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越说越激动，郝运也越来越担心，不能让他信口开河了，没有监控，外面要是有人偷听怎么办？自己来路不明，还带了一个长得不错的女人来，不被怀疑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他变了脸，大声说：“别说了，你的脑子有点不正常，要知道说些疯话是不管用的。”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拍了拍小七的肩膀，小声说：“小心外面有人。”
就在这时，门开了，几个人把郝运拉出去，“你的禁闭期结束了，可以上岗了。”
郝运刚从黑屋子里出来，被外面的阳光刺得头昏脑胀，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下，看到又有几个人把小七拖出来，有个头头样子的人还说：“你的言行早就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你可以上路了。”
小七大声说：“兄弟先走一步，你一定要记得我。”
那个头头甩了他一巴掌，小七瞪着眼，朝郝运努了努嘴，就被押走了。
刚子走了过来，对拉郝运的那几个人说：“现在天快黑了，我带他去干活的地方，你们完成任务了，可以回去交差了。”
那几个人走了，刚子说：“小七犯了什么事了？他是很小心的，这次怎么这么大意？”
郝运说：“他太能吹，吹的天花乱坠，要不那个女的怎么对他另眼相看呢。”
刚子说：“我们本来了就缺人，现在好了，又少了一个。不好意思了，只能让你去顶他的工作了。”
郝运说：“我本来就是来干活挣钱的，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刚子说：“你明天就不这样想了。好了，我带你去见见工友，明天跟着他们来就行。”
郝运说：“听你说好像小七回不来了？”
刚子说：“不仅是回不来了，你不知道，那几个人是行刑队的，他完了，生命就定格在了二十六岁，不会看到明天的太阳的。”
郝运沉默了，刚子又说：“你可要小心，有两条红线一定不要踩，一条是勾结外敌，想颠覆这里的，另一条是议论领导，试图煽动造反的。”
郝运跟着刚子穿过狭窄的小道，走到一个低矮的建筑物旁，进去后看到有十几个人穿的又脏又破，木然的站着，没有一个人说话，甚至他们的眼珠都不会转一下。
郝运微笑着向他们点头，他们却毫无反应，好像他就是团空气。
刚子说：“我们又多了一个人。”一个身材高大，却佝偻着腰的男人回过头来，淡淡的说了一句。
“来了一个，却走了一个。这个人不来，小七就不会走。”
一个身材瘦小，年纪却很大的人说：“小七嘴碎，却能顶起来，这个人肯定什么也不会干，要是不犯错误，就走不了，在这里赖着，我们就要多干活了。”
刚子说：“都别说了，这是汪班抢过来的，他本来是不会到这里的，你们还挑挑拣拣，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身材瘦小的人说：“那叫他把小七替回来，我和小七搭配顺手了，给我个新人，我做不来。”
刚子说：“叫小九跟着你干，你那个脾气别人受不了。”
那个叫小九的走过来，对刚子说：“还是让别人跟着他干吧，我来带新人。”
刚子说：“这样也好，就这么定了，下班了，去食堂吃饭去。”
除了这几个人，其它的仍然毫无表情，看到刚子出了门，其它人终于向前挪步，比六七十岁的人都老态龙钟。
小九过来了，对郝运说：“我以前是和小七住在一起的，他走了，你就坐他的座位吃饭，睡他的床吧。”
两人一开始是跟在那群人后面，走了不一会儿，就抢在前面了。
小九说：“现在是下班时间，没有必要等他们，我们快走，吃完饭好睡觉，明天继续下苦力。”
两人走到食堂时，郝运看到食堂也就几十平方，桌子有十张，每张能座四个人。不过放着的座位只有十几个，心想已经形成了习惯，谁坐什么位置早就定好了。
小九走到靠近窗户的一张桌子，和郝运坐在一起。郝运惊奇的发现以前见过的那个女人又来了，居然客串起了服务员角色。面无表情的端上一个大白碗，又拿来一个茶缸子。
那些人陆续走进来，女人一个一个的摆好，才去厨房里拎出一个大桶来，桶里盛满热气腾腾的菜，郝运正想站起来帮忙，小九一把拉住他。
“你这是想干什么？你帮她她也不说你好，再说这是她的工作，拿多少钱就干多少活，没有人愿意当傻子。”
听到傻子两字，郝运想起了傻子岛的事，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
那个女人用勺子刚从桶里舀出一勺菜，正想倒在郝运面前的大白碗里，听到他笑出了声，把勺子一抖，只倒进半勺，又把剩下的半勺倒回桶里。
小九大怒，“万人嫌你给我听好了，给他盛满。”
女人说：“你没长眼睛吗？没看到我们的人少了一个吗？”
小九拍了一下桌子，“没长眼睛的是你，这里坐着一个大活人，你看不到吗？”
女人扭头就走，小九站起来，自己用勺子把郝运的碗盛满。
女人又过来了，端起郝运面前的大白碗就想往桶里倒，汪民回来了，对着她大骂：“这是公司定下的，要不要我把你说的话汇报啊！”
女人不说话了，把桶用力往地下一放，“不伺候你们这些大爷了。”
汪民用手指着她：“你再说一遍。”
郝运急忙说：“别计较这些小事了，弟兄们都饿坏了，我看还是自己动手吧。”
女人大哭：“我自从跟着你们这些大爷就倒尽了霉，在别的地方，没有一个女人干这个，在这里你们逼我干这干那，你当我是傻子啊？”
郝运轻轻的摇了摇头：“看来没有一个真正的傻子会承认自己是傻子的，倒是聪明人，有时会自嘲，说自己是什么也不懂的傻子。”
小九在旁边看到了郝运的表情，就说：“小七不在了，没有人能满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