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204我是他的仇人
这些“水锋”出现得如此突兀，道月根本来不及反应，“水锋”便出现在他的四周，封住他所有躲避的空间。
很显然，这些“水锋”是东方浪提前布下的。杀害小女孩只是个幌子，他的真正目的还是吸引道月和段秋石自投罗网。
段秋石深吸口气，周身星窍中跃动起星光，灵台之中的灵元也沸腾起来。
距离这么远，想要救下道月，就只能像白天那样，动用十五倍的爆灵咒！
“石头快停下！你早就超负荷使用了爆灵咒，现在再用的话，自己会把自己废掉的。”
陆凡很快便发现了段秋石的意图，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焦急。
段秋石神色冰冷。
其实用不着陆凡提醒，他也清楚这一点。
白天的时候，为了从子晗手中救下叶子橙，段秋石第一次动用了十五倍爆灵咒。那次的尝试让他确信，这么强大的力量，根本就不是二品星师的身体能够承受的。那一击之后，段秋石全身的骨骼都出现了裂痕，经脉也近乎断裂。
之后虽然用“绛云洗髓录”疗伤，但苏家的这个疗伤秘术也不是万能的。它能激活气血，让伤口尽快恢复，但段秋石短时间内多次受伤，“洗髓录”的效果便下降得厉害，几天内根本无法将身上的伤治愈。
现在，他仅仅是正常调动星力，经脉和骨骼就已经会产生撕裂般的疼痛。如果自己再像白天那样，动用十倍以上的爆灵咒，那么全身的经脉和骨骼就会彻底断裂。这样，自己不仅无法救下道月，自己也将失去行动的能力。
即便是清楚这一点，段秋石还是毅然鼓动灵元。
“九丑之鬼……知汝姓名……”段秋石周身星力翻滚，衣衫无风自动。星力溢出到刀刃上，黑色柴刀上似乎有青色的火焰在燃烧。
陆凡飘在半空中，他看着段秋石眼中的冰冷，心里生出几分疑惑。
从段秋石的神情来看，他并不像是失去了理智。
而且，陆凡了解段秋石，知道他虽然喜欢乱来，但绝对不会做没有胜算的事情。
这个小子，难道是想出了什么办法？
“……急、急、如、律、令！！”
爆灵咒，十五倍星力！
“咔咔咔！”
陆凡看着段秋石，瞪大了眼睛。
星力激荡之下，段秋石右腿上响起骨头碎掉的声音，整条右腿以不自然的角度扭向一侧，鲜血瞬间把他的裤腿打湿。
右腿虽然重伤，但他身上的其他位置却都保持完好。
“这是……局部爆灵？”陆凡顿时惊呆了：“这小子，这样也可以？”
确实，如果段秋石像白天那样直接动用十五倍爆灵咒，他全身的骨头、经脉就都会断掉，整个人会彻底变成一滩无法行动的烂泥。
所以这一次，段秋石尝试把“爆灵”的力量全部集中到右腿。这样，他只需要付出一条腿的代价，便可以拥有足够的速度，把道月从“水锋”中救下！
尽管是第一次尝试“局部爆灵”，但显然，他成功了。这意味着，他对“爆灵咒”的理解和掌控能力又加深了一层。
在陆凡惊讶的目光中，段秋石脚下土石飞溅，身子“轰”地一声从原地消失，出现在道月身边。
“躲开！”
黑色柴刀带着火焰般的青色光芒，如闪电般劈向道月身边的“水锋”。
比想象中更顺利。柴刀的刀刃将“水锋”轻易切开，发出“吱吱”的几声锐响。下一瞬，段秋石将道月一把扑倒在地。
“嗖嗖嗖……”无数道血色水锋刺了个空，擦着两个人的身子窜过，在段秋石的背上留下道道血痕。
“好险……总算是躲开了……”陆凡抬手擦了擦脑门上并不存在的冷汗。
“该死，中了东方浪的圈套。”道月迅速起身。他看到段秋石扭曲变形的右腿、鲜血淋漓的后背，心知是自己的心软拖累了段秋石，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东方浪似乎并不急着攻上来。他仍站在远处，双目微眯地看着两人，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
“石头能动吗？我们快走。”道月说着，伸手想把段秋石从地上拉起来。
段秋石却没有回话。
他垂着头，默默地撑起身子，身上隐隐环绕着血色光芒。
“石头，你怎么了？”道月也发现了段秋石的异状。他附身去查看段秋石的情况，与段秋石四目相对，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段秋石面容呆滞，他的双眼已经彻底变成了赤色。下一瞬，他仿佛感受不到右腿骨折的痛苦，直接站了起来，手持黑色柴刀，缓缓走向道月。
是东方浪……东方浪对段秋石做了什么？
看起来，段秋石已经失去了神志。莫非，他中了东方浪的控魂类星术？
可是，自己从没听过东方浪也会控魂类星术啊！
道月再看段秋石身上的伤口，发现那些被“水锋”擦伤的地方，伤口上隐隐有鬼气环绕！
“你该不会以为我的星术就这么简单吧？咯咯咯……”
东方浪看到道月的紧张和疑惑，面上再次露出嗜血诡异的笑容。
“刚才他为了救你，好像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也就是说，你们两个之间关系不错，是同伴？挚友？兄弟？”
“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们两个人，真的就这么互相信任？”
东方浪用血镰点了点段秋石，嘴角挑起。
“只要他对你怀有任何一丝嫉妒、憎恶、不满，这些情绪就会变成对你的恨意，变成对你的杀意。”
“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我已经看过母子之间相互残杀、姐妹之间互相残杀、夫妻之间相互残杀……咯咯咯，被撕开的黑色人心真是美丽啊！”
“所以，你是选择被他杀死，还是选择杀了他？”
“来吧，快点给我看看这场好戏吧！咯咯咯……”
东方浪咯咯地笑着，面容扭曲，身上鬼气冲天而起。
道月的心沉了下来。
错不了，东方浪已经是豢鬼师。
他看了一眼手持柴刀走向自己的段秋石，额头上渗出汗水。
段秋石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是中了豢鬼师的秘术。
如果说东方浪说的都是真的，这个秘术的本质，就是将人心中的负面情绪发掘出来，化为杀意。
确实，世上的人，哪怕是最亲密的挚友、亲人之间，也不可能对对方怀有纯粹的善意。嫉妒、憎恶、不满、无心的刺痛，都会在心与心之间划上伤痕。
初次见面的时候，段秋石就治好了自己的绝症。后来，他又三番四次救了自己的命。对自己来说，他是救命恩人。所以，尽管道月从没说出口，但在自己的心里，对段秋石是抱有纯粹的感激之情。
那么段秋石，又是怎么看自己的呢？
他似乎也最信任自己，无论什么秘密都会告诉自己。
但道月可永远都不敢忘记，段秋石的真实身份是行者世家后人，而自己则是华阳国皇子。华阳国皇室，可是当年将行者世家灭族的罪魁祸首！
自己，根本就是段秋石的仇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