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算计了？”

听完段秋石的话，罗越一愣。【】

“莫非你以为‘灼影’驱鬼失败，是驱鬼香没有效果？”段秋石淡淡问道。

“这个……”罗越圆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他的确是这么以为的。

毕竟，他自己不是猎石者，也从来都没有参与过驱鬼香的实验，对鬼物和驱鬼香的事情都知之甚少。驱鬼香能够驱鬼这件事，他也只是从段秋石等人的口中听说，自己并没有亲眼见过。

倒不是他不肯相信段秋石，只是“香料能够驱鬼”这件事在常人看来，的确有些匪夷所思。在他看来，就算这香料真的能驱鬼，效果说不定也十分有限。

至于在拍卖会场上，他是怎么做到把驱鬼香夸得天上少有地上全无，让大商人们生出购买之心的……

罗越只能这么告诉你：有种天赋，叫口才。有种忽悠，叫销售。

做生意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嘛。

但此时，段秋石却看向罗越，语气淡漠，却很认真地说道：“驱鬼香，不可能失效。”

他的判断，是基于《行典》对叶家古香的记载，以及自己在过去的半个月里对驱鬼香所做的数十次实验。

叶子橙在旁边，听到段秋石如此肯定的语气，觉得心里暖暖的，脸上也微微泛红。作为驱鬼香的制作者，她当然不希望有人怀疑自己的作品。在罗越都开始动摇的时候，段秋石的坚信让她备感安慰。

“老大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的为人。”

罗越听说自家的货其实没问题，心里自然也轻松了几分，嬉笑着凑向段秋石。

但很快，罗越想起了问题的关键：“可是老大，既然驱鬼香没问题，那么当时为什么会驱鬼失败？”

“驱鬼阵。”段秋石还没开口，一直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程雨儿突然说道。

段秋石点点头，赞同了程雨儿的判断。

“什么……什么阵？”罗越一头雾水。

“是两个猎石者最后用出的阵法，它名为驱鬼阵。”

“驱鬼阵”能够引动界膜的牵引之力，把鬼物直接送到滞鬼区或者鬼蜮，是驱鬼师协会众人最常用的阵法之一，因此程雨儿对这个阵法分外熟悉。

“我当时就觉得，那个驱鬼阵的使用时机很古怪。”

“此话怎讲？”

程雨儿柳眉微蹙，伸出一根修长白嫩的手指，说道：“首先，巨腹鬼只是个小小的二级尸鬼，又已经被猎鬼剑刺中，完全没有威胁了。那两个人为什么还要用驱鬼阵把这只鬼卷走？这不是凭空放弃了一块鬼石吗？”

段秋石点头。

驱鬼阵是最基本的阵法之一，也是最著名的鸡肋阵法。猎石者基本不会单独使用“驱鬼阵”，而是将“驱鬼阵”与“封鬼阵”配合使用。

一般来说，猎石者只有在遇到难以对付的大鬼时，才会先用“封鬼阵”把鬼物封印起来，再动用“驱鬼阵”，把鬼物送到千里之外的鬼蜮，防止它在人间涂炭生灵。

虽然对付小鬼的时候也能用这阵，可是用完“驱鬼阵”之后，鬼物就会被牵引去鬼蜮……那么，即将到手的鬼石，自然也就飞走了。

猎石者可是要猎鬼取石赚钱的，谁会把即将到手的金子放走送去鬼蜮？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见段秋石表示认同，程雨儿再伸出第二根手指。

“其次，驱鬼阵的布置都是需要时间的。那个驱鬼阵却在大厅里突然出现，完全没看到猎石者布阵的过程。这说明，那驱鬼阵，分明是猎石者提前布置好的。”

最后，程雨儿总结道：“也就是说，算计了我们的人，应该就是那两个猎石者。他们最后之所以要用驱鬼阵把巨腹鬼卷走，是想隐瞒些什么。”

“好帅气的推理！”听了程雨儿这一番分析，陆凡简直佩服地五体投地，不由得鼓掌叫好。

“可是雨儿会长，你说了这么多也没有解释清楚，咱们的驱鬼香到底为什么会失效啊？”罗越想了一会儿，说道。

“问题出在那只巨腹鬼上。”

“你们看到的那只‘巨腹鬼’，应该不是鬼，所以驱鬼香对它无效。”段秋石淡淡地说道：“这也正是那两个猎石者想动用驱鬼阵隐瞒的事情。”

“道石老大你可别骗我，我怎么可能连是不是鬼都认不出来？”

罗越则明显不相信：“那东西不是鬼，难道还会是人扮的不成？”

段秋石没有答话。他左手微抬，一团黑影“呼”地一声从袖子里窜出。

罗越被吓了一大跳。程雨儿和叶子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一幕，所以反应比罗越要平静几分。

在众人的注视中，黑影快速地凝出实体。

它浑身皮肤焦黑，如久旱的大地般布满瘆人的血红色裂痕，浑身上下冒着黑红相交的火焰。原本应该是眼睛的位置，只剩两个黑漆漆的洞，眼窝也深深地凹陷进去。

“老大……这、这是……？”罗越见状，惊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不管怎么看，立在众人面前的都是一只鬼物——缩小版的炽炎鬼。然而它的确不是鬼，而是段秋石的鬼仆。

程雨儿何其聪明，一见这鬼仆出现，就明白了段秋石的意思。

她从怀里摸出一份“白衣”和一份“灼影”，双手星光闪动。转瞬之间，浓郁的驱鬼香香气就把炽炎鬼仆给罩了个严严实实。

鬼仆被驱鬼香所笼罩，自然是一动不动，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驱鬼香的存在。

“鬼仆与鬼物长得极其相象，但它却是不受驱鬼香影响的。”程雨儿说道。

“也不能凝出鬼石。”段秋石补充道。

之前的问题，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也就是说，罗越和程雨儿在拍卖会上看到的那只“巨腹鬼”，其实是某个豢鬼师的鬼仆！

所以它才不怕驱鬼香。

所以猎石者才无法杀它取鬼石，只能用驱鬼阵把它卷走。

不出意外的话，那两位猎石者里，至少有一位的真实身份是豢鬼师。

“原来是这样……”罗越喃喃地说道。然后，他的脸上现出坚定：“既然弄清楚了原因，那就能够提前做好防范了。这次的失败只是一时的，下一次的宣传我一定会做好！”

“下一次宣传是什么时候。”段秋石问道。

“三天后。云都每个月月中的时候集市上人最多，下次想赶在那个时候去宣传。”

“好。到时候我会过去。”

说来也奇怪，虽然罗越和程雨儿都知道，段秋石也只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二品小星师而已，但听到下次宣传他也会同去，两人便彻底放下心来。

有段秋石在，无论是豢鬼师还是什么的，都闹不起什么风浪。

这边的事情刚刚处理完，段秋石正准备略微休息一下，便听到门口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道月猛地冲进小院，衣角带风地冲向段秋石和叶子橙。

“石头，你们上午去正阳学院调查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杏儿？有没有得到与杏儿有关的消息？”道月劈头盖脸地问两人。很显然，他去相府那边一定是一无所获。

“这个……”叶子橙面露尴尬，求助似地看向段秋石。

“打听到了些消息。”

段秋石冷着脸，直视道月的眼睛，淡淡地开口说道：“听说她去旅修了，过几天回来。”

“这样啊……”道月闻言，暂时松了口气。

好厉害，大骗子不愧是大骗子，说谎的时候都面不改色！

叶子橙看着段秋石的那张冰山脸，有些佩服地想道。【本章节首发．,请记住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