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小马,让人带他们休息去吧,待会派人送他们回去!”
郭怀庆将郭五叔手里捧着的长木盒子接了过来,放在了腿上,待他细细的看过之后,双眼不由得一黯,随即叹了口气,把长木盒子扔到了地上。
“叔爷?您这是?我们可没有动过啊!”
郭五叔见郭怀庆随手把长木盒子丢开,顿时间就明白这长木盒子里的事物怕是出了问题,惶恐不安之下,他又“扑通”的跪在了地上。
而那两个年轻人则是莫名其妙,丝毫不明白郭怀庆为什么会把长木盒子丢开,不过他们也明白,这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是送物件的。
所以他们见此,便把自己带来的长木盒子递过去,顺便好奇的看着郭怀庆,想看他会不会丢掉这两个长木盒子。
“得了,不管你的事,这时间长了,木杆子已经朽了,不能堪用。”
郭怀庆无语的看着面前这个侄子辈的家伙,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自己不过丢个东西,他至于这样吗?
郭五叔闻言,不由得尴尬,还有些无奈,他苦笑着起身,恭恭敬敬的站到一旁。
他知道自己这次带来的两个侄子怕是已经得罪了郭怀庆,就算郭怀庆不计较,但他的徒弟们不会计较吗?
不说其他,就光这位马王爷就不是什么容易说话的人,尽管这些年已经洗白,但难保他不会暗中下手,故此他格外表现的恭敬,同时也希望旁边两个侄子能机灵些。
不过如今看来,努力是算白费了,自己等人怕是根本入不了面前这几个人的法眼,相信只要自己的两个侄子不作死,临回之前,已经能借得些势头。
所以他就索性不言不语,站立一旁,不断的盯着自己的两个侄子,希望他们能安分守己些,至少不要表现出所谓的傲气,若能做到像常人一样,他这个五叔就心满意足了。
……
郭怀庆看着面前这两个长木盒子,看着上面的痕迹斑斑,一时间就陷入了回忆,而旁边的人虽然有些好奇和心急,但却没有人出声打扰。
良久,一声略带遗憾的长叹打破了寂静,随即就是开启锁头,掀开木盒子的声音,紧接着,一柄短木剑便被取了出来。
剑身长一尺三寸,宽约一寸,没有护手,在一端似乎缠着布,两面未开刃,身直头尖,剑身上面刻有密密麻麻的纹路,不过颜色倒是很难确认,只是泛着幽光,令人心中发麻。
抚摸着这柄木质短剑,郭怀庆的脸上露出了非常不舍的神情,但还是咬了咬牙,定了定神情,一字一句的朝着王子安说道:
“武经有言,剑者,生而为杀,凶险异常,开双刃,身直头尖,横竖皆可伤人,击刺可透甲,长剑善伤人胜战,短剑善护己刺杀!”
“此非凡木,乃天启年间,高丽进贡的异木,坚度与韧性都远胜金石,其质地极密,入水即沉,也因此难以施为,上摒弃,粗制为料后赐武科,为三甲恩奖!”
“吾祖在天启年间有幸及第榜眼,得赐长三尺,宽三尺,厚三寸的异木料,然时行伍难得志,被贬,常思异木不输金石,便闲家中遍览古籍,寻制械之法!”
“历时五年,以铁线燃赤,焚得剑胚二十三,时天下虽乱,但未成势,名师大将星繁,先祖独入大离山,寻百年木桐树之果实制油,以木桐油浸剑胚,越年,寻一剑胚,以斧劈开,仅浅侵十之一二!”
“至此,先祖醉心制器,一年一剑胚,待惊现已侵透后,只剩剑胚九柄,时天下大乱,先祖嘱子弟寻阴地以干剑胚,便投身从戎,然朝廷内斗不休,领军者心不齐,终走向覆灭!”
“先祖回乡探剑胚,然异木非凡,竟未得阴干,先祖心灰意冷之下,为躲避满人缉查,独身带剑胚入苦寒极地,以求阴干剑胚,后遂无归!”
“嘉靖年间,吾祖思先祖,随商路至苦寒地,又独身入苦寒极地,终寻得先祖遗躯,得木剑五柄,其余四柄已碎裂不堪。”
“至此,剑初成,坚至极,常有寒意不散,供祠堂数十年后,入手如常,闻之有檀香,因其木质,始未开刃,但在我等武人手中,仍可穿甲毙敌!”
“至今,损毁两柄,余得此三柄,给你一柄,善用之!”
……
“谢谢师傅,弟子受教了!”
王子安正了正身形,恭敬的接过了这柄短木剑。
这一入手,王子安便感觉到了此非凡品,且不说入手温润如玉,只是这一尺来长,其重量就远胜寻常,估摸着足得有差不多三斤的分量。
不要觉得这没什么,要知道,就这份体积,就算是金石制作,也撑死不过一斤多点,这足足重了近倍的分量啊!
这剑掂在手里,那可真是格外有分量,若是再考虑上此剑坚逾金石的情况,那就是很趁手的家伙了!
再加上此为木制短剑,简直是可以随身携带,就算是被人看到了,除非上手品鉴,否则根本看不出来这东西有什么杀伤力!
如此一来,这短木剑虽然不如金属剑般锋芒毕露,但含蓄有含蓄的好处,比方说携带方便,就算显露也不至于怎么样,对他来说,这无疑是个很好的选择。
……
“高丽?坚韧胜金石?难道是铁桦木?”
“那肯定是了!”
“浸了十来年,才浸透,这也很正常,这玩意沉水数年,中心也是干燥不湿的!”
“木剑再坚韧,还能破甲?”
“这不是吹牛吗?”
“闻之檀香?很正常啊!供了几十年,祠堂里的香早就把它们熏香了!”
两个年轻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调侃了起来,在他们眼中,充满了对这帮老封建的不屑!
这下子,在场之人,除他二人,均脸色十分难看。
不说马立与王子安,就连郭怀庆也是极为罕见的动了气,他看着在那里镇定自若的相互调侃着的两个年轻人,也已经动了心思。
虽这两个终究是与他算亲戚,但双方血缘之间已经淡薄,故郭怀庆虽不愿出手,但并不意味着会轻易放过这两个不知所谓的家伙。
不过现在他还有事情没说完,且让他们多听片刻!
……
郭怀庆脸色很快就恢复如常,他淡然的把长木盒子合上,随后便把盒子重重的落在旁边的石桌上。
随着“晃荡”的一声,众人都回过了神,注意力也都集中到了郭怀庆身上,连那两个年轻人都安静了下来。
因为他们忽然想起还有事相求这老封建,所以还是不要放肆的好,免得这老封建心中不快,以至于不愿帮他们一把。
不过很可惜,他们的愿望注定是难以实现了,马立看着那两个年轻人的目光,已经不再狠厉,而是变得平静如水,因为他们的结局已经注定。
连他们的五叔,也没有敢去看他们,只顾得低头不言不语,生怕自己也牵扯进去。
说到底,郭五叔还是小看了他的两个侄子,十几年的求学生涯,让他们此刻无所畏惧,面对着老封建,他们有种说不出的傲气与轻视。
……
郭怀庆接着打开了第二个长木盒子,这一次是直接打开的,里面赫然是三把奇形怪状的剑鞘,上面有些星星点点的花纹,煞是好看的很!
“这剑鞘,是我郭家先人,在一百多年前,有感天下大乱,烽火四起,一时兴起,便寻得上好镔铁,请来顶好的能工巧匠,为这几把短木剑制造了这种特殊剑鞘!”
说到这里,郭怀庆颇有些无语的拿出一把镔铁剑鞘展示给众人,这一下,这镔铁剑鞘的模样就清晰的展示在了大家面前。
这镔铁剑鞘说是剑鞘,实则像个奇门武器,其长约一尺半,最宽处四寸,脊厚半寸。
末端呈斧刃状,沿身束回收,护手为祥云状,两边及末端斧刃处均开了锋,寒光四溢,显然不是样子货!
“这是种特殊剑鞘,你们看!”
郭怀庆见众人面色有异,心中明白他们的心思,便不卖关子,直接将护手处的小机关开启,又将这柄拧了三转,然后大家就听到了其中机括所发的“铛”的一声。
这剑鞘的柄竟然就这么弹了出来!
这可是件不容易见到的事情!
郭怀庆抬手示意,让王子安把手中的短木剑递过来,王子安很快就把短木剑递了过去。
郭怀庆瞅了瞅,叹了口气,随即把短木剑插了进去,两者很合适,衔接处就是留了道若隐若见的缝,然后他就抬手把剑鞘的柄摁了上去,反着拧了三圈。
随后,就是护手处的机括响了一声,复位了。
郭怀庆拿在手里,比划了几下,由于这装了剑的剑鞘格外沉重,所以破空声阵阵,然后朝着王子安说道:
“这就是剑鞘,一层镔铁皮,锋芒就有了,多了不敢说,凭这个镔铁的质量,斩金截铁还是没问题的!”
说罢,郭怀庆从剑鞘中取出短木剑,递给王子安,顺手连这个剑鞘一块递了过去,见徒弟有些诧异,便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当初真是白瞎这些镔铁,居然打造了这种玩意,子安,你先凑合着当利刃用吧,想要好的,过两天你让你的那些师兄们给你整把特殊合金的利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