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申因为不知道眼前的这个蓝衣文士就是天狼会主,心底下尚在暗暗纳闷,不明白粉红罗刹钩吻花为何会跟这样一位隐士型的俊秀人物结下怨仇?
其实,他刚才只要依二郎的吩咐,向宇文不弃打听一下,就不难明白粉红罗刹要他杀的这个人是谁,以及这女人这条借刀杀人之计,是如何的阴险狠毒了!
蓝衣文士等郭申走进庭院,含笑接着道:“郭少侠高轩莅临,有何见教?”
他们之间,过去素不相识,郭申为何会突然找上门来?又为何会知道他姓谢?照理这都是疑问。
但是,天狼会主一概略过不提。他似乎已从郭申的神色上,隐约地瞧透了这可能是怎么一回事。
郭申一声不响,取出钩吻花的那张字条,递了过去。
天狼会主接下看了一遍,又将字条还给郭申,脸上毫无惊讶之色,他含笑望着郭申道:“郭少侠知不知道钩吻花为什么要杀谢某人?”
郭申道:“不知道。”
天狼会主微微一笑道:“那么,郭少侠想不想听谢某人说出这段恩怨?”
郭申道:“不想。”
天狼会主似乎颇感意外地说道:“郭少侠对谢某人跟那女人之间的恩怨,一点也不感兴趣?”
郭申道:“是的,毫无兴趣。”
天狼会主道:“郭少侠如果不将双方是非曲直弄清楚,难道不怕妄杀了好人?”
郭申道:“我并不是杀人来的,所以你们之间谁是谁非,都跟我没有关系。”
天狼会主不觉又是一怔道:“郭少侠不想割取谢某人这颗首级?”
郭申道:“北斗七星剑郭申从不在别人驱使之下杀人!”
天狼会主道:“若是没有谢某人这颗首级,郭少侠拿什么去跟那女人换取解药?”
郭申道:“我还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天狼会主露出迷惑之色道:“否则...”
郭申道:“我此刻找来这里,只是为了想向谢朋友打听一件事。”
天狼会主忙道:“少侠不必客气,什么事?请说!”
郭申道:“那女人已离开悦来客栈,我想她既能查出谢朋友的隐身之所,谢朋友对这女人的行踪可能也很清楚。我现在只想马上找到这女人!”
天狼会主转向那老头道:“三郎什么时候回来?”
老头回答道:“大概也快了。”
郭申听得一呆!
三郎?
就是昨夜以燕尾叉刺杀百变人魔柳如风的那位三号破浪?
天狼会主瞧见郭申此刻的神情,知道北斗七星剑,一定还没弄清楚他的身份,于是笑了笑说道:“不瞒郭少侠说,谢某人其实就是天狼会主,郭少侠也许还没有去过如意坊吧?宇文不弃和石少侠,他们都已经知道谢某人是谁了。”
郭申当然也猜想到蓝衣文士可能是天狼会主,但由于他对天狼会内部的倾轧一无所知,这只有使他更感惊讶。
粉红罗刹钩吻花以一名天狼长老的身份,居然敢冒大不韪,想谋害天狼会主?
天狼会主又微笑了一下,缓缓的接着道:“少侠要想知道那女人目前的下落,一定得等我们三郎回来,才能够有办法。”
郭申道:“三郎就是使燕尾叉的那一位?”
天狼会主道:“是的,我已防到那女人也许会来这一手,所以吩咐三号破浪暗中加以监视。如果三郎查明了确实地点,他会随时回来报告的。”
郭申皱皱眉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忍不住没说出来。
天狼会主忽然叹口气道:“有一件事,谢某人感觉非常抱歉,同时也感觉非常惭愧,那就是少侠眼下去的毒药,显然不是天狼八老人人懂得使用的定时丹,而我这里目前却仅有定时丹的解药。”
郭申道:“那女人的毒药,都是什么地方弄来的?”
天狼会主又叹了口气,说道:“提起毒药的来源,它可说是本会内部目前最严重的一个问题。”
郭申没有答口,他等待天狼会主继续说下去。
太狼会主接着道:“郭少侠知不知道本会天狼八老的全部名号?”
郭申道:“知道一半。”
北斗七星剑知道的一半,也正是宇文不弃和石荒等人所知道的一半。他们知道的四位天狼长老是:粉红罗刹钩吻花,萧泉,以及一死一伤的酒肉和尚了空和多指先生陈灏。
天狼会主当然明白郭申说的一半是哪一半,于是又接着道:“另外的四位天狼长老,虽然尚未公开露面,但如说出他们的名号,相信郭少侠一定不至于全部陌生。
这五位天狼长老是:天机道人悟修,回天郎中秋兆官,黑煞手马文雄,以及旧日燕京镖局的总镖头金枪无敌尚可为!”
这四人的名号,除了一个天机道人,郭申可说听人提到过,其中金枪无敌尚可为的名头,更较其他三人为响亮。
燕京镖局是南北三大镖局之一,在金枪无敌掌符的十五年中,从来没有失过一趟镖,靠的就是尚无敌这块金字招牌。
令人诧异的就是,像金枪无敌这等人物,为何会加入天狼会这种组织?
郭申以一个外人的身份,当然不便去追根究底,他将天狼会主提到的四个名字,默默地重复了一遍,心头微微一动,抬头道:“会主的意思,可是说钩吻花那女人的毒药,都是八老之一的回天郎中狄兆官所炼制?”
天狼会主点头道:“是的。”
郭申注目接着道:“会主觉得问题严重,是不是因为会主怀疑回天郎中,可能已跟钩吻花那女人站去一边?”
天狼会主沉吟道:“关于这一点目前尚难证实,但愿这只是我的一种顾虑。”
郭申道:“回天郎中在天狼八老中,有举足轻重之影响?”
天狼会主点头道:“是的,回天郎中,论武功虽不如何出色,但用毒的手段,却极可怕,如已跟那女人连成一气,实在很不容易对付。”
郭申真想抢白对方一句:“这种人物,你既然无法把握加以控制,当初,又为什么予以收容?”
北斗七星剑一个念头尚未转完,忽听那老头欣然地呼道:“噢,三郎回来了!”
三号破浪是跳墙进来的,郭申转过头去,那位金三郎双足刚好落地。
金三郎看到郭申,似乎并不感觉意外,只淡淡地笑了笑道:“真巧,我们又碰上了。”
天狼会主道:“郭少侠是打听钩吻花下落来的,你晓不晓得那女人离开悦来客栈之后,去了什么地方?”
金三郎摇头道:“不清楚。”
三号破浪一边摇头,一边朝天狼会主和郭申分别使了个眼色。
这正表示他口里虽说不清楚,其实清楚之至。
郭申欣慰之余,又止不住暗暗奇怪。如今天井里并无外人在场,金三郎为什么要使眼色?
难道这个老头也是个问题人物?
天狼会主会意,于是转向郭申道:“郭少侠请到花厅里喝杯茶,歇一歇脚,我另外再派人去替少侠打听就是了。”
郭申只好跟在天狼会主身后,走进花厅。
进入花厅之后,金三郎向郭申微微一笑道:“少侠知不知道,刚才我们会主问我时,我推称不清楚的原因?”
郭申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怕外面那个老头听去!
但是,他不想自作聪明。
他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他一向不爱逞口舌之能,目前更没有这份心情。
他现在只希望金三郎快说出钩吻花那女人的下落。向那女人逼取解药,是绝对办不到的事。他不杀天狼会主,固然得不到解药,就是杀了天狼会主,也同样得不到。
所以,他要找那女人,并不是为了解药。
他是为了捞本。
落日之前,他腹内毒性会发作,他必须在毒发之前,先砍掉那女人的脑袋!
金三郎又笑了一下道:“少侠不知道,是吗?好,我来告诉你:因为那女人如今就住在我们隔壁呀!”
郭申一呆道:“这儿隔壁?”
金三郎笑道:“是的,她刚才还跟你说过话!”
郭申不觉又是一呆道:“就是刚才的那个老婆子?”
金三郎笑道:“不错!”
郭申切齿道:“好一个嚣张的婆娘,我倒要看看她的脖子是不是铁铸的!”
他轻轻一哼,也没向天狼会主告辞,转身便往厅外走去。
金三郎追上一步道:“少侠别忙走!”
郭申扭头道:“兄台还有什么交代?”
金三郎又走上一步道:“少侠现在过去,主要的是为了要找那女人算账对不对?”
郭申道:“怎么样?你担心我郭申不是那女人的对手?”
金三郎忙道:“小弟不是这个意思。”
郭申道:“否则……”
金三郎道:“小弟的意思是说,少侠如果一定要跟那女人单独交手,就必须从长计议,否则一定无法如愿。”
郭申道:“为什么?”
金三郎道:“那女人此刻身边有人。”
郭申道:“有谁?”
金三郎道:“金枪无敌!”
郭申听了,不禁当场一愣。
这太出人意外了!
不仅郭申感觉意外,就连天狼会主也止不住呆了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