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三章 收拾
作者:云虚阙      更新:2020-01-17 10:34      字数:3249

凌杏仙道:“龙哥哥,你说邀遏道士这般人会帮我们?”

宇文不弃道:“我看他们像是彩带魔女的对头,他们也不见得会是真心想救我们,我总觉得他们这番举动,似乎别有用心。这中间好像牵连着娘,也牵连着彩带门,我虽说不出道理,但心里始终有这样的想法。”

凌杏仙道:“那我们就去找邀遏道士,看他怎么说法?”

宇文不弃摇摇头道:“不过我想其中真相,他也不会告诉我们的。”

凌杏仙困惑的道:“那该怎么办?”

宇文不弃苦笑道:“我也想不出办法,我们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两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已走了十来里路,但见山岭重重,两边树木蓊郁,溪流淙淙,景物极幽。一条小路,渐渐迄逦向西。

宇文不弃向路旁樵夫,问了去铁牛庙的路径,知道自己并没走错方向,就沿着山径,朝西行去。

在山陵谷道上,又走了四五里路,但见前面山麓间,一角黄墙,业已在望,两人脚下加紧,赶到庙前。

原来这铁牛庙是一座破落了的古刹,墙垣圮颓,大殿上虽然较为完好,但也风雨剥落,神像不全,看去早就没有香火,越过大殿,后进更是是荒凉,屋宇倒坍的只剩断垣残壁,草长及膝。

凌杏仙失望的道:“龙哥哥,这里那里还有人住?”

宇文不弃瞧了半晌,忽然朝草丛问一指,道:“如果没有人住,这里地势荒僻,草丛中就不该有经人践踏而成的小径了,我们进去瞧瞧。”

凌杏仙仔细的一瞧,果然发现碎石乱草之间,依稀有一条弯曲小径,朝里通去,分明时常有人走动,不觉笑道:“龙哥哥,你出了一趟门,好像懂了哼已多事情,这道理很简单,但你不说,我就想不到。”

两人循着小径,往里行去。绕过一片残垣,果见西首有几间残破的小屋;尽头处那一间,砖墙倒坍之处,有人搬了别处的门窗,把破洞挡了起来。

门口挂一条破损了的黑毯,当作门帘,以蔽风雨,这一情形,一望而知里面有人住着。

宇文不弃走在前面,当先走近门口,提高声音,朝屋中问道:“里面有人么?”

屋中有人应了一声,道:“来了,来了,又是那一家找我老道,去做法事?还是要去镇宅?”

原来往的果然是个道士,这里再也没有第二个人,那么他准是邋遢道士无疑!

宇文不弃道:“道长可是邋遢道士么?”

那人巴结的道:“正是,正是,他们都叫老道邋遢道士,地方大赃了,尊客有什么事,请到里面再谈,老道做法事,只要几吊钱就成。”

随着话声,又是一阵嘻嘻直笑,只见被毯中探出一个挽着道髻,獐头鼠目的脑袋来!但当他两颗豆眼睛骨碌一转,望到宇文不弃身后还站着一个老太婆,口中噢的一声,赶快缩回头去,说道:“原来老施主和太太一起来的,老道这里实在太不像样了,两位务请稍待,容我收拾收拾,再请两位进来。”

接着但听屋中响起一阵蟋蟋嗦嗦的声音,敢情他在很快的收拾着东西。

一口工夫,只见破毯揪处,一个穿着又破又脏的老道士,当门打了个稽首,满脸堆笑的道:“两位老施主请到里面坐。”

他这一揪起门口破毯,一股中人欲呕的臭味,扑鼻而来!

宇文不弃当先跨了进去,凌杏仙跟在表哥身后,忍不住用手掩着鼻子而入。

这邋遢道士不但生相狠鄙,而且住的地方,也邋遢无比。这间房子,不过一丈方圆,除了一张木榻,一条长板凳,一条破被棉絮,和一些烧饭用具,就家徒烟壁,但看去就是既脏又乱。

不过邋遢道士此刻却在榻前一个小香炉中点燃起一支线香,袅袅轻烟,散发着如兰如馨的清香。

沁人心脾,把屋中的浊臭气味,盖了下去。

道士把两人让进屋中,迅快的搬过板凳,用大袖抹了抹,一脸谄笑,说道:“请坐,请坐,老道疏懒惯了,平日又很少有贵客上门,屋中杂乱得很,莫叫两位见笑。”

说话之时,连连抬手,自己也在上首木榻上坐了下来。

宇文不弃和凌杏仙一同在板凳上坐下,一面含笑说道:“道长好说。”

这邋遢道士双肩耸动,露出一口黄牙,笑道:“老道士穷愁潦倒,身无长物,但这线香,是真正从安南带来的奇楠香,功能驱秽解瘴,怕神醒脑……”

他上身微俯,凑近鼻子,就着线香,猛力吸了口气。

宇文不弃眼看他一脸猥琐,只是一个俗不可耐的游方道士,丝毫看不出是身会武功的人,心中暗暗感到纳罕,一面抬目道:“在下兄妹是蒙城里豆腐老丁的指点,专程趋访道长来的。”邋遢道士连连笑道:“正是,正是,老道早就知道两位是老丁介绍来的,城里有不少生意,都是豆腐丁介绍来的,呵呵,老道还未请教两位贵姓?”

宇文不弃心中暗想:“莫非他不知道豆腐老丁要自己两人来找他的来意?”一面说道:“在下宇文不弃,这是在下表妹凌杏仙。”

邋遢道士打着稽首,道:“原来是岳老施主,凌老太太……”

凌杏仙听的又好气,又好笑,接口道:“这是豆腐老丁替我们改扮的,我们还没有老呢?”

邋遢道士连连陪笑道:“是没有老,没有老,两位健朗的很,一点也看不出是上了年纪的人。”

宇文不弃皱皱眉,不耐的道:“豆腐老丁在临行之时,告诉在下,只要到了铁牛庙,道长自有安排……”

邋遢道士没待宇文不弃说完,耸耸肩,豁然笑道:“正是,正是,老道这不是早就安排好了么?”

宇文不弃听他说出早就安排好了,正待问问清楚,忽觉一阵困倦,眼皮沉重,打了个呵欠,不由自主的身子一歪,缓缓朝地上躺了下去。

不知经过多少时光,宇文不弃似是从睡梦中醒转,睁开眼来,但觉自己正躺卧在一张褥榻之上,身上还覆盖着一条薄被。心中不禁感到大奇:“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怎会躺在这里的?”

他长长吁了一口气,翻身坐起,暗中提气一试,只觉真气难通,再一伸展四肢,手脚倒仍可自由伸屈,仅是无法使劲,分明被人用上乘手法,闭了几处穴道所致,而且下手极有分寸,如不强行运气,却又丝毫不觉痛苦。

宇文不弃定了定神,想起自己和凌杏仙是在铁牛庙后进一间破屋中,找到邋遢道士,似乎只说了几句话,就昏昏睡去

自己准是被邋遢道士做了手脚!哦,杏仙呢?他一想到表妹,心头顿时猛然一惊,急忙举目四顾!

这是一间略带长方形的暗室,四周门窗紧闭,黑沉沉的不见天光,凌杏仙就躺在对面靠壁处一张榻上,似是尚未醒转。

宇文不弃看到表妹就在室中,心中总算放下了一块石头,举足跨下床榻,缓缓走到对面榻前,伸手在凌杏仙肩头,轻轻拍了两下,低声叫道:“杏仙,你快醒一醒。”

凌杏仙嘤咛一声,很快的坐了起来,揉揉眼睛道:“龙哥哥,天亮了么?”

宇文不弃觉得好笑,问道:“杏仙,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凌杏仙张大眼睛,朝四下一转,口中咦道:“龙哥哥,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会睡在这里的?”

宇文不弃道:“我们是被人擒来了。”

凌杏仙吃惊道:“什么人把我们擒来的?我怎么会一点也不知道?”

宇文不弃道:“你还记得铁牛庙那个邋遢道士么?我们就是着了他的道。”

凌杏仙气道:“该死,那老杂毛一看就知道他不是好东西……”说话之时,伸手插腰间一摸,不禁失色道:“啊,龙哥哥,我那柄短剑,和革囊都不见了!”

宇文不弃道:“兵器自然是被他们搜去了,而且在我们身上做了手脚,连真气都无法运行。”

凌杏仙听表哥一说,急忙提气一试,果然一口真气再也无法提聚,不觉心头大急,一下扑入宇文不弃怀中,仰头说:“龙哥哥,我们怎么办呢?”

宇文不弃想起母亲时常说,不论遇到什么事故,第一必须保持冷静。他总究比凌杏仙大了一岁,上次出门,他经历了不少事情,此刻早已镇定下来,一手轻轻抚着她肩头,安慰道:“我们眼前处境,已难自主,急也没用,只有暂时忍耐,等待机会,再作道理。”

凌杏仙用手理理鬓发,恨恨的道:“那老杂毛真是该死,下次遇上了,看我饶过他才怪!”

宇文不弃道:“据我看来,那邋遢道士也只是奉命行事,并非主脑人物?”

凌杏仙道:“我们和他们无怨无仇,干么要设下圈套,陷害我们。”

宇文不弃还未说话,突然听门声呀然,一道厚重的木门开处,透进光亮,只见一个长发披肩的青衣少女,缓步走了进来。

宇文不弃、凌杏仙赶忙分开、各自退了一步,四只眼睛一霎不霎盯在那青衣少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