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大白天，自然是不能去高府调查，这种事情还是要等月黑风高的时候才方便，因此秦锐准备先去寻一下当年高府的仆人，看是否能找到一些线索。

先是换下了自己那身引人注目的两仪山道袍，秦锐换上了一身便装，然后便开始找人打听起来。

好在高家是个富豪之家，再加上高家两任主人都是良善之人——不管白子真的真面目如何，起码他表现出来的是个大善人的样子——百姓们都以能进入高家为荣，因此打听起谁曾经在高家做过工还是很简单的。

而且事情只是过去了二十多年，当年的一些人最多也就是五六十岁，而这个世界不知是不是有灵气存在的缘故，寿命比前世古代的时候要高的多，五六十岁离大限到来还有些年头。

很快，秦锐便打听到了一个经历过当年那些事情的人。

“老人家，我想向您打听点事，您有时间吗？”

秦锐向着一位坐在自家门槛上啪嗒啪嗒抽着旱烟的老大爷问道。

这位大爷就是他打听到的人，据别人所说，他在高府呆了整整四十年，当年的那些事情他是从头到尾都看在了眼里，后来白老爷见他年纪大了，就让他回家养老了，还给了他一大笔银子，足够让他安度晚年。

老大爷磕了磕烟袋锅，乐呵呵地看着秦锐：“后生你有什么事儿，说吧。”

“我想跟您打听一下当年高府发生的事情，您能不能跟我说说？”

秦锐一脸好奇地问道，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外地人听说了这件事情，一时好奇，前来打听一样。

“你打听这个干吗？都那么多年前的事儿了。”

老大爷顿住了正往嘴边送的烟杆，没有抬头，而是两眼上翻，审视似的瞅着秦锐，有些不明白地说道。

“呵呵，我是听到一些人说起高家的事情，感觉这个事情太离奇，所以一时好奇，想打听打听，您能不能跟我说说。”秦锐挠着头，装作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说道。

“什么太离奇，我看你啊，就是跟那些人一样，怀疑是白老爷下的手，所以才找到我老头子身上，是不是？”老大爷拿自己手中的烟杆指着秦锐，一脸的生气，“你们这些年轻后生啊，总想搞点大事情出来。”

“也罢，我就跟你说说，省的你怀疑白老爷这位大好人，出去之后乱传，平白无故地败坏了白老爷的名声。”

说完，老大爷放下了手中的烟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唉，说起这白老爷啊，也真是个苦命人，遇到了这么多事不说，还被你们这些人怀疑。不过老头子我可是眼看着白老爷长大的，从被高老爷收留，到入赘高家，老头子我可是一一都看在眼里的，那真是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后来高老爷和高夫人病倒，白老爷可是衣不解带地服侍啊，连煎药都不放心下人，都是自己亲自动手，这哪是入赘的女婿，简直比亲儿子还要亲啊！你说说，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来！”

“亲自煎药？”秦锐心中一动，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不过还没等他出声询问，老大爷就一副看穿他的样子说道。

“我知道你在想啥，这么多年也不是你一个人这么想过，你是不是觉得是白老爷煎药的时候趁机下毒？”

“我告诉你吧，不说周边府县的医师，就连都城的名医都被请来看过，你觉得他们都是瞎子，都是庸医，看不出来高老爷他们是中毒还是生病？”

“更别说白老爷自高小姐病故之后，至今未娶，一直是孤身一人了。而且这么多年来，白老爷除了生意上的开销，其他的财产大部分都捐了出去，铺路修桥，救济穷人。”

“你说说，像白老爷这种重情重义，普度众生的大善人，会是那种谋财害命的人吗？”

秦锐这下子是真的搞不明白了，白子真这个人，到底是图财害命的大恶人，还是普度众生的大善人？同一件事情，现在似乎却是在朝着两条截然相反的的方向在发展，而且每一边都有看起来可信度十足的证人，一边是当年事情的受害人，一边是一直关注着他的老百姓，到底哪个才是他的真面目？

秦锐紧紧地皱着眉头，向老大爷道了声谢，然后才一边思考一边离开。

以防万一，秦锐又找了些人打听了一下，但是得到的回答基本上都是大同小异，和这个老大爷没什么区别，都说白子真是为命苦的大善人。

其中还有几人为白子真鸣不平，说是他捐出去的修桥铺路的银两居然都有人贪墨，不是以次充好，就是克扣工钱，也不怕折了阴寿，而白老爷也不闻不问，就那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秦锐不由得无语，看来不管在哪里，这种人都是少不了的。不过前世工作的时候见的多了，秦锐也就明白了，这种事情是禁止不了的，既然如此，只要贪墨的人别太过分，上面的人也不会管你，大家都心知肚明，你贪你的，但是别把底下的人逼的没有活路，并且能把事情干好，那就成了。

就像前世秦锐所知道的，他朋友的一位领导，将他们本来一个月三百的交通补贴减到一百，剩下的到哪去了？自然是收入他的腰包之中了。没人告发过吗？有，但是恢复了三百几个月之后，告发的那位勇士，便不堪忍受领导的压榨和苛刻，愤然辞职，而那三百的补贴则又变回了一百。

而那位领导如此有恃无恐的原因很简单，他比较有能力，拉到的客户源源不断，公司怎么可能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撵走这么一棵摇钱树呢？至于底层的员工，市面上大把的人才在眼巴巴地等着面试机会，还怕招不到人？

不过这些对他的调查也没有什么帮助，因此，他也就是听听就算了，不过在询问了这么多人，却仍然没有什么头绪的时候，秦锐也放弃了继续找人询问的念头，安心休息，准备晚上去探一探高府再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