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连青衣蒙面人都并不知情,直到此时,才惊异的看了宇文不弃一眼,心中暗道:“难怪他方才对他们的被押出来,丝毫不以为意了。”
智远和尚惊骇的后退了一步,色厉内荏,望着宇文不弃,喝道:“你……”
他退后一步,宇文不弃就举足跨上一步,含笑道:“大师父,在下不为已甚,你交出解药来,我替淮北双煞和贵寺一干被我所制的僧侣解开穴道,否则,他们这些被我截脉手法所伤的人,只怕全都变成残废,我这交换条件,还算公平吧?”
智远和尚钢牙咬得格格作响,他方才亲眼目睹宇文不弃身法怪异,出手奇诡,连淮北二煞,在他手下只不过一招之间,就被制住,自思以他的武功,也未必是宇文不弃的对手。
如果不交出解药,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马头寺僧侣,就折去了一半,这些人,是他的实力,也是他的心腹。
如果交出解药,华山掌门华凤藻、六合掌门徐子桐和荆云台这三个人,岂是好惹的人?自己这片基业,也是完了。
心念转动,目光闪烁,望着宇文不弃道:“好,只是解药不在贫僧身边,你随贫僧到方丈室去取如何?”
宇文不弃道:“在下希望大师父别在程某面前玩什么花招才好。”
智远和尚嘿然道:“你可是不放心么?”
“在下放心得很!”
宇文不弃嘿笑道:“大师父若是想跟在下玩花招,那是……”
他只笑笑,就没往下说。
智远和尚道:“好,那你就随贫僧来。”
宇文不弃道:“慢点!”
智远和尚道:“你还有什么事?”
宇文不弃道:“大师父先叫几位师父过来,把华掌门人四个送到客室里去,再吩咐一声,任何人都不准妄动。”
智远和尚只得举手一招,喝道:“你们过来几个人,把华掌门人四位送到客室里去,没有本座令谕,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
寺中僧人,一共还有二十几个,都站在远处观战,听了方丈吩咐,果然走来了八个人,扶着华凤藻等四人,往左首客室中行去。
宇文不弃回头朝青衣蒙面人拱拱手道:“有劳兄台,跟他们去照看一下了。”
青衣蒙面人点点头,跟着八个僧人身后走去。
智远和尚一手拄着禅杖,说道:“程小施主现在可以跟贫僧来了。”
当先举步行去。
宇文不弃跟在他身后,心中暗道:“他解药也许真的放在方丈室中,也许他故意要把自己引去方丈室,那就另有诡计了,自己倒是不可不防!”
一念及此,也就暗暗功运双臂,准备随时应变。
方丈室是在客室后面,穿过方才动手的小天井,跨上石阶,智远和尚一直走在宇文不弃前面,他似是对宇文不弃很放心,丝毫没有防范他会出手偷袭,因为两人一前一后,不过三数尺距离,宇文不弃真要出手,只须跨上一步,就伸手可及。
直到走近方丈室门口,智远和尚才回身道:“贫僧不和程小施主客气了。”
举步跨了进去。
宇文不弃自然疾快的跟了进去。但就在他左足堪堪跨入之时,智远和尚突然转过身来,双掌排胸推出。
这一着不但出手奇快,双掌上运集的力道,也重逾山岳,几乎把他全身功力,凝功一击!
宇文不弃虽有戒备,急忙发掌硬接,究竟功力不如对方,被震得后退了三步,喉头发甜,心头狂跳,几乎往后倾跌下去。也差幸他早已准备,在双掌接实之后,手指也同时拂上了对方的腕脉。
智远和尚骤觉双腕一麻,两条手臂登时软软的垂了下去,一个人也连退了两步,望着宇文不弃失声道:“你……这是什么手法?”
宇文不弃凝立门口,缓缓吸了口气,才举步跨入,冷声道:“大师父,在下早已告诉过你,跟在下玩花招,那是你自讨没趣,现在你体会到了吧?”
智远和尚嘿了一声,他两条手臂都被截脉手法所制,动弹不得,却大模大样的在中间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宇文不弃道:“解药呢?”
智远和尚昂首道:“小施主制住了贫僧双手,这样子能取解药么?”
“好!”宇文不弃微微一笑,口中说了声“好”,走过去在他身上双手齐发,推开了他被制双手,说道:“现在你可以取了。”
智远和尚依然坐着不动,徐徐说道:“小施主,贫僧在未取出解药之前,咱们似乎该先谈谈条件了?”
宇文不弃道:“你有什么条件?”
智远和尚道:“贫僧交出解药,小施主必须保证华掌门四人,不得再向敝寺寻仇,否则贫僧宁可毁去解药,也不会交出来的了。”
宇文不弃道:“好,在下答应。”
“还有。”
智远和尚又道:“小施主取到解药,必须先给敝寺僧侣,解开穴道,再给他们解药。”
宇文不弃道:“可以。”
智远和尚站起身,走近一口经橱,从抽屉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遽给了宇文不弃,说道:“小施主拿去吧!”
宇文不弃接过瓷瓶,说道:“在下如何相信这就是解药呢?”
智远和尚道:“这解药不是服用的,只须挑出少数,弹入鼻孔,打上三个喷嚏就好。”
宇文不弃道:“大师父先试给在下看看?”
智远和尚道:“贫僧并未中‘迷迭香’,如何能试?”
他说话之时,脚下已在后退。
宇文不弃笑道:“这可由不得大师父了!”
突然欺身过去,左手一探,去抓智远的手臂。
智远和尚吃惊道:“你这是做什么?”
身形一闪,凌空朝禅榻掠去。
宇文不弃左手已经一把抓住他的僧袍,智远和尚右手一招“秋水横舟”,朝宇文不弃拦腰劈来。
宇文不弃右手一格,(他手中拿着瓷瓶)左手已闪电般拂在智远和尚左肩之上。
这一招,智远和尚右手使了全力,宇文不弃右手格出,两人各自震退了一步;但智远和尚左肩被宇文不弃拂中,半边身子登时一麻,几乎倾跌出去。
宇文不弃一退即上,左手连点了他三处穴道,冷笑道:“大师父掌力果然雄厚得很,只可惜慢了一着。”
他拔开瓶塞,用指甲挑了少许药粉,朝智远和尚鼻孔中弹去。
智远和尚看得脸色大变,他穴道受制,动弹不得,口中大声叫道:“这是‘迷迭散’,解药在贫僧身……”
话未说完,人已咕咚栽倒下去。
宇文不弃微微一笑,暗道:“好个狡猾的贼秃,我差点上了他的当了!”
一手把药瓶收入怀中,好在智远和尚在未曾倒下之时,已经说出:“解药在他身”这几个字,那么他下面一个字,应该是“上”字了。
宇文不弃俯下身去,伸手朝他怀中一摸,果然另有一个小瓷瓶,一时还确不定是否解药?这就拔开瓶塞,里面是淡黄的药末,心想:“是不是解药,现在一试就可知道了。”
当下仍用小指甲挑了少许,弹入智远和尚鼻孔,站在他身旁,仔细观察。
这回果然如响斯应,用对了药,只见智远和尚接连打了三个喷嚏,就很快睁开眼来,望望宇文不弃,开口道:“小施主现在可以解开贫僧穴道了。”
宇文不弃朝他微笑道:“大师父以后少玩些花样,如果在下没找到解药,你岂不害人反害己了?”
收起解药,右手朝他左肩一拂,说道:“在下可以解开你左肩被截脉穴,这是在下独门手法,否则无人能解,大师父就得终身废去一臂了;但你身上还有三处穴道,过了六个时辰,自可逐渐解除,你就在这里等六个时辰吧!”
说罢,转身就走。智远和尚急道:“小施主怎能说了不算?”
宇文不弃回头道:“在下说过的话,自然算数,这就去替贵寺僧侣解穴,在下也保证华掌门人四位,绝不向贵寺寻仇。”
话声一落,举步走出方丈室,穿过小天井,回到方丈会客室,果见华掌门人等四位,都在客室之中。
那青衣蒙面人一见宇文不弃走出,立即迎着问道:“解药取到了么?”
宇文不弃点点头道:“取到了,只是在下答应了智远和尚,先要替他们僧侣解穴,这里仍请兄台代为照顾一下。”
一面朝门外站立的四个僧人说道:“你们方丈要在下去替穴道受制的僧侣解穴,他们人在那里?”
其中一人道:“所有负伤的人,都在西首禅房之中,施主请随小僧来。”
宇文不弃随着他来至西首禅房之中,替所有穴道被制的二十个僧侣,一一解开了截脉手法,才回转客室,取出解药,依次给四人弹入鼻孔。
一回工夫,四人全都打着喷嚏,清醒过来。
华凤藻双目一睁,发觉手脚已能伸动,口中“咦”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好像咱们全着了道,如今已经好了。”
徐子桐目光一转,落到青衣蒙面人身上,问道:“大概是这位壮士相救的了。”
荆一凤叫道:“表哥,你也没事了吧?”
她心里只有一个表哥,所以才一睁眼,就关切表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