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到底应该是什么颜色的?
这是一个没有色彩,但却又很有趣的问题。
魔渊翻阅着一本书,朴素又精巧。
在无臣们眼里,生命是黑色的,这是因为它们诞生于黑暗。在碳基生命里,生命可能是蓝色的,也可能是红色的,这是由于它们诞生的,流淌着的。而那些无机生命呢?它们可能更认可、喜欢灰色,褐色,甚至是更加斑驳。
可不排除无臣们光的成分,它们是星辰,是神明,是不可逾越虚空。
当然,那全部都是以前。
现在,应该特指是魔渊。她眼里的生命,不是红色的流淌,应该是绿色的绽放。在她与魔恒所管制的第四空间里,有一个用色彩来沟通的文明,是一种特殊的植物文明,它们的身体通过吸收周匝一切来映射出各式各样的色彩,以此抒发心情或者交流。
她记得它的名字:“纳利尼雅”。
这个有趣的文明,用现在的话来翻译的话,意思为:“被守望的”。称呼自己的文明为被守望的文明,这确实提起了魔渊的兴趣,也值得她去留心。经过她的调查,她明白了有趣的秘密,它们之所以是这样的名字,源自于它们对自身的认知。
虽然同为植物,可拥有活动资格与语言和智慧的它们厌恶自己的同胞:“所有的绿色植物”,认为自身比它们更加高贵,以至于为它们同为植物系为耻。它们轻蔑绿色植物,讨厌绿色,所以沟通的时候,展现出绿色便代表了厌恶、愤怒、不悦。
好在,它们文明一直都很祥和平静,自始至终都没有其他波纹串的敌人入侵。它们利用伪神经过文明的追溯,确定自己自己的文明比先代更加繁荣,也是因此,它们竟获得了“警告”。在纳利尼雅前代文明的古典里有这样一段话令它们进退两难:“过分的繁荣,终究会将文明推向终结。所有的愉悦,都源自于对末世的无畏。”
这曾令它们害怕,不知是该发展,还是该就此止步。
战战兢兢,它们度过了相当于gh47l9时间的几十年。
渐渐地,它们中的智者开始留意伪神发展带给自身的危害,也留意到它们的“敌人”,绿色植物所做出的努力。它们开始杜绝奢靡的风气,也收敛了渴望征讨其他星系的野心。开始留意、重视自己的“敌人”,开始懊悔可笑的自身。
它们意识到,自身的繁荣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而在盲目的发展下,它们没有注意到那些生活于地层上的生命。“敌人”保护着它们,它们轻视着“敌人”。肆意的破坏与追求伪神的发展,导致环境被恶化后成为了自身文明最大的绊脚石,同样的,因此造成的危害生命的鸿沟成为了它们伪神无法逾越的天堑。
可“敌人”,它们的同胞一直在努力保护着它们共同的母星,可笑的自身竟然没能及时明白古典的意思,这令它们懊悔不已。
再后来,它们为自身取名为纳利尼雅:“被守望的文明”,以此来警醒后来的生命。
绿色,终将是它们的宿命。纳利尼雅的生命们开始珍惜着自身的生命,认可并敬爱着它们曾经的敌人,它们的同胞。
那份被它们遗弃的绿色,却成为了它们新的旗帜。
它们清楚地知道,只有母星得以长久永存,文明才不会消亡的铁律。只有与它们的同胞和谐相处,它们才有资格看到文明的辉煌。它们无拘无束的期待着更长远的明天,以至于将世界涂上美丽的颜色。
纳利尼雅的首都广场上立起一座树的雕塑,以纪念从罪恶中清醒的它们。
它们永远将铭记着雕塑上那些由树叶拼凑的文字,直到永恒:
“我将眺望着黑暗,你将守望着光明。”
魔渊合上手捧着的书,将它扔到天空,却变成了鸟儿。她抬手遮了遮光,它不但照着自己,也照着内庄园的无人区,哪怕只是一片狂啸的汪洋,哪怕只是一片没有花朵的草地。
等你真正变成了你的神,你就会发现,其实,你要的只是愉悦。
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主要办这样的油画展呢?或许,也不过是为了愉悦。
魔渊侧脸看了看那个贪玩的“孩子”,却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
……
茉无——内庄园区域——碧虹世界油画展会馆。
按照人世的规矩,来参加这种展会,有一定关系或身份的人都比较容易得到门票,可奈何,在苃柰这里,他们还不如她种的一小朵花儿。
除了必要的画家与一点人世有名的评委,其他人全部是由自己的运气决定是否能够进来。不过,很人性化的有一点,那就是允许有幸得票的人带十岁以下的孩子入场。
这一点,算是被天赐的奢求。但至于为什么是十岁以下的孩子,这自然是亘古以来的规矩。那些所谓的在人世有名的评委,不过是为了取悦主而“邀请”进来的。
在主的眼里,他们比会拆梁的小丑都更加有趣,而在所有无臣里,或许只有魔亦知道主上一次被逗笑是在多少恒度之前。
艺术,可不是一两个人用花言巧语点饰就可以称之为艺术的!
“主,魔渊与魔恒到了。”苃柰的声音传入了主的耳朵,这最高会议室的门开着,便省了她敲门的动作。
她看起来很高兴。
纵然早些时候她出现在了会场外的人群中,可按照她自己的决定,她在今日是不需要露面的。于是,她便没有必要回去换新的礼服,还她平常的那套,一身的雪白。只是,她身前与身后的标志不再是一个绽放的茉莉,而是变成了一个如同睁开着的眼睛。
那上面的那个瞳孔,似乎正在蚕食着某些东西。
“知道了。”主的声音依旧是懒散的,听不出有零星的活力,“不过,苃柰,看起来今天对于你来说,很重要呢。”顿了顿,主便又补充道。
他看到了苃柰换了标志。
“这正是一份愉悦。”她愉悦而清亮地回复了主。
她为这次会展做出的贡献,在她看来,比曾经无臣会议修补空间裂缝更加有意义。
“按照惯例,我们每次见到这种有趣的种族,便都会在这里停留。”主的声音有了一丝活力,他端坐在最高位,望着窗外那对他来说可笑的天空。
“但是,很少有这样的种族,让我们得以感到那空洞的愉悦。”他的手心溢出了流动的黑暗,在他面前不断缠绕,形成了一个黑暗的流动矩形。
看起来有点模糊,像是棉绒一样飘摇的黑色火焰。
“这是您为魔彦作的画么?”苃柰难以置信地,她震惊于那团火焰竟包裹着这样的东西。
看起来是魔彦与众多人的合影,背景应该是个小餐馆或小别墅。这幅画,正是出自主去往小餐馆用餐那日,在另一桌窃语讨论他们的几个姑娘的手。
至于为什么苃柰能推论出是魔彦,这完全是源自于他那独特的眼镜框。
“并非,可是你看,他看起来难道不是很高兴么?”主似乎是在征求苃柰的看法。
他手里的不是一副油画,那画面很清晰,像是在看一种低像素的相机照片。
“当然,他一定非常的愉悦,甚至可以用人类的话来说,他乐开了花。”苃柰还是矜持不住,她看着画上面的魔彦,看他笑得像一只冲出栅栏的猪。
“这也是参赛的作品,我很高兴。”主轻快地说道,就连他看到画也会笑一笑。
看来,快乐确实是可以传染的,主也不例外。
“臣下了解。”苃柰一转气氛,严肃地回复主,“片面的只抓油画来展览是无聊的,所以,我在放出票的时候,就明确的通知了获票有幸者,这是一场画展,囊括所有新奇旧怪!”
“我们真正的目的,在于从这个世界发现的新感受,是为了让我们放下身为无的一切,切身体会身为人的愉悦,从而为以后对此类生物的管理得到一个切身实际的有效手段,为主与我们,建立一个得以休神的乐园!”
每一个被主所爱的地方,都有一个这样的乐园。从来只有这样的地方,会有资格唱响生命的乐章。这样的地方,有无数个,但这样的种族,却只有一个。
苃柰如梦似得说了一通,主欣慰的点头。
若是魔轩在此必回认出,这个场景,他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