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主不是说要过城镇的吗?怎么绕道山林了?”鸢儿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崖眉头紧皱。“城镇都是人,你一个怨灵不合适。这山林灵气丰茂适合我们穿行。”灵噬也看了眼远处的山崖。
“恩主,山崖上有人?”鸢儿飞出铃铛悬于半空,灵噬顺着鸢儿手指方向看去,“我们莫管闲事。”灵噬收鸢儿回铃铛。
“恩主,你看跟着你我灵气渐聚身形长大了。”鸢儿再次幻出铃铛,眼前不是三岁模样的小孩已是十六豆蔻年华。“恩主你不开心?我不是故意的。”鸢儿马上缩回铃铛。“你能幻形长大我很高兴。”灵噬叹息,连寄身自己铃铛的怨灵都能幻形长大怎么自己就不行呢。
“白果你不要再逼我,我不会娶你的。”山崖上的年轻人朝着眼前骑着骏马的少女挥手嘲喝。那少女红妆披身,凌乱的发髻随风飘荡。少年背着弓箭立在断崖之上,身后是云雾缭绕的崖底后退一步就是天涯陌路。
“断崖你这个骗子。若不是你逃婚,我怎会追你到此。你不喜欢我为什么早不说,现在晚了。你今天生是我的人死也得是我的鬼。”少女厉声回道。
“你这凶神恶煞的谁敢娶你,越来越像个男人了。你小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少年后退朝崖下望了一眼。
“今天除非你跳下这断崖否则没有退路。”少女驱马向前。“好,这是你说的。我跳下这断崖,你我婚约作废不许反悔。”说完少年纵身跃下不留半点犹豫。
“不”惊愕的少女跌下马奔至断崖边。“断崖!你这个混蛋,我不想你死啊。”少女手伸下断崖却什么都没有。
“少主现在?”跟来的家仆小心向前。“还不快下去找?”“是,是!”“生要见人死也要见尸!”“是是!”
“恩主,怎么无端起雾了?”鸢儿看着渐渐看不清的前路问。“不是无端,是我们走在山崖上越高的地方云雾越多。”灵噬挥散云雾让眼前的路能够看清楚点。“有人吗?谁来帮小爷下来,小爷许他黄金万两。”那声音有些戏谑。
“恩主,有人?”鸢儿出了铃铛咻一下飞到灵噬头顶百米处,“恩主,这有个人挂在了树上,太好玩了。”鸢儿指着那个人笑个不停。“你笑什么,快救我下来。不救就滚蛋,小爷忙着呢。”那少年真是断崖,原本打算快落于崖底时释灵护体,不想被挂在这半山崖上动不得身。
“鸢儿,救他下来吧。”灵噬仰头。“好。”鸢儿晃动枝桠,“啊,你就不能温柔点,女孩子家家地这么粗鲁。”“能救你就不错了,要求还挺多,要不还送你上去。”“不不不,这挺好。”鸢儿伸手,“你这是干什么?”“黄金万两啊?”“哈哈,那就是个玩笑傻子才当真呢。”“你说什么?”
鸢儿追着那少年,“鸢儿,我们还要赶路。”灵噬收回鸢儿。“哎,别啊。还没请教尊姓大名,以后好报答。”少年见眼前的小孩能操纵生灵很好奇。
“陌路之人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小爷保重。”说完灵噬转身。“你不说,那我就跟着了。反正现在家也回不去了。”少年紧跟着追了上去。
“快,去那边看看。少主说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好,我们快走。”少年强拉着灵噬飞奔起来。约一个时辰后才在一溪流处停下。“这肯定追不上了。”少年松手。“你小子追命啊,跑这么快。恩主还好吧?”鸢儿扶住惊魂的灵噬。“还好,好久没这么畅快了。”
“那些人为什么追你,山崖上的人是你吧?”鸢儿凑近少年。“不提了。我叫李断崖,住在山崖下边的蕉城。你们呢?”少年挥挥手退到一边。“这是恩主灵噬。我叫莫鸢儿,是个生灵。那骑马的女子是谁?”鸢儿追问。
“你怎么知道有个女子?”断崖心想看来还真不是一般人了。“是谁呀?”鸢儿又问。“孽缘,没想到小时候温柔可爱的白果现在是个母夜叉。”“你叫人家母夜叉,你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鸢儿扭头回到灵噬身边。
白果和断崖自小定下了婚约。白果是蕉城城主的掌上明珠,蕉城城主乃是征战沙场的大将,因战功卓著封地蕉城。李断崖是蕉城首富的末子,上有一兄下有一妹。当年蕉城城主初入蕉城,李家接待,两位夫人临盆之后定下了婚约。自小两人一起玩耍也算青梅竹马,后来跟着城主习武,白果越来越跋扈,断崖渐渐就只把白果当妹妹了。昨日是二人大婚之日,李断崖逃婚被白果追到了山崖上。
“你不说拉倒,谁还愿意听不成。”鸢儿扭头朝着灵噬,“恩主,我们接下来去哪?”“你们要干嘛?他一个小孩不好好在家呆着在这深山老林做什么?”断崖套话。“我恩主厉害着呢。”鸢儿有些愠怒。
“我常在这山林间见过些奇异现象。今日遇见你们还是有些惊愕,你们是什么人?”断崖见他们不把自己当回事。“我在寻找和我一样聚天灵地气幻形而成的人。”灵噬觉得眼前人可信。“幻形而成,你不是人啊?”“你说什么?你就是人了?人模鬼样!”“鸢儿,莫要无礼。”灵噬不明白今日这丫头怎么了。
“我这肯定回不去了,带上我吧。我会些功夫还会点小行当,路上给你们找吃的解闷绝对不成问题。我也一直想去外面看看。”断崖看着灵噬。“哈哈,我们不用吃东西。”鸢儿大笑。
“我们一直都在路上,风餐露宿比不了你那家里。你还是回家吧,跟家里认个错。”灵噬站起来。“你就带上我吧,不带就一直跟着你们。”断崖不依不饶地缠着灵噬,灵噬拗不过答应了。
“你们路上的见闻一定很精彩吧?一个小孩带着一个说不上什么的鬼?”断崖走着回头看向身后的灵噬和守在他身边的鸢儿。“恩主?遇到我之前你也是一个人吗?”鸢儿看向灵噬,灵噬摇摇头。
大凡生灵都是爹生娘养,即使不是也有个根源,灵噬却不知自己为何来到这个世界。
已经377年了。
认识的人都已经离开,灵噬以为自己也会在他们离世后离开,但水里的影子却还是孩童模样。
灵噬回想起百年前的那个深夜肃穆清冷,月光清冽洒照着古老的深林。
万年古木下静谧地聚集着诸多灵气。那灵气带着花木的呼吸和深林的希冀聚首成形幻化成孩童,孩童沉睡在古木树下,吸收着天灵地气不断长大却不曾睁眼。
啼鸣的鸟儿唤醒了沉睡中的孩童。睁眼刹那世界呈现在眼前,啾啾的鸟,颤枝的树,垂露的草,一切都充满着生机。
某夜雷雨大作,照亮雨夜的闪电一个接一个,孩童追着闪电穿梭在漆黑的夜里。在快天亮的时候,雨停了,孩童独自来到水溪边喝水。
“嘿,你这小孩怎么一个人在这?”阿爹看到了灵噬,灵噬惊了一跳迅速躲进了深林。“等一下,我不是坏人。”阿爹朝着灵噬喊,“跑的真快。也真怪了,这深林野谷居然有小孩。莫管,管多了回去婆娘该说了。”阿爹收好空荡荡的篓子。
灵噬好奇悄悄跟上了阿爹,一路上,灵噬藏在高树上躲在树丛里捉弄着阿爹。阿爹的家在深林的边缘,那没几户人家。阿爹日常以打猎为生,阿娘养些蚕织些麻布衣裳换些盐,两个人平淡地守着日子。
“老婆子我回来了,遇见大雨啥都没打到。也是倒霉咋啥时候下不好偏偏出门的时候下。”阿爹朝着院子里一位老妇嚷道。“没打到就没打到吧,昨那么大的雨,我这心啊都快跳出来了,就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见到你。刚还想着要不要去寻你呢,你回来就好,快进屋吧。”阿娘边说边接过阿爹手上的东西。
“小东西跟了一路还不出来?”阿爹朝着躲在草丛里的灵噬喊。“你跟谁说话呢?”阿娘探出了头。“说你呢,小东西,不出来今天就得饿肚子了。”阿爹不死心。
灵噬挠挠头,“饿肚子是什么?小兔子还是小花蛇?”灵噬跳出草丛吓了阿娘一大跳。“哈哈……居然有人不知道饿肚子?你喝露水长大啊?”阿爹看着眼前这个光身子的小孩,“也对,你一个野孩子天天不是吃果子就是吃鱼小虾的肯定饿不着,不然怎么在那深林里长这么大。你叫啥?”阿爹问。阿娘也出来,看着灵噬有些心疼。“快进屋吧,别冻着孩子了”阿娘拉着灵噬进了屋。
“你叫什么?”阿娘问。“名字是什么?是花还是草?”灵噬又挠挠头。“不是花也不是草,就是怎么叫你。你不会也没名字吧?”阿爹觉得十有八九没有名字。“我没有名字,我睁开眼就在那个林子里了。”灵噬睁着溜溜的眼睛看着阿爹。
“你这说的啥话啊?谁都是爹生娘养,也许你只是被丢在那或被狼叼了去。”阿爹紧追不舍。“说啥呢,孩子这么小。别听他乱说,来快穿上这个,不知道合不合身?”阿娘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小孩衣裳。“我这平时养点蚕织点布还派上用途了。”阿娘看着灵噬很满意。穿着衣裳的灵噬觉得浑身不自在想要脱掉。“不能脱,脱了出不了门。”阿娘忙拦住。“他一野孩子肯定穿不习惯。”阿爹笑道。
灵噬还是脱了衣裳跳脱了阿娘的拦阻冲出了门。灵噬回到深林,一连几天都在水溪边发呆。终于灵噬忍不住还是溜进了阿爹家里,看着阿娘准备吃的。阿娘看见后叫他进了屋,“你饿不饿,给你窝窝。”灵噬拿在手里不知所措。“吃的,看我往嘴里放。”阿娘觉得这孩子真逗吃都不会。
灵噬照着学样咬了一口,马上吐了出来。“呦,造孽啊。可不能这么糟蹋粮食,难吃?是比不得那山里的果子香甜。”阿娘拾起灵噬丢掉的窝窝,拍拍土又放进了碗里。
“老婆子好了没,你想饿死我啊。”阿爹吵嚷。“就来。”阿娘端着窝窝进了屋,灵噬也跟着进了屋。“这不是那个小东西么?怎么?饿了?”阿爹看着进了屋的灵噬。“他才不饿呢,刚丢了我的窝窝怎么会饿?”阿娘有些生气。
“什么叫饿?什么是名字?”灵噬开口。阿爹一把抓起一个窝窝猛往嘴里塞,“这就叫饿。”灵噬看着阿爹的样子噗嗤笑了。“你笑啥,你这没饿过的野东西。”阿娘拿筷子敲了灵噬一下。
灵噬揉揉头还在笑。
“名字就是别人怎么叫你,比如我,大家都叫我老鬼头。”灵噬听完,“那我没有名字,我睁开眼身边只有深林。”“你睁开眼就在深林了?被爹娘丢在那忘领回家了?”阿爹也是不解。“爹娘是什么?我一睁眼就这个样子了。”灵噬疑惑不解。
“这孩子是不是傻,爹娘是什么?一睁眼就这么大?”阿娘忍不住笑了。“你们为什么笑?”灵噬看着阿爹阿娘。“孩子,谁都有爹娘,你也有。谁都是一点点长大的,谁刚出生都不会跟你这么大?我看你也可怜,要不嫌弃我和婆娘就做你阿爹阿娘。名字一时也想不出来过些时候再给你起,你看怎么样?”阿爹郑重地跟灵噬说。
“老头子,你疯了不成。我们哪养的起孩子?”阿娘有些惊讶。“不就是多个人吃饭吗?他长大了可是个壮小伙,肯定有福享的。”阿爹劝着阿娘。“这么小的孩子丢在外面也怪可怜的。”阿娘同意了。“阿爹阿娘又是什么?”灵噬看着两位老人。“你只管叫我阿爹,叫她阿娘就对了,以后你就明白了。来吃饭了”阿爹接着咬了一口窝窝,不再像刚才那样吃了。“你也吃,给。”阿爹递给灵噬。“我不吃东西。”“这么省事?我可给你吃了,过会饿了可别怪我。”阿爹看了一眼阿娘,两人面面相觑。
灵噬在这里过了很久,一直没有名字。阿爹阿娘也总是“哎”地叫他。灵噬跟着阿爹在深林里打猎。阿爹打到猎物,灵噬总是趁阿爹不备把猎物放了。阿爹看在眼里也不说什么,毕竟这孩子从小长在这深林对哪没有感情。阿爹也发现灵噬有些不一样,他能跟着深林呼吸,不管走在深林哪,总有生灵聚集在他周围。他每日只是晒晒太阳喝点溪水,也不见吃什么山林果木。
某天夜里,阿爹看见灵噬周围汇集了闪光的星点,那些星点围绕着灵噬最后进了他身体。虽说在这个深林边上住,见过的奇麟异兽很多,但从未见过那场面着实惊了阿爹。第二天灵噬居然变了样子,头发长长了乌黑油亮的。
“阿爹问你个事。”阿爹没有忍住。“阿爹你问。”“昨天晚上我见你周围有很多闪光的东西,最后还进了身体,你没事吧?”阿爹看着变了样子的灵噬。灵噬看看自己,“没事,就是些深林里的灵气。在深林的时候每天都有,出了深林灵气隔段时间才汇集一次,没啥事的。”
“那你还记得自己活多久了?”阿爹从没问过这孩子多大了,从他在这都过去四五年了,也没见他长个,就只有昨天才有点变化。“我不知道,反正我睁开眼就是现在这个样子。阿爹,怎么了?”灵噬不解阿爹为什么这么紧张。“你怕是得回深林,在这都四五年了,你都没长大一点。这可不正常,你得回去。”阿爹忙让阿娘给灵噬收拾东西。
“孩子,我们这养不了你,你得回去。这是你阿娘给你做的衣裳,你留着就当念想。阿爹打猎的时候会去看你。”阿爹嘱咐着,阿娘抹了把泪把包裹递给灵噬。“快走吧,趁天黑。”阿爹催促。“阿爹,我不想走。”灵噬不舍。“还想不想长大了,想长大就得走,快些走吧。”阿爹推了一把灵噬。灵噬边走边回头,渐渐走远时,“孩子,你就叫灵噬吧。”
“我记住了,我叫灵噬。”
“你原来是这样来的啊,真神奇。”鸢儿也才知道恩主的过往。“然后呢?你们就遇见了?”断崖摆弄着弓箭。
灵噬摇摇头接着说起过去。
待在深林里的灵噬依旧没有长大。灵噬去看过阿爹阿娘,那里只剩下一个坟头。深林里树死了花死了,却也有新的树和花生发。深林边缘的村落也多了起来,不远处还有了更大更热闹的地方。灵噬晚上坐在古木上眺望那远处的村落,看着那里灯火摇曳好奇在发生什么。
“你在干什么?”一个小鬼眨巴着眼睛盯着灵噬。“星夜,这里好多刺,我们回去吧。”一个小女孩催促眼前的小鬼。“月丫,快过来。这有个小孩。”“小孩?”灵噬看看自己,谁说不是呢。
那个叫月丫的小姑娘走过来,“还真是,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你叫什么名字?”月丫笑着看着灵噬又看看旁边的小孩。“灵噬,我不是小孩,我比你们大多了。”“骗子。明明就是小孩装什么大人,想欺负我们不成。”月丫拉住星夜要走。
“我叫星夜,她叫月丫是我以后的娘子。”星夜松开月丫。“我才不是呢,你可别乱说。”月丫红了脸。“什么是娘子?”灵噬没有听过这个称谓。
“娘子是什么他都不知道肯定是个傻子。星夜,我们快些回家吧。”月丫又催促。“娘子就是我以后孩子的阿娘。”“阿娘?”“是的,以后的阿娘。天晚了,我们得回去了,过几天再来找你玩,你一直都在这吧?”星夜拉住月丫。“嗯。”没等灵噬说完,月丫就拉着星夜跑出了视线。
星夜月丫没过多久还真来找灵噬了,告诉灵噬很多远处村落发生的事。不知不觉转眼十载已过。灵噬依旧没有长大,星夜和月丫却已是大人。
“灵噬,我和月丫要成亲了。”星夜独自前来。“成亲以后,月丫就会成为阿娘,对吧?”灵噬渐渐明白了一些人事。“是的,我们都长大了。灵噬你不会长大也许是好事。”星夜眼眸里有泪光。“你怎么了,成亲不应该高兴吗?书里不是说人生得意不过二三,洞房花烛算其一吗?你怎么了?月丫为什么没和你一起?”灵噬觉得异样。
“她出嫁前不能再和我见面。我成亲后不久就要出征,怕是难回了。良人不归,新妇成寡如今到处都是。”星夜还是没有忍住说了出来。灵噬明白出征是何意,“谁说出征就回不来,月丫还在等你,你不回来可行?”
“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酒席你怕也去不了,如果我真回不来,你又长大些,记得多帮我照顾照顾月丫。”星夜转身离了深林。“好。”灵噬多想自己是个大人,可以替星夜出征,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
成亲那日灵噬去了远处已成城镇的村落,远远地看到了迎亲的队伍。星夜红花当前,很是高兴,可灵噬分明听见了小声地啜泣,月丫在花轿里流泪。
半年以后星夜随着军队出征走了。灵噬追着队伍到深林尽头,灵噬希望星夜得胜归来,即使不能也要全身而退。
次年月丫生下一个大胖小子。灵噬偶尔会带些果子给月丫母子,只是一直没有星夜的消息。后来大胖小子也能和灵噬一起玩,月丫就常带他来找灵噬。
“星宇,叫伯伯。”月丫让星宇叫灵噬。“娘亲,你看他都是个小孩,最多叫哥哥,怎么叫起伯伯了?”星宇不愿意被人占便宜。“哈哈,也是伯伯的样子太像小孩了。那就叫哥哥吧,以后你可以常来找哥哥玩。”灵噬看着月丫,“我去看看星夜吧?”
“你说什么?”“我近来发现自己有些特别,穿越深林可以很快到另一个地方。我去带星夜回来。”
“不知道星夜是否还活着,都这么多年了。”月丫抹了把眼泪。“娘亲,是爹爹要回来了吗?”星宇依偎到月丫怀里。“哥哥,你真的能带我爹爹回来?”星宇看着灵噬。“我试试,你们回去等我消息。”十天以后灵噬找到了军营,在那里他看到了星夜,他残了一条腿在伙房打着杂。
“星夜?”灵噬看四下无人叫住了星夜。星夜看看周围终于在粮垛后发现了灵噬。“灵噬,你怎么在这?你还是没有长大?”“我来带你回去,月丫和星宇都在等你。”灵噬不由分说要拉星夜离开。“灵噬,我腿残了而且我不能当逃兵。”星夜挣脱灵噬。“你刚才说月丫和星宇?”星夜拉住灵噬。
“星宇,你和月丫的孩子,月丫真的是阿娘了。”灵噬停下来,星夜坐了下来叹了口气。“我可以治好你的腿,你跟我回去吧。”灵噬蹲下来,汇集周围的灵气注入到星夜的腿上。“明天你的腿就能走了。你跟我回去吧?”
“灵噬,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来的。这里离家千里之遥,我们回去得一半个月。我这腿既好了就更应该上前线击退敌军保全故土。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回家。灵噬,你明白吗?”星夜握着拳头。“那月丫和星宇呢?你不想见他们吗?”灵噬明白但是他不想星夜后悔。
“这是我的命,月丫会明白的。你帮我带话给她,让她照顾好自己等我得胜归来。”星夜推灵噬离开。灵噬看着坚决的星夜,“那你给星宇留些什么吧,我回去不能什么都不带。”“这是我第一次打仗时缴获的匕首送给他。”星夜从怀里掏出来。
灵噬并未离开,他停留了很久,看着星夜他们出征看着他们一次次惨败而归。
最后这个国家换了主人。
灵噬带着星夜的遗物回到了月丫那,把匕首交给了长大的星宇。“伯伯,你说爹爹以后都回不来了?”星宇看着仍如走时模样的灵噬改了口。“星宇,伯伯教你认识药草治病救人可好?”
“娘亲?”
月丫点点头,“星宇快谢谢伯伯。”
那以后灵噬带着星宇在山林间识药草,挖药草,制药草。星宇聪慧好学,不久这行医的行当做的水生风起,母子俩日子也越来越有盼头。很快星宇也成家了,月丫看着孙辈出生,也看着灵噬在这百年间仅仅长了些个。“灵噬,我怕是不久于世,这一世我和星夜能够与你相逢真是莫大的幸运。我死后你莫要再管我们的后人,你这孩童模样会被世人恶意揣度。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该去寻自己的福气。这个铃铛是星夜送我的定情之物送给你当个念想吧。”
不久月丫离开了人世,“伯伯,娘亲让我立誓她死后绝不再叨扰伯伯清净生活。伯伯,星宇跪谢您的再生之德。”灵噬看着星宇点点头道了句“珍重”。
“原来铃铛是这么来的啊。”断崖看着寄身铃铛的鸢儿诡笑着。
灵噬笑笑,说起遇到鸢儿的事。
某日灵噬于傍晚时分穿过一片沼泽樟树林。出了树林,迎面有一幢废弃的宅院,破旧阴森。灵噬察觉到周围聚集着很多怨灵,那些怨灵窃窃私语似乎在等待什么。灵噬虽在深林见过很多奇异现象,但如此令人不快还是第一次。灵噬进了宅院,宅院很大,灵噬走进正门后的厅堂靠在桌几边休息。
沉睡中怨灵伺机袭向灵噬,灵噬周身骤起烈焰。强行袭去的怨灵瞬间灰飞烟灭,躲在暗处的怨灵见势缩回了身躯。却有一只怨灵悄悄地蹲在灵噬面前,展露出孩童般的笑颜,灵噬惊醒。
“你是什么?为什么不怕我们?”眼前这一团浮动的怨灵好奇地盯着灵噬。灵噬看去不过一个二三岁摸样的孩童,有些欣喜,“难道你和我一样是天灵地气幻形而成?你叫什么?”“什么呀,我才不是什么天地灵气。我只不过是二三岁的时候就死了,变成鬼罢了。”那只怨灵游走在灵噬周围。
躲着的怨灵见灵噬周围收了灵焰,一股脑全冲了过来,推挤着那只怨灵朝灵噬凶神恶煞地过去。灵噬护住头释放出更多灵焰逼退了近身的怨灵。“原来你不是我同类,你和他们一样要吃掉我?”灵噬甩开紧紧抓住他的那只怨灵。
“不是的,我从未吃过人,我每日都是吸取些花草灵气过活。我真的不是怨灵。我求求你带我出去吧?我两三岁时宅院里来了强盗,杀了这莫府百来人,连我这婴孩都没放过。之后宅院被洗劫一空日益废弃,这被杀的百余人怨气太重,成了今日这怨灵诱食误入宅院的生灵。但我真的没有吃过,我娘亲护着我,日日只叫我食些花草精灵。近来这宅院越发阴森再无生灵靠近,怨灵们开始互相撕食,我娘亲便没了。求你了,求你带我出去吧。”
“你怎么证明没骗我?凭什么我要带你出去?”灵噬还是甩开了那只怨灵冲出了宅院,那只怨灵也紧追着,“啊!”不想却被那宅院困住出不得。后面的怨灵冲向前撕咬着那只怨灵。“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这哭喊像极了灵噬在星夜出征的地方听闻的哭声,撕心裂肺。灵噬伸进手拉住了那只怨灵,使出全身力气却只拉出一半身躯。“你被这宅院困住了,我怕也拉不出。”“求你,求你不要松手,不要松手!”
灵噬一手抓紧了那只怨灵,另一只手汇集所有灵焰,“我喊一二三,你躲进我的铃铛里,我释放灵焰毁了这宅院,也许你就能出来了。”
“呜呜,好。”
“一,二,三,快。”刹那间火焰飞窜燃遍了充斥怨灵的宅院,只听那哭声更烈更惨。“我们快离开。”灵噬握住铃铛。“可以等等吗?我娘亲她,她会往生轮回吧?”那只怨灵痴痴地看着烈焰如巨的宅院。
“所有怀抱爱而死的生灵都会往生轮回去寻下一世机缘的。”灵噬望着那灵焰若有所想。“谢谢你救了我,我愿意做任何事报答您。”那只怨灵出了铃铛。
“你也是生灵,既然这一世的因缘已灭,你也该往生轮回才对。还是早点去吧,说不定还能与你娘亲重逢。”灵噬看着那怨灵。“不,现在还不是时候。娘亲教诲受人恩惠定要回报。这恩是今世欠下的就得这一世还。”怨灵看着灵噬。
“不用了,你还是早点投胎吧,我还要赶路去找同类。”灵噬有些不耐烦了。“我陪你吧,虽然我只是一介生灵,但也能给你解解闷。求你了,还没问恩主名讳?”怨灵不依不饶。“真的不用了。”“你叫什么,快点说啦?我叫鸢儿,莫鸢儿。”“灵噬。”灵噬拗不过答应鸢儿让她栖身铃铛同行。
“恩主,你多大了?”鸢儿路上总有说不完的话。“377岁,你呢?”灵噬偶尔回一句。“骗人吧,你这小孩模样怎么可能几百岁?”鸢儿飞出铃铛挡在灵噬面前。“你不信拉倒。”灵噬挥手收回怨灵。“我死的时候三岁吧,现在听娘说也该有十六岁了。”鸢儿像是自言自语。“那你得叫我太太太爷爷。你这小丫头以后不准没大没小。”“才不要呢,你看着顶多十岁,得叫我姐姐才对。虽说你是恩主,但样子总骗不了人。”
“原来你们是这样认识的。”断崖听完敲弄着篝火看向一旁孩童模样的灵噬。
传说在海天相交的暗海有不死的海鲛,她们歌声撩人致幻,听者莫不相失相忘后葬身于暗海。海鲛初泪可将思念之人聚于泪中,日夜悉心养护待泪成珠,海鲛滴血于泪珠上会有奇迹出现。
灵噬一行越过山跨过河,一路上奇珍异兽倒是不少,却未见特别的生灵。在山林间灵噬未寻得同类,无论鸢儿怎么逗弄都只是配合并不见开心。断崖看着烦心,“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暗海没?”断崖不经心地弄着夜宿的篝火抬头看着远处望着星空的灵噬。
“那是哪?”鸢儿幻出铃铛凑到断崖面前。“你吓我一跳,能不能淑女点不要一下子冒出来,你可是鬼啊。”断崖挥手驱赶鸢儿。“谁让你话不说完。”鸢儿退回到灵噬身边。
“那暗海有很多传说,传说里总是有奇异现象,什么海鲛初泪啊,海渊之花啦。总之那是个绝对有奇奇怪怪东西的地方,说不定就有和灵噬一样的存在了。我们要不去那?”“远吗?”鸢儿担心太远太过冷僻会有危险。“你说呢,暗海怎么也得到边境吧。”断崖继续弄着篝火,“你们这些不用吃饭的人无非就是走走路,我才吃亏呢。”
“我们去暗海。”灵噬依旧看着夜空里满天的星星。“恩主,你想什么呢?”鸢儿有些乏了幻回铃铛。“这夜空好美,星星似乎都有双会说话的眼睛。”“别管什么星星,眼睛了,都早点睡吧。明天以后就不知道还能不能睡,有没有地方睡了。”断崖打了个哈欠躺在一块巨石上瞬间就睡着了。“恩主,早点休息。”鸢儿提醒灵噬。“好。”灵噬躺下却依旧没有合眼看着星空辗转难眠。夜空里的星星真似有眼睛,一眨一眨看穿了多少人的心思。
“早啊。”鸢儿浮于断崖身上,在他睁眼之际扮了个鬼脸。“啊!”断崖惊愕地挥手驱赶。“哈哈,这都能吓到你,你可真胆小!”鸢儿退至一边笑个不停。“你醒了,我们出发吧。”灵噬站起来。“哎,你们考虑考虑我这凡夫俗子行不,我刚醒都还没吃饭呢。”断崖整理一下自己没好气地回。“给,这总行了吧?”鸢儿递给断崖一包果子。“这也太少了吧,我一个七尺男儿可是能吞下一头牛的。”断崖接过去。“嫌少,你自己去猎头牛吧。”鸢儿不理他径直跟向灵噬。“等等我,又不等我。”断崖边啃果子边追。
时光总会在你前路明确的时候飞逝如光,转眼已到边境之地。一路上人烟渐稀,奇异现象越来越多,不经意间就有灵兽飞过。灵噬觉得有希望加快了步子。
“你们看那!好美啊,没想到这荒凉之地还有花开,那是什么花啊?”鸢儿飞出铃铛冲入花丛,扯下一朵奔回灵噬身边。“恩主,给。这花真好看,姿似凤鸟飞天状似彼岸花开。”灵噬未接,“鸢儿,快丢掉那花。”鸢儿不解,“为什么,您不喜欢?”“这花似有灵如此之美,但周围缭绕的雾气诡异地很。我们快点离开才好。”灵噬拉住鸢儿,叫上发愣的断崖急匆匆要穿过花丛。
“海渊花开,海鲛无泪,花开似锦,徒留荒凉!”不知何时撩人的歌声响彻天地。鸢儿挣脱灵噬朝远处飞奔,断崖也不见了踪影。“鸢儿,断崖不要听那歌声!”灵噬大喊却没有回应。
灵噬定下心来仔细听那歌声来处,辨识着朝着那声音奔去。“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找到这。”灵噬立于海岸之上看到海天相交的地方浮身一绝美女子,那女子乌黑发髻盘起,海藻做絮垂于胸前,耳后插着刚才鸢儿手里一样的花。那女子看到出现在面前的灵噬也甚是惊诧。“小孩,今天饶你一命。以后莫要再到这花丛来。”女子看着眼前孩童摸样的灵噬。
“你是海鲛吧?”灵噬朝着要走的女子问。“你知道了还问?”女子惊诧这个孩子居然不怕。“我朋友困在了你的幻境里,你放了他们我们马上离开。”
“他们怕是走不出来了,扯了我的花伤了我的宝贝还想离开,休想。”女子厉声。“我们不是故意的,你要怎样才放过他们?”灵噬看着面容变了的海鲛。“不是我不放过他们,我的歌声撩人致幻,幻境里所见都是他们自己的心魔,战胜不了心魔战胜不了自己谁都走不出去,怪不得我。我看你一个孩童倒是厉害,居然出了我的幻境。”女子声音里有些悲凉。
“我是天灵地气幻形而成,这歌声与我无用,我也没什么可惧怕的,原本就来无根去无处。”灵噬略显伤感。“你是幻形而成?”女子惊诧。“是幻形而成。”
“我曾经也遇见过一个幻形而成的他。”女子陷入回忆。“你说的是真的吗?他在那?”灵噬心为之一动。“他消失再也找不到了。”女子望着烟雾缭绕的地方。“他怎么消失的,为什么会消失?”灵噬踏入海域。
“你想听听我们的故事吗?”女子飞身过来,靠近海岸时却被巨力扯回。“你看到了吗?我被困在这海天之际,想要上岸看我的花却生生被扯回。”女子捂住胸口,刚才那一扯看来真是巨力啊。
我叫鲛灵,是这暗海鲛族唯一的女子。百年前我初长成形悠游在海底,忽见海渊之底渊花绽放,美丽异常痴迷不已,之后亦是日日流连。某日我采花时被一袭花气袭过,恍惚间看到了幻形而成的海渊。他身袭如花色一般的轻衫,扶住快要欲倒的我。我永远都忘不掉他的眼睛,那眼睛里印刻着美丽的渊花火红灿烂。他笑眼看着我,我以为自己在做梦拼命挣扎。“你没事吧?”海渊抬眼张望着周围似乎第一次见。“你是谁,怎么我都没见过你?”鲛灵打量着那少年。“我是这渊花之灵幻形而成的。”那少年不像在说慌。“那你叫什么?”鲛灵问。“叫什么?什么叫叫什么?”那少年好奇。
听到这里灵噬笑了。
“你笑什么,我们很幼稚吗?”鲛灵有些不快。“没,只是想起旧事了。”灵噬定下心来听故事。“没有名字我给你起个吧,你既是这花生成又存于这渊底就叫海渊吧。”鲛灵扯下一朵花插在发髻。“海渊。”少年默念着。“你不喜欢?”“喜欢。”
我渐渐长大,族里规矩越来越多,不久我将被迫嫁给暗海之主。见我不从,暗海之主以族人相挟,我仍是不从他便将我囚禁于暗海礁林。海渊长久不见我便去寻我,得知我的境遇找上暗海之主。他一介花灵怎敌暗影这个奸诈小人,被打的花灵涣散身形俱灭。即使如此暗影仍不放过,将所有的渊花丢置海岸任飞鸟走兽蚕食糟蹋。我也被迫与其成亲,成亲当日我用发簪行刺他,一怒之下他困我于这海天之际,让我看着海岸上的渊花被残害却出不得这海天之际。我的族人也悉数被杀,我望着海岸上的残花不甘心,日夜推海水上岸,只愿有星星点点的渊花能借此存活。百年间终于才有了今日的花丛,只是再也不见海渊。我发髻上的渊花还是那时的海渊送的,如今只剩它与我做伴了。
“我朋友说关于你有个传说,海鲛初泪?”灵噬看着鲛灵。鲛灵一声苦笑,“传说没有错,只是百年间我无论多伤心都无泪可落,不知为何?”“我也是幻形而成,我们试着找寻一下海渊的花灵怎么样,他既能幻形成功,只要还有这花总还是有机会的。”灵噬安慰鲛灵。
“我也这么想,只是怕到时候幻形来的不再是我的海渊。”“这也有可能。”灵噬忘了还有这样的情况。“但还是要试试,你可以把你发髻上的花给我吗?我朋友是怨灵,凡是有花草虫灵的地方,她都能发现的。只是你要先放她出来。”
“我救不了他们,他们得自己走出来。我这发髻上的花也被困于海天之际,怕也给不了你。”鲛灵更伤心了。“我试试。”灵噬朝着那花髻飞去,快靠近时感受到强大的巨力推扯着自己,鲛灵也努力向前举花给灵噬。“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咻……云破山开巨力消失了,灵噬握住了渊花。“哈哈,我是不是来的很及时。”回头断崖站在海岸上笑着看着他们。“他居然出来了。”鲛灵震惊。“你出来了。”灵噬释然。“那是,就那破幻境也想困住小爷,太小瞧小爷我了。”断崖傲然的样子有点找抽。
“你看到鸢儿了吗?”灵噬担心。“没有啊,她不是应该在你铃铛里吗?”断崖有些惊讶。“那孩子幻出铃铛朝某处飞奔,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就不见了。”灵噬有些自怨。“没事,那鬼机灵着呢。只有她伤别人别人可斗不过她。”断崖好奇眼前之景。
“这位是海鲛,鲛灵。我们要帮她寻找渊花之灵。”灵噬解释。“去哪找啊,这到处都是雾。”断崖不解。“我们需要鸢儿。”灵噬走回花丛朝着花丛呼喊鸢儿。“你这笨啊,这幻境自己走不出来谁叫都听不见的。”断崖似乎很明白。“那你是怎么出来的?”灵噬愠怒。
“我自然有法子。”断崖坐在一边的礁石上看着那云雾缭绕之处。他遇到的不过是自己的娘亲和白果。娘亲不久前病逝,临终时嘱咐断崖好好活着,莫惹事与白果成亲,断崖没做到。白果在那幻境里都是一副凶神恶煞逼断崖成亲的样子,断崖一点都不想多呆自然就出来了。
“断崖你的弓箭有异力,你从哪得来的?”灵噬终是问了。“这个呀,小时候我娘给我的,说是让我收收心不要老是欺负别的孩子。”断崖无心地回。“你娘可有什么特别的?”灵噬追问。“你这什么意思,难道我娘还是妖怪不成?我问过我娘从哪来的,她说偶尔从一位老者那得来的。那老者见我骨骼清奇就送给我了。”断崖像在开玩笑。
灵噬不语,这弓箭初见就觉得有异灵相附,想是附于物件上的生灵有难灭的执念不便追问。
那弓箭却有异灵相附,断崖娘亲临终时告诉断崖一段往事。
断崖非其娘亲所生,娘亲名叫舞媚,少年时偶遇一绝色异常的少女,乃是灵兽幻化而成,心性善良与舞媚成了挚友。
在山林间,少女爱上背一弓箭的林间少年。后来两人生生分离,少年殒命于断崖之下,少女孕育了断崖,断崖出生之际少女形灭附灵于弓箭,托付给娘亲。
彼时娘亲亦有身孕,本想结为亲家,却不想生产当日孩子夭折,遂将断崖当做亲子掩人耳目。
只是断崖自小便与常人不同,娘亲将弓箭给了断崖让其收心。娘亲临终告诉断崖所有过往,让他娶白果好好过活。断崖做不到,他虽不爱白果,但一直当她是最亲的人,不想伤害她遂有了断崖之事,遇见灵噬乃是意外里的惊喜。
“娘亲你在哪?”鸢儿声嘶力竭地追喊着在幻境里挣扎。“娘亲,我太想你了。你在哪?”鸢儿跌倒。“鸢儿……”“娘亲是你吗?鸢儿在呢,鸢儿现在长大了,你看我是大姑娘了。我遇到了恩主,恩主可厉害了。娘亲您入轮回了吗?”鸢儿看着远处的幻影。“跟我走吧,跟我走。”那幻影催促。“不,娘亲。我不要入轮回,我要陪着恩主,他还没有找到同类,他还是个孩子,我要陪着他。娘亲,娘亲?”那幻影消失了,“娘亲,你不要走,不要走啊。”鸢儿虽不愿离开恩主却还想多看几眼自己的娘亲。
“鸢儿莫要徘徊,我们需要你。”灵噬听到鸢儿的呼喊。“恩主?是恩主。恩主我在这,你们在哪?”鸢儿扭头朝着声音来处奔去。“断崖朝雾里射箭,告诉鸢儿我们在哪?”“这不好吧。刀剑无眼会伤到她的。”断崖拿着弓箭不动。
“放心吧,鸢儿乃一缕生魂,刀剑伤不到她。你这弓箭有灵更不会伤到她却会为她开一条路出来。快!”灵噬看断崖迟迟不射。“好吧,鸢儿出来怪我你得背锅。”断崖举起弓箭射了一箭。
“鸢儿,看箭飞过的地方快来找我们。”灵噬朝着远处呼喊。鸢儿迟疑之际,一只灌灵而至的箭出现并且辟出一条路,鸢儿拾起箭沿路飞奔,身后雾气迅速汇聚掩盖了一切。
“你小子要谋杀我呀,差一点这箭就射到我了。”鸢儿看到断崖恶狠狠把箭甩给断崖。“这都是灵噬的主意跟我无关。可是我救的你,你也得叫我一声恩主。”断崖也不依不饶。
“鸢儿你拿着这花,断崖射箭,鸢儿你跟上那箭去那花丛里寻这花的花灵带回来,我帮忙驱散雾气。还有系上这悬灵根,万一箭灵被困我们拉你回来。”灵噬把悬灵根递给鸢儿,鸢儿系于腰间,断崖射箭出鞘,鸢儿握花飞身追上。
“她真的能找到花灵?”鲛灵不解。“那丫头肯定会带回来的。”断崖揉着自己的肚子,“这海里的鱼能吃吧?”“能,我去给你带些。”鲛灵入水,不多时海岸上下起了鱼雨乐坏了断崖。“灵噬,借点火呗。”断崖嬉皮笑脸。灵噬挥手,飞在空中的鱼似在炙火之上,不久就有了香味馋坏了断崖,不等全熟就上手取了。一旁的鲛灵看着也笑的甚是开心。“烤鱼都不等我回来。你们也忒没良心了,亏我这么辛苦。”鸢儿携着箭和那朵花回来了。
那花髻星光闪闪灿烂异常,像极了鲛灵初遇海渊时的景象。鸢儿把花递给鲛灵,鲛灵泪珠滑落滴在花髻上,花丛中的花灵不断汇聚,雾气消散现出繁华似锦的盛景。汇聚在花髻的花灵渐渐凝聚泪水终于幻化成珠。
“你们看,泪水成珠了。”鸢儿惊奇不已断崖不以为然。“滴血于上会有奇迹。”灵噬也有些激动。
鲛灵迅速用花髻划破手掌滴血到那泪珠之上,无色的泪珠渐渐变红,红光闪现不断放大扫过那花丛。众人看向花丛,“海渊,是你吗?”花丛之上出现身袭如花色一般轻衫的少年轻笑着看着鲛灵,那眼眸印刻着一朵异常美丽的渊花。“鲛灵我已逝,谢谢你聚灵让我重现,但我已回不来了。那花髻聚首的花灵已和你的血融合会幻化成我们的孩子,让她陪着你吧。再见了我的鲛灵。”那幻影消散,花丛间花瓣飞舞甚是美丽。
“不要啊,海渊你回来,你回来!”鲛灵飞扑着那最后一缕花灵,终还是扑空。“哇哇。”孩啼声响彻天震动了水域。灵噬看向那孩童,只见她一只眼眸里也刻着一朵异常美丽的渊花,另一只眼睛却没有。
鲛灵看着那眼眸泪水如珠,孩子也哭得更凶了,一瞬间所有的渊花幻灭成灰。“莫要再哭了,你一哭这孩子哭得更凶了。”鸢儿凑前看着那孩子心疼。“不哭了,娘亲不哭了。渊儿娘亲不哭了。”鲛灵擦了泪水笑着看着那孩子。
一瞬间世界安静了。
“渊儿,她也叫渊儿。我们真是有缘。”鸢儿看着灵噬。“若不嫌弃,可否让这孩子认你做父亲,以后若有缘定会报恩于您。”鲛灵看着灵噬。断崖扑哧笑了,“不好意思没忍住,他自己都是个孩子还给别人当爹。不过别看他样子,活得确实比我们都久,哈哈。”
“你说什么呢?信不信我吓死你。”鸢儿追着断崖不放。“她和我有一半的相似,也许是缘分。等她长大了,我若也是大人,那时也许可以当她的爹爹。”“你答应了?”断崖有些吃惊,这小子居然答应了。“多谢恩人,我在这替渊儿给您叩首,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永世不忘。”鲛灵抱着孩子跪了下来。
“别这样。你们还是离开这吧,那暗海之主若知道今日之事怕你们难逃魔掌。去寻一僻静之所安心养大这孩子吧。这渊花都幻灭了,你们也没什么可期待了。”灵噬劝鲛灵。“好,我这就带渊儿离开。”鲛灵看了一眼那幻灭成灰的海岸。“你们可有地方去?”鸢儿好奇。
“世界广阔,总有我们娘俩的栖身之地。你们不必担心,我们就此别过。”鲛灵幻化消失。“这走的一点都不留恋啊,真够决绝的。”断崖看着远处的海天。“你不也很决绝,还说别人?”鸢儿又和断崖闹上了。灵噬看着他们笑笑,“恩主,那接下来我们去哪?”“不知道,就走着吧。”“那悬灵根给我也来一根呗?”断崖紧跟上灵噬,“只有一根,还是我穿山林时无意发现的。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了。”断崖见灵噬这样说,不再只要,“那得空让我也耍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