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听了程雨儿的话，叶子橙面上现出敬佩之色。

连陆凡也开始频频点头：“不愧是博学的小雨儿，在这一点上看得真是透彻，跟为师想得一样。”

段秋石的脸上则没有什么表情。

外悟天地至理，内修血脉，才能成为强者？

对程雨儿所说的事情，他当然也非常清楚。然而仅仅是清楚这些，依旧没有什么用。

不说别的，仅仅是体悟天地至理，就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段秋石正这么想着，就听程雨儿开口道：“相比于开发血脉之力，大概领悟天地至理这件事要更困难些。”

“唔，此话怎讲？”叶子橙很配合地提问道。

“天地至理这个概念极为抽象。它无声无形，更无法用语言来表述。有的古老家族中收藏有一些秘术，能够帮助星师进行体悟，但效果也极为有限。”

“有的人的血脉星术之中，本身就蕴含着部分天地至理，这种血脉就可以说是得天独厚。白飞舟的星术“虚”和冉破晓的星术“吞地”之中，都蕴含着天地至理。因此他们只需要以此为契机，静心领悟，迟早能够成长为真正的强者。”

“但这种得天独厚的星师，仅仅是万里挑一。大多数的星师却没有这么幸运，即便他们血脉天赋不错，却可能一辈子也无法领会到天地至理的奥秘，因此无法成长为顶尖的强者……”

听完程雨儿这一大段话，不光是叶子橙愣住了，连段秋石的眼中也闪过一丝诧异，不由得多看了程雨儿一眼。

虽说关于天地至理的理论并不算什么绝密的事情，但由于它的层次过高，绝大多数高阶星师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而已，甚至连《行典》上都没有过多的记载。

至于像程雨儿这样的星术学院二年级生，按理说应该对此一无所知才对，可她却知道得比自己都详细，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虽说早就知道她很博学，但博学到这个份上简直是有点可怕了。

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

程雨儿似乎也发觉自己兴起之下，说得有点太多，顿时轻咳了一声，变得沉静了几分。

“原来是这样……”叶子橙顿了一顿，似乎在消化程雨儿刚才所说的事情：“可是，雨儿你刚刚所说的那些，跟徐院长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隐圣大人的星术‘无相’，据说能够让学生在很短的时间内窥得天地至理，并把这份至理融入星术中。”程雨儿微微一笑，说道。

“原来如此……”叶子橙有些懵懂地答道。

尽管听程雨儿解释了关于天地至理的事情，但她依旧不太清楚“让学生体悟天地至理，并融入星术”这简单的几个字所代表的意思。一边的段秋石却听懂了，他面上依旧没有表情，眉尾却微微一挑，心中掀起惊涛。

融入了天地至理的星术……这不就是圣级星术？

徐林能够让学生体悟天地至理，并融入星术……这岂不是说，徐林能够让自己的学生百分百地掌握一个圣级星术？

这可是圣级星术！

理论上说，圣级星术是圣人才能够掌握和使用的星术，但事实上，部分星师在封圣之前，一般也能发挥出圣级星术的部分威力。冉破晓的星术“吞地”和林芊的星术“不灭之域”都属于这种情况。

低级星师使用圣级星术，尽管会付出一些代价，但这也相当于是拥有了一张底牌——一张足以越级对敌的强大底牌。

更何况，圣级星术不仅仅是一个星术这么简单，其中所蕴含的天地至理，可以说是成圣的“敲门砖”，这对于星师来说简直比生命更珍贵！

程雨儿见叶子橙没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也不再多解释，只是微笑地看着她，眼中带着几分溺爱的意味。

“叶子、石头，你们两个能进入隐圣的门下真的是太幸运，一定要珍惜跟隐圣大人学习的机会哦。”

“嗯，我当然会的！”叶子橙答道。

段秋石却陷入了沉默。

他拜徐林为师，只是为了接近他、弄清楚他的弱点、取得他的信任，并抓住他放松的时候去杀死他，却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要从他身上学到些什么。

毕竟，在他看来，自己有陆凡传授灵言，有道月传授星术，更有包罗万象的《行典》作为参考，根本不需要其他导师指点自己修行，哪怕那位导师是成名已久的圣人，更是东云第一高手。

但他真的没有想到，拥有“圣级名师”称号的徐林，竟然真的能够传授圣级星术！

“没想到，那个徐林竟然能做到灵言术都做不到的事情，实在是可怕。”陆凡啧啧地感慨道：“看来，石头你真的该跟你那便宜师傅好好学点东西啊。”

“程雨儿只是道听途说，未必是真。”段秋石淡淡地道。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呢？你会不会去学？”陆凡好奇问道。

段秋石沉默半晌。

“会学。”他想了一会儿，缓缓地开口说道：“用来杀他。”

“会学就好。”陆凡躲在段秋石的灵台之中，意味深长地笑着摇了摇头。

跟段秋石待在一起待了这么久，陆凡已经渐渐摸清楚了他的性子。

段秋石这个人神色冷漠，而且口口声声地说着不肯做善人，只愿做恶人。但陆凡知道，段秋石骨子里却是个真正重情重义的人，别人只要给了他一点点善意，他便必须百倍相报。

比如说罗越。

他只是在众人面前替段秋石说过几次话，帮段秋石整理了学生们的情报，段秋石便记在心里，先为罗越废掉嬴壮，后用掉珍贵的灵素为罗越治伤，最后甚至不惜暴露灵言的秘密，也要传授灵言术给他。

面对时子晗也是一样。

段秋石明明不喜欢东云皇室出身的子晗，只因为子晗曾在修炼中帮过自己，就为了他而不惜耗费灵台中珍贵的本源力量，化身夜圣，闯进十几位豢鬼师的大阵之中，把子晗救了回来。

至于叶子橙、程雨儿、道月这些与段秋石最亲近的人，段秋石更是不惜舍命报答，为了他们多次陷身险境。

尽管段秋石始终不肯承认，但陆凡却已经明白。

他，根本做不到欠别人的人情。

恐怕早在决定拜徐林为师的时候，段秋石就已经决定，绝对不接受他的任何指教，以免欠下人情吧……

想到这里，陆凡再次摇头，暗暗叹了口气。

他突然想了起来，徐林曾在大鬼的围攻之中救下段秋石。那次事件之后，段秋石带着满身的伤势，消沉了整整一个晚上。

当时，陆凡以为段秋石是在恐惧于徐林的强大。

但现在想来，事实却并不仅仅是这样。

那个时候，段秋石恐怕是跟自己的本心做了一夜斗争，这才勉强打开心结，坚定了报仇的念头吧。

然而造化弄人。之后，徐林又在黄彦的手中再一次救下他。现在，段秋石更是可能会跟徐林学习圣级星术，两人将成为真正的师徒……

在欠下如此之多的情义之后，段秋石真的还能够违背自己的本心，下手去杀徐林报仇？

对此，陆凡表示严重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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