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卡莉亚会向安度因问的问题改变了,
“安,安度因先生,有未婚妻了吗?”
“你怎么会问这么蠢的问题……”
“因,因为要是有妻子的话安度因先生也不可能常常跑这种地方啊,而,而且像安度因先生这样的贵族应该早就有订婚了吧,所,所以我觉得安度因先生应该有未婚妻了……”
卡莉亚紧张着问道,从中看出端倪的安度因面具下的他嘴角翘起。
“哼嗯,你很在意吗?”
脸红着的卡莉亚点了点头。
“没有。”
“真的?!”
“嗯。”
卡莉亚松了口气,但接着她表情又变得失落了,她向安度因劝到,
“安度因先生还是不要常常来这里吧,应该和那些清白的女孩子的相处,早点有自己的家室比较好……”
“嗯,说的也是,那从明天开始我就不来了。永别了,卡莉亚。”
“诶?诶诶?!”
“噗……”
看着卡莉亚惊慌失措的样子安度因笑出了声。
“开玩笑的。”
“安度因先生你好讨厌啊!”
卡莉亚将枕头砸向了安度因,随后他俩在床上又是一番翻云覆雨。
…………
……
安度因最开始接触西洋棋其实也是因为卡莉亚,他虽然看过别人玩这种棋但是他并不感兴趣,但是有一次他在卡莉亚房间里看到卡莉亚一个人玩着西洋棋的时候他感到了惊讶,因为他觉得卡莉亚是不会对这种棋类游戏感兴趣的女孩子。
“其实还蛮有趣的。”
卡莉亚是这么回答的。
那之后因为看卡莉亚自己和自己玩棋蛮可怜的安度因就开始陪卡莉亚玩西洋棋了。渐渐地安度因也对西洋棋有了兴趣乃至于迷恋。
再后来有段时间他们更是呆在一起的时间都是下棋度过的。
…………
……
安度因二十八岁的生日那天,卡莉亚问了安度因他想要的生日礼物。
“我想要的生日礼物?”
“嗯。”
思考过后安度因的视线停留在了卡莉亚脸上。
“我想看看你面具下的脸。”
卡莉瞬间变得慌乱了。
“但,但是妓院有规定……”
“规定只是不能在妓院看吧,没说妓院外面不行。我记得只要交纳保证金妓院时允许把女人带出去过夜的,今晚在外面陪我吧?”
犹豫过后卡莉亚脸红地点了点头。
“但是,安度因先生你可能会对我失望……”
“没关系,我不会嫌弃你的。”
安度因笑着回答道。
…………
……
那个晚上,在旅馆里安度因摘下了卡莉亚的面具。
他看着卡莉亚呆住了。
“安,安度因先生,果然失望了吧……”
卡莉亚表情有些难受得侧过脸,不过安度因将她的脸转了回来。
“不正好相反。好美。”
卡莉亚外表长得很平凡,真正吸引了安度因的事卡莉亚的那双眼睛,那是双像海洋宝石般碧蓝瞳色的眼睛,安度因被这双眼睛迷住了。
安度因随之也摘下了自己的面具,他们第一次像这样没有任何隔绝地对上视线。然后,不自觉地被对方的眼神吸引。
“安度因先生……”
卡莉亚的嘴唇主动凑了上来,安度因也温柔地吻了回去。
…………
……
安度因和卡莉亚终究迈过了妓女与客人不应该迈过的那条线,一旦过去了就难以回头,尤其对卡莉亚来说,她很清楚自己本不应该拥有爱情这种东西,也正因为如此她抓住后便不愿意轻易放手,那件会影响她和安度因关系的那件事直到安度因主动提到前她都没有提起。
安度因快二十九岁的时候,他和卡莉亚不知道第几次来这间旅馆,觉得时机已经成熟的安度因提到了那件事。
“卡莉亚,我给你赎身吧。”
原本枕在安度因手臂上安稳休息着的卡莉亚身体颤抖了下,她睁开眼睛紧张地看着安度因,她额头上流下了冷汗。
从她的反应中安度因看出了端倪。
“怎么了?为什么是这个反应?不应该很高兴吗?”
“……”
卡莉亚握紧了拳头,在纠结之后她还是开口告诉了安度因真相……
“你说你早就被赎身了?!”
这是安度因完全没有想过的情况。
“嗯……在认识安度因先生之前我就已经被侯爵买下来了,侯爵碍于身份一直没有接我回去让我继续呆在妓院工作,他说,在他妥善好家里的事后就会来娶我,所,所以对不起安度因先生,虽,虽然我很高兴,但真的不能答应你……我已经是侯爵的女人了……”
卡莉亚侧过脸流下了眼泪,安度因没有说话从后面搂住了她。
安度因想起来,的确认识卡莉亚这么久,每隔一段时间她总会以有一个不能推辞的重要客人的理由拒绝和安度因见面。
而卡莉亚口中的侯爵安度因也大概猜得到是谁,如果卡莉亚说的是真的话,那对方的确是布兰恩家不能惹的贵族。
只是这件事在安度因看来也没那么绝望,因为只要他对侯爵使用魔法侯爵自然会放弃卡莉亚的。但是现在安度因有着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想法。
“我说卡莉亚,我们私奔吧。”
“私,私奔?我,我和安度因先生?”
“嗯,私奔去其他的国家,或者整个世界旅游也不错啊。”
“这样不行!这样安度因先生岂不是要为了我抛弃家人吗?!我,我做不到……”
安度因进一步搂紧了卡莉亚。
“没关系,对于那个家来说我早就不重要的了,家业什么的也已经决定好了由我妹妹来继承了。现在我只要卡莉亚,和我一起私奔好吗?”
卡莉亚握紧的拳头最终还是松开。
“嗯。”
…………
……
他们做好了私奔的准备,安度因和卡莉亚商量好在他二十九岁生日当晚他们就坐轮船离开,然而那一晚卡莉亚在港口等了很久,一直到轮船已经开走,一直到天空中飘起雪花在寒风中卡莉亚瑟瑟发抖,不仅是那个晚上,那之后安度因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有在卡莉亚面前出现过。
…………
……
在布兰家有一个传说,他们家族有个古老的使命一直被传承者。使命的传承并不通过口述或者记录而是刻在了他们的血统中,二十九岁的时候,被使命选中的传承者会受到天启,接下来传承者的余生都会奉献给这个古老的使命。
而在二十九岁生日那天,安度因受到了天启,在他家人看来安度因就像是受到诅咒一样发狂了。
使命的声音在安度因大脑里不断折磨着安度因的精神,最终安度因将对别人使用的催眠魔法用在了自己身上,他催眠了自己,让自己忘掉一切开始为使命服务,他将自己关在房间中,开始按照脑海里那个声音的指示撰写魔导书,他不再关心魔导书以外的任何事,包括卡莉亚——那之后卡莉亚曾经想办法找到了布兰恩家,虽然身份特殊但卡莉亚最终还是凭借自己的毅力打动了布兰恩家允许她和安度因见面。但是那个时候任凭她在安度因门外怎样敲打着房门哭泣着,安度因都没有将那扇门打开。
即使这样卡莉亚也没放弃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坚持去看望安度因,虽然他们至始至终都隔着那段房门,安度因也始终没有回应她,直到那一天,卡莉亚终究还是没有来了。
…………
……
安度因三十岁生日的时候,他完成了那本魔导书。
在魔法方面他的确是潜在的天才,那本魔导书原本穷尽布兰恩家几代人的时间都不一定能完成,安度因仅用一年时间就完成了,但这也是他以自己生命为代价的,他的生命被魔导书迅速吸干,他明白自己很快就会迎来死亡——也许他是故意这样做的,这是他在接受天启后作出的迫不得已的选择,因为至少在魔导书完成的那一刻他能从使命中解放。
暂时得到解放的他知道自己还剩下一点时间,他又一次戴上了面具前往了那家妓院,他要向卡莉亚道歉并且和卡莉亚告别。
然而,他并没有见到卡莉亚,卡莉亚已经不在那工作了。
很早就知道安度因和卡莉亚的关系但一直故意瞒着的老板娘破例告诉了安度因实情,
“三个月前侯爵大人就来把卡莉亚接走了,卡莉亚她的话在前段时间就已经和侯爵大人结婚了。”
于是安度因靠着风中残烛般的生命走在了去侯爵公馆的路上,但他最终并没有坚持到那里,在半路上他就倒了下来,再也没有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