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五路相安,白帝城遗恨
作者:元峻道人      更新:2020-06-20 02:20      字数:17804

贾诩受伤不轻,顾不得再管什么埋伏不埋伏韩连的事情,和曹彰一起正打算返回邺城治伤,还没往北走出去多远,忽然前方响起了阵阵马蹄声。

“什么人?”贾诩连忙示意剩余的手下停下脚步,但还没来得及伏下身子隐藏住身子,便已经被来人给发现。贾诩清楚的看清那就是韩连,强装镇定道:“韩连!你来的可比说好的时间要晚的多了!陈到带了太多人,光凭我们实在是抵挡不住啊。”

“是吗?”韩连笑道:“不过在我看来,一切都只是在预料之中嘛。”曹彰一听,喝道:“什么意思?莫非之前你是在骗我?你亲口和我说的时间和地点,却主动违反,你究竟是何目的?”

“你说呢?”韩连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猛地一甩身后披风,他身后好几十名西凉将士便一起纵马围了上来,将贾诩他们围在核心。

贾诩他们只剩下十多人,显然是无法和韩连他们战斗的。贾诩倒是显得平静了许多,道:“韩连,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韩连道:“还在这里假装不懂吗?我要是早来了,你说说死的是不是就是我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贾诩道:“我们诚心与你合作,想要帮你夺回《济世策》和《救国策》,结果你自己不来,似乎还要对我们不利,这是何道理?”

韩连笑道:“别假惺惺的把自己说的有多好了。李莲都跑出去了,你还能不知道简常是我杀的吗?贾诩啊贾诩,人不能太聪明,聪明过了头啊,就是傻了。”

贾诩一听他将杀简常说的那般轻描淡写,脸色变得很是难看,道:“你??????你为什么杀常儿?”

“为什么?”韩连道:“这不就得问你了吗?谁让他是你手下的得力干将呢?简常杀死我坚儿只是原因之一,还有的便是这我西凉各族,被你的贪婪欲望所害。你明知陷害马腾,会将我们整个西凉陷入战火之中,你却还是这么做了,结果害的西凉各族被战火侵袭,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西凉之仇,怎能不报?”

“那不都是你自己做的吗?”贾诩突然仰天大笑道:“韩连啊韩连,我只是给了你个建议而已,真正去实行的不还是你自己吗?你说是我的贪婪?不如说是你自己的?若不是你贪恋马家的地盘,又怎会去挑起战火?最后将韩家也陷了进去,现在倒怪罪起我来了?韩连你记住,你自己才是你们韩家覆亡的罪魁祸首!”

“狗屁!”韩连忍不住怒骂道:“贾诩狗贼!自鬼火盟始,你便为祸天下,现在如此作恶多端,真是死有余辜!我今日便替天下人,杀了你这贼子!”招呼一声,便让手下西凉将士一起杀奔上前。

“很有意思啊!”贾诩也同时拔剑,喝道:“杀了他们!”朝前奋力冲杀而来。韩连正要来亲自拿下贾诩,忽然身边几个自己手下拔刀拔剑朝着他便砍过来。

韩连吃了一惊,连忙挥剑一挡,紧接着整个人翻身跳下马来,喝道:“你们做什么?”另一边韩佐率人刚杀上去,自己旁边的手下也朝着他一棍抡下来。他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也被一棍打落下马。

“你以为只有你会想着坑我吗?”贾诩脸上已经几乎看不出任何表情,一剑砍翻一个韩连的手下,道:“你连自己的手下也都看不住,活该今日之祸!”韩连顿时明白过来,没想到自己手下的西凉将士,还有不少人都被贾诩所收买,不禁心下震怒,喝道:“若是不忠,便没必要留!”闪身突进上前,一掌拍在一人身上,同时揪住这人一臂,猛地一拉,将这人手臂强行拽断,再“砰”的将他两截身子扔在了地上。

贾诩看着他如此暴戾的样子,很是高兴道:“早在你我相识之日,我便知道你会有今日!”一剑朝着韩连便砍。韩连一把抓住他的长剑,用力一捏,“啪”的将他长剑从中间捏断开来。贾诩清楚的看着他手上毫无一丝血迹,连忙跳开,骇然道:“看来你吸收了常儿的功夫之后,确实变得厉害了许多啊。”

“我只记得,你我相识之日,便是我妻子的死期,同时还给我儿子定下了必死的命运!”韩连回忆起过往之事,不觉越想越气,朝着贾诩接连抓出好几下。贾诩拿着短剑抵挡了几下,每一下交手都只觉自己的手臂在发颤,心里更多的却是不服:“若非之前被陈到所伤,现在我又怎会惧你?”闪身退避到一棵树后,韩连不顾一切朝着那棵树猛抓好几下,那棵树本来就不粗,被他“刷刷”狠厉的抓出数道深深的印子,已是摇摇欲坠。韩连看着贾诩还躲在树后,一脚踹上去便将大树踢断,朝着贾诩那边落下去。

贾诩施展轻功,又迅速闪躲开来。韩连同时在后面紧追,一边追一边作势疯狂的空抓。贾诩只是不和他硬来,绕着旁边的树林绕圈奔走。

韩连追出一阵,看出了他的意图,便没再漫无目的的追击,反身冲进混战的人群之中,一抓一个,将敌人或反叛自己的人直接一抓拍死。这些人和近乎疯狂的他相比,根本就不是对手。

“去死!去死!”韩连接连拍倒八九人,迎面看到了曹彰,立刻一掌拍在他肩膀。曹彰闷哼一声,向后便倒。贾诩一看,心知曹彰若是这么轻易死在这里,未来曹丕一旦调查,很容易便会查到自己的头上,那样自己的家人便不好办,连忙又抓着半截长剑又赶回来。

“看来你还是有些要顾忌的嘛。”韩连嘿嘿笑道,转身朝着贾诩又乱抓过来。贾诩不得和他硬来,只能不住地弯腰闪躲,不给韩连碰到自己的机会。

韩连向前连抓了五下,却完全没碰着贾诩,更加焦躁愤怒,速度加快朝着贾诩一通猛抓。贾诩心念一动,等着韩连一抓抓过来,反手将剑柄敲在他左手上。韩连感到了那么一丝疼痛,随即一把抓住贾诩的断剑。贾诩顺势也把断剑放下,一指点中韩连右手的手腕。

韩连抢过断剑,反手朝着贾诩扔过去,然后继续向前抓击。贾诩看着他被自己点中两下,却能好似没有感觉一般,连抓击也能完全不受阻碍。他心里不觉震撼:“他本身武功就不弱,还把常儿的功力给吸得七七八八,没想到竟能达到这般程度!”正闪身急退,韩连忽然远远一掌朝着他他推过来,贾诩发掌连挡,不想韩连这一掌劲道极强,根本不弱于刚才陈到打出来的“石破天惊”,将他向后震出好几步,直撞在一棵松树下。

“哪里走!”韩连往前连续踏步,迅速赶上前来一抓朝着贾诩便抓。贾诩微微一偏头,韩连这一抓直接抓进了树干之中。韩连却丝毫不停,抓完之后扭着树干的木块一并碾下来朝着贾诩的脑袋便抓。

贾诩只觉脸上被溅的满是木屑,赶忙绕树而走。韩连干脆一拳朝着树干拍进去,直穿树干揪住了贾诩袍袖的一角。贾诩刚刚绕过树干,被韩连一揪又扯回来,连忙撕烂自己衣服的一角闪身躲开。

韩连一把将手臂拔了出来,愤恨的一掌又在树干上拍了一个印子,又朝着贾诩追击过来。

贾诩奔逃回乱阵当中,其时两边的人各自是两败俱伤,谁也没讨到好。他心里明白韩连绝不会放手,当机立断的在腰间一抹,摸出许多锐利的针片,朝着这边韩连的手下便飞过去,这几人正和贾诩的手下激战,哪里顾得上这些,立马被针片划中或者刺中,纷纷倒地不起。

韩连这时候才追赶上来,此时他这边的人已经所剩无几,看着他过来,连忙退避到他身边环绕。贾诩这边兀自还剩下二十人之多,同样并排而立,气势正盛,大有直接将韩连方吞没之势。

“有意思啊。”韩连道:“你这暗器手法想必也是练了很长时间了。这么快打出来,一个自己人都没误伤,把我的人还都打倒在地,我看你这毒喂得也不轻啊。”

“也算是鞠破军帮我的最后一忙吧。”贾诩比起刚才已是放松不少,轻微捋了捋胡须,道:“我毕竟年纪大了,再学什么费心费力的功夫不容易。鞠破军虽然断臂,但其苦修的暗器手法的确是炉火纯青,指点我几招还是不在话下。”

“好好。”韩连凶狠的点头道:“看来我是有必要去找他也赐教赐教了。”贾诩一听,不自觉道:“今日你以为你还有机会逃离吗?杀常儿之仇,焉能不报?”正打算命手下人一拥而上,韩连却一伸手道:“慢!贾诩,你在我身边安插了这么多人,你以为我就不会有准备吗?你安插这么多都没用,我只需一人,即可破你。”

“什么??????”贾诩正在犹疑他是什么意思,忽然后背一痛,竟是被一剑刺中。他扭头一看,不禁惊惧不已,颤声道:“任??????任城王??????”曹彰此时目光之中仇杀之气大盛,喝道:“贾诩狗贼!害我韩坚兄弟不说,从小把我培养成杀手害我失去父王信任,然后转而支持我二哥。你当真以为,我曹彰就是你想要就要想扔就扔的棋子不成?”一脚重重踢在贾诩的屁股上,将贾诩整个人踢翻过去,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所有人都被场面上的大变惊得目瞪口呆,韩连反应极快,闪身向前一冲,不等这些人有所应对,双手朝着两翼人一通乱抓。他一下便能一手抓穿一人的身子,并不停留的直接抽出来,只来回两下,便杀倒六人。其他人根本没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韩连这边几人见己方突然占优,全都呐喊的冲上前来。贾诩这边没了领导人,曹彰又突然变脸,一时间战意全无,只顾着求饶或者奔逃,瞬间溃散起来。韩连又怎会放过他们,一个个追上去一抓便将他们拍死在原地,整片森林里不住地响起惨叫之声,久而不绝。

好不容易韩连拖着一具具尸首走了回来,贾诩已经被捆绑的结结实实。韩连扫了他一眼,道:“还有没有什么漏网之鱼?”

曹彰道:“他带着的所有人,全部??????嗯??????李莲确实没有现身,自从被陈到他们打了一顿之后,她便没了踪影。”

“有些意思啊。”韩连道:“李莲逃出来本就是意外,但至少没有打乱我们的部署。只不过到今日,李莲还是逃了出去,不得不说??????这家伙真是命大。不知她是否知道,当初在天魂军团的时候,李林乃是被我严刑拷打致死的。唉??????”得意的笑道:“其实我之所以不杀她,就是想等个时候告诉她这个事实,看看她这个疯子会不会清醒过来。没想到她居然给我装疯卖傻,没事没事,早晚我会再遇到她,到时候,再把这振奋人心的消息告诉她好了。”

贾诩瞪视着曹彰道:“看来我真的是老了,居然没有想到,你才是最危险的人。”曹彰哼道:“我对你的一切报复,都是事出有因,你不必有什么不服的。故意报孙刘战斗地点给你,是我的主意,主动攻击陈到暴露你们导致被陈到攻击,也是我主动做的。贾诩啊,被阴的感觉舒服吗?”贾诩点头道:“很好很好,看来你们很早就有合作。”“不错。”曹彰道:“自从韩坚兄弟被简常所害,我就和韩叔叔合作了。韩叔叔待我如亲子一般,也是我唯一能够信任的人。”

“是么?”贾诩一脸嫌恶的看着韩连,又对曹彰道:“这般毁灭自己家园、逼死自己妻子、射杀自己侄儿并杀自己三个师兄弟的人,你当他是唯一能够信任的人,那我也算是彻彻底底的看清你了。”

“别白费口舌了。”韩连一把揪起贾诩道:“按理来说,我早就想将你一掌拍死了,但也不能这么便宜了你。总该给你些厉害,让你安然死在邺城才是。”说着从怀中抓出一抹白色的粉末一下按在贾诩嘴里。贾诩挣扎不过来,被他强行逼着吞了下去,惊道:“你这??????你这是什么东西?”

“哈哈哈哈。”韩连兴奋道:“此乃害死楚昭、简常的东西,名曰白隼。贾诩啊贾诩,我们这就送你回邺城。你若不适时自尽,就等着全府上下因为你的毒发而毁灭吧。”说着招呼手下拉着贾诩要走。贾诩看了曹彰一眼,对韩连道:“有句话我不得不和你讲,你这辈子没有任何亲人,也不曾信任过任何人。当你真的真心信任起其他人的时候,便是你败亡的开始!”

“乱七八糟说的什么呢。”韩连不耐烦的让手下人将贾诩扔在一匹马背上,又捂上了嘴。他再看着一直站在一旁沉默的曹彰,上前道:“子文,是时候回去了。坚儿之仇已报,现在,该回去祭奠他了。还有??????你那失去的帝位。”

曹彰嘴角苦涩的一扬,道:“韩叔叔,此次多谢与你了。只是??????你那手下韩佑,为了不使贾诩生疑心,已被我杀了。”

“哦?”韩连眉头一皱,眉宇间确实显露出一股伤感之意,但还是克制住悲痛,点头道:“没事??????自是我的手下,肯定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没必要怪你。”便和曹彰一起北上,押着贾诩返回邺城。

殊不知,森林的一角,草丛之下,伏着一具颤抖着的身躯,正是李莲。

李莲从贾诩、曹彰被陈到攻击的时候便没有现身,而是一直看着战况,等贾诩他们败逃、陈到他们重新渡江之后,她才起身去找贾诩他们。结果跟了没多久,便看着贾诩他们和韩连他们战斗在了一起,她不知底细,只能在暗处窥伺,结果贾诩战败,被韩连残忍生擒。她这下更不敢出来,只能偷偷观察着一切情况。贾诩已经不再可能帮助她,她过了许久才爬起身子,脸上、身上沾满了湿润的泥土,眼中尽是绝望的神色。

“夫君??????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帮你复仇呢?哥哥??????我一直怪错了人,又有什么办法能够还你公道呢?也许??????只能这样了吧?”

楚晴和赵云跟随诸葛瑾来到两国交界一带,装作渔民将船漂在江上。等着天色渐渐黑了,他俩这才悄悄来到岸上,趁着附近木排道上的守卫不多,施展轻功悄悄溜了过去。

没走出多远,来到了岸上土地,只见一个身影正站在前面坡上,手上还拿着柄剑的样子。因为天色黑了,看不清对面的容貌,两人都有些奇怪,停在原地仔细瞧了瞧。

赵云觉得此人定有古怪,正打算抽出青釭剑,楚晴却看着这人看起来像是女人身影,连忙拉住他道:“别急,这人有恃无恐,要么是厉害的人,要么是有身份的人,还有可能会有埋伏。”

赵云听了,没有着急拔剑,低声道:“看来我们行踪还是被人给注意到了。这里是别人的地盘,咋们不容易讨到好,保险起见,咋们还是先撤回去吧。”

楚晴还未回话,那人便先道:“子龙、晴儿姑娘,你们在此犹犹豫豫的,是想来做什么?”两人听出这是孙尚香的声音,很是诧异的走上前一看,还真是孙尚香,更是不解。赵云先行礼道:“夫人,两军战事刚停,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孙尚香自嘲的笑道:“夫人?这个称呼,差不多有十年没有听到了。子龙,你堂堂虎威将军,打扮成这个样子过江,究竟有什么目的?”赵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道:“夫人,我们这次是来找我师父乔大侠的。”

“哼。”孙尚香自是不信道:“找乔大侠?那何必满面肃杀之意?子龙,你向来不擅长隐藏自己的想法,心里想着什么,多数时间都是能够从脸上看出来的。”

“是??????是吗?”赵云脸一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楚晴便直接道:“夫人,看来你是知道我们为何来此了,那敢问你为何不好好休养身子,却出现在这里?”她清楚在夷陵战场上,孙尚香突然呕血,这定然不会是被刘备骂出来的,说明她的身体肯定欠佳。在这世道,三十岁自然不老,但在这个年纪就重病缠身,也不是什么奇怪事。

“这身子什么样子我自己清楚,已经没多少时间了。”孙尚香尽力掩饰着眼中的泪光,假装若无其事道:“所以啊,既然时间只有这么久了,我自然应该抓紧有限的时间,为江东做出最后的贡献。”

赵云很是吃惊道:“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您年纪轻轻,怎么说这种丧气话?”孙尚香摆手道:“我的事情不必要怎么担心了。子龙,我生来的命运就是如此,过得郡主的生活,自当承担郡主的使命。我大哥为了江东利益而牺牲,我也是如此。我虽不知道你们来这里是要杀谁,但是肯定是不利于江东的,所以势必阻止你们。”

“夫人如何以为,你一人就能够阻止的了我们?”楚晴一直在观察四周,并未观察到有什么异动,但还是不放心,便试探了一下。孙尚香笑道:“这世上无非就是一个理字,我自然没法阻拦你们,就只能说动你们,让你们自己退回去。”

赵云奇道:“说动我们?”和楚晴对视一眼,道:“夫人,陆逊杀害我们十几万将士,还害的我们身边无数亲人战友身死夷陵,甚至连尸首都找不回来。此次我们来此,乃是私报私仇,还请夫人不要阻拦。”

“杀大都督?”孙尚香更是不可能退避,她收回长剑道:“子龙,大都督本事不差,你们联手杀他,能得手应该是能够得手,但是一定会被人发现身份。到时候,两家战事好不容易停止,最后又会重新打起来,到时候得利的只会是曹魏。子龙,还有晴儿姑娘,你们恐怕承担不了这个千古罪名吧?”

赵云和楚晴都迟疑了一下,来的时候两人心里都太过激愤,没想这么多,听了孙尚香的话,这才仔细想了想。孙尚香见似乎有所说动他们,立刻继续道:“眼下汉军新败,刘备退回白帝城,而身体欠佳。曹丕必然出兵攻击蜀地各处,子龙,现在正是你们国家百姓需要你这样将领去守护的时候,你不去守卫疆土和百姓,在此私报私仇,是否有些不顾大局了?”

赵云立刻觉得她说得对,对楚晴道:“夫人所言极是,晴儿,不如我们先回去吧。杀陆逊远没有防备魏国重要。”楚晴知他们说得对,虽然心里痛恨陆逊,但也不能以私怨拿一国百姓冒险,只得点头道:“好,我们这就回去。”赵云又对孙尚香一拱手道:“多谢夫人指点,望夫人好好保重,多养好身子,为两国和平多做努力。”说着便拉着楚晴悄悄溜了回去,划船返回江北。

孙尚香看着两人身影渐渐远去,终露出了满意的危险,身子一颤,差点没倒在地上。她擦了擦嘴角滴落出的血液,痛苦且欣慰道:“大哥??????我一直信守着对你的承诺,不知你在天之灵??????是否满意呢?”

等楚晴和赵云返回到白帝城,陈到和邓泰还是整日没心没肺的倒在房间里胡乱聊天,顺便喝喝茶喝喝酒,回味着过去的日子。楚晴和赵云还顾不得管他俩,只能先向诸葛亮汇报防备曹魏一事,诸葛亮很是赞同,便先回成都部署防务。这时傅彣运送傅彤和卢忠尸首回成都而不在,楚晴想去劝说陈到和邓泰。他俩倒是理睬她,却不改颓废之样,看得楚晴恼火不已,却想不出办法让他俩重新振作。陈长擎和吕玲绮想要帮忙,也都被楚晴以边关危险为由先赶回了成都。

过了几月,等到二二三年四月,刘备病重,自知活不长久,便召诸葛亮、李严一同来白帝城接受托孤。

楚晴见陈到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再也忍不住了,叫人端着水桶冲进邓泰房内朝着两人泼了半天。两人怎么看都是一副认不得人的样子,还起身要打,楚晴和赵云好不容易按住两人,喝道:“都清醒点!都给我清醒点!”

陈到认出是他俩,笑呵呵的“哦”了一声道:“晴儿!子龙,你们也来陪我们一起喝酒吗?”邓泰也笑道:“好耶好耶,天天咋俩喝,真是没意思。”

“你给我恢复过来!”楚晴气的连续甩了陈到三巴掌,留下了两道深深的印子。陈到有些发懵的看着楚晴,道:“你??????你干嘛?”楚晴还是气哼哼道:“看看你这副样子,怎么不让人生气?”她只是在陈到知道楚昭乃是司马懿害死之后短暂见过陈到这副样子,听赵云所说,楚昭刚死的两三年陈到其实都是这副模样。这让她更是心急,生怕陈到就这样一直颓废下去了,揪住陈到的衣服猛地甩了他好几下,吼道:“你已经不是过去二三十岁的样子了!你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如此轻易被困难给打倒,你是男人吗?你还是个男人吗?要是你还是我认识的陈到,你就给我振作起来!振作起来!”忍不住又给了陈到几个耳光。

陈到被她扇的晕乎乎的,倒是想起来了发怒,喝道:“怎么你就敢这么打我?”挥拳打在楚晴肩膀上将她推开,紧接着起身又要动手。赵云连忙拉住他道:“叔至!你清醒一点,晴儿这是为了你好!”陈到一把将他甩开道:“别管我,都别管我!”楚晴示意赵云不要拦他,站起来顶在陈到跟前道:“来啊!打我!把我打死,然后你就得给我清醒过来!”

“你??????你以为我不敢吗?”陈到揉了揉一阵剧痛的脑袋,刚刚举起左掌,便听一人喝道:“住手!”

众人一看,竟是刘备在宦官的扶持下走了过来,跟着的还有诸葛亮和李严等人。楚晴和赵云、邓泰连忙跪了下去,陈到也缓缓低下了身子。

刘备只是盯着陈到,止不住的滴落眼泪,摇头道:“是朕??????朕是多么的该死啊??????全军上下,唯一一个敢于直言朕之过错的将领,被??????被朕的过错害的失去了自我。朕??????朕实在是??????无地自从??????”说着,忽然抬手猛地直给自己甩耳光。

“陛下!”众人一看,全都聚上前想要拉住刘备。刘备好不容易停止下来,也重新组织了一下情绪,对陈到道:“叔至,你还能恢复过来吗?朕要的不是整天喝酒、不愿面对现实的陈到。而是那个能够在朕最昏庸的时候,能够当着我的面说出朕过错的陈到。告诉朕,那个陈到还能够回来吗?如果回不来,干脆??????朕??????朕赏你一世荣华富贵,你??????你回乡间过安逸的日子吧。”说着摆了摆手。

陈到吓得连忙磕头道:“陛下之恩,陈到至今未能报,怎会随荣华富贵而去?陛下放心,陈到??????现在便是那过去的陈到。”

“好??????好??????大家都振作过来,朕就放心了。”说着,刘备白眼一翻,直接摔在地上。众人连忙将他扶住,直抬回永安宫床榻上。

过了许久,刘备接连召诸葛亮、李严进去嘱咐了一番,最后才将陈到和赵云一起召进。

两人刚刚进去,便一起跪倒在地,不敢多说什么。刘备先看了看陈到,道:“叔至,抬头让朕看看。”陈到早已换回之前作战的黄金盔甲,眼神也变回了战时的坚毅状态。刘备欣慰的点头道:“能够看到朕熟悉的叔至回来,朕??????朕又有什么遗憾呢?”

陈到拜倒道:“都是陛下所言将我叫了回来,陈到??????陈到必将对大汉肝脑涂地。”刘备长叹口气,道:“朕平生最对不起的便是你们白毦兵了。你们贴身护卫朕二十年,等你们年纪也都大了,本该是你们休息享福的时候,却因为朕的失误而??????而全军覆没??????”说着又流泪道:“白毦兵所有家属,都??????都会世代得到补偿,剩余的白毦兵也有封赏??????且永世有田地、不必再去参军??????”

“多谢陛下。”陈到回忆起过去白毦兵将士的面孔,过去每每作战,都能够看到他们,今日却几乎都已经不再能够见到,同样悲痛的落泪,对刘备磕了三个响头。

刘备这才对赵云道:“子龙,你我乃是患难之交,本想天下安定,你我一同畅论天下之事。但不想今日将分别,望你看在往日友情份上,照顾好太子??????”赵云同样含泪答应。

说罢,刘备最后召各臣子进来,没再多说什么,便即去世。众臣众将伏在床榻下大哭一阵,便开始按刘备安排处理后事。

“晴儿。”陈到并未着急随军返回成都,而是先找着楚晴道:“我??????我对不起你。”

“有什么对不起的呢?”楚晴看着他一脸不好意思的伴随着歉意,失笑道:“晴儿不是说过了吗?叔至哥哥做什么,晴儿都会跟着做,但是??????确实有时候看不过去叔至哥哥做错事,那自然要帮叔至哥哥找回自我啦。晴儿始终相信,那些不能将叔至哥哥打倒的挫折,只会使叔至哥哥更加强大。”

陈到既是自责又是感动,此刻也不好再说什么甜言蜜语,只是紧紧将楚晴抱在怀中,用自己温暖的身躯,带给楚晴冰冷之后的温情。

等他们返回成都不久,便听闻曹丕意图出五路兵,分别从辽西以羌兵攻西平关、南蛮王孟获攻永昌郡、孙权攻两川峡口、孟达从上庸攻汉中、曹真攻打阳平关。

诸葛亮对此也早有对策,命魏延抵御孟获、李严说服孟达、马超去镇羌兵、赵云去守阳平关,最后再让邓芝去和孙权讲和。陈到和楚晴先去见了一番邓芝,再按照诸葛亮的建议,先去西平关相助马超。

邓芝来到了东吴只见这边不论繁华街道,还是乡间野路上,所见到的百姓,无不穿着白衣素缟,不知在为谁披麻戴孝。他很是不解,心道:“按理来说,两国夷陵之战结束,我军虽败,但东吴同样也损失惨重。他们若是为了牺牲的将士披麻戴孝,那是正常的。但是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们又是在为谁哀痛呢?”正在疑惑,忽然所乘坐的马车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邓芝不解的往前看了看,只见前面道路上站着同样白衣素缟还戴着白色头巾的老者。他一眼便即认出来了那便是曾经见过的穆康,赶忙滚下马车走上前行礼道:“前辈!真是??????真是许久不见了。”

“不必多礼。”穆康微笑道:“你果然不负我们当年的期望,现在也在为和平而奔走。”邓芝苦笑道:“我现在为人臣子,真的想要说什么为和平奔走,那是当真做不到的。我的内心的确是不希望再出现什么战乱了,但陛下若是有命令我参战,我没有办法逃避。现在难得战事结束,我便来尽力延长这珍贵的和平吧。”

“确实,在这个时候,和平的确是很难长久的。”乔锐形和乔国老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两人身侧的草丛边上。邓芝不认得他们,却也看得出他俩七八十岁的年纪,行礼道:“两位前辈??????你们是??????”

穆康道:“武林中早有传说,江东二乔起初指的并不是那两位国色天香的姑娘家,而是这对兄弟。”邓芝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东海乔大侠和江东乔国老,失敬失敬。”

“不必多礼。”乔国老摆手道:“我们这把年纪了,早就不在乎这什么礼教了。我们只看重,你究竟能不能达成这次和解。”

邓芝先是一愣,随后点头道:“我自然倾尽全力,用尽一切办法来说通吴王。”“没这么简单。”乔锐形道:“这个人对说清盟约可能还有些帮助。”说着一招手,陆逊便从草丛后钻了出来。

邓芝并不认得他,但看着他虽然衣着朴素,但是器宇轩昂,显然不是什么一般人,奇道:“敢问??????”陆逊道:“不必问了,我便是陆逊。”

“是你?”邓芝身躯一震,随即很是愤慨的退开一步道:“我知道你的事迹,我大汉十万军士都为你所害。叔至也和我说的清清楚楚,你是如何挑战你的师兄的!”

“他对他师兄无礼,自是我育徒无方。”穆康叹道:“但两军交战,势必会有胜负,有了胜负,就无可避免会有伤亡。邓芝,将汉军战败的责任怪在他头上,其实不妥。”

“是的。”邓芝也同意道:“若是叔至所言非虚,我也只是讨厌他的为人而已。前辈,我可以不与他多言吗?”穆康道:“倘若他不是来助你何谈的,你自然可以不理他。老实说,这徒儿自有自己的想法,我也是说不通他的。若非他也有心促成何谈,又如何能够让他以荆州守将之职这么远赶回来?”

邓芝听他这么说,倒也是定了定神,这才对陆逊道:“你有什么想法,现在可以直说了。”陆逊只是嘴角一扬,道:“我知道邓将军讨厌我,对此,还请邓将军帮忙替我向我师兄表明歉意。我只是替父报仇心切,但从未忘记我和他师兄弟的关系。”

“说正事吧。”邓芝很是不屑的半扭过身子,道:“这些话,你自己可以找机会去和叔至说,不必和我在此浪费时间。”

“好。”陆逊缓步走到邓芝旁边,道:“你在我东吴也有些日子了,可知道各地百姓在为谁吊孝?”邓芝也很是好奇道:“确是不知,敢问是什么人能够得到这么多百姓的爱戴?”

“唉。说来不知是缘还是孽。”陆逊叹道:“各位百姓所吊孝的便是郡主。郡主自从夷陵战时身子便很是不好,自从上了战场挽回我军军心之后,身子情况便每况愈下。直到夷陵一战,汉军正式战败之后,便一病不起。等到刘备逝世的消息一经传来,郡主伤心过度,便即逝世。离刘备逝世时间,也就差了几天而已。”

“可惜,可惜。”邓芝对此事也有所耳闻,很是伤感道:“孙夫人之事,我很遗憾。但??????和你所说的正事,究竟有何关联?”

“主公看似无情,但实则很是疼爱这个妹子。”陆逊道:“追根溯源,郡主得到这样的结局,就是当初招亲造成的。现在来看,极力促成招亲的周瑜都督和鲁肃都督都已经逝世,诸葛亮远在成都,主公又不可能责怪自己。你倒是说说看,主公会怎么看待你这个大汉的说客?”

“为了这般私情而不顾国家大事?”邓芝笑道:“如果孙权是这样的人,他做不到现在的位置,莫非你还这么不了解你的主公?”“并非如此。”陆逊道:“主公心里的确会想要和亲,但是因为内心的多般怨念,绝不会轻易答应。究竟该如何说服主公,很大程度,就得看你这个说客,能不能说得动了。”

“好。”邓芝道:“听你所言,似乎是已经有了主意?若你真有主意使孙刘联盟快速重新建立,我自然愿意与你合作。”陆逊看了看穆康和乔锐形、乔国老,三人都对他点了点头,他这才自信的对邓芝道:“想要说服主公,重点就在于你这个说客,得有礼而不能屈,有智而不能惧。”

江边,孙尚香墓旁。孙权瘫坐在墓前,仔细地抚摸着墓碑,用手指在墓碑上每一个字上划过,湿润的眼眶内止不住的滴落着泪水。

“小妹啊??????是不是到死,也终究不能够原谅二哥?没错,你的确是应该怨恨二哥的。二哥想要领导好整个江东,要做一个优秀的领袖,就注定是一个不合格的兄长。小妹,你想要一个合格的兄长吗?这辈子二哥是不行了,你??????你愿不愿意在天上,和大哥一起等着我?如果有下辈子,我??????我一定做一个合格的兄长行吗?你??????你还愿意吗??????”说着说着,便泣不成声,好似真的看到孙尚香站在自己面前拒绝自己一般。

“主公!主公!”这时,张昭带着几个年轻的官员赶了过来,道:“刘禅派使臣邓芝到访,以求孙刘联盟重新建立来了。”

“早知道该联盟了,之前做什么去了!”孙权心里依旧惦记着孙尚香在夷陵战场上为了自己的名声和全军士气,结果吐血重病一事,回头红着眼睛指着张昭身后方向道:“什么破使臣?我们早就想和他重新联盟了,之前他们势大,我们不得不从。现在他们有了困难,终于想起来舔着脸求合作了吗?”

“主公息怒,主公息怒啊。”张昭看着孙权的神色,显然是依旧伤心的样子,忙道:“但以现在大局来看,曹丕依旧虎视我们江东,随时有进攻我们的可能。按陆伯言所说,我们已经失去了进攻西蜀的最佳时机,现在应该与之交好绝非继续交恶。继续与西蜀断交,只会有利于曹丕啊。”

“啊??????”孙权好不容易站起来一半,又摊坐下在孙尚香墓碑前,道:“这??????我一直都清楚。但若轻易答应与西蜀结盟,实在太挫我们自己的锐气了。”“这个不难。”张昭笑道:“老臣早就想好办法来试探这个说客了,主公,只要您振作起来,如今之局势的主动,便还在我们的手里。”

“好!”孙权振奋的直跳跃起立,用力的朝前一指道:“我需要主动权,张昭!快,快说说,你有什么办法!”

陈到和楚晴好不容易赶到了西平关,马岱听闻之后,连忙出来迎接。陈到看着他一副急匆匆的样子,很是奇怪道:“伯瞻,看你这样子,似乎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啊。羌王轲比能不是还没有进攻吗?”

“他自是不敢。”马岱一抹额头上的汗珠,道:“但不是轲比能的问题。”便迅速将两人领到关内一处营房里。

只见马超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并且没有一点动作,好似已经死了一般。陈到吓了一跳,连忙拉住马岱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孟起他还好吗?”

正询问着,马岱还没开口,马超便缓缓睁开眼睛。他一看到陈到和楚晴,立马坐起身子,晃了晃脑袋,道:“总算是把你给等来了,既然有你在,我也可以放心了。”

“到底怎么一回事?”陈到凑到跟前道:“你等我做什么?”马超道:“你看看我这样子,真觉得我还能坚持多久呢?”陈到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只见他面目消瘦、脸色苍白,比起之前汉中大战时变化巨大,可以轻易看出是患上了重疾造成的。

“你??????你怎么会这样?”陈到还是有些不敢置信,马超的年纪比起自己还小一点,怎么会这么轻易而染上重疾。马超只是摇摇头道:“叔至,人命向来由天。我一开始一直都不信,直到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害死了我多少的家人。到了现在,我终于信了,但我也该去找老天寻找我这辈子的归宿了。我随陛下七载,至少这七载算是没有什么遗憾了。丞相给我最后的命令,我说什么也要做到。”说着,奋力起身想要下床,没想到一个踉跄,便摔翻在地上。

“大哥!”马岱连忙和陈到合力将他扶起来。陈到看着这曾经在战阵之中肆意驰骋的马孟起,如今竟沦落到连站立都无法保证的境况,不禁叹息道:“你这个样子,如何能够出战打仗?而且??????子龙和云禄他们知道吗?”

“他们不需要知道。”马超坚定地摇头道:“云禄现在在随子龙守阳平关,阳平关安危重大,不宜惊动他们。而且,云禄能跟子龙,我足够放心。我这辈子,除了伯瞻之外,一个亲人也守护不住。如今有子龙能替我保护好云禄,我高兴还来不及。若是将来他们问起我来,还请帮我转达我的意思。”说着跟陈到重重一握手,借力站了起来。

楚晴看着他奋力要去旁边提起银枪,连忙道:“你现在这副情况,根本出战不了了,还是休息吧。”马超不愿道:“我的情况,我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了。这次不抓紧时间再去看看我最熟悉的战场,恐怕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大哥啊!”马岱在一旁干着急没办法,他知道自己劝不住马超,只得对陈到道:“陈将军你帮我劝劝我大哥吧。”

“孟起。”陈到道:“大家都是为了你好,你还是留在这休息吧。只要你一日还在,羌王轲比能便绝不敢妄动。”

“他确实是不敢妄动,但也绝不会轻易走。”马超死命揉了揉自己一片青紫的眼眶,道:“羌兵都怕我不假,但若是不能正面让他们知道厉害的话,他们是绝不会轻易退却的。轲比能是个很有耐心的对手,他一日见不到我,便会继续耗下去。要真把我给耗死了,那便是他进攻的时候了。我效命陛下七载,都未曾有过失误,绝不能在这最后有什么差错。本来我还有些不放心自己,但今日叔至你来了,若是我死,西平关便交由你了。”说着抓起银枪便要出营。

“慢。”陈到一把拉住他,道:“既然我已经来了,便让我代你去吧。放心,战场之上,没人看得清我,所有看得清我脸的人,都会倒在你我的枪下。”

马超明白了他的意思,看了看马岱,思索了一会儿,终于点头道:“叔至??????那么??????我把我的银枪、盔甲、爱驹天上雪和兄弟马岱都交给你了。答应我,打跑轲比能,还西平关安宁??????还我最后的平静??????”

次日,陈到便换上马超的盔甲,骑上天上雪率马岱以及西平关守军一同杀出关外。

羌王轲比能远远地看见马超杀出关来,有些惊讶道:“听闻马超患了重病,一直不能出关迎战,怎么??????怎么今日居然敢来主动出击了?”他手下羌兵将士也都颇为不解,倒是有些年轻力壮的羌兵不服气道:“大王,马超病重,肯定是拖不下去了,知道自己撑不住我们一定会进攻,便想着在死之前吓一吓我们。大王,我们可得趁着他重病的机会,一举杀了他,扬我们的威名啊。”

轲比能听了,觉得颇有道理,一想到这杀败神威天将军的威名很快就会降临在自己的头上,很是兴奋,立刻命手下将领冲杀上去:“谁能斩下马超的头颅或者打败马超,便赏金千两!”

陈到远远地看着有敌将杀上来,正要上去迎击。马岱毕竟担心露出马脚,羌兵十万人马,若是吓不住,便只能够回去固守城池,那样便完全会陷入被动之中,于是道:“陈将军,这些羌族贼兵,让我收拾就行。你守在阵前,谁看清你的长相,便杀谁!”

陈到点了点头,马岱便拍马抡刀迎了上去。那几个羌将看着“马超”自己不上来,更加印证了他们的猜测,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躲开马岱,朝着陈到扑过来。陈到看着马岱引兵去挡,却拦不住他们所有人,便拽紧天上雪的缰绳,等着最前面的羌将靠近,拍马冲上前去。

这天上雪随马超征战多年,不论怎样混乱危急的战局都能够灵活作战,何时曾退却过。它看着前方敌兵上前,早就按耐不住,等着陈到发令,这便如一道白光一样闪烁上去瞬间便来到第一名羌将的面前。

那羌将本来知道天上雪神速,已经有所准备,但是一看眼前这“马超”,虽然穿着就是和马超一样,但面目却完全不同,不觉一愣。陈到早就一枪挑上去,没给他任何反应或者出声的机会,正挑在他的咽喉,这羌将向后一翻,在空中转了一个跟头便栽在地上,当即没了性命。

后面的羌将全都大吃一惊,没想到“马超”果真神勇,一个回合便能杀掉自己的同僚。但大部分人还是想着争功,便只当前面的羌将是因为大意而被偷袭死,便又向前杀来。陈到挑死第一名羌将时便已经开始了蓄力,朝着前面两个羌将一拳“鸢飞戾天”狂劈下去,整个人在天上雪背上一借力朝着左翼那人飞去。

右翼那人正面被“鸢飞戾天”一拳抽在脸上,还未叫喊出声,便翻身坠下马去。左翼那人看着陈到忽然扑过来,也没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刚刚提刀,陈到一把抓住他的刀杆,向后一扭,将他整个人直接拉下马去。他在落马前一看陈到的面目,惊呼道:“你不是??????”便重重一头砸在地上,陈到在他胸口补上一枪,直接要了这人的性命。

他再一起身,前方许多羌将朝着他纵马攻上前。陈到仔细往前看了看,天上雪已经不顾一切冲到前头去了,不禁暗暗道:“毕竟还是没配合过啊,要是乌云的话,直接就等我上马了。”后面几个羌将看着他如此凶悍,一起抡刀提枪朝着他一通乱打。

陈到不敢暴露面目,一手捂着脸,一手持枪挡了两下。这几名羌将看着他捂着脸,都大感奇怪,但是也顾不得这么多,毕竟谁不想要这拿下这神威天将军的名号,一起朝着陈到攻来。陈到一只手捂着脸实在不好施展,再加上座下没马,被对面战马连续冲撞了几下,眼看着抵御不住,只得双手齐发,一拳“石破天惊”朝着正面战马一拳轰上去。这羌将忽然看到他露出面目,吃了一惊,刚想要喊叫,整个战马都被陈到一拳打翻过去,直挺挺的摔在地上,还被自己战马压住身子动弹不得。

陈到一拳打出去,迅速单手横枪一栏,挡住身后两杆劈下来的大刀。这两人一看,同时惊道:“你不是他!你不是!”陈到身子一扭,将银枪向上一发力,立刻将两杆大刀一起顶起来,以“狮蛮功”的劲道爆发出来,腾出右手一拳一个打在两人的脸上。两名羌将同时呕血,向后翻落下马,整个鼻骨都被打得断裂。“哪里走!”楚晴在后面看得清楚,其余的羌将都已经看清了陈到的面目,虽不知他是谁,但也不敢再战,回马就想走。楚晴立刻纵泰乌云追击出阵。陈到也施展起“破空浮云”在后面紧追过来。

“那是假的!那是假的!”几名羌将向后边跑边喊。马岱在一旁砍倒几名羌将,听了他们的喊话,大怒道:“胡说八道!”飞马上去拦住他们便打。这些个羌将突遭变故,哪里还有心恋战,争先恐后的要走。陈到飞身跃上天上雪的马背,追击上去又刺死两人,楚晴也远远地用“弹指神通”将两人打下马去,可还是有几名羌将赶回了轲比能阵中报告了情况。

“什么?假的马超?”轲比能很是愤怒:“一个冒牌货,也敢在我们十万羌兵面前逞凶?弟兄们,给我杀上去,拿下这西平关!”便挥剑纵马带头杀上前去。

“不好!”马岱看着这几万羌兵展开了冲锋,自是不妙,便想劝陈到他们退兵回关固守。正在这时,另一边峡谷内忽然杀出一只人马,朝着羌兵侧翼杀了过来,打着一面“骠骑将军马超”的旗号。

“怎么回事?他还是出来了?”陈到他们清楚马超的身子情况,要真是马超亲自杀出来,那肯定是相当危险,顾不得守关,赶忙领兵杀上前去。

轲比能本以为马超肯定是病的无法出战,否则也不会叫一个冒牌货出阵,忽然又看到马超的旗号,也生气道:“马超重病,怎么可能出来?这肯定又是个冒牌货!还真以为我很好骗吗?我要亲自杀了你这个冒牌货二号!”说着亲自朝着这只人马迎了上去。

等两军靠近,他仔细一看,来人正是马超,他顿时吓得脸色铁青,不知该说什么好。马超一挥陈到的白毦金枪,喝道:“轲比能!我给了你这么多次机会,你却非要赖在西平关不走,那就怨不得我了!”挥枪要刺。

轲比能吓得直叫道:“神威将军且慢!神威将军手下留情啊!是我不识时务,是我不识时务啊!”调转马头想走,马超纵身向前一扑,用双腿夹住自己战马的马头,远远甩出腰间飞挝,正好夹住了轲比能一臂。轲比能还没到肯断臂求生的时候,奋力打马想跑,马超看准了他的后背,一击“西凉掌”直劈过去,正中他后心。轲比能“哇哇”大叫两声,便摔下马去。

马超向后一发力,重新落回到马背上,只觉心口一痛,好似五脏六腑刹那间都被撕裂一般。他紧紧一咬牙,拔出佩剑在自己大腿上一插,忍痛道:“轲比能!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再敢来,绝无活路!”轲比能只觉浑身上下剧痛无比,他深知马超这自创的“西凉掌”的厉害,岂敢再战,连马也不敢上了,对着马超鞠了鞠躬,转身领兵便撤。陈到、马岱他们引兵追杀一阵,连忙来迎马超。

马超强撑着看着轲比能离去,等候陈到他们靠近,一个踉跄便坠下马去。陈到、马岱连忙将他扶起,马超的眼睛已经有些迷离,根本看不清周围,“哇”的一声将一口血喷在马岱胸前。马岱泣道:“大哥!你成功!你成功了!”立刻派人将马超送回关内。马超一路上只是微笑着复述道:“我成功了??????我?我成功了??????”此战过后,羌王轲比能主动退兵,西平关之围遂解。而马超同时病情恶化,眼看已无法再救。马超看着马岱、陈到和楚晴他们干着急的样子,强笑道:“何必为我担忧,马孟起心愿已了,再无什么牵挂了。”

“孟起??????那一战??????是我的失误,你本没必要出战的。”陈到很是自责,但是也表达不出什么别的意思。马超笑道:“你已尽全力,又有什么可怪罪的?更何况即便你吓跑轲比能,我也会出阵。我不是想要什么功劳,我只是要赢。战场之上,永远少不了我们西凉子弟的身影。”

当晚,马超写下了最后的上疏:“臣宗族门下二百口人,被曹操诛杀殆尽,只剩下从弟马岱,当以我卑微的宗族让他继承,深深地托付给陛下您,其他的也没什么话了。”并交由陈到带回成都交给诸葛亮和后主刘禅。陈到和楚晴知道他命归于此,但毕竟心愿已了,虽然伤感,却也为他高兴,最后一次和他拜别之后,便返回了成都。

没过多久,马超便病逝于西平关。一带白马将军、西凉铁骑兵指挥官、凉州牧就此绝世。有诗赞曰:“狮盔售带锦少年,铁骑飞渡堑水间。寒枪霹雳千军殄,铜锤娴舞百将歼。渭水战虎血飞溅,横枪立马蜀关闲,孟起声价赛奉先。”

曹魏,洛阳。

韩连和曹彰正在商议有关曹丕对曹彰的防备一事。曹彰很是不屑道:“二哥虽然为帝,却一直防范于我。我现在已经没有了兵权,留在长安带着个空壳职位毫无意思,这次来洛阳朝觐,干脆就直接了断了吧。”

“你要假死了吗?”韩连知道他的意思,不动声色道:“我坚儿的尸首还藏在贾诩的府邸之中,快马加鞭让贾诩府里的人运过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起贾诩,你当真放心他会自杀而不是最后再来报复我们?”曹彰有些不放心道:“贾诩我们都很了解,此人异常之危险,决不可掉以轻心啊。”

“他已经服食了白隼,死的越晚便死的越惨,贾诩虽然不怕死,却也绝无可能经受得住不断增强的痛苦。”韩连很是自信道:“他也不敢透露出我们的情况,毕竟我们有他的把柄。害死曹昂、换子疑云一事,随便说出来便可以让他全府上下一个不留。眼下趁着他还活着,咋们便再利用利用他吧。”

“我自由之后,我们该去哪里?”曹彰早就不想要自己所为的任城王官爵了,只想继续为韩坚报仇雪恨,然后再自由自在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韩连道:“你我心思相同,如今简常、贾诩虽然必死,但李莲还活着,我一定不会放过她。还有的就是陈到,坚儿之死和他脱不了干系。陈到他命大的逃过了夷陵之战的大火,但即便他躲在西蜀不出来,我也不会放过他。与我韩连结仇之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陈到啊,等着吧,等着我将当年的噩梦,全部在你头上重现。”说罢,他阴狠的朝着曹彰的方向看了看,眉宇之间乖戾之气不言而喻,看着曹彰也是一阵发憷。

邺城之内,贾诩收到了韩连发来的威胁信件。此时的他已深受白隼之毒,又被韩连以“鳝吸功”所害,武功几乎全废,身子也是一天不如一天。而且韩连和曹彰还威胁着逼他遣散了自己剩下为数不多的心腹手下。

贾诩面如金纸的扫过了信件上的每一个字,苦涩的将信件揉成一团,点头道:“很好,很好。韩连,你完成了你在中原的复仇,现在要去西蜀寻死了吗?那我便给你和曹彰自由。让你们感受感受,什么叫自食其果便是!”便命令手下的家丁秘密将韩坚的尸首从冰窖中取出,悄悄送往洛阳。

“从我离开西凉来到鬼火盟的时候,我便一直下定决心,我命由我而不由天。但现在来看,天终究还是胜过我许多。”贾诩看着眼前的夕阳缓缓落下,叹道:“白隼啊白隼,你为何是这般的厉害?我算是感受到了,当初楚昭是如何禁受着这般痛苦,最后死去的。既然命已如此,那就这样吧。”说着,端起准备许久的毒酒,恭恭敬敬的对这夕阳行了个礼。

他端着酒杯的手臂依旧在颤抖,眼里也不住地泛着泪花。他端着酒杯思念良久,终于把心一横,闭上眼便将毒酒一饮而下。

“简难敌、舒难活,我贾难辩这辈子,始终念着我们鬼火盟。直至最后,也不敢忘却我们的希望之鬼火。”贾诩念念有词的盯着前面的夕阳,双臂一展,好似放下了一切的重担般的解脱,闷哼的喷出一口鲜血,便向后软软倒下。

“一世之人生,半生闪耀半生谜。早年孤悲无处落,晚年失算有人叹。唯吾一生志可酬,祸乱天下百世仇。诡辩完杀鬼火士,欲念众生再求平。贾诩这一辈子······没有遗憾了。”

时二二三年八月。一代代的英雄落幕,却终有新的一代英雄崛起。长此往复,亘古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