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笑是被冷水泼醒的,她咳了几声,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色是那么的熟悉,破旧的房屋,缺胳膊前腿的桌椅椅子,连身上发霉的被子都告诉她,她似乎摊上大事儿了。
“你个赔钱货,一天到晚就知道装病不干活,我白养你这么多年了,现在,立刻给我起来,好饭都喂了猪了!”
眼前的人还是那张吝啬得有些刻薄的脸,凌笑以为自己会恨的,然而她却什么感觉也没有,似乎她面前的不过就是一个陌生人。
“看什么看,贱货,和你那个妈一样的不要脸。我呸!”
嘴里骂骂咧咧的走了,凌笑还有些茫然。
她看了看自己瘦弱的小身板,叹了口气,老天爷真的有些不公平,这样的日子竟然还要她再来一次。
“死丫头,你还要呆在床上多久,个赔钱货,老娘买了你可不是供着你的,还不干活儿!”
张翠芬没看见凌笑厨房门,又进来,只是这一次,手上拿着锅铲。
凌笑身子抖了抖,正是的,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对张翠芬的暴躁有些发怵。
张翠芬并不是凌笑的亲生母亲,这是凌笑长大以后,她爸爸说的,那时候她哥哥凌明因为犯了事儿,这十里八村根本没人敢把家里的女儿嫁给他,就想着让凌明娶了凌笑,谁曾想那时候凌笑的亲生父母找了过来,凌笑的身份已经不是凌明能够配得上的了,这个计划也就搁浅了。
想起自己真正的父母,凌笑皱了皱眉,有些伤感,他们对自己是很好的,只可惜自己不懂事,一味地要和林建新在一起,最后还出了车祸,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这一世,就换她来找他们吧。
“死丫头,好好干活儿,不然今晚就不要吃饭了。”
张翠芬躺在躺椅上吃着瓜子,悠闲地看着地里面忙碌的小身影。
凌笑如今才五岁,小小的身子脆弱不堪,看起来就像个小竹竿一样,脸上脏兮兮的,偏偏眼睛极为好看,很亮,很干净。
“翠芬啊,你又让你家小凌笑出来干活啊,不是我说你,凌笑还那么小,这小孩子的骨头脆着呢,万一出了事,你怎么跟孩子他爸交代啊!”
隔壁干活儿的陈婶有些看不过去了,那孩子拿着大铁镐晃晃悠悠的,她都怕她摔了,造孽啊,好好一个孩子,竟然就被这么折磨着。
“陈大姐,你就别管了,她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的身子,不过就是一个赔钱货,买她来不就是为了干活儿吗?”
张翠芬吐了一地的瓜子壳,对陈婶的话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他们凌家买了她,她就得报答他们凌家,他们买回来的可不是一个小祖宗。
“死丫头,还不快把地扫了,贱骨头。”
张翠芬呸了几口,拿着板凳进了屋。
凌笑一言不发,拿着扫帚和簸箕,将地上吐的瓜子壳扫干净。
她的性子一直比较淡,也许是习惯了逆来顺受,也许是无爱无恨,出了一定要嫁给林建新这件事,她还真没反抗过什么。
看着张翠芬进屋的背影,凌笑眸子一沉,她总要做些什么的。
干完了活儿,张翠芬又指使着凌笑去做饭,小丫头还不到灶台高,只能踩着板凳。
傍晚,凌亚东带着凌明凌静回来了,凌静是凌家的女儿,和凌明是龙凤胎,两人都比凌笑大三岁。
八岁的凌明和凌静如今在镇上的小学上学,凌家的基因不错,两个人都被养的很好,白白净净的。
“哎呦,我的小心肝,都回来了,学校好玩吗?”两个人刚进门就被张翠芬抱了个满怀。
“学校可好玩了,有好多小朋友……”凌明的性子活泼一点,跟张翠芬讲了好多学校的事。
而凌静在一旁乖乖巧巧地站着,什么也不说,就是笑着。
凌笑暗地里观察,啧啧,她输的不冤,这柔柔弱弱的样子,她还真装不出来,难怪明明不怎么说话的凌静比活泼好动的凌明更讨张翠芬和凌亚东的喜欢。
“行了,先吃饭吧,孩子们都饿了!”凌亚东坐在桌上,看着母子三个人,脸上带着不耐烦。
张翠芬撇了撇嘴,没说话,拉着凌明和凌静坐在餐桌上,她还是比较怕凌亚东的。
凌亚东脾气有些暴躁,动不动就喜欢发火,张翠芬不知道被打过多少回,久而久之,也就不怎么和他说话,就怕说错了挨打。
“笑笑也过来吃饭。”
凌亚东朝着凌笑看了一眼,倒是让凌笑有些意外,她都已经做好不吃饭的准备了。
不过,有饭不吃,又不是傻,凌笑连忙坐在桌上,不吭声的吃着自己碗里的饭,餐桌上,凌明时不时说着学校的趣事,凌静在旁边符合,一家人其乐融融,倒显得凌笑有些格格不入。
一家人吃完饭,凌笑准备去洗碗,却被凌亚东拦住了。
“翠芬,你去洗碗,我有事情要和笑笑说。”
凌亚东打发了张翠芬,张翠芬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端着碗走了。
凌明早就不见了踪影,不知道又去找什么人玩去了。
“爸爸,我去帮妈妈洗碗。”
凌静眼神一闪,在凌亚东满意的点点头之下出了门。
“笑笑啊,你随身的那枚铜线呢?”
买回凌笑的那个时候,凌笑的脖子上用红绳系着一枚铜线,当时凌亚东和张翠芬都没在意,毕竟不值钱。可今天在镇上看见有人收什么古玩,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古玩,但是那个摊子上有几枚和凌笑身上那个特别像的铜钱,据说一个一百多块呢。
凌静和凌明还要上学,以后还要盖房子给凌明娶媳妇什么都要花钱,如果将那个铜钱卖了,他们就有一百来块了,到时候也算是村里的小富了。
“铜钱?什么铜钱?”凌笑疑惑的歪歪头,被冷水淋过,又没有好好休息,她现在的嗓子有些沙哑。
“啊,没事,行了,你去帮妈妈洗碗吧!”
凌亚东有些失望地摆了摆手,又恢复了不耐烦的样子,也是一个小孩子,说不定她就丢了呢,可以了,一百多块呢。
凌笑点了点头,一出门就看见在门外晃悠的凌静,凌笑的眼神有一丝的了然。
后院的碗果然没洗。
洗好了碗,凌笑回到了柴房,床上都还是湿的,根本没办法睡,也幸好凌笑不是矫情的人,就在地上躺下了。
梦里,她来到一个神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