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玉兰道:“那你以后叫我司空姑娘好了,名字可不能乱叫。”
宇文不弃道:“那你呢,你叫我什么呢?”
司空玉兰嫣然一笑道:“我自然也不叫你名字,我不是一直都叫你宇文公子么?”
宇文不弃心里觉得好笑,公子,姑娘,这不成了鼓词上的称呼了?他心里想着,脸上也不觉有了笑容。
司空玉兰望着他,问道:“你笑什么呢?”
宇文不弃道:“没有呀!”
司空玉兰飞红着脸,说道:“你一定在笑我了,快说出来,你笑我什么?”
宇文不弃道:“真的没有,在下是想起那两个人,刚才狼狈逃走的情形,觉得可笑!”
“哦!对了!”
司空玉兰眨着眼睛,说道:“你还没告诉我呢,你怎样把他们打败的?”
宇文不弃把刚才动手的情形,大概说了一遍。
司空玉兰睁大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直望着宇文不弃,问道:“那天你说,你是路过灵山,听了两个黑衣汉子的话,才跟他们上去的,那么你本来是到那里的呢?”
宇文不弃心中一动,暗想:“我如果直接说出来求取解药来的,可能会引起她的误解,认为我明知她的来历,有意利用她了,倒不如让她自己说出好。”
想到这里,就微微一笑道:“在下是到崂山去的。”
司空玉兰问道:“宇文公子去崂山做甚么?”
宇文不弃笑道:“在下是去找一位异人的。”
“异人?”司空玉兰对这句话,大感兴趣,问道:“你去找怎样一个异人呢?”
“我也不知道。”
宇文不弃道:“到了崂山,再去找当地的人打听?”
司空玉兰道:“你连人家姓名都不知道吗?”
宇文不弃道:“听说崂山有一位道人,专治疑难杂症,到了崂山脚下,一问便知。”
司空玉兰问道:“你是找他治病来的?”
宇文不弃点点头,说道:“是的。”
他没多说,就是要让她问下去。
司空玉兰果然问道:“是你什么人得了病呢?”
宇文不弃道:“很多人。”
“很多人?”
司空玉兰越听越奇,说道:“很多人得了病,那是什么病呢?”
“不知道。”宇文不弃道:“就是因为不知道是什么病症,群医束手,所以只好上崂山找那位专治疑难杂症的道人来了。”
“哦!”司空玉兰偏着头,问道:“那是怎么样的病症呢?”
宇文不弃就要她问造句话,说道:“其实那也不是甚么病症,只是昏睡不醒,许多天了,一直不饮不食,如果说他们是病,那只是昏昏的睡着,没有什么大病,如果说他们不是病,怎么一直没醒过来?请了几个有名的大夫,都说不出所以然来,连药方都不肯开,就走了。”
司空玉兰,“哦”了一声,笑道:“这么说,你真是找对人了!”
宇文不弃心中一动,忙道:“你认识那位道长?”
“没名没姓,我怎么会认识?”
司空玉兰道:“不过你陪我上灵山岛去,我保证你又可以取到灵药。”
宇文不弃问道:“灵山岛上真有治得好昏睡的药草吗?”
司空玉兰朝他笑了笑说道:“你几个朋友得昏睡症,叫做‘冬眠’,像蛇虫一入冬天,就穴居不出,不食不动一样。”
宇文不弃道:“那是吃了什么毒药呢?”
“不是毒药,那叫做‘冬眠散’!”
司空玉兰道:“我爹有一种解药,专治‘冬眠’的,你随我到岛上去,我会跟爹去要的。”
宇文不弃故做不信的道:“令尊会治病吗?”
“人家还会骗你不成?”
司空玉兰又道:“我爹不是大夫,自然不会治病,但‘冬眠散’是我爹师门传下来的药,自然也有解药了。”
宇文不弃听得心里暗喜,说道:“姑娘此话当真?”
司空玉兰嗔道:“你这人……”
她忽然口气一顿,说道:“你反正答应护送我回岛上去的,到时我给你的解药,你拿去让朋友服了,就会知道,现在我说破嘴,你也不会相信的了。”
宇文不弃道:“姑娘的话,在下自然相信的了。”
司空玉兰听他说相信自己,登时心里大为高兴,含笑道:“我伤势已经好了,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吧?”
宇文不弃点点头,伸手招了招,叫道:“小乌,快来,我们要走了。”
小乌果然一下跳了上来,宇文不弃抱起小乌,司空玉兰也依然戴上面具,两人继续上路。
宇文不弃因她伤势初愈,赶到塔埠头,就找了一间小客店休息,第二天又相偕赶路,傍晚时分,才到了灵山卫。
这里是沿海的一个大镇集,司空玉兰领着他走到大街上的一家较大的酒楼,找了一个临窗的座位坐下,然后朝宇文不弃娇笑道:“宇文公子,累你陪着我走了三天路,也救了我的命……”
宇文不弃没待她说下去,就截着道:“姑娘莫要说什么救命的话,这样说,岂不见外了?”
司空玉兰戴着面具,她脸上微微一热,心里甚是受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点头道:“你听我说下去呢!我是说,你为了我走了三天路,今晚应该由我请客,你不许跟我抢着会帐。”
宇文不弃点头道:“好吧。”
“我话还没说完呢!”
司空玉兰又道:“从现在起,都由我来安排,不用你操心了。”
宇文不弃道:“好吧!”
司空玉兰朝他一笑,才招来了堂倌,站起身,低低的说了几句,堂倌领命而去。
宇文不弃问道:“姑娘和他说什么呢?”
司空玉兰笑道:“我们说好了,不许你多问嘛,你怎么又问了?”
宇文不弃道:“好,好,我不问就是了。”
不多回,堂倌陆续送上菜来,另外还有一小壶酒。
司空玉兰一把接过酒壶,替宇文不弃和自己面前斟满了酒,然后举起酒杯,说道:“宇文公子,我不会喝酒,只能喝这一杯,我先敬你。”
说完一口把酒喝干了。
宇文不弃道:“应该在下……”
司空玉兰道:“这一杯是我敬你的,我只有一杯的量,你不该再敬我了。”
宇文不弃和她对喝了一杯,连连点头道:“好,好。”
司空玉兰手中拿着酒壶,又替他在杯中斟满了酒,说道:“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喝了,来,先吃些菜。”
宇文不弃道:“怎好教姑娘给我斟酒呢?”
司空玉兰道:“我们不是说好了的,从现在起,什么都不用你管,现在你只要喝酒吃菜就好了。”
“好,好。”宇文不弃拿起酒杯说道:“那么这一杯是我敬你的。”
司空玉兰伸手一拦道:“我说过不许你再敬我吗?”
“你说过。”宇文不弃道:“在下敬你,是因为你敬了在下,礼貌上的回敬,也表示在下对姑娘的敬意,你只有一杯量,不用喝酒,在下干了就好。”
说完果然把一杯酒干了。
司空玉兰娇笑道:“你既然敬我,我自然也要干了。”
急忙在自己杯中斟满了一杯,也一口喝了。
宇文不弃不及阻拦,说道:“你不会喝酒,为什么还要喝呢?”
司空玉兰看他这般关心自己,心里一甜说道:“谁要你敬我的?”
宇文不弃道:“好了,现在姑娘可以把酒壶给在下了。”
“不!”司空玉兰眼中情意脉脉的道:“你只顾喝酒,我闲着没事做,就给你斟酒,这有什么不好?”
宇文不弃拗不过她,只得由她拿着酒壶,给自己斟酒,心中暗道:“可惜她戴着面具,不然有一个如花似玉的人给自己斟酒,岂不正是秀色可餐?”
司空玉兰看他一直看着自己出神,不觉轻啐道:“你这样看人家则甚,还不快些吃菜?”
宇文不弃被她说得脸上一红,就夹了一筷菜,低着头吃了。
这一壶酒,只有半斤,但菜肴却十分丰盛,一盘盘的送上来,都是海鲜,厨师手艺做得非常好,有许多菜,宇文不弃根本叫不出名称来。
司空玉兰替他斟酒,要他慢慢的喝,多吃菜,宇文不弃果然都听她的。
一回功夫,已把半斤酒喝完,菜也吃得很饱,堂倌撒去酒菜,又沏了两盏香茗送上。
司空玉兰望着宇文不弃娇声道:“宇文公子请用茶。”宇文不弃喝了半斤酒,一张俊脸,已经通红,朝她含笑道:“姑娘好像把我当作客人一般。”
司空玉兰低低的道:“宇文公子本来是我的客人咯!”
说到这里,不知怎的想到古人有一句“相敬如宾”的话来,一时不由大羞,连全身都觉得有些热烘烘起来,急忙移开眼去,捧起茶盏,低头轻轻喝着。
两人沉默有顷,宇文不弃抬目道:“时间不早,我们该去找家客店落脚才是。”
司空玉兰嗤嗤的笑道:“我不是和你说过,今晚的事,不用你操心么?你又问了。”
宇文不弃道:“好,我不问就是了。”
司空玉兰没有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低着头喝茶。
宇文不弃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她没有说话,他也只好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