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仁德信义皆成醉,碎肝肠,落凤心伤泪
作者:元峻道人      更新:2020-06-20 02:20      字数:19738

西川,涪城。

刘备已和刘璋在城内约见。陈到、魏延等人在厅后等着,只见庞统领着一人来见,道:“这位便是法正先生,乃相助主公攻去西川之友。”

陈到看法正比起当年西域路上相见,又多了几丝意气风发的成熟气质,笑道:“孝直我认得,多年未见,孝直果然在西川一展宏图,真是可喜可贺。”

法正也认出了他,也对众将行礼道:“哪里哪里,叔至才是真的功业有成啊。我们几个人虽然带着一帮百姓成功投奔到了西川,怎奈不得刘璋之重用,我等终日在等候一个明主效力。今日刘皇叔到来,我们可算是盼来了新的希望了。”

“孝直,你们是想建议主公如何做?”陈到心有猜测,但是还想听法正直接把话说清楚。法正叹道:“我等此计只不过是顺应天意而已,如若刘皇叔不取这西川,光凭张鲁和刘璋的杀母之仇,早晚会尽力前来攻去。刘皇叔好不容易跋山涉水来到这川蜀之地,若继续进取则必有功,反而退后的话毫无益处。拖延的时间越久,时间就越不好。”

“不错。”一旁的庞统道:“此时所为的什么仁义厚道,都已经没有这么重要了,拿下眼前的西川才是重点。”陈到道:“这么说来,我们是否要在涪城便动手,将刘璋诛杀?”“正是此意。”庞统道:“可惜主公非说我军刚刚入蜀,恩信未立,不可做此等不厚道的事情。如今主公和刘璋已经摆下宴席相庆,那可就由不得主公的意思了,文长!”便命魏延登堂舞剑,伺机斩杀刘璋,又命刘封在侧,伺机而助。

陈到道:“军师,不如让我去。只需给我一招的空档,便可速斩刘璋。”庞统道:“不必着急,刘璋此次带了不少将领,还需叔至你来应对。”便命陈到、傅彤等人引白毦兵埋伏各处,一旦魏延和刘封得手,便要将刘璋的手下一并留住。

楚晴、傅彣、吕玲绮、陈长擎和邓泰、卢忠他们都呆在馆驿之中,忽然看见黄忠闷闷不乐的回来,都好奇的围过去相问。

黄忠摇头道:“主公要取西川,我等都心里有数,但在宴席之中杀刘璋这种事情,我是不愿意做的。并非此事不对或者不利于我军,仅仅是我不喜欢这般行径而已。这估摸着,过会儿该有结果了,大伙儿在这呆着便是。”便一屁股坐在一旁,满脸不悦的样子。

楚晴道:“黄老将军,这样做的确不怎么光明正大,叔至哥哥,他也赞同吗?”黄忠道:“留下来的基本都参与了吧。再说了,我说了这样做不是不对,只是我不喜欢这样做而已。叔至他们求胜心切,参与进去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样做成事倒是可以成事,但主公多年打下来的仁义名声几乎可以说是一朝散尽了。”卢忠摇头道:“这样做真不知道是有利还是不利。”

“人家请我们来帮助防守,我们却先动手把人家杀了,这和强盗有什么区别?”邓泰不忿道:“不行,我得去劝说大哥,必须停手!必须必须停手!”飞身提着画戟赶了出去。

“唉······阿泰行事总是这么急躁。”傅彣摇摇头道:“非得大哥训他几次才行。”楚晴却道:“我觉得阿泰没错,若是过去的叔至哥哥,也绝不会赞同此等行径。”便也跟了过去。吕玲绮和陈长擎等人也都感到此事并不一般,但都留在馆驿之中向黄忠请教。

陈到躲在暗处,看着魏延已上前舞剑,正准备动手,忽然有人在他身后一拉。他正奇怪,身后都是白毦兵,怎会有人能够过来,回身一看是邓泰,不解道:“阿泰?你这是做什么?可别发出声响了。”邓泰只是揪着他的铠甲道:“大哥,先走远点,我有话和你说。”

陈到停步道:“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有话等会儿再说。”“等会儿就没用了!”邓泰急道:“杀刘璋这种事情,与我们白毦兵的初衷根本就不符,白毦兵行事信义为先,从不干这种强盗般的事情。我们坚守自己的初心整整十五年了,也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大哥你难道就坚持不住了吗?”

“你在说些什么?”陈到无语道:“和现在的事情有关系吗?”又要靠过去,邓泰猛地扑过去从后面将陈到抱住,道:“那我再说一遍,这种强盗行径,白毦兵不阻拦别人干,但白毦兵绝对不做!”死命要将陈到拉开。陈到不敢动用内力,以防被他人发现,只得一肘顶在邓泰腰间。陈到力道何等凶悍,邓泰吃痛,只得松手,并捂着肚子坐倒在地。一旁的白毦兵想来搀扶,全被他喝开:“走开!你们怎么也都这么执迷不悟?”看着陈到依旧紧盯着宴会里的情况,一咬牙朝着陈到一拳打了过去。

陈到听见身后动静,刚一回头,便被邓泰一拳直中鼻梁,向后便摔倒在地。陈到捂着鼻子,随手将鼻血一甩道:“你是疯了吗?怎么还对我动手?”邓泰气哼哼道:“只要你还是白毦兵的一员,我就决不许你再做任何蠢事!你若是还不清醒,就让我打到你醒!”又一拳打了过来。

陈到一掌格开他这一拳,一肘上扬便撞在他下巴上,将邓泰由上到下直打翻过去。周围的白毦兵连忙来劝,两人一起将他们推开,又互相冲在一起,陈到一脚踩在邓泰脚上,弄得他跳不起身,再一拳抽在邓泰小腹,又把他重重打倒在地。

这时宴会厅里忽然嘈杂了起来,陈到赶忙过去一看,只见魏延和刘封正对着张任、泠苞、邓贤和刘璝等人,他们一拥而上说是要来群舞。陈到喝道:“真是要造反了!”也抽剑冲了进去。

“怎么样?阿泰你这是······”楚晴这才赶了过来,看着邓泰鼻青脸肿的被干倒在地,连忙扶他起来,她一眼就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道:“叔至哥哥真是疯了!连自己人都打!”邓泰连忙拉住他道:“晴儿姐,你可别和大哥生气,是我······是我先动手的。”

“是你先动手,那也是他的错。”楚晴道:“他明知自己出手重,还这么狠的打你。你也是,你们两个快四十岁的人了,和小孩子一样在一帮兄弟面前打架,成何体统?”旁边几个白毦兵都道:“晴儿姐,我们都看着的,不怪邓将军,也······也不怪陈将军。”

“怎么可能谁都不怪?”楚晴道:“叔至哥哥做事反正是越来越没道理了,我一定得跟他好好谈谈才行。”也跟着走了进去。只见刘备和刘璋正在互相呵斥自己的手下,看起来是没有打起来。楚晴便笑眯眯的走到陈到身后,低声道:“叔至哥哥,你在做什么?”

“三个、四个······”陈到道:“我已经记住他们了,就是这些个家伙对刘璋最为忠诚,想要拿下刘璋,下次得先将他们一一收拾了才行。”

“你说什么呢······”楚晴说着在陈到腰间用力一掐,陈到吃痛,但又不可能对她动手,只得陪笑道:“晴儿,你······你做什么呢?”楚晴瞪了他一眼道:“听你的话,这些人可都是忠义之士,都是你曾经最最尊敬的人,怎么现在非但不与其深交,反而要杀他们?”

“你不懂。”陈到低声道:“他们挡······”“挡了你的路,所以不能手下留情?”楚晴一副看穿了陈到的样子,学着他的语气说了出来。

“这······”陈到一时间语塞,好不容易才道:“对啊,挡了我们的路的人,不论是怎样的人,都不能对他们手下留情,与他们是否忠义无关。”

正说着,刘备看着他们,很是失望的样子,道:“你们这是要陷我于不义之中,这种事情以后休要再提!”便气哼哼的离去。楚晴趁势揪住陈到的耳朵,道:“走!跟我走!”陈到心里也窝火不已,但实在不忍心对楚晴动粗,只好顺着她被一起拉出去。

“好了好了。”直到到了外面一处空地,楚晴这才松手,同时指着陈到的鼻子道:“叔至哥哥,你这样做,和贾诩、司马懿他们的行径又有什么差别呢?典韦将军不是忠义之士吗?姐姐不同样是好人吗?贾诩和司马懿有放过他们吗?你现在面对的也是和姐姐、典韦将军一样的人,难道要将他们都斩尽杀绝吗?”

“什么······什么东西啊?”陈到道:“他们岂能和小昭和师兄相比······”楚晴一听,怒道:“若他们真的忠心于主,难道不和姐姐对叔至哥哥你还有典韦将军对曹操一样吗?你杀他们,就是杀和姐姐、典韦将军一样的人。那你这样做,和你最痛恨的贾诩、司马懿他们又有什么不同?”她看着陈到眼神之中透着不屑和些许悔恨之意,立刻道;“别这样看着我,即便现在是姐姐在此,也一定会阻拦你。而且一定骂你骂的比我要凶的多!”

“胡说!你在胡说!”陈到怎么也想不到楚晴会这样对自己说话,他也激动地扭住楚晴的肩膀道:“晴儿你在胡说对吗?你不是这么想的对吗?”

“叔至!晴儿是对的。”这时,傅彤、邓泰和卢忠等人一起走了过来。傅彤道:“我们都赞同晴儿的意思,并非这样做不对,只是,这并不符合我们白毦兵当初起兵的初衷。”

陈到看着依旧捂着肚子,走路有些晃晃悠悠的邓泰,神色有些落寞道:“是我的错,无论如何,我都不该对自己人动手。”

“大哥你可不是错在这里。”邓泰咬牙道:“你打我无可厚非,但白毦兵的精神永不能丢。大哥我相信你能够判断出来,这样做是对是错。”

“你们都这么说,那我自然就是错的咯。”陈到耸了耸肩道:“我这辈子错过太多次了,再错几次又有何妨?”说着转身便走,楚晴在他背后大叫道:“如果你还觉得你是对的,那好,刘璋已经返回成都,命我们所有人去葭萌关协助防范张鲁。眼下主公想要进兵,需拿下涪城守卫两将,若你觉得你没错,自去动手。白毦兵上下绝无一人再会拦你。”

陈到微微一停步,点头道:“明白了。”便快步走了出去。邓泰和卢忠很不理解,道:“晴儿姐,干嘛把这事和大哥说?若是他真去了······”

“能让叔至认识到的只有他自己。”傅彤道:“自小昭去世之后,叔至才慢慢变成现在这样,他自己已经不再相信这世上其他人能够有什么真情,致使他对所有人都不再留有情面。这件事若是他自己不能够放下,我们说再多都没用。”楚晴也道:“是啊,对叔至哥哥打击最大的便是害我姐姐的人乃是司马懿。此番守卫涪城的两人,都是我和叔至哥哥过去相识的人,若他再无情将他们斩杀······那咋们,也无需再和他多做言语,一切都随他去吧。”说着,便缓步返回馆驿,邓泰听着她悲寂的言语,不住祈祷道:“上天啊,请把我们的大哥还回来吧。”

陈到一人趁着天黑悄悄摸到涪城高楼之上,看着稀稀拉拉的几个守城士兵,连续以三次“顿所诀”便悄然来到了城楼上的议事府外,看着里面亮着几盏小灯,心道:“这里的防守不紧不慢的,还真是不怕主公突然袭击。”毫不犹豫便一个转身钻进了房内,顺手一推便将房门关上。

“谁······嗯?你是······”里面两个身着盔甲的将军本来还奇怪怎么有人鬼鬼祟祟的进来,一看陈到便全都愣住。陈到看着两人,也愕然道:“你们不是那杨怀和高······高沛吗?怎么······”这才明白过来,法正、孟达和高沛当初带百姓投奔西川,半路遇到羌兵战斗,结果搭救了杨怀,一起逃亡了西川。他们本来就有些能力,受到了刘璋的任用也不怎么难理解。

“你认得我们?”高沛道:“那你果真便是那陈叔至了?”杨怀也道:“你······你真是陈兄弟?”立刻凑过去问道:“陈兄弟,这么多年了,你过得怎么样?还有我们家大公子,他还好吗?”

陈到一听他问起蒙玄,心里顿时也难收起来,长叹一声道:“蒙玄他······他早就不在了。”

“什么?”杨怀吃惊道:“那廖艾和张先他们呢?”陈到只是摇了摇头,并不回答。杨怀便明白过来,惨然坐倒,两眼无神的自言自语道:“为什么······”陈到道:“不必惋惜这么多,廖艾和张先两人都是为了保护蒙玄,才会牺牲自己。只是可惜,多年之后,蒙玄不再是过去的蒙玄。长沙太守韩玄你知道吧?那便是蒙玄。”

“大公子?”杨怀吃惊道:“大公子就是传闻里那个残暴不仁被手下斩杀的韩玄?这······这不可能吧。”陈到叹道:“他和你我分别了差不多十年,其变化都不是我们能够想到的。”高沛看着陈到身穿盔甲,后背宝剑,忽然疑惑道:“陈叔至,你怎么会到来这里?你······也是将领吗?”

“不错。我是刘备手下护卫。”陈到道:“今日我家主公和你家主公会面,我只是在最后出来看了看情况。”杨怀和高沛对视一眼,高沛道:“陈叔至,我们也不得不说,即便你家主公真不想伤害我们主公,可你的部分同僚依旧是处心积虑的想要害我们主公。今日之宴我们看的都清清楚楚,此等作风与刘备往日里仁德信义根本不相符,你可得好好劝劝,否则对两家都没有好处。”

“这是当然。”陈到点了点头,却说不出附和的话来。他本来打算不管里面的人是谁,便毫不留情的出手将他们斩杀。但是一看这两个十多年未见的熟人,一时间根本下不了手,只得道:“总之你们两个行事小心些,非常时期非常应对就是。”便推开门逃命似的奔走。杨怀和高沛还没来得及留他,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一时间也疑惑不已。

楚晴正在房内收拾东西准备前往葭萌关,忽然看着陈到摇摇晃晃的回屋,一副失神的样子,心里不知他究竟做了什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叔至哥哥,怎么样?”

“为什么?”陈到忽然掩面喝道:“这是为什么?”猛然抽出白毦剑直插进身前地板之中。

楚晴不解其意,但是看着白毦剑干干净净并无一丝血色,已经猜到陈到并没有下手,便笑眯眯的道:“叔至哥哥,晴儿就相信你不会一直错下去。”

“什么?”陈到揉了揉眼睛道:“我什么错了?”楚晴握着陈到双手道:“这次叔至哥哥你做的不就对了吗?你没有杀了他们吧?”陈到道:“杨怀和高沛······我们之前相识,他们也没做错什么,何必杀了他们?”“那就对了。”楚晴笑嘻嘻道:“叔至哥哥前面可是谁都不放过,可不管是不是好人,可不管以前有没有交情的。这次见到他俩却没有下手,不就是叔至哥哥意识到了以前的错误吗?”

陈到叹了口气道:“我这辈子错的太多了。晴儿······若是我真的做错事,你会跟着我吗?还是像今日一样,企图将我骂醒?”楚晴反身坐到陈到身边,弯折他的左臂道:“叔至哥哥,若是你一意孤行,那晴儿便会随你一同走下去,就是再困难的结果,晴儿也会和叔至哥哥一起接受。但晴儿不会放弃阻拦叔至哥哥,晴儿会尽力让叔至哥哥去做对的事情。”

陈到在楚晴额头上深深一吻,将她揽到怀中,柔声道:“晴儿,我以后一定尽力理解你。我生来不是这样的人,我不该是这般冲动之人。除非主公之令,否则······我一定忍耐着。”

“主公之令也不行啊。”楚晴叹道:“主公今日不许大家下手,更多的不是因为其仁义,而是考虑更多。他日有机会,他一定不会放弃进攻的机会的。即便是主公的命令,叔至哥哥你也要毫不犹豫的去执行吗?”

“为将者,岂有抗命的道理?”陈到道:“既然主公之命都有他自己的考虑,那我便只能遵从。”楚晴眨了眨眼睛道:“那主公的命令是错的呢?”陈到一听,低着脑袋想了半天,终究还是道:“那么错误的责任便由我承担吧。”

“你这又是什么话啊。”楚晴不高兴道:“既然是可以避免的错误,何必又让自己去承担责任?叔至哥哥你必须得有自己判断决定的能力,即便是主公的命令,你若是认为是错的,你也可比不去做。”

“为将者,岂有抗命之理?”陈到摇头道:“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明知是错的,却也不得不去做。”“叔至哥哥,你这样做是怕什么呢?”楚晴不解道:“抗命说到底不也是为了主公好吗?难道主公还会惩罚你不成?就算是惩罚了,我们做了对得起自己良心的事情,受点罚又算得了什么呢?叔至哥哥,你不会是也在一起那些功名利禄了吧?”

“哪里的话!”陈到无语道:“别人可以这么说我,可晴儿你不能。”楚晴看着陈到有些激动的样子,连忙对着他一吻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我不该怀疑叔至哥哥。今天叔至哥哥好不容易发现了自己的一些错误并且加以改正,应该是值得庆贺的才是,我们就不为别的事情争论不休了。”两人这才放松下来,一起收拾东西准备前往葭萌关。

过了个把月,刘备这些日子一直在葭萌关一带广树恩德、招揽人心,在西川的名声也逐渐起来。庞统便又邀法正前来商议向成都进军一事。

庞统建议以曹操将攻江东为名,向刘璋借取兵马钱粮。法正道:“恐怕杨怀和高沛会报告皇叔在葭萌关的一举一动,刘璋若是有所警惕之心,便不会给予兵马相助。”

“这不正中下怀吗?”庞统道:“主公与孙权联合抗曹,两家乃唇齿相依。孙权被曹操进攻,主公理应相救。现今主公在西川帮助刘璋防备张鲁,刘璋若是不给援助,岂不是失了道理?到那时候,我们便有了进军涪城的理由。”

“这理由恐怕还是不太够。”法正道:“若是能引涪城守将刺杀皇叔被抓,到那时候才算是有了真正的出兵理由。”陈到在一旁疑惑道:“孝直,你的意思是让杨怀和高沛······”法正点头道:“不错,他们乃是涪城守将,若是皇叔催军离川返回荆州,他们势必会来相送,到时候栽赃他们不在话下。”

陈到更是不解,等会议散了之后,便主动找到法正道:“孝直,杨怀和高沛不是一直与你相识吗?怎么这次要牺牲他们?”法正摇摇头道:“我又何尝想要伤害他们?但他们没有追求,区区守卫涪城,便不思进取。刘璋怠慢我们大部分人,他们也毫不在乎,只顾着自己过得舒服就行了。若是平常,这种想法没有问题,但如今之乱世,没有居安思危的想法,是很难存活下去的。叔至,非是我想要伤他们,只是这是唯一的计策方法了。”

陈到叹道:“话说的没错,但真要杀他们,实在是有些······”法正安慰道:“时候还没到,一切都有转机。说不定刘璋还就答应了皇叔的要求也未可知。这样好了,我再去和杨怀他们谈谈,干脆让他们帮皇叔说话,让刘璋给予更多的兵马援助。”

过了数日,派去成都的使者回来报告,刘璋不答应刘备万余人马的要求,仅仅拨老弱军四千,米一万斛,并加令杨怀和高沛紧守涪城。刘备当时就勃然大怒,将刘璋的使者赶了回去,立马召庞统商议对策。

法正这时也找了陈到,道:“可惜杨怀那家伙不听我的劝告,非要回成都向刘璋建议,防备刘皇叔。现在好了,刘皇叔只怕会更加坚定攻打涪城的意思。”

“明白了。”陈到道:“看来他俩这次是凶多吉少了,孝直,如果我和他们相遇,究竟该怎么做才是?”法正叹道:“叔至你驰骋疆场这么多年,应当有自己的想法才是,你的看法恐怕比我这么个书生文官要强得多。你的内心觉得你该怎么做,你便照做就行。”陈到道:“若是主公将令,那我便只能遵从了。倘若有放他们一马的机会,我一定放他们一条生路。”

“如此最好。”法正也道:“他们虽然忠于刘璋,也算是忠心之至。我与他们虽然将走上不同的道路,却也不忍他们落得悲惨下场。叔至啊,若是能放,便放过他们吧。”

陈到刚刚返回葭萌关的住处,楚晴便迎上来道:“叔至哥哥,今日阿泰说刘璋的反馈下来了,主公很生气,接下来该怎么做?”

陈到道:“估摸着要强杀杨怀、高沛二人夺下涪城了。晴儿,若是我出手,一定找机会放了他们。”楚晴撅嘴道:“那倘若其他人出手,他们就死定了吗?叔至哥哥,你是真要他们死啊。”陈到叹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今我们各为其主,战场相见,岂有手下留情的道理?”楚晴知他说的对,只得道:“叔至哥哥,不论何时,记住那句遵从本心即可。我们不怕做错事,只怕做了违背真心的事情,那才是最最可怕的。”

此时刘备便宣布准备统军离川,返回荆州助孙权一起防守曹操。又过了几日,刘备采纳了庞统的意见,领军队前往涪城向杨怀和高沛告别,请他们出关告别。

“等他们一出来,是不是就要把他们收拾了?”楚晴看着尚未大开的涪城城门,不禁有些唏嘘。陈到道:“也不一定,若是他们肯投降,那便还有得谈。”“那是不可能的。”楚晴道:“那高沛是什么性子我不了解,但杨怀我可是从小见到大的,这人表面朴实憨厚,但是却向来忠心不二,他对夫哥哥和蒙玄哥哥是最······忠诚的了。”一想起蒙玄和蒙夫,她便说不出话来,哽咽的要落泪一般。

陈到想起他俩,也是落寞非常,若是当初自己没有失忆,蒙夫绝不至于死,蒙玄更是被自己亲手杀死,到现在,他才有了那么一丝悔意。但后悔是世上最无用的东西,再怎么后悔可惜,也永远无法挽回过去所做的一切。

这时杨怀和高沛等人已经开关出来告别,两人只带着两百多随行人马。刘备却依旧不敢有任何懈怠,亲自身披重甲前去迎接。楚晴和陈到站在暗处观望了一番,忽然道:“有问题!”陈到不解道:“没问题啊,我看着他们带着些好酒和牛羊肉,就是正常的送行阵仗嘛。”楚晴摇了摇头道:“不,杨怀我太熟悉了,每次他对夫哥哥撒谎的时候,都是这么一副咬着牙撅着嘴、拳头还握得紧紧的的样子。这里头······反正肯定是有问题。”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邓泰在一旁听得清楚,道:“晴儿姐,你的意思是,他们莫非有刺杀主公的意图?”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傅彤拔剑在手,道:“反正我们就是要强拿涪城的,干脆保险些,直接将这两人杀了,直接杀奔涪城。”正要和邓泰冲上去,陈到赶忙伸手拦住道:“不要轻举妄动,此二人乃我们出师有名的关键,他们若是有刺杀之心,那便是更好。”傅彤和邓泰便站住脚,紧盯着杨怀和高沛二人。

只见刘备说是有要事要说,喝退了杨怀和高沛带的手下,他自己身边也只有庞统、刘封和关平三人。楚晴看着杨怀和高沛的背影有蠢蠢欲动之势,猛然一抬手,使出了一下她练得生疏的“弹指神通”正中杨怀后腰。

杨怀“呜呜”的闷哼两声,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傅彤清楚的听见了楚晴的石头碰撞道金属的声响,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扣住杨怀的右臂道:“大胆贼子,怎敢带兵刃来此?莫不是有刺杀之心?”高沛一看,顾不得帮杨怀,掏出腰间短剑朝着刘备便要去,楚晴又瞄准了他,一粒石子弹过去,直中他的手腕。高沛倒是硬气的忍住疼痛就要扎刘备,刘封和关平左右齐上,直将他按倒在地。陈到、邓泰和卢忠一起赶过来,三两下便点了两人穴道,直接绑在原地。

“两个贼子,胆子倒是不小啊!”邓泰挥刀架在杨怀的脖子上道:“我们都打算走了,你们还过来搞刺杀?”杨怀“呸”了一声,道:“还假惺惺什么?刘备啊刘备,以仁义定天下?都是狗屁!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对西川的图谋!张松早就打算劝你进军成都,已被满门抄斩了!你还在这里装不知道吗?”

“我主与刘璋乃是兄弟,容不得尔等在此胡言离间!”庞统很是坚决道:“此二贼决不可留,直接杀了便是!”陈到赶忙道:“军师,这事便交给我吧。”庞统点了点头,陈到便一手托着一个,将他们拉了出去。两人一看是他,全都破口大骂起来:“陈到!想不到你也是这般无耻小······”正骂着,楚晴从他们身后一指一个,都点了哑穴。两人满面愤怒凶恶之意,怎奈身子被绑穴道被点,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只能任由陈到将他们拉走。

“好了。”庞统对刘备道:“主公,如今之计便是叫了他们带的二百人马说明两人离间的罪行,再借他们叫开城门,大军一举入关。”刘备点了点头,立马召黄忠、魏延去办。

傅彤、邓泰和卢忠看着大功即将告成,便先行来找陈到和楚晴。只见陈到将两人拖到偏僻的丛林边,便砍断绳索并解了穴道,对二人道:“我念在我们曾有交情的份上,这次不杀你们,你们赶快走吧。再被我们军师抓到,可就救不了你们了。”

“你假惺惺什么呢?”高沛不屑道:“我们是敌手,若是放了我们,早晚还会相遇,不如现在了断了算了!”杨怀也道:“不错,我早就该猜到你应该和刘备这人狼狈为奸!你说得对,十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不对······不对,也许你本就是这样的人!”

“说什么呢?”楚晴在一旁不悦道:“叔至哥哥念旧情,不杀你们,怎么好像是你们占理一样?西川是天下的土地,便是谁都有资格来争,只要刘璋有能力守住,何必怕这怕那?你们若是真的想死,那便拔剑来试试看!”这时傅彤、邓泰和卢忠也一起赶到,看着陈到居然放开他俩,都颇为惊讶。

杨怀看着楚晴道:“晴儿姑娘,我们各为其主,没必要到现在还假惺惺的装什么好人了!刘备假仁假义,还说什么帮助防守张鲁,主公这是放进来了一条狼!陈到你又何必装蒜呢?咋们是敌人,你又何尝会真的放过我们?等着我们想走再偷袭,还不如现在就给我们个痛快!”说着拔剑在手。

陈到见他们居然不信自己,苦笑道:“果然,仁义这些东西,一旦失去便再也拿不回来。陈到啊陈到,你做过不仁不义之事,果真被上天所惩处,实在是天道好轮回啊!”高沛听不懂他的意思,也拔剑指着他道:“少废话,即便是打不过,我们也绝不向你们这般伪善者低头!”朝着陈到一剑劈落。

陈到身子一闪,伸手夹住他的长剑,振臂一拉,将高沛整个人都拉了过来。杨怀赶忙挥剑来刺,陈到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向前一推,将他远远推倒在地,高沛奋力向前一撞,正撞在陈到胸口。陈到只以“狮蛮功”劲道护体,高沛这么一撞毫无作用,自己反倒被重重弹开,浑身上下一股说不出的难受。

“不必再挣扎了。”陈到道:“我的确无意杀你们,你们还是快点走吧,要是真被其他将领看见,那就不好了。”杨怀根本不信,喝道:“到现在还在这假仁假义!我打心底看不起你!”又要朝着陈到一剑劈来,陈到看着面前人影一闪,却是傅彤看不下去,闪身挥剑一格,一拳便打得杨怀人仰马翻。高沛一看,挥剑来战,又被邓泰截住一戟抽翻在地。

“叔至,这等不识抬举之人,何必跟他们废话?”傅彤不屑的看着倒地的两人道。邓泰也道:“大哥,有些人想要你饶恕还没这机会呢,这两人既然不想活,何必再饶恕他们?”陈到道:“我们毕竟曾经相识,我······”

“别说了!”杨怀勉强站起身道:“我不想再听你们这些虚伪的人废话了,可我更不想死在你们这种人的手上!陈到!我真后悔当初把你从悬崖下救出来。”说着,一剑穿了自己的心口,直直的倒在地上。

陈到看着他自尽,居然有那么些看不下眼,转过身去不再观看。高沛看着杨怀的尸身,也大笑起来:“痛快痛快!陈到,你随刘备如此假仁假义,势必遭受报应!你们等着瞧吧,报应迟早会来临!”便也横剑自刎而死。

邓泰看着两人的尸身,也一人一下“呸”了一口,回身对陈到道:“大哥,你做得对,只是他们不识时务而已,不必自责。”傅彤笑眯眯的拍了拍陈到的肩膀道:“叔至,你能恢复之前的仁慈之念,我们弟兄们都很高兴。现在着实没必要再为这两人烦恼。”卢忠在一旁也点了点头。

陈到这才道:“他们的话也不无道理,为何他们这般不信任我,确实是主公已经背叛了自己的旗号了。恐怕,仁德信义这个词,不再能够成为主公未来招纳贤士的办法,未来必定会越来越艰难。”

“叔至哥哥,你考虑的为免太远了。”楚晴拉着陈到的手道:“你这变化的也太大了,他俩那样说你,你却根本不反驳。和前些天的叔至哥哥为免差距的让我们不易接受啊。”陈到笑道:“活成这样,才是真正的陈到,你们不必太为我担心了。”一行人这才返回军营,随军进驻涪城。

没过几日,便听闻刘璋派遣刘璝、张任、泠苞和邓贤四人前去镇守雒城。陈到见庞统分配黄忠和魏延二人一人攻泠苞的寨子,一人攻邓贤的寨子,便主动向庞统建议道:“军师,黄老将军和文长将军夜晚攻袭敌兵,最好由我率白毦兵接应,更为妥当。”庞统同意,便亲自守城,刘备和刘封、关平引五千人和白毦兵前去接应。

陈到独自一人施展“破空浮云”紧跟黄忠的军马,探听了一番他们的进军时间,便又赶往了魏延的军队之中,打听了一番进军时间。他心里估摸着:“黄老将军五更出兵,文长将军三更进军,这并非双管齐下,真打起来容易被敌兵合兵围剿,绝非良策。”等到二更,魏延军已经埋锅烧饭,准备出发,陈到看着这也不好劝阻,只得又赶往黄忠军营。

“魏延军这么早出动?”黄忠有些诧异道:“他去攻泠苞的话,邓贤必然分兵去救,他一人之兵对敌人两军定然吃亏啊。”便下令提早一更进军。陈到心中暗喜,便又前去打探魏延军的战况。

他刚刚赶到树林之中,听着身后一骑马蹄声,他回身一看,居然是楚晴骑泰乌云赶来,奇道:“晴儿,你怎么来了?”楚晴打了个哈欠道:“叔至哥哥一人孤身犯险,晴儿怎么放心的了?”陈到看着她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却依旧冒险赶来相助,心里更兼怜爱之意,上马让楚晴靠在自己背上小眯一会儿,伸左手和楚晴双手紧紧相握。虽然两人都已三十多岁,但单独呆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和二十岁初遇一般感觉,仿佛陈到还是那个坠崖失忆的小哥哥,楚晴还是那个涉世不深的小妹妹。

陈到放慢马速,只为让楚晴靠的舒服些,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前方的兵刃交加声。楚晴揉揉眼睛道:“前面······前面打起来了吗?”陈到仔细看了看,忽然皱眉道:“不对啊,文长将军打得是邓贤,怎么面前这人······是泠苞吧?”

“叔至哥哥是你看错了吧?”楚晴好不容易驱散了些困意,道:“文长将军还不至于连自己的对手都分不清才是。”陈到坚持道:“涪城那一次舞剑,我把对面几个人的面孔记得清清楚楚,这人必是泠苞无疑。”楚晴这才道:“那我算是知道了,是文长将军抢功,想把黄老将军的对手一并抢了。”

“这就是了。”陈到摇头道:“若是邓贤来救,文长将军必败不可。”说着飞身下马,对楚晴道:“晴儿,你速去找黄老将军求救,我去帮文长将军。”楚晴的眼神迅速变得清晰精神,一拉缰绳道:“好!叔至哥哥你自己小心!”便迅速打马赶回。

陈到施展“破空浮云”同时拔白毦剑在手,直接冲进了乱阵之中。魏延此时正和泠苞交战,虽然是夜袭,但魏延军走了大半夜,比起以逸待劳的泠苞军疲惫许多,根本占不到上风。

陈到刚刚赶到阵边,只听周边小路喊声大作,又有几路川兵前来支援,为首一人头戴毡帽,一枪当先,正是邓贤。陈到心知不能让他有冲击魏延军侧翼的机会,否则魏延军必然大乱,一乱则必败无疑,便横剑一拦。

邓贤在夜空之中也认不出他来,横剑便刺。陈到一把将他长枪抓在手中,奋力一拉想要将邓贤直拉下马。邓贤根本没想到眼前这个步兵居然这么大力气,慌忙叫手下人相帮。陈到看着许多川兵朝着自己乱枪扎来,不得已放开邓贤向后退开。邓贤不欲和一不知名步兵浪费时间,指挥人马直冲过去。陈到看准了这一排一排的长枪,一击来不及蓄力的“蛮啸苍穹”冲着他们吼过去,直吼倒了七八人。后面又几个长枪兵朝着陈到乱枪扎来。

陈到缓缓后撤,一剑一个将长枪直接斩断,他们逼得紧了,便以“狮蛮功”劲道强行将他们逼退,倒是拖了许久,那边魏延和泠苞已经交战了三十多招。

邓贤远远地看得清楚,叫道:“步兵冲不开,骑兵给我冲上去,看他躲不躲!”便指挥川兵骑兵一拥而上。陈到看着许多战马嘶鸣声响起,那些个步兵一下散开,便有手持长枪的骑兵朝着自己直撞过来。陈到一脚踢起,正中第一人的长枪之上,将其长枪逼开,同时一剑砸在那战马的马头,“噗噗”将那骑兵连人带马打翻在地。后面的骑兵全部围了上来,也不用兵刃攻击,而是朝着陈到直接践踏落下。

陈到脚步再快,也无法在乱军骑兵之中进退自如,被连续几匹战马撞了几下,只得在被乱军困住之前以“顿所诀”强冲出去。魏延本来还未和泠苞分出高下,邓贤军便围杀过去,魏延全军大溃,已顾不得和泠苞再战,转向便走。

黄忠接到了楚晴的通知,顾不得再修整,立刻引兵前去支援。走出去不远便听见前方喊声震天,黄忠勒住战马仔细听了听,道:“听这军队战斗声响,绝不止文长和泠苞两军,定是邓贤他们也到了。文长定然抵挡不住,我们快去他们的撤退道路上去救。”拍马舞刀赶了过去,楚晴凭借着泰乌云的速度,倒是可以紧紧跟随。

两人赶到离战场五里远的小道旁,正好看着魏延领兵赶到,另一边,邓贤也挥枪拦住魏延。两人还未交手,只见魏延战马马失前蹄,直接将魏延掀下马去。楚晴吃了一惊,一摸口袋,却没有准备石子。正低头要去地上捡石子,只听身边“嗖”一声响,楚晴抬头一看,黄忠一抬宝雕弓,早一箭劲射过去。邓贤只顾击杀魏延,根本没有防备,黄忠又没有任何留情的意思,一箭直穿邓贤面门,将他射下马去。

楚晴看着不禁惊叹:“黄老将军箭法果真出神入化,当初在长沙,他就能依靠箭法逼得叔至哥哥全力反击。若是他当时不留情面······连关将军也得吃大亏啊。”

魏延好不容易逃得性命,也没脸再在黄忠面前抢功,只得拍马先冲出去。泠苞刚刚追上来,正好便迎上黄忠的军马。黄忠早已提刀在手,朝着泠苞便要冲过来。泠苞刚刚举刀,楚晴一个石子打在他刀口,泠苞心里一惊,心知定然还有暗处的敌人,更不敢与黄忠交战,只打了两下便拨马逃走。

“哪里逃?”陈到一直潜伏在暗处,看着魏延落马本来要救,但黄忠神箭抢先一步,他便继续在草丛中潜伏,见泠苞要走,直接一击“狮蛮功”撞了出来,直撞在泠苞的战马上。泠苞直接连人带马被击翻过去。陈到伸手要抓,又被一众川兵挥长枪挡住,陈到刚一击“天命有归”将他们尽数打倒,黄忠已经上前道:“叔至,为何放他走?”陈到苦笑一声道:“不是我想放啊,他的手下太过拼命了。”

“战场上,切勿留有任何情面。”黄忠又嘱咐一声,便又横刀立马杀进乱军之中,将剩余的川兵尽数冲散。陈到看着已找不到泠苞,而战局也已基本确定,便回身去找楚晴,再一同返回军营。

此一战刘备军大获全胜,黄忠斩杀了邓贤,而魏延也设套活捉了泠苞。刘备听闻泠苞愿劝说张任和刘璝投降,便后主动将他放回。

魏延道:“主公,此人若是这般轻易放回,定然又复反叛。”刘备道:“我以仁义待他,他又怎会负我?即便负我,他日再遇,也必心怀愧疚。”楚晴听了,暗暗对陈到道:“大的仁义已经失去,这些小的仁义即便成事,也无法再有什么影响。”陈到也是颇为无奈,道:“周都督当初说的不错,但这毕竟是军师的战局规划,我们也只能这样做。”

次日,法正和孟达一起前来向刘备通报关于葭萌关一事。刘备担心有人或从后方袭击葭萌关,便命孟达协同川中人士霍峻一同返回镇守。同时法正叫上陈到一起勘察直通雒城的道路,两人登上一处高山之间,往下方窥伺一阵,只见山南山北各兼一条道路,分别蜿蜒延伸,直奔远处朦胧伫立的雒城。

陈到光凭眼睛看,还是有些不放心,道:“孝直,这两处道路,是否的确通往雒城?”法正道:“若非这两条路,涪城和雒城便无法相通。我们先去山北看看。”便带着陈到来到山北大路坡上,他远远往下指了指道:“此地大路广阔,可直取雒城东门。而且视野开阔,不易有伏兵,有正面敌军抵挡的可能性大。”

陈到点了点头,又随法正来到山南崖边,只见这里则是一条曲折的小路,比起大路更加难走,其行动距离也更长。

法正道:“此山间小道,直通雒城西门,然林间茂密,也许会有人设伏。我等应······”正说着,陈到忽然伸手拦道:“等等。”法正很是诧异:“什么······”只听身后一阵树枝拨乱声响起,立时间有人朝着他俩的后背扑来。陈到急喝:“小心!”一把抓住法正向自己身后一甩,直扔离了崖边。两人身后正是悬崖陡壁,根本无处可躲,陈到正被一人撞中,脚下一乱,踩空便向下退去。

法正定睛一看,并不认得他们,却也抽剑在手道:“你们究竟是何人?”那撞落陈到之人嘿嘿一笑,道:“你不必知道了,死了之后,找阎王爷再认吧!”一脚踩在崖边看陈到究竟死没死。只见陈到一剑插在崖边,脸上尽是淤泥,仍忍不住怒吼道:“韩连你还是贼心不死啊!听声音就知道是你!”脚下在石壁上一借力,翻身上崖一脚踹在韩连身上,又将他踢退两步。他再顺势拔出崖壁上白毦剑,刚站稳身子,韩连身边两人又一起朝着他一剑劈来。

陈到还未看清两人的身法,只觉两人位置接连变换,只得挥剑胸前一护。刚一相交,便被一人击中手腕,手一滑,白毦剑便脱手跌下崖去。

“是你们俩!”陈到这才看清了这便是贾诩之前在邺城所派的韩坚和曹彰二人,一掌一切看准了两人的位置,正中其脖颈,将两人一起击退。

法正这才拉着陈到躲开崖边危险之处,不解道:“山下都有军队守卫,这三人又是怎么上来的?”陈到想起之前和诸葛亮、周瑜和吕蒙议事之时,韩连、简常依旧可以悄悄摸到他们背后,心里猜测他们定要高招,摇头道:“曹操的儿子,有那么些技巧,也是可以理解!”朝着韩连一击“石破天惊”攻去。

韩连见偷袭失败,本就没了再打的心思,连忙拉着韩坚和曹彰就走。陈到一击不中,飞身以“破空浮云”追击上去,对着韩连的后背又一击“石破天惊”追击过去。韩连一个踉跄,推着两个家伙往前一避,结果却一起踩空,“咕噜咕噜”的一窝蜂滚到坡下而去,立刻没了踪影。

“哪跑?”陈到赶到坡边往下看了看,只看得到处处乱石杂草,却不见人影。法正担心他还真不顾一切追过去,连忙拉住他道:“这里地形复杂,即便是本地人也不一定能够把细节全搞清楚,还是先离开这里吧。看来这里并不单单有刘璋的手下,还有其余的势力。”

陈到摇头道:“算不上什么其余的势力,不过是曹操的一些不忠诚的手下而已。他们与我有仇,那便都冲我来便是。孝直我们先走吧,得将此事通知大家。”他本来以为他们深入西蜀,怎么着也不至于再遇上韩连、贾诩等人谁知道他们居然如此坚持,竟一路跟到了蜀地,这让他不得不分心防范。

其日,陈到通报有曹操手下人马悄悄摸进川地一事,庞统派人调查却发现附近涪江之水一旦被决堤必将影响到在涪城外的营寨,连忙命黄忠和魏延前去巡哨。魏延正好撞到再来巡江的泠苞,这次没再给他机会,三两下便将他捉回涪城关押。刘备也不再提仁义,只言泠苞背信弃义,直接拖出去杀了。

涪江的危机解除,刘备这才通过比对法正的地图和张松的图纸,决定两路进兵攻打雒城。他亲自走大路,引黄忠为前,陈到在后,邓泰为中。庞统走小路,引魏延为前,傅彤在后,命卢忠在中随行。

楚晴找着陈到道:“叔至哥哥,你说你的白毦剑掉到哪边?”陈到道:“应该在山南小路崖下。”楚晴点了点头道:“那好,叔至哥哥随主公走大路应对可能的大军,那我便走小路护卫军师,顺便把叔至哥哥丢掉的白毦剑捡回来。”陈到笑道:“那就多辛苦辛苦晴儿了。不过相对人命而言,剑倒没那么重要,保护大家的安全更加关键。”楚晴捏了捏陈到的耳朵道:“好,这才是我最喜欢的那个叔至哥哥嘛,有你这句话,这陪了你快二十年的宝剑,我怎么也得拿回来才是。”

当日五更,两队军马便准备出发。临行前庞统被坐下劣马直掀翻过去,陈到刚想主动以泰乌云相换,刘备便先将自己的的卢马给了庞统。陈到叹道:“如此宝马,给予军师,必当通过两路,直取雒城才是。”楚晴却有些疑惑道:“尚未出军,怎么就遭遇这等怪事?莫非是有不祥之兆?”

“晴儿你想多了吧。”傅彤在一旁道:“咋们可都不怎么信鬼神之说的,只要准备得当,是不会有什么差错的。”又对卢忠道:“行良,我在后头,保护军师的任务可就都交给你了。”卢忠一抱拳道:“大哥、师兄你们放心,我一定尽力相护。”庞统很是急切的攻打雒城,道:“兵贵神速也,主公,我们路远便先去了。等到天明,定当拿下这雒城。”便命魏延率先领军出发。陈到、邓泰也分别和楚晴、傅彤、卢忠暂时告别。

魏延军行至前头,一边命哨兵往前探路,一边向后方庞统通报前军情况。楚晴不管这么多,独自打马在山间崖边仔细以神锤鞭扫动枯叶,去寻白毦剑。魏延的前军因为道路崎岖枝叶繁茂,况且天还未亮,探不清什么情况,只得回禀。

楚晴独自纵马深入旁侧几处密林之中,费了好大劲不住的挑动地上的枝叶,这才找出了被深深埋住的白毦剑。她小心翼翼擦了擦上面的泥尘,便收在马背上,笑道:“即便初秋时节枝叶繁茂,也别想拦住我找回叔至哥哥的东西。”忽然听见上方有一阵动静,她颇为好奇,便下马偷偷查看。

只见高处草丛之间光影闪烁,似乎有人头攒动,楚晴再仔细瞧了瞧,果真有些人影在行动。她虽听不清上面的人是否在言语,却也明白这绝非自己人,赶忙回身上马冲出小密林,大喊道:“军师!军师小心啊!”怎奈这小路之中密密麻麻全是自己人的士兵,楚晴声音又不大,即便士兵全都不说话,光是“沙沙”的脚步声和兵器的响动声,便能完全盖住楚晴的喊声。庞统和卢忠已经继续向前行进了挺远,楚晴一时间也完全追赶不上。

庞统这时也仔细瞧着周围的情况,只见两山之间逐渐的狭窄起来,树木丛生,杂草胡乱堆于四周,心里不免疑惑,便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周围有几个新投降的川兵道:“这里名叫落凤坡。”

卢忠一听,思索道:“落凤坡?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军师人称凤雏,这里叫落凤坡?难道······”赶忙道:“军师,这地名······”庞统显然也是这个想法,立刻道:“全军扎住阵脚,后军先退!”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炮响,两边山上一起露出伏兵一时间箭如雨下,“嗖嗖”直奔着这夜下显眼的的卢白马而来。

“军师小心!”卢忠一听炮响声,便知不妙。他微微一看一阵乱箭势如飞蝗,都奔着庞统而来,便不顾一切飞身而跃,欲挡在庞统身前。只听两声“噗噗”声响,其后背便连中两箭,整个人也无法再滞停空中,宛如链球一般直挺挺砸落在地上,痛的几欲晕去。

庞统没了这个屏障,更无法闪避,周围兵士根本听不清他中箭的响声,向后一翻便栽下马去,那的卢马一并中了乱箭,直摊在地上一动不动。后军傅彤老早听闻前方有变,连忙引白毦兵疾驰上去。两翼已有不少川兵露面,却不冲下来厮杀,只是远远放箭落石,小道之中的人马顿时死伤惨重。

楚晴好不容易赶到近前,双鞭齐出这才勉强护住自己。卢忠忍着疼,看着倒在地上、嘴角不住冒血的庞统,整个人一个激灵,奋力想要爬起身,惨叫道:“军师!”

楚晴一听这喊声,顾不得再拖,打马奋力前冲。傅彤一支枪连扫过去,将自相践踏的步兵尽数击倒,这才飞马拉近。卢忠不顾后背插着两支箭,死命用佩剑往地上插着,一步步挪到庞统跟前。庞统只扭头看了他一眼,颤声道:“快······撤······”便再也没有了声息。

“军·······师······”卢忠自己也没什么气力再喊出声,只得奋力扒着他的身子道:“你······你挺住啊。”楚晴这才飞身弃马而来,道:“行良你怎么样?”卢忠不回答,只是紧紧抓着庞统的肩头,泣道:“军师······这都怪我!”楚晴摸了摸庞统的脖子,不禁跪倒在地,按着卢忠的脑袋道:“军师已经没了,不能再没了你!快走啊!”回身一鞭将一箭挡开。

“怎么样了?”傅彤这时才赶到近前,下马一看,脸色不禁沉了下去:“军师······军师这是怎么了?”楚晴推了他一把,直让他坐在地上,道:“还问这个吗?现在什么情况,赶快冲出去!”傅彤立刻醒悟过来,提枪上马道:“弟兄们,我们快杀回去,决不能被耗死在这里!”飞马持枪朝后方冲去。

楚晴奋力想要将卢忠拉起来,可他只抱着庞统的尸身,两眼无神道:“军师,这都怪我······”楚晴气的一鞭抽在他屁股上,骂道:“你想让军师白死吗?还不快跟着找退路!”卢忠这才摇摇晃晃的起身,在战马边一靠,身子一歪又倒了下去。

楚晴万分无语,正过去想将他揪起来一通臭骂,没想到看着他倒在地上双目紧闭,倒把楚晴吓了一跳,忙道:“喂喂!行良你怎么了?”上前相扶,只见其还有气息,她这才松了口气,赶紧将他丢上战马,自己拉着战马前行。

傅彤奋力向后冲出数步,只见后方归路已有川兵从山上冲下,当先一人正是之前在酒宴上见过的张任。傅彤更不答话,挥枪便上,两人尚未相交,张任身后飞出钩锁直奔傅彤而来,傅彤急以长枪相护,那钩锁勾中长枪,便迅速后拽,差点没把傅彤直倒拽下马去,逼得傅彤弃枪。

张任这便加速朝前冲来,傅彤赶忙拔剑,那张任一枪直逼心窝而来。傅彤闪身一避,正以佩剑刺张任的腰间,张任翻身一枪杆抽在他后背,傅彤大痛,一看后面更多川兵,拿着铁钩铁棍一拥而上,直接将他倒拽下马去,以铁棍死死挂住不给他脱身。

楚晴听闻后方大乱,便让身边白毦兵护住卢忠,自己飞身回到自己战马前,纵马去看。傅彤刚刚被困住,张任便又纵马来迎。楚晴不等他靠近一击“弹指神通”迎头便打,张任看不清来势,只一勒战马,在面前一横抢,只觉枪杆“梆”一声响,似乎被什么东西击中。张任急忙回马,怕对方还有什么奇招。

楚晴看得清清楚楚,一边拍马赶上,一边叫道:“丹平!”傅彤抖不动枪,只一脚一个先将两名川兵踹倒在地,但上半身被好几杆铁棍扣住,自己的佩剑根本砍不断。他好不容易将左手腾出来,挥拳便打,却根本打不退他们。

楚晴快马逼近张任,张任见她只一人,立刻回马刺来。楚晴一甩九节金鞭,直接缠住他的枪杆,再以神锤鞭直顶他小腹。张任顺势后拉,楚晴一松金鞭,张任力道便使了空,一不留神直接摔下马去。楚晴看着傅彤遇险,抽出马背上白毦剑直甩过去,叫道:“丹平接剑!”傅彤奋力将左手高举,抓住飞过的白毦剑,向着铁棍一转再一劈,顿时将那些个铁棍一起劈断,再一横扫,便将那些川兵全部砍倒在地。

后面逼上前的川兵见他如此凶悍,一起放箭来射。傅彤忙抓起地上的盾牌一挡,边挡边退。楚晴纵马冲到,方才带他一同上马冲回本阵。张任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便指挥人马挡住归路,一直向前逼去。

楚晴和傅彤回到乱阵之中,见卢忠依旧未醒,傅彤怒道:“这群贼子欺人太甚,将我军退路截断,搞的我们只能被困在这里头被动挨打。”楚晴看着前军已经开始移动,眼看着是朝着前路逼进,道:“看来文长将军也已经看出川兵的意图了,要是被拖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奋力冲出去倒还有一线生机。”便引着全军跟着魏延的前军一路杀向雒城。

好不容易赶到雒城一带,前方又冲出雒城守将吴兰和雷铜的的人马,后方张任又追杀过来。魏延已和吴兰、雷铜混战起来,傅彤看着张任气势汹汹的样子,气道:“岂有此理,今日我非杀你为弟兄们报仇不可!”不等楚晴劝阻,执白毦剑朝着张任又扑过去。

楚晴护着卢忠,还要抵挡各方射来的箭矢,已是万分难过,只盼有救兵来救或者魏延、傅彤两军能有一方来救,否则必定还处在危局之中。傅彤兵刃太短实在够不着张任,张任之枪法就极其精妙,逼得傅彤左支右绌,根本没有任何还击的机会。他想着被害死的庞统和重伤昏迷的卢忠,心头火起,卖了个破绽,直骂道:“狗贼来呀!”

张任又岂会放过这种机会,一枪朝着他心窝刺来。傅彤看准了他的枪尖,左手一把抓住了他枪杆,在枪尖刺中自己心口之前一剑斩落,将他长枪劈断。张任有些佩服道:“好剑好剑!”作势收回长枪,突然再一加力,以断枪刺在傅彤胸口,虽不致命,却还是一枪将他倒撞下马。

楚晴看着前方魏延同样落入危局,一时间也不知该去救谁。张任纵马要去踩踏傅彤,傅彤一翻身躲了过去,后背又被张任用断枪一点,又翻倒在地。他看准了张任的座马,一剑直飞过去,正中其战马咽喉,那战马一击毙命,也将张任翻了下去。傅彤一跺脚,向前直扑,拔出白毦剑朝着张任便砍,张任一脚踢在他胸口,傅彤只觉心口一阵火辣,险些一口气回不上来,便颤颤巍巍扶在一旁休息。

张任骂道:“打得什么玩意儿?一点章法没有!”傅彤怒道:“能杀你便成,还要什么章法?”张任不屑道:“你除了一把好剑,还有什么能力杀我?”一招手,命后军急赶上来。

傅彤还未疯狂到以一人战一军,忙撤剑回退。正被逼近时,陈到一骑马一杆枪猛然从己方阵中冲出,一拉缰绳,扯起泰乌云,在敌军阵前一喝。其高声嘶鸣配合陈到“蛮啸苍穹”一吼,宛如黑龙降世,天崩地裂一般,竟镇住后方千余川兵。

“叔至!”傅彤这才松了口气,道:“我们中军中了埋伏,军师牺牲了,行良也重伤昏迷······”陈到一听庞统被杀,宛如心头一道晴天霹雳一般,惊呼道:“不!”转而浑身杀气,一枪指着后方川兵,喝道:“不怕死的都给我滚过来!”

楚晴跑到阵前,道:“叔至哥哥,切勿鲁莽啊,你一个人是万万不得和上千兵马作战的!”“那又如何?他们以奸计害死军师,就势必要付出代价!你们先冲出去,我随后便来!”陈到说着便飞马直奔张任。

傅彤和楚晴回身一看,黄忠已赶来相助,杀散了吴兰和雷铜救魏延的前军冲了出去。傅彤便先抓着卢忠靠在自己身边,先行冲出去,楚晴一人纵马跟在阵后观看陈到的战况。

张任看着眼前这人,的确是见过,但并不了解,只刚才这一吼便已经让他颇为忌惮,一看这人单人匹马冲过来,立刻让骑兵一起迎过去。陈到一枪飞过去,直戳死一人,再双拳迸发,两拳“石破天惊”又将两个骑兵倒打下马去。他飞身掠阵,将金枪拔出,扫倒两名骑兵,朝着张任一枪戳去。

张任早已心惊胆战,闪身避开,直下马往乱军中闪避。陈到一拳“晴天霹雳”却打不动这群拿着盾牌的步兵,眼看着长枪队一起逼过来要斩马腿,陈到深知恋战不得,一枪砸过去将一人连盾带人砸烂在地,这才调转马头要走。

“快放箭!”张任深知此人凶猛,不愿轻易放他脱身,楚晴远远地叫道:“叔至哥哥快走啊!”陈到先放慢马速,听着身后一声声弓弦声响起,这才打马加速快走。泰乌云的速度何等惊人,即便是李九伦的飞枪也追赶不上,更何况普通的弓箭,张任远远地看着陈到也不回身抵御,只是拍马快走,便将一支支箭全部落在身后毫发无损的逃了出去,不禁惊道:“此贼不除,定成我西川之心腹大患!”

陈到和楚晴这才冲出小道,此时刘璝袭击了刘备一方人马,黄忠和魏延已被迫杀过去,己方人马全都混乱的堵在道路之间。陈到急指挥白毦兵道:“不要乱!有序冲出去!”当先拍马在前头开路,三队人马在丛林之中乱窜,好不容易回到之前出发时扎着的寨子旁,张任和雒城人马又追击上来。刘备无法,只得命弃了寨子,在关平和刘封两军相助之下直撤回涪城之中。

“军师······”卢忠刚刚苏醒,便连声直呼庞统,只是怪罪自己的责任。众人见他受伤也不轻,想要劝说,可他自己责难自己,落泪了一个晚上,便又昏晕过去,久久不见好转。全军上下皆闻庞统连人带马被乱箭射死,众人一并吊孝,设祭台祭奠庞统之魂,哭泣之声悲寂之气传遍全城上下。

鬼神或可不信,然难言其真不存。或许天意如此,意气凤雏出师未捷先至落凤之坡,岂有过坡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