸色很不好,因为他们都清楚,这里肯定是日本兵的实验室,不由得想到日本人在中国土地上,拿中国人做那些残忍的实验,楚夏恨不得抢下一把枪转身把他们都杀了。
随之而来,宛若野兽那血盆大口的地下室成为了楚夏、阳玖月、还有那个女人,他们三人经后漫长黑暗日子的栖身之地。
楚夏不记得,自己在仇恨与愤怒中是如何走下去的,只是等楚夏意识清醒过来时,他们被那些人,粗鲁无礼地分开丢进铁门后的牢房中,里面封闭着,只有一面墙上留有一扇窗户,可是有两个人叠起来才能够着,借着外面隐隐月光才看清屋里的陈设,一张刚好平躺下一个人的铁架床,被子上面沾着褐色的不明液体,还散发出刺鼻的霉味,墙角里有一个木桶,方便上厕所。
“楚夏,我好怕。”
是阳玖月在说话。
原来她就在楚夏左边的房间。
楚夏跑过去,整个人几乎都快贴在上面了,可是粗糙的墙面刮得脸颊生疼。楚夏对她说:“我们穿越时空了,根据木箱上的日期来看,现在正处于第二次世界大战,我们不管做什么,都一定要小心,不然会没命的。”
阳玖月问:“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我不知道。”楚夏不能骗她,保证不了这个事情,因为他不是神仙,无法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你别太害怕,那些日本人好像在忙着转移东西,无暇顾及我们,你相信我,等他们来打开门的时候,我就有办法带你逃出去了。”
“我知道了。”
楚夏问她:“对了,那个女人和你在一起吗?”
“她在我隔壁。”
“哦,那你照顾好自己。”
楚夏冷静地坐下来,思前想后着来到这里的原因,但是任凭楚夏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
他烦躁的拍着大腿却弄疼了手,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背包没有被日本人收走,里面除了些零食,还有手机,最重要的是薄南途给他的剑,这应该就是薄南途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包扔给他的重要原因,想必她认为楚夏在这里一定会用得上这把剑,反过来也说明他将会遇上很大的危机。
楚夏把包扔在一旁,而后蜷缩着侧卧在床上,一宿没睡,就这样度过了第一个危险的夜晚。
第二天早上,门上的小窗口迟迟没有打开,没有饭菜,甚至也没有水,正当楚夏以为那些日本人打算让他们活活渴死时,有人来了,他们端着饭菜还有一小碗汤,但不是给他和阳玖月的,而是给那个女医生。
现在还有体力,可是时间一长,再没有吃的,他们迟早会饿死在这里。他包里有些零食,可是阳玖月怎么办?
这些问题快把楚夏逼疯了,希望不要还没逃出去就倒在这里爬不起来了。
房间的阳光由金黄变橙黄,直至被黑暗取代,一天又过去了。手机关机前楚夏记得时间是九点,也不知过了多久,倦意渐渐袭来,他昏昏沉沉睡着了,突然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传来,他蓦地惊醒了。
“发生什么事了?!”
第一时间,楚夏站起来问隔壁房间里的阳玖月,但是她的声音很慌乱说自己也不清楚。她正睡得好好的,不知到隔壁怎么突然发出那么恐怖的声音。
楚夏听见她说隔壁?
“隔壁传来的?”
阳玖月隔壁的人不是那个女医生吗?可是刚才那声音一点也不像她发出来的,倒像是个男人的声音,难道这里还有他们不知道的人存在?
正当楚夏猜测不停,听见阳玖月冲另一边喊道:“喂,你有没有事?”
问话像投入大海深渊的石头,了无音信,直到很久,才听见女医生一句有气无力的回答:“我没事。”
楚夏听到女医生回复后,于是急忙问她:“你那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她静默了一阵,才回道:“是。”
“他是谁?”
“我的同事,他……受了伤,现在很痛苦。”
“他不会有事吧?”
“没事。”
心头的疑问太多了,首先很想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又知不知道日本人在这里做什么,但楚夏没再继续问下去了,因为楚夏担心他们是帮日本人做事的汉奸。
地下的牢狱似乎是一个独立的空间,让楚夏恍惚觉得,自己已经脱离外面的世界很久了。
排除外面看守的两个日本兵,关在这里的一共有四个人,那两个人身份不明,楚夏又一直等不到逃跑的机会,在饿与害怕的双重压迫下,他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在幽闭的空间里,自己的头脑也开始沉重起来,甚至想事情时,还会晕厥。
这就是第二天深夜里所有的事,接着第三天到来了。
白天,楚夏听见隔壁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还闻到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和浓重的血腥味。
是金属相撞的声音。
消毒水。
有人在做手术,而动手术的人是那个女医生。
也不知道阳玖月情况怎么样了,她知道现在都没支过声。
时间一分一秒静静流淌过去,到了晚上,一件惊心动魄的事情,超出楚夏的预知,这成为了他们逃跑的契机。
黑色是保护色,蒙蔽人的眼睛,让所有事物都存活在黑影中。
但是有黑暗的地方,就会有异动,因为它也是某些生物活动的保护色。很多不能让人知道的事情都会在黑夜中发生,也正是因为如此,黑夜一向叫人不安。
房间外的窸窸窣窣声叫人汗毛竖立,宛如一条阴毒的寒蛇盘在门外,随时变成影子从砖块缝隙里钻进来,冲自己咬上一口。
楚夏感到背后一阵冷风拂过。
阳玖月不安的呼声从隔壁传来,楚夏被那阴寒的视线扼住喉咙发不了声音。
床前,有一团模糊的影子在蠕动,缓缓地朝楚夏移过来。
谁?
楚夏很想大声问出来,但自己的声音已经在喉咙里消失不见了,问不出来,怎么办?
他悄悄地摸向包里,把手机拿出来紧紧握在手里,感觉黑影已经来到床边,猛地翻身用手机一照,愣住了,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就连之前笼罩在身上的不安和恐惧也一并消散了。
难道是自己在做梦?这个梦未免也太过真实了吧?
再握紧手机却是空空如也,背后硬物落地的声音响起,一种危机感自脊椎处升起。楚夏惊得毛发竖立,立刻从床上跳下来冲声响传来地大声吼道:“谁在那里?!”
桀桀—桀桀—桀桀。
他能听出那是从口腔发出来的怪声,像是播放到一半突然卡住的磁带,难听至极,也叫人分辨不清对方在说什么。那人的确在认真向楚夏说着,可就是不能完好地发音,楚夏想那人的嗓子应该出了问题。
楚夏走过去拿起手机,想看清楚他的样子,哪料到看清才后悔不已,近在咫尺的哪是人类,简直比惊悚片还恐怖。他从未见过如此可怖的面容,一张变形的脸到处都是鼓起的包,两只眼睛,黑瞳占了三分之二,额角两处还长着类似鱼鳍的东西。他身上穿着男士服饰,不过又旧又臭,有些地方还沾着污秽之物。还有他的右手还在,又不能说在,因为那上面已经没有血肉,只余下血淋淋的骨头。
楚夏大惊下奋力推开他,往后退时太过慌乱,结果左脚绊住右脚,身体失去平衡,正面朝下重重地砸向了地面,摔得楚夏七荤八素。
等楚夏爬起来却感觉到一道强烈的视线从左面而来,离得非常之近,似乎再近一点就贴在他脸上了。
只见惨白的亮光中,两只血红的眼珠,好像正死死地盯着楚夏,楚夏瞬间感觉头皮发麻,可能坚持不下去,整个人都快从地面弹起来了!
再近一点,那张可怕的脸就贴在他的左脸上。
楚夏僵硬地转动头,瞧见他一动不动地伏在地上,瞪着自己。后来他实在没忍住大叫一声,向后面一仰,后脑勺撞在墙上发出好大的响声,脑袋里嗡嗡的,他怀疑自己可能脑震荡了。
楚夏心里哀嚎道:大哥,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找上我啊?
“唔唔……”
他嘴里一直发出这个单音调,可是楚夏根本就不懂他的意思,从他眼中可以看出,他正受着非人的折磨,泪光里泛着无尽的哀求,哀求?他好像是在向他求助?希望能够帮助他?
“你是想让我帮你?”楚夏猜测道。
盘旋在脑海里的疑问,一层覆着一层,隐约中觉得,这个家伙出现在这里,一定有什么特别用意,也许他就是他们来到这里的关键。但是必须先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正当楚夏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余光中瞥见他对着楚夏慌忙点头,楚夏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个家伙需要帮助。
“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头疼的是,这个家伙根本无法正常沟通,他那野兽般的喑哑嘶叫,如同指甲在铁锈上刮痧发出似的,只余刺耳难听。楚夏伤脑筋地望着他,“你不能说话?”
他憋红了眼,瞪着楚夏。
楚夏泄气地站起身,正想去捡回手机,刚朝前迈出两步,危险的气息从后背扑来。他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先做出动作,往旁边一歪,后面的黑影扑了个空,调过头来瞪着楚夏。
看着眼前这个失去理智,两眼泛着红光,恨不得冲上来,抓住楚夏撕碎他、啃咬他的家伙,楚夏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去。这个家伙真的很不正常!他有攻击性,现在已经变成一头黑熊,自己稍有不慎就会被他要了命!
眼前,那张血盆大口已经向楚夏张开了……
瘫坐在床上的阳玖月神情呆滞,还没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她身上满是鸡皮疙瘩,那恶心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她的肌肤上,仍未散去。她眼前全是刚刚发生的情景,如电影一般在脑海里不断重复上演。
晚上正睡得好好的,脚劲处传来的凉意惊醒了她,她撑坐起来刚看清,吓得两只胳膊一软,差点无力地一头栽回床上。那是扭曲的身体,看身形应该是一名成年男子,个头很高,可是轮廓却坑坑洼洼,严重变形,远远看去古怪之极。抓住她脚劲的是一个毫无温度、冰冷而又坚硬的东西,是那个人伸来的,应该是他的手。
她瞬间就清醒过来,瞪着他不敢出声,应该说是想说却说不出来。突然冒出这么个人很奇怪不是吗?更何况外面通道的风一吹,锁子撞击铁门还发出着清脆响亮的声音,说明门没有被人打开过,那么这个人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你……
话语堵死在嗓子眼里,出不了声,甚至不能呼救。
时间凝滞的黑暗中,不知道这场“对视”维持了多久,直到对方从床尾一步步爬过来,拉过她护住头部的手,在手心写下两个字:秋云。
这是个人名?
可是他写完后,为什么要写问号?
难道他是错把楚夏认成这个叫秋云的人了?
阳玖月带着满肚子的疑惑抽回手,小心翼翼地挪到床边,才赶紧开口回答他的问题,由于太紧张说的太着急,结果还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了好几声才好了些。
“我不是秋云?”
她看不见那人脸上的表情,只见他歪了歪头,似乎又有了什么困惑之处。她只好无奈又真诚道:“我真的不是秋云。”
只听见对方嘴里发出一声含糊不清,像锯子锯在木头上难听的声音一样。虽然听的不是很清楚,勉强听见“不是她、怎么可能”一类的字眼。
然后人居然在她面前消失不见了。
直到现在,直到楚夏手里提着一把长剑,出现在她面前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
“阳玖月,这里太古怪了,我们快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