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五师弟来了,那可是旧人啊。”韩连挽了挽衣袖,道:“贾先生,既然我的五师弟来访,那我们就先不在这呆着了,回去看看他也好。”
贾诩点了点头,又看了楚晴一眼,便要走,那黑衣手下又道:“老大,那二公子还说了,只见您一人,其他人一概不见。否则他那要事就没法和您说。”
“有这等事?”贾诩有些兴趣,用微妙的眼神扫了扫韩连和简常,道:“好吧,那你们先留在这继续查看查看,我先回去会会那司马二公子。”“好吧。”韩连虽然心里有疑惑,却也不好在此刻说出。简常更是一门心思在如何劝说楚晴只杀陈到不伤楚晴上面,哪里顾得上这些,于是贾诩便先行离去,留下其他人继续查看。
“你倒是说呀,你的仇人乃是陈到,不是楚昭!你怎么就那么笨啊?”简常见楚晴不听自己的,有些苦恼的拍打着笼子的铁门。
貂蝉回头道:“她的思想已经定型了,你想改变她的思想又岂是那么容易的?就比如你,你喜欢楚昭却讨厌陈到。现在我想让你改过来喜欢陈到而讨厌楚昭,你觉得你做的到吗?”
“你开什么玩笑啊?”简常道:“我是男的啊,我为什么要喜欢陈到那种虚伪的人?”貂蝉也不再看他,道:“何为虚伪?每个人看法不同而已。我也是个虚伪的人,不过你们似乎也没好到哪去。你们要求我做的,我已经都完成了,接下来怎么做?我们什么时候去复仇?”
“哎哎,不必着急。”韩连走到铁笼旁,仔细观察着楚晴的细微表情,却看不出什么。他不信邪,道:“楚晴啊,你倒是说说看,楚昭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仇人。”楚晴的脑袋微微一抬,正视着韩连,眼中清澈,透出一股平和之气。韩连居然觉得自己反倒被她给看透了一样,他清了清嗓子,又道:“她可是你姐姐啊,你怎么说她是仇人呢?”
“她夺走了我所爱。”简简单单的回答,却已是貂蝉对她控制的最明了答案。韩连不禁点了点头,看着简常有些尴尬的脸色,又道:“那你打算怎么对付她······”简常连忙捂住他的嘴道:“行了!你行了!我不想听这些,这些东西一点用没有!你要问,问陈到行不行?”
“好好好。”韩连看着楚晴欲言又止,连忙改口道:“我们就不谈你的仇人了,那你倒是说说,你对陈到怎么看?”
“爱人,但也是仇人。”楚晴的声音不觉变得沙哑了许多,那没有一丝音调的嗓音,透露出几丝悲凉的气息。貂蝉听了,眼睛突然不受自己的控制,面前的一切都模糊了起来,她含着泪水,默默道:“姑娘,我和你无冤无仇,是不得已而利用你的。但是我这一次出手了,便再也没有停手的机会。对于我改变了你,我只想说声抱歉,因为你是我第一个操纵的······女子······”
“很好!”简常也不顾楚晴说的其他话,只要楚晴说了“仇人”二字,他就无比的兴奋,得意道:“非常好!楚晴那你就得牢牢记住了,这陈到乃是你的仇人,你一定要杀了他!至于另一个······算了没有另一个,反正你只要杀了陈到,那你就功德圆满了!”
“不······不行。”楚晴的声音深沉了许多,继续道:“我最大的仇人乃是楚昭。若不是她,我又怎会落入这般田地?若不能杀她,我又如何可以复仇?”简常一听,着急的不断拍手道:“你搞错了,这关小昭姑娘什么事?你对付她做什么?真正抛弃你的可是陈到!你得给我搞清楚!”
“搞什么清楚?”楚晴微微一笑,道:“你的心思我难道不清楚吗?要我杀了陈到,你就可以得到楚昭?告诉你,事实我比你更清楚,若非楚昭的出现和多事,我不会像今日这般被你们折磨。要杀,我必先杀楚昭,再谈陈到。”
“怎么搞的?”简常怒视貂蝉道:“你的操纵是怎么回事?你是这么命令她的吗?”貂蝉脸上挂着笑容,也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道:“这是她自己精神的改变,我也操纵不了。不过你放心吧,我不论她做什么其他的事情,一定让她杀了陈到!”
“做其他的事情?”简常气愤着要一把揪住笼子里的貂蝉,骂道:“胡扯!我告诉你,她要是敢伤害小昭姑娘,我跟你没完!我······我杀了你!啊不······我弄死吕玲绮!你听见没有!”韩连连忙将他拉住道:“行了你给我冷静点!我们行动又不会让楚晴一人前往,你着急什么。咋们只要杀了陈到便立刻撤退,不会给他伤害楚昭的机会的。”
“我没想到你们居然如此的没有追求。”貂蝉背对二人,叹道:“只是杀了人就走?那我倒是觉得压力小了,我相信现在的楚晴,杀人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
“不是杀人······”韩连一拍脑门道:“不能着急杀了陈到,对对对!你要让楚晴从陈到口中得到《救国策》的信息,并且将《救国策》拿到手。在那之后,她要杀谁便杀谁!”看着简常又瞪着自己,他只好改口道:“好吧,楚昭不能杀,其他的想杀谁就杀谁。”
“那由不得你们。”楚晴缓步走到笼门边,一偏头邪魅的甩了甩头发,道:“我想杀谁便杀谁。”
“什么意思?”韩连有些不解,对貂蝉道:“你让她这么满嘴胡话?”貂蝉心里也不知道确切原因,当然她不会让韩连等人知道,便强笑道:“我觉得也许······是我太久没有用这招了,有些生疏了吧。我和你们讲啊,这‘木偶傀儡术’其实并非和它的名称相同,至少并非木偶。被我操纵的人内心的情感还是存在的,这点和傀儡相似而非木偶。倘若被操纵者强行要说什么,我也······不太好强行改变······”说着有些吃力的动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楚晴忽然高声笑道:“知道吗?简常啊,韩连啊,我知道你们想的是什么,知道吗?你们想要做的事情永远也做不到!简常你不是想要楚昭吗?告诉你,我会杀了她,你永远也得不到。”
“你······你敢!”简常虽然生气,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指着楚晴的鼻子骂道:“你没有这个机会!你也没有这个资格!你根本就不能和她相比!”
“呵呵!你又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楚晴扒着笼子剧烈的晃动了起来,边摇边道:“我想陈到也是这么想的吧?哈哈哈哈,不错,他是个负我的人,我当然会让他付出代价!”声音狠辣无比,惊得韩连和简常都后退了两步。楚晴继续道:“不过这代价不会是生命的代价!既然他只想要楚昭而不要我,那我为何不要让他永远的失去楚昭呢?只不过啊,简常你也要后悔了,不过你后悔,我会很开心的。”
“你这个疯子!”简常不顾楚晴可怖的神情,又要扑过去,韩连连忙拉住他道:“你别······你别太激动了。”简常作势要把笼门打开,骂道:“你就听这疯婆子在这鬼叫?难道你就不想收拾她?”韩连心里也不太明白,但还是安慰道:“你都知道这是个疯婆子了,还和她计较什么啊?”楚晴一听,笑眯眯的看着韩连道:“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吗?你要的不过是《救国策》而已,你究竟杀不杀陈到,那对你并不重要。那我就不好意思了,韩连公子,我告诉你,我最多就是帮你杀陈到,绝不可能让你得到《救国策》!”
“好家伙!”韩连脸色气的直发白,对貂蝉道:“你敢保证这些话不是你要说的?”貂蝉一脸无辜道:“我也不太好控制啊,这······这姑娘心中的黑暗面着实不低啊。究竟要不要利用她,你们······你们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无需考虑。”韩连哼了一声,对楚晴道:“有本事你就按你说的做,你要是敢做出来,我就敢杀了你儿子!”简常也附和道:“对!我杀了你儿子!”楚晴面色如故,道:“那你们也可以试试,你们敢动长擎一下,我保证你们想要的什么都得不到!”
“那就走着瞧!”韩连也知道光说没用,对貂蝉道:“我看你这技术有些生疏了,给我控制好,别将来真的动手的时候,她光对着陈到东叫西叫,却不动手,什么用也没有。”便转身离开,简常瞪了楚晴一眼,也跟着离去。楚晴看着二人的背影,哼哼的笑了起来。貂蝉这才转身,笑容满面的说道:“她这么说虽然有她自己的本意,难道真的于我无关吗?天真!”
贾诩终于回到自己的府邸,司马懿一看他回来,连忙迎接道:“贾先生,您终于来了。”贾诩立刻还礼道:“哎,我是主,你是客。仲达,你这样多礼,我可受不住。坐吧。”便示意他坐下。司马懿看了看周围没别人,便开门见山的说道:“贾先生,此次我来是想向您求助,帮我一起前往官渡帮曹操一把。”
“哦?”贾诩道:“帮曹操一把?看来你是很看好他了?说说你的原因吧。袁绍的实力可比曹操强大不少,你要帮曹操,是不是有些着急了?”说着慢条斯理的喝起茶来。
司马懿道:“袁绍的实力确实更强,但是两军在官渡一带相持了这么久,他已经将自已的优势消耗的差不多了。贾先生您看,自去年六月起,袁绍挑选精兵十万,战马万匹,准备南下渡河攻打曹操,曹操仅仅带着两三万人便将袁军挡住。年底的时候,刘备起兵重新占领了徐州、下邳一带呼应袁绍。结果在曹操亲自攻打刘备保证后方的情况下,袁绍竟未能把握住机会,反倒按兵不动。结果刘备战败,还把关羽送给了曹操拿去用。结果关羽和张辽倒是在白马之战大显神威,一战斩杀了颜良。其次的延津之战,关羽和徐晃又依靠百人出奇制胜,大败文丑的五千骑兵,同时将文丑一并斩杀。袁军的锐气尽失。从此来看,袁绍再怎么人多,估计他也把握不好。但是他毕竟人多,比起曹操还是有着很多优势。我想,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要是能够给袁绍致命一击,曹操一统中原的趋势就该稳定了。”
“你倒是很有想法啊。”贾诩笑道:“你我同样是谋臣,你比我考虑的要熟远不少。不过你为何要帮助曹操?我记得董承的衣带诏案子你们司马家可没少受到曹操的关照啊?袁绍乃是四世三公,对你们颍川名门应当是更加关照才是的。你又为何不去帮他,反倒要帮助曹操呢?”
司马懿道:“这世道啊,乱了这么久了,谁又不想快点统一好过上太平的日子呢?贾先生,选择一个能发挥我们才干的明主并非易事,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曹操比袁绍更适合当我们的主子。至少他手下的这帮谋士都被用的很好,袁绍手下的审配、许攸、田丰等等,他用好了吗?最忠心的田丰是何等下场?所以不论曹操如何待我司马家,我得为天下人着想,选择一个最佳的君主。”
“说得好。”贾诩点了点头道:“我之所以让张绣投降他而不是袁绍也是这个道理,看来你我倒是不谋而合了。不过袁绍屯兵十万于官渡,你想怎样对付他?”司马懿笑道:“袁绍兵虽多,但是其用兵自有其弊端。他以五倍之军攻击曹操却依旧无法获胜,自然就证明了他的弱点。等我亲自前往官渡一看,定能找到他致命之处。”
“行。”贾诩答应道:“不过你既然这么自信能够找到袁绍的命门,那还来找我做什么?你是要让我同去吗?这你不必担心,曹操已经派人通知我,让我尽快赶赴官渡为他出谋划策。只是你的身份特殊,恐怕你我是不能够同行了。”司马懿笑道:“我又岂敢要求贾先生您和我同行?我只想请您给我几个高手给我点保护,不然这路途恐怕会不太安定。”
“什么意思?”贾诩不太明白,道:“你是担心路上有人会对你不利?我想袁绍他不知道你的想法吧,又怎会对你动手?”司马懿道:“不是袁绍。只是之前我爹曾找过路凯帮、天河寨的一些武林高手相助,我不齿他们,又不能亲手杀了他们,便想借陈到之手动手。没想到陈到那厮竟心慈手软放过了他们,现在他们每日每夜都盯着我的行踪不放,还时不时地给我写些恐吓的信件。我虽然不怕他们,却也不想在半路被一些不明不白的人给办了。有些可笑啊,我爹让我投师伍泽,本就是希望我能够交际于武林,未来一定有用。没想到这么多年,我没交到什么朋友,倒是树敌了不少。我知道贾先生武功出众,想必也有些得力的手下,所以这才前来求助,还请贾先生相助才是。”
“原来如此。”贾诩想了想道:“这又有何难?你那个师兄还惦记着你呢,要不我叫他和你同行?顺便你们也可以互相照料一番。”
司马懿一听,脸色骤然一变,道:“贾先生,这种玩笑可开不得。我司马懿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做事情也有自己的底线。有些人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和他有什么多的交集,还请贾先生不要再拿他来恶心我了。”
“哦?”贾诩道:“我还没想过你们之间的关系竟是如此的水火不容?刚才韩公子好像还挺思念你的,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司马懿矢口否认道:“绝无误会可言!贾先生,我一共有四位师兄,有三位都是被韩连所杀。韩连显然有着杀师兄弟的嗜好,我可不想再成为他的刀下冤魂。”
“那倒是挺有意思了。”贾诩似乎很感兴趣,道:“仲达,那不如这样好了。韩连是我的盟友,你既然不想要他,那我自然不会派他去。那么我那侄儿简常武功高强,就是脑子有时候不大会转弯,派他与你同行如何?”司马懿也知道他,答应道:“那边是极好,多谢贾先生了。不过贾先生我还是得提醒你,韩连和你是盟友不假,但是你可得好好思虑一下你们之间的共同利益究竟是什么,因为除非至亲或是可信之人,即便是盟友,也有咬自己人的时候。”说着,他对贾诩一拱手,便转身离去。
贾诩对着司马懿喊道:“那行,明早我便命常儿去司马府随二公子同行。”心里却在思索着司马懿的话:“这共同的利益说有就有的,何时会消失?我倒是也挺好奇韩连这个盟友什么时候会咬人!”
此时雨已渐渐停了,司马懿走出房门,张春华便打着伞跟到了他身边,低声道:“如何?”司马懿微微一笑,并未回答,只是道:“收了伞吧。”率先走了出去,张春华收了伞,也紧紧跟在他身后。两人刚刚走到大门前,一个身影也窜了出来,和司马懿擦肩而过。
司马懿和张春华都没有怎么在意,那个身影却停了下来,朗声道:“哟,五师弟,别来无恙啊。”司马懿听了那第一个字的声音、语气便知道那是韩连,他强忍着一副臭脸,转身强笑道:“三师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韩连故作惊讶道:“怎么?五师弟,你连我什么时候来了这里都不记得了吗?看来你还是太专注于你们家族的事情了,怎么我这个客人来此你也不迎接迎接呢?”
司马懿不想和他多费口舌,道:“小弟岂敢这么做。三师哥你是西凉韩家人,身份敏感,岂能招摇的出现在许都?三师哥,小弟我还是奉劝你一句,这里是曹操的地盘,你就算躲在贾先生府里,也应该低调些,否则被抓去做了人质,那可就不太好受了。”
“哎,我的身份除了贾先生外,也就师弟你知晓了,只要我们都不说,曹操又如何会知道?”韩连笑道:“师弟,我相信你是绝对不会和曹操说这些的对吧?”
“哼哼。”司马懿冷哼一声,道:“三师哥,你觉得我是一个喜欢伪装的人吗?”
韩连一怔,不解道:“什么意思?五师弟你以前可是非常真实的,怎么喜欢说起伪装了?”司马懿笑道:“那就是了,不仅仅是我,大师哥、二师哥和四师哥也都是真实淳朴的,但是他们下场都不怎么好。三师哥,你觉得如果我有点脑子,还会继续淳朴下去?抑或是学习你,伪装伪装?”
韩连脸色一变,道:“五师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我是在伪装自己吗?”
“明人不打诳语。”张春华在一旁插嘴道:“韩连,我们是什么关系,你早已心知肚明,就不要再来骚扰我们了。我们有家族的事情要处理,也懒得管你,只要你别再外面继续惹事就行。”
“什么惹事嘛。”韩连走到张春华身旁道:“弟妹啊,你怎么也这么不会说话了?想当年你快意江湖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样的。什么家族的事情?你可开始顾及这些了吗?”
张春华冷冷道:“我已经嫁进了司马家,一切当然要为司马家着想。韩连,你知道自己身份特殊容易引来祸端,便离我们司马家远点吧。曹操现在重视各地名门的情况,我们可受不起这勾结西凉的罪名。”
韩连只得看向司马懿:“五师弟,你真的就要这么对我?”司马懿仰天长笑,道:“韩连,我在朝堂伪装自己,在别人府上伪装自己,在街道之中同样伪装自己。唯有在家里不伪装自己,但是在你面前,我装不下去。我真的发现,发自内心的厌恶,究竟是什么样子的。韩连,你走吧,我每每看见你,就会想起惨死的师父、大师哥、二师哥和四师哥。你这个师门叛徒!还敢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花言巧语?”说着他一步冲到韩连面前将他顶的退后了一步。韩连甚至比他还高出大半个头,想用力将他顶回去,却没想到司马懿用力非常,死死的压着他的第一步让他前进不得。
韩连只好低着头看着司马懿的双目,看着司马懿眼中仇恨的光芒道:“行啊,司马懿,那我们走着瞧好了!”司马懿这才退后开来道:“这才是真正的你,你既是强者,就不要像以前那样装作天真无邪的弱者一般!要斗,你我便光明正大的斗!若你真的能赢,我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瞧不起你!春华,我们走!”便拉着张春华离开。
韩连看着二人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又看了看,喃喃道:“真的是要变天了啊!司马懿,你以为你自己不是一直都在伪装吗?搞的你自己不是装作天真无邪的样子?难道你还是成长了?可笑!”也走了回去。
陈长擎被其他手下带离,径直丢进了破庙内通道另一边的一处僻静的屋子内。陈长擎倒是不屈服,不停地敲着大门大骂外面让他们不要伤害楚晴。韩佐守在门外听着这孩童幼稚的喊话,只觉好笑不已,他当然不会开门说什么,但是没想到陈长擎居然能如此孜孜不倦的大喊大骂,弄到最后他都烦了,只好也敲门隔着门道:“小东西!你若是想要你娘平安无事,就给我乖乖呆着!少在这里废话!”
陈长擎自己也觉得乏了,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便转身靠着门坐在了地上。他刚一坐下,便看见一女孩正坐在屋内的正桌上似乎在写着什么。吕玲绮看他也看着自己,便停下笔,微笑的看着他道:“你总算喊完了,刚才差点把我的耳朵都喊聋了。”
陈长擎很是吃惊,道:“我······我说了那么久,你······你一直都听着啊?”吕玲绮点了点头,陈长擎这下有些不好意思道:“真对不起啊,打扰到你了。你······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啊,我都没看到你在这里。”
“唉,本来我是想说说的。但是听了你的喊话,你娘也是被他们抓来了吗?我就很同情你,况且我比你大,总该体谅体谅你嘛。”陈长擎“咦”了一声,有些不服气道:“凭······凭什么你就比我大?”吕玲绮听他说的一点没有底气,心知他估计也猜的七七八八,便跳下桌来,一步步走到陈长擎身前,一掌推在那木门上,笑道:“现在你确定了吧?”
陈长擎看着身材高挑,整整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吕玲绮,竟不由得一吞口水,却兀自不承认道:“喂······说不定你是长得快啊,我······我本来就矮小······”
“唉,这就没办法了。”吕玲绮退开两步,道:“我叫吕玲绮,今年七岁,你呢?”陈长擎听了这话,只好认栽道:“陈长擎,今年······四岁······”
“嘻嘻,你果然比我小。”吕玲绮摸了摸陈长擎的脑袋,道:“叫声姐姐给我听。”陈长擎却不愿意别人摸自己头,“哼”了一声摇头道:“我才不要嘞!”吕玲绮也不生气,也“哼”了一声道:“那我就不教你了。”说着又蹦蹦跳跳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教我什么?”陈长擎很是好奇,他看着这屋子并不小,空间很足,但是却只有这么一张大桌子,自己估计也只能围着这张桌子转了。于是他也凑到那桌边,看着吕玲绮站在那凳子上,奇怪道:“姐姐,你干嘛要站着?”
吕玲绮听他叫自己“姐姐”,开心的笑道:“弟弟啊,我虽然比你大,但也不够高啊,只有站着才能好好写字。”
“写字?”陈长擎眨了眨眼睛道:“写字做什么?”吕玲绮不回答,而是专心的蘸了蘸墨,把刚才未完成的“既莫足与为美政兮,吾将从彭咸之所居!”给完成,她立刻露出满意的笑容,将一列宣纸提起来端详了起来,道:“完工!”
“什么完工?”陈长擎一头雾水道:“这不就写了一句吗?”吕玲绮对他连眨了眨眼睛,逗得陈长擎险些有些站立不住,她这才道:“我写这《离骚》写了一月有余,今天终于将它完成了。你还别说,这诗的意味还真不容易懂。”
“我觉得挺没意思的啊。”陈长擎拿起笔也学着吕玲绮的样子蘸了蘸墨,在另一张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上“陈长擎”三个字,楚晴也就教会了他这三个字,再多的他也不会写了。吕玲绮一看,得意道:“看你写得这样子,看来还需多磨练磨练啊。”陈长擎却一把将笔丢下,道:“没意思,姐姐你天天干这个,不觉得无聊吗?”
“有什么无聊的啊?”吕玲绮将这张宣纸挂了起来,答道:“这可是我娘告诉我的,说这样可以陶冶情操。”
“陶冶情操?”陈长擎瞪大了眼睛,左思右想也不知这是什么意思,只好懵懂的摇了摇头道:“算了算了,这些高深的东西我不懂。哎对了,你说你娘说的,你爹娘都在哪里啊?怎么不来救你出去?”
“救不出去咯。”吕玲绮叹了口气道:“我爹在战斗中牺牲了,我和我娘也被他们劫持到了这里,已经快两年了吧?我从来都没啥自由,只能在这里找点事情做。否则啊,非得无聊死。”
“啊?你爹牺牲了?”陈长擎愁眉苦脸的跳下那椅子,叹道:“我爹虽然没有牺牲,但是却也不知去了哪里。我娘又不告诉我啊,哎我这爹啊,有还不是和没有一样。”
“哦?”吕玲绮来了兴趣,走到他身旁几乎是贴着他的脸问道:“你对你爹难道一点印象都没有吗?”陈长擎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吕玲绮,忽然觉得有些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起来,连忙退开着摇了摇头。
吕玲绮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叹息道:“那就得怪你爹······也不能怪你爹!都是这个乱世害的,干嘛老是打仗打得没完没了啊?我娘就终日在怨恨这些,这个世道就不是让人活的。哎,也许你爹他有什么苦衷呢,你就别怨恨他了。”
“我才不会怨恨他呢。”陈长擎道:“我娘一直都教导我,要感恩爹爹,说是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死了。我的命是他给的,不论他做过什么,都得感恩他。”吕玲绮笑道:“你娘真好,要是我爹是背叛了我娘,我娘是不会放过他的。”
“哇,你娘这么厉害啊。”陈长擎感叹了一声,忽然大门被人推开,简常走进来看着两人聊得倒挺投机,倒是奇怪道:“哟,看来你们两个小东西关系还不错啊。”
“哼,坏蛋!你要干什么?”陈长擎对他敌意不浅,一闪身拦在了吕玲绮身前。吕玲绮倒是有些惊讶,不知为何,这个比自己还小三岁的小弟弟居然给了自己好几年都不曾有过的温暖安全之感。简常看着陈长擎那气鼓鼓的样子,不觉好笑,但是看着他那动作却又有一丝感动:“当年我和小昭姑娘,不是也有这样的感觉吗?”对两人笑眯眯的说道:“放心,我没有什么恶意。我只是来问问,明天你们想吃什么?”
“哦?你是要请我们吃饭?”陈长擎不太相信,简常思虑了一瞬,点头道:“可以这么说吧。你们的娘亲和我们合作,作为报偿,我们总得给你们些优待吧?说吧,你们想吃什么好吃的?”
“白馒头!”陈长擎抢先高举双手喊道。简常有些无语的看着他道:“你······你确定?”陈长擎刚刚道:“我确······”立刻被吕玲绮捂住嘴道:“你别听他的,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便叽里呱啦说了一通,简常点了点头道:“行,你也没白在许都呆啊,贵的菜全被你记住了。”
吕玲绮笑道:“那是当然,这些好吃的东西我都熟记于心呢。”陈长擎却一头雾水,问道:“你说的那些都是什么啊?那么长一串,什么鸡胗?什么奇汤?那都是些什么玩意啊?”吕玲绮拍了拍他道:“放心吧,绝对是最好吃的东西。”陈长擎不服道:“不可能,白馒头就是这世上最好吃的东西。”
“你开什么玩笑啊?”吕玲绮本来还以为他在耍弄自己,忽然明白道:“我说弟弟啊,你一天吃多少饭啊?”陈长擎嘻嘻笑道:“我娘说了要节约,早一顿晚一顿就够了。”
“那就是了。”吕玲绮用可怜的神色看着陈长擎道:“弟弟啊,这些年可把你饿坏了吧?你放心,在这里有姐姐我带着你,想吃啥好的都行。”
“那太谢谢姐姐了。”陈长擎一把抱住吕玲绮便不松手,闭着眼睛很享受的说道:“我想吃白馒头。”
简常看着吕玲绮想要挣脱却不好意思的尴尬表情,笑道:“行了,小东西不必注意太多言行举止。不过我既然帮了你们,你们也得帮我一把才行。”
“帮你什么?”陈长擎松开吕玲绮,却牢牢的牵住她的手,吕玲绮虽然觉得不太舒服,却起不来挣脱之心。简常看着他俩,心里万分想笑,终究还是忍住道:“你们要是见到你们的娘亲啊,记住告诉她,将来出任务的时候,要放过你娘的姐姐。”他指着陈长擎说道。
“我娘的姐姐?”陈长擎奇怪道:“我娘还有别的亲人啊?”简常道:“那是当然,谁都有亲人的好不。所以你得记住,告诉你娘,千万不要伤害她的姐姐。只要你娘的姐姐没事,她也会来看你的。”
“哦?这个容易,我记住了!”简常见他答应,这才离开了房间。吕玲绮心里很是怀疑,道:“他跟我们说这些,我觉得是不是有些私心啊?”陈长擎笑道:“姐姐你放心吧,我娘有姐姐,我也有你这个姐姐。你觉得我会伤害你吗?不会的话,我娘又干嘛要伤害她姐姐?你放心,我就算不说,我娘也不会那么做的。她那么温柔善良一个人,怎么会伤害其他人呢?”
“希望如此吧。”吕玲绮见陈长擎抓着自己的左臂,还靠在自己肩膀上,苦笑道:“弟弟啊,虽然我是你姐,但是你也不必这样缠着我吧?”陈长擎还撒娇一声道:“姐姐是我除了娘之外唯一的亲人,我当然要守在姐姐身边啦。”搞的吕玲绮一阵无语,心里却更加可怜他:“哎,弟弟终究还是缺乏了亲情了些。也好,我们都是孤独的人,娘又不在我们身边,一起走下去······应该比独自一人好得多吧。”
次日,许昌郊外。
司马懿、张春华和简常带着二十多名司马家的家丁悄悄离开了许昌,直奔官渡战场而去。
简常还很是不解,道:“二公子,你都叫上了我同行,干嘛还走的这么低调?难道你还怕我对付不了路凯帮、天河寨那些没用的家伙?”司马懿道:“关注着我的,不单单有那些没用的贼寇,朝臣也有不少人关注着我们。我们此次在官渡的关键时刻贸然前往,究竟是何居心?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那我们再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楚了。”
“也是,还是小心为好。”简常纵马跟上道:“不过我觉得那些路凯帮、天河寨的家伙应该还是会出手的。他们虽然没什么威胁,但是也很麻烦,我们是不是要准备一下,最好快点把他们给收拾了。”
“准备是必须要准备的。”司马懿面无表情,道:“不过现在为时过早,这里毕竟还在许昌远郊,不适合他们动手。当然再走一些之后,估计他们就会有所行动了。简公子,到时候还需要你出手。”“没问题。”简常一拍马,率先跑了出去。
张春华一直跟在司马懿旁边,这时候道:“你有没有感到似乎有人在看着我们?”司马懿扫了扫周围,道:“只能说,他们对我的痛恨远远超出了我的预计。春华,这次你可得小心点,庞盘山、严逊德他们这次估计会拿出拿出他们那些‘没用的真本事’了。”
一行人向西行了几日,司马懿便和简常安排了一番,在附近的客栈里出重金买通了店老板。众人停在那客栈一脸几日都没有任何行动,还传出了司马懿病倒的消息。
庞盘山、严逊德、罗涛、甄世生、窦平平和余庆锋早就带了二百来人紧紧跟踪着他们,眼看着司马懿除了许昌,早就有些急性子的想去和司马懿拼命。严逊德比较理智的劝阻了他们,他一早就关注到了简常,甚至切勿小看了他,但是追击了这么久简常依旧在司马懿身边寸步不离,他们没有任何动手的机会,不由得急躁了起来。
这一日,罗涛、甄世生派人从司马府的家丁以及一些店小二那边得到了司马懿确实病倒的消息,便来劝说动手。罗涛道:“那司马小贼已经一连三日没有了任何动静了,估计是病的不轻!咋们可得把握住这次的机会,若是等他养好了,那就不好对付了。”
严逊德还是有些担忧道:“但是那个简常终究还是不好对付啊。”甄世生不服道:“他再怎么厉害也只有一个人,哪里扛得住我们百人围攻?这里就这么一个破烂客栈,没人管得到这里,若是让他逃出去,咋们也就不好动手了。别犹豫了!”
六人这才商议好,今晚出击定要将司马懿击杀在这客栈内。
简常和张春华在客栈内倒是有些坐立不安,看着司马懿依旧自若的喝着茶,张春华不禁道:“你怎么还能心安理得的在这里耗着?我们已经整整三天没有行进了,要是不能按时赶到官渡,你的计划不久都泡汤了吗?”她亲眼看着司马懿远在许昌,却心系官渡的远远地谋划,心里也为他而着急。司马懿却淡然道:“不过三日,还影响不了大局。只要我们明日开始加速启程,晚不了多少的。”
“可是如果他们今晚还没有行动一直跟你耗着,那吃亏的可是我们啊。”张春华不理解他是怎么做到如此胸有成竹、气定神闲的。简常也想了半天道:“二公子,既然你这么笃定他们就躲在周围窥探,干脆就让我冲出去把他们都解决了算了,何必在这浪费时间?”
司马懿道:“我们人少,他们人多,如果在空旷的大道里作战,我们的劣势就会被无限放大。只有在这密闭的空间之内,我们才能给他们致命一击。简公子,我早就想收拾掉他们了,他们知道我们司马家太多的秘密,绝不能留!上次是那陈到心慈手软,这次,决不允许再有什么幺蛾子!”
“没问题!”简常狞笑道:“我记得他们围攻过小昭姑娘,就这一项罪名,就够他们死个十次八次了!我绝不会手软的!”
等到夜幕逐渐降临,张春华还有些不安的对司马懿道:“他们好歹也是为司马家有过贡献的人,就这么杀了他们不太好吧?”
“正因为他们对司马家有过一些微薄的贡献,我们才不能放过他们。他们知道我们曾经的举动,或许是些无关紧要的行为,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稍加利用,那可是灭门之祸!春华,要做大事,切勿心慈手软。”
“好······好吧······”张春华自己以前见惯了杀人,现在却完全见不得,但为了保司马懿周全,她还是留在了他身边。
庞盘山等二百来人趁着夜色,顺着阴风潜入了客栈之中。客栈老板也识趣的带着手下的店小二躲了起来,里面一片寂静,除了细微的脚步声外,没有一丝声音。
严逊德多了个心眼,自己和庞盘山、窦平平率一半人守在客栈外,以便于接应,也不给里面人逃出的机会。
罗涛、甄世生和余庆锋搜遍了一楼的房间,里面竟然都收拾的整整齐齐,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刚打算下令去搜查二楼,简常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你们想要干偷鸡摸狗的事情,动静总该小些吧?”
“你······”这一百来人拥挤在大厅和过道内,完全就是动弹不得,眼看着几道烛光缓缓亮起,简常站在二楼走道的中央,正冷冷地扫视着他们。
那不少弓箭手哆哆嗦嗦的举起弓对着简常,却都射不出来。简常叹道:“陈到那个没出息的已经放过了你们,你们怎么就这么不长眼啊?还要追出来送死?说实话啊,你们要是老老实实的在自己的老巢里呆着,二公子也不会杀了你们的。”
庞盘山、严逊德和窦平平在外面躲着,忽然看见里面有了一丝亮光,都以为发现了什么,便都铆足了劲准备往里冲。不料里面骤然传来几声惨叫,转而惨叫声来回多了起来,三人清楚的听见了不少熟人的声音,心里同时一寒,腿脚竟然迈不开来。
“咋······咋办?”窦平平面无血色的看着二人,似乎是想求助。庞盘山吞了口口水,道:“我们······再等等看?”还是严逊德当机立断,道:“不!现在就跌进去相助,拿下司马小贼!”刚要冲进去,便有一具尸首被丢了出来,正好撞在庞盘山身上。三日一看,竟是甄世生,顿时吓得再也没有冲进去的勇气,全部撒腿就跑。其余的一百来人一看,更不敢再此地多做停留,一溜烟的跟着跑了,恐惧的叫声响彻整片原野。
张春华看着这一地尸首,竟惊恐的捂着嘴说不出一个字。简常看着司马懿冷峻的面孔,道:“二公子,你的招式可真是高明啊,居然都没怎么用得上我。不过也好了,省的我跟这些没用的东西费劲。”
“哼。”司马懿不屑的扫了扫下面的尸首,道:“说起这个,我倒是和韩连学得,没想到居然有此大妙。走吧,我们已经耽搁了三天了,得加速前往官渡。”
“哎。”张春华拉住了他道:“这里这么多尸首,不清理一下吗?”司马懿道:“怎么清理?咋们就二十来人,难道还要为这百人收尸?”“可是······可是这样留着,店老板他们会有麻烦的。”张春华追问道。
“他要是有眼力见,自然会拿着钱跑掉。”司马懿缓步走下楼梯,道:“我们给他的钱够他这辈子花了,他不必再费力的经营就能有足够的钱多好?”看着张春华红着眼睛不住地摇头,他只好安慰道:“春华,我并不想这样做,但我不得不这样做。这个世道,人命是不值钱的。至少在现在来说,不如我们的时间重要。”也不管张春华回答不回答,对简常道:“简公子,依我看还有三个人逃了。你还得继续关照关照才是啊。”
“好说好说。”简常答应一声,看着这一地尸体,他自己也有些后怕,即便他见过更多的惨状,心里却也觉得不是滋味。
张春华有些陌生的看着司马懿的背影,喃喃道:“司马懿,你这样做,和韩连真的有什么差距吗?也许······你和他一样,从始至终都是善于伪装之人,而非现在才变的吗?”
官渡,曹操南岸大营。
贾诩刚刚来到曹营,便看着曹操愁眉苦脸的样子。原来两军已经僵持不下了三个月,前线缺兵少粮士卒疲老。后方也好不稳定,听闻刘备已奉袁绍之命又赶往荆州准备袭击后方。贾诩明白曹操的心思,便拿出荀彧给曹操想要退兵的回信,道:“主公,以我所见,此等关键时刻,必当坚守下去。唯有耗到最后的才是胜利者!我们处境艰难,难道袁绍就不是如此吗?现在这场仗,一旦有一点点细节没有决定好,那都是致命的错误。”
“嗯。”曹操显然是心情沉重说不出太多话,拆开了荀彧的信,只见写道:“袁绍将主力集结于官渡,想要与公决胜负。公以至弱当至强,若不能制,必为所乘,这是决定天下大势的关键所在。当年楚、汉在荥阳、成皋之间,刘邦、项羽没有人肯先退一步,以为先退则势屈。现在公以一当十,扼守要冲而使袁绍不能前进,已经半年了。情势已然明朗,绝无回旋的余地,不久就会发生重大的转变。这正是出奇制胜的时机,千万不可坐失。”
“奶奶的!”曹操大骂一声。贾诩眼睛一瞪,看着左右不知到底适合意思。只见曹操一甩将那信件甩开,道:“既然已经耗到这份儿上了,再支撑些时日便撑下去吧!”贾诩一看果然有效果,立刻拱手道:“主公既然坚定信念,那么大捷在望了呀。”
“没用!”曹操道:“袁本初肯定也想着跟我们打持久战,他的粮草比我们好运。先生,您还有没有良策?我看我军士兵想要运粮,比袁军要困难疲累数倍,拼消耗,我们实在是处于下风啊。”
“这不难。”贾诩心里早有答案,道:“现在粮食乃是我们的命根子,主公,补给线必须得守好。我们的运输距离太远了,必须得缩短,我建议以十路纵队为一部,缩短我们的运粮距离。并且复阵护卫,加强方位的能力。”
“好。”曹操立刻答应,又道:“不过光加强我军的运粮恐怕还不太够。”贾诩一听,叹道:“主公,依我说,打仗不能总是想着对方出错,但是我们可以逼他出错。袁军同我军相同,粮食同样是他们的命门,我们既不和他们正面大战,打他们的粮车又没什么损失对吧?”
曹操点了点头道:“此计甚好。”便命人去传史涣,令他点起精兵,专打袁绍的粮车。贾诩在一旁想着:“我的能力毕竟有限。司马仲达啊司马仲达,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能不能找到袁绍的命根子就靠你们了。”
简常眼看着他们已经迫近了官渡,有些紧张的对司马懿道:“二公子,我估计不远处就会有士兵打仗。我们是不是得准备一番。”
司马懿道:“简公子,你多虑了,战场又不是每天不分昼夜的拼杀,他们也是要休息的。我们就这么点人,若是去参战,岂不是送死?我们得去我们该去的地方。”
“该去的地方?”简常指着周围道:“我们已经赶到了官渡,还有什么其他该去的地方吗?”司马懿双眼勾成了两片月牙,笑道:“自然失去袁绍的命,根子啦。”
“袁绍的命,根子?”简常喃喃道:“是他的儿子吗?我听说他因为自己的儿子有点小病,便错过了出击曹操的最佳时机。”司马懿还未回话,不远处便跑来一骑马,在他们面前停下,那人对着司马懿和张春华拱手道:“二哥、二嫂,我已探得袁军要处。袁绍近日里派了淳于琼率万人将粮食囤积于袁营以北的乌巢。”
司马懿和张春华齐声道:“叔达,辛苦了。”简常却是一头雾水,道:“这位是······”司马懿道:“这位是我三弟司马孚。简公子,若是要做到最快速的找到袁绍的命门,我总不能来了这里之后再费力的亲自去查看吧?”
简常看了看司马孚,惊叹道:“我早就听说司马先生的八位公子各个都是才俊,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司马懿笑道:“简公子你过奖了。咋俩啊可是爹最不待见的,像大哥、四弟他们,比我们有出息多了。叔达,此地离乌巢多远?”
司马孚道:“乌巢位于袁营以北四十里地,我们要去那里更远。”司马懿道:“不管了,得尽快赶去才是。所有人,全速前进,目标乌巢!”
等他们赶了许久了路,已经来到了大半夜,座下的马实在是支持不住,速度也不由得慢了下来。司马懿心里焦急,但是毫无办法,眼看着乌巢已经不远,忽然前方丛林一声巨响,紧接着前方无数飞鸟向天空窜出。
“前面有情况!”简常一马当先冲到最前,拔刀在手警惕着周围深邃的树林。
司马懿停步看了看周围,道:“不是前面,这里就有情况。”
“哦?”简常一听,立刻高声喊叫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在这躲着有什么意思?何不现身相见?”
“哼哼哼哼哼哼。”连续几声阴森的笑声在树林之中回荡。张春华不由得拔剑勒马来到司马懿身边。此前因为她怨恨司马懿太过残忍,一连几日都不搭理他。司马懿心里也明白,叹道:“春华到底还是有着女子的慈心,和此前鬼火盟的她完全不同。不过我爱的不就是这样的春华吗?”也不和她生气。到了此时,她还是主动靠近自己,司马懿只是在心里暗笑,手上却也提起了宝剑巡视周围,担心有谁发动突袭。
“哼哼哼哼。”数名黑衣人从周围滑着绳索从参天大树中落下,当先一人笑道:“我要是真想攻袭你们,你们不是早就没命了吗?”那人一揭开面罩,竟是鞠破军。原来他们耗到了于吉幻境消失,却还是抓不到于吉,结果让于吉带着晕倒的孙策一并逃走。鞠破军只得召集主要手下改为追击马云禄,追击了马云禄许久却一直追赶不上,估摸着她已经来到了许昌一带,要是再追过去反而对自己不利,只好又返回了青州一带。眼看着袁绍、曹操战斗进行到了关键时候,他又想着要为鞠义复仇,便也来到官渡,想要寻找机会插袁绍一刀。
简常倒是一眼就认出他来,惊奇道:“是你!你是······是那个什么鞠义的儿子!”
“哦?你认识我?”鞠破军也仔细看了看简常,“喔”的叫了一声,道:“是你!好家伙,今日总算是落到了我的手上!”带着绳索一起落地,拔出镰刀指着简常。
简常笑道:“怎么?当初在元金族被鞠义骂过了之后,你还是不改改你的性子吗?还来惹事?”鞠破军又被提起鞠义,脸立刻涨得通红,道:“你还敢提我爹?看我不杀了你!”抡刀向前。简常一刀猛甩鞠破军的右眼。
鞠破军一边挡开,一边对着简常连甩暗器,怎奈一击结束,他的右臂便麻痹不已,痛的连镰刀都拿不稳住,只得向后退避。简常也不追击,笑道:“你要打我,那就得上来打,躲避可是没用的。”鞠破军作势又要再用暗器,简常突然厉喝一声,向四周爆发出一股强劲之气,那些企图靠近的黑风部队士兵和鞠破军一起被击退出去,直摔倒在地。
“又是什么怪招!”鞠破军刚要起身,简常已飞身来到他身前一拳补在他胸口又将他打倒在地。其他黑风部队士兵刚要上前,简常一挥刀,架在了鞠破军的脖子上道:“小子!我知道你的手下成百上千,若是和你拼命,我自然能够轻松杀了你,但是我们也会损失不小。我可不想和你们在这里两败俱伤,所以你!给我滚,并且发誓不要再来惹事,听见没有!”
“当然可以。”鞠破军摊开双手不敢做出任何反抗,道:“只要你不要再提我爹,我和你就不再有任何恩怨。”简常有些奇怪道:“你爹怎么又不能提了?哦!我是知道了,你一定还是记恨他骂你那次对吧?”
“谁会记恨这点破事!”鞠破军又不由得破口大骂道:“我爹死了!被袁绍这厮无辜杀害!混蛋!混账东西!我······我一定要报仇!”挣扎地快要撞上了简常的刀尖,搞的简常也有些难办,只好重新按住他道:“行行行,我知道了,以后不提了还不行?”
“且慢。”司马懿突然下马走了过来,对鞠破军道:“你说你爹是鞠义?”鞠破军看了看他,道:“不错!我爹为袁绍南征北战,战功赫赫,为击败公孙瓒立下了汗马功劳。谁知道袁绍竟然忌惮我爹的影响力,居然残忍将他杀害!我鞠破军此生此世就算是什么都不做,也誓要报此仇!”
“好!你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所以我劝你还是别在这里的小破树林里浪费时间了,去找袁绍报仇吧。”
“找袁绍报仇干嘛?”鞠破军道:“我就几百人而已,找袁绍的十万大军报仇?你是要我死吗?”挣扎地想要起来,又被简常给按了下去。
司马懿道:“袁绍不过有十万人,但是有样东西却胜似十万大军,只要你能够做到,击败袁绍又有何难?”
“什么?十万大军?哪来的?”鞠破军两眼放出复仇的光芒,司马懿看得清清楚楚,对简常道:“先放他起来。”简常收退钢刀,将他扯了起来,道:“二公子,你有什么计划?”司马懿一笑,对鞠破军道:“袁绍此次和曹操的战斗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两边都容不下半点差错,而两边最容不得错的地方便是粮草。鞠义之子,我已探得袁绍将大批粮草都安在不远处的乌巢,你若是能够成功袭击乌巢毁掉袁绍的粮草。那他的十万大军又如何能够作数?”
“是么?”鞠破军脸上的笑容一闪而过,转而道:“那守卫乌巢的军队有多少?”司马懿起身踱步,道:“袁绍也不是完全的无能之辈,粮草的重要性他当然清楚。。所以守卫乌巢的士兵,有一万人。”
“一万人?”鞠破军的眼睛瞪得和灯笼一般大,道:“对于我们这么几百人来说,对付一万人还是十万人有很大的差别吗?难道不都是羊入虎口?你怎么那么奸诈,总是想让我们去送死?”
“这又岂是送死啊。”司马懿轻蔑的看了看周围的黑衣人,道:“有这种想法的人又岂会只是我们?难道曹操也想不到?若是曹操和乌巢的守军开战,你们发动偷袭,难道你还嫌人不够?”
“这个······”鞠破军想起来小时候鞠义是如何教导自己,让自己拜冯兰剑为师,如何有了今日的成就。又想到鞠义如何无辜被袁绍所杀,他便心痛不已,喝道:“好!此次是难得的机会,一旦事成,袁绍便再无翻身的机会!我干了!”
简常这才将他放开,鞠破军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用自以为看透一切的语气道:“我想如果你们没遇到我的话,你们自己也会去的吧?如今遇上了我,马上把这麻烦事交到了我的头上?”
“你说的对,也不对。”司马懿笑道:“反正我们的目的相同,还计较这些做什么?鞠义之子,我劝你抓紧时间,若是错过了曹操出击乌巢的时间,恐怕你会后悔一辈子。”
“你也如此!”鞠破军狠狠地瞪了司马懿一眼,便招呼一众黑风军队的手下迅速赶往乌巢。简常看着他们瞬间消失,叹道:“这帮人的能力倒是不弱。我们鬼火盟啊,那些比较高级的杀手倒是比他们强,但是低等级的,还没这种水平呢。”张春华心里一惊,她早看着简常有些眼熟,原来这便是简难敌的儿子,张春华暗暗道:“怪不得他的刀法如此眼熟。”
简常又对司马懿道:“二公子,他们既然去了,那我们还跟不跟着?”司马懿拍着简常的肩膀道:“简公子,此事你还真的就打算交给这个不成器的鞠义之子?你觉得他足够靠谱?”
简常正色道:“不论他靠不靠谱,我们都还得去啊。毕竟多了我们就多了份力量。”司马懿点了点头道:“是啊,不过也许我们只需要看着,倒不用亲自去防火了。”一行人也朝着乌巢赶去。
当晚,由于袁绍的手下谋士许攸投奔了曹操,曹操得知了乌巢屯粮的秘密,贾诩立刻建议当机立断。曹操便下令命荀攸、贾诩和曹洪镇守营寨,曹仁、李典、夏侯惇、夏侯渊率领左右军队坚守全营抵挡未知的进攻。他自己披挂率领张辽、徐晃和许褚率五千精锐化妆成袁军,趁夜色直奔乌巢。
袁绍显然没有料到曹操竟会得到自己的机密信息,乌巢的些许防备根本不足以抵御曹军。等淳于琼发现之时,曹军已经冲入乌巢腹地四处防火。
淳于琼也算是反应灵敏,一面派全军出击抵挡曹操,一面派人向袁绍求救。守卫乌巢的全军数量众多,集结起来战力也是相当强悍,和曹军就在乌巢展开激烈对攻。
张辽和徐晃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良将,何曾惧怕过此等局面,各自沉稳的率军强攻以步步进逼。曹操心里焦急,估摸着袁绍的袁军肯定不远,命自己的护卫许褚也上阵拼杀。
许褚很是犹豫道:“主公,倘若我走了,您就太危险了。贼兵的骑兵已经赶到附近,还请分兵抵抗啊。”曹操大骂道:“你守着我没有用,若是他们战败了,你就是下一个典韦!给我上!贼兵赶到你们的背后,再杀他们!其他时候都给我拼命地放火!”自己也拔剑想要亲自上阵。许褚一看拦不住他,抡起大刀大喝道:“弟兄们,今日必须给我拿下乌巢!”率领曹操的卫队一起加入战斗,瞬间冲垮了一队乌巢卫兵。
淳于琼正稳坐后方粮草区,看着曹军如此拼命,对着四下得意道:“现在这么拼命,真的就有用吗?你们看看啊,我就盼望着时间能够快点过完。到时候啊,咋们袁军到来,我要亲自生擒曹操······嗯,你说曹操亲自上阵了?快!快去看看。”
他正要亲自前去查看,忽然“嗖嗖”声起,淳于琼挥剑一挡,只见地上落下了几把飞镖。淳于琼一挥手,便有数名护卫挡在了他身前,淳于琼冷哼一声道:“看来这曹操还是挺精明的,一面派兵在正面出兵,一面在背后偷袭于我,妙啊!妙啊!”
“你再怎么抬举曹操,也于我无关,你以为我会就此放过你吗?”鞠破军又滑着绳索落到淳于琼的营寨旁。淳于琼看了看他,忽然有些奇怪道:“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你是和我交战过的曹军吗?”
“狗屁曹军!”鞠破军一看见这些袁军就心里冒气,大骂道:“老子乃是鞠义之子!对你们来说,我们比什么曹军要可怕万倍!给我动手!”埋伏在周围的黑风部队士兵一起动手,各自甩出绳索勾住袁军,并落下和他们大战,多余的黑风部队手下便四处放起火来。
淳于琼看着鞠破军,摇了摇头道:“知道吗,鞠破军!这是你做过的最错误的事情!”鞠破军冷笑道:“什么对错我心里有数!淳于琼,你也曾与我爹并肩作战,在他临死之时你竟丝毫没有求过情!就因此我也不会留你!”毫无保留的将暗器四散发出。
淳于琼飞身提起一张桌子,自己躲在了桌子后,挡住了无数暗器。鞠破军正要挥镰刀出击,简常忽然从屋顶跳下,对着淳于琼一拳打去。淳于琼两面受敌,举着桌子挡向简常,同时挥刀挡住了鞠破军。
鞠破军正要趁他不备再用暗器,简常那一拳却一口气打穿了淳于琼拿着的大木桌,直劈中淳于琼的后心。淳于琼“嗯”了一声,直接向鞠破军倒来,鞠破军反应不及,一脚踢中他的下巴,将他踢翻过去。
“动作不够快啊。”简常挑衅似的看了鞠破军一眼,便直接施展轻功离开。鞠破军看着倒在地上挣扎的淳于琼,恨恨一刀劈落要了他的性命,道:“给我使劲的烧!什么都不许留下!”
淳于琼一死,袁军顿时失去了组织,打乱起来。袁绍的援军还未赶到,曹操便激励士卒拼死力战,在援军赶来之前大破援军,将乌巢的粮草尽数烧光。袁绍不仅派出蒋奇派轻骑兵营救乌巢,同时派遣张郃、高览派重兵猛攻曹营,却被曹仁、李典、夏侯惇和夏侯渊死死挡住,就是无法攻破。曹洪一带中军人马包围,张郃、高览便抵挡不住,一听说乌巢已丢,内心惶恐,干脆也投降了曹军。张辽、徐晃攻破乌巢之后,假装淳于琼的败军接近了蒋奇之后,将他偷袭杀死,一并打退了营救乌巢的援军。
此一战袁绍大败亏输,乌巢丢了,张郃、高览又投降了曹操,以至于袁军军心动摇,内部分裂,大军崩溃。袁绍无法,只好带领亲信部队偷偷逃回了冀州,却还留下了上万人在官渡。
简常重新回到山顶和司马懿一同从上而下俯视着下方乌巢的一片火海。简常赞道:“贾叔叔所料不错啊,说只要我跟着二公子一同行动,一定能够击破袁绍。此次乌巢一破,袁绍是不是就必败了?”
司马懿笑了笑道:“说这等话,还是早了些。官渡这一仗固然重要,但是还不至于给袁绍判了死刑。袁绍毕竟有着庞大的家族背景,实力也比曹操雄厚。官渡虽然士气大损,又损失了十万大军,但是四州毕竟都还握在手中。但是曹操毕竟已经拿到了主动权,接下来能不能一点点蚕食掉袁绍,那就得看他怎么做了。”
简常叹道:“老实说,我对政场、战场这些破事没有一点儿兴趣。但是韩老哥和贾叔叔却非常重视,我不得不才来此。二公子,此事结束之后,咋们也不用再管曹操和袁绍的争斗了吧?”
司马懿心道:“我的年纪到了,势必会被征辟去做官。眼下东汉政权已经完全被曹氏控制,曹氏乃是阉宦之后,想让我屈节在曹操手下?我才不干这等事情。再说了,现在不是锋芒毕露的时候,我的能力也还不够,还是躲好了多学习更多有用的东西再说吧。”对简常道:“知道吗?我有时候宁愿在战场上跟对手光明正大的比个高下,也不愿再朝堂上和那些老油条勾心斗角。”
“那可不是。”简常道:“我也有所耳闻,真不明白那些老狐狸啊,干这些破事有意思吗?”司马懿笑道:“现在骂他们啊,将来估计会笑自己了。也许我们还是太过年轻,等我们老了,或许就理解他们了。走吧,这一片火海可说不上壮观。”便转身离开。简常留在原地,看着下面死伤一片,喃喃道:“此事既已了结,陈到啊陈到,你等着瞧吧,我这就来找你取你性命!”
曹操眼看就要取得官渡大捷,便想着要解决掉留在军营里的数万袁军。正巧曹仁来报,刘备协同黄巾军刘辟准备偷袭许昌南部,前去抵御的蔡阳已经被杀。曹操眼看张郃、高览新降,又爱惜两人的才干,便想给他们立功的机会,于是命他俩和曹仁一起先行离去阻止刘备,自己继续攻打、剿灭袁绍留在官渡的残部。
贾诩一听,便也找了借口向曹操请辞,说要相助曹仁一把。曹操欣然答应,贾诩便火速派人回许昌通知韩连,韩连立刻派人再通知了简常,自己带着貂蝉和楚晴一并南下,和贾诩、曹仁会合。
刘备率关羽、张飞已到达穰山。曹仁的军队也驻扎在了汝南,便要继续行进,穰山之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