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才没想到陈志这样跟他说话,这是不讲理的说法,胡搅蛮缠是不。于是嗓门提高了一些。道:“既然局里决定不了,那我们就向上反映,由市里决定如何。”
李刚见状不对,这要是闹到市里,不管结果如何,市里领导都会认为徐枢记工作能力不行,这点小事都搞不明白,还当什么枢记。
徐枢记要是不好过,那他和陈志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于是做起了和事老,笑道:“一个小小的分厂厂长,不至于这么难吧,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再推选几个人选,大家共同讨论一下,再决定谁能胜任。”
陈志立马明白吴大才的意思,这是想把水搅浑,借机打击徐枢记。于是也不与他争执,但还是不甘心,便抛出了郑峰:“如果说理论和实践,技术厂长郑峰比刘婧强,刘婧还是不适合当厂长。”
吴大才立马反驳:“据我所知,郑峰同志早已经不过问技术科的事情了,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拿着大茶缸子各个部门溜达,再就是看看报纸。这样不思进取的人怎么可能领导一个工厂。而且郑峰同志没有魄力,他性格随和,凡事都做和事老,谁都不得罪。我看他适合去工会做调解员。”
郑峰的性格真如吴大才所说,谁都不得罪。
这在杨可和刘婧产生冲突时表现的尤为突出。凡事不发表自己的见解,不选边站,更是没有立场,对于刘婧和杨可的不同观点,他认为两人说的都对。
有人道:“吴副局长对服装二厂了解这么透彻,看来没少下功夫啊。”
吴大才道:“什么是常务副局长,我不了解各个企业的情况怎么能配得上常务二字,怎么能辅佐徐枢记工作。”
徐枢记一直没表态,而是听取各方意见,此刻吴大才又巧妙地将了自己一车,再不说话就说不过去了。
虽然徐枢记百般不同意刘婧当这个厂长,但话已经闹僵,必须有所表态,不能因为这事再闹到上面,那自己的工作能力岂不要受到质疑。
于是道:“在改革开放之际,革新是大势所趋,这一点在座诸位都不反对吧。”
众人点头,非常认可徐枢记的话。
徐枢记继续道:“那我们就按照这个思路来选人才。
吴副局长的提议也不错,说的很有道理,我个人认为刘婧同志确实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这样,小陈,你回去后,找个时间好好与刘婧谈谈,如果她能坚定不移地继续革新,那么我们就启用。
如果她还对革新有怀疑的话,那么我们只能另外选人了。我这样决定,诸位觉得如何?”
革新是最主要的,这不仅仅关系到职工的待遇,而且还关系到三人的前程。
一句话,革新成功,三人位置稳固,还有上升的可能。革新失败,三人的位置就难保了。
所以徐枢记的前提是刘婧执行革新,那么就用她,否则,哪凉快哪里去。
吴大才和众人都认为徐枢记说的在理,纷纷同意,会议到此结束。
……
吴大才回到办公室,坐在沙发上想了想,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必须马上通知刘婧。
于是拿起电话,旋又放下,急忙出了纺织局,走到楼后的一个小卖店,打起公用电话,直接要服装分厂技术科。
接电话的是关招娣,吴大才道:“我是刘婧表哥,请刘婧接电话。”
关招娣拿着电话,喊道:“刘姐,电话。”
刘婧走过来,接过电话:“喂,哪位,我是刘婧。”
吴大才回头望向外面,见没有人,小声道:“是我,你表哥,我说你听,别插话。”
刘婧看了一眼技术科的人,大声道:“哦,表哥啊,有什么事,说吧。”
吴大才小声道:“刚开完会,我推荐你当厂长,前提是你必须全力支持革新。记住了,不管谁问你,都必须全力支持革新。而且你要拿出自己的方案,陈志一会儿就能回到工厂,他肯定找你谈话。记住没,必须全力支持革新,这是当厂长的首要条件。”
刘婧大声道:“记住了,礼拜天办喜事,我一定去祝贺。”
说完放下电话,心中美滋滋,哼,吴大才,即便我不找你办事,你还不乖乖地给我办了。
关招娣问道:“刘姐,什么喜事啊?”
“礼拜天我表弟结婚……”
……
回到工厂,陈志第一时间电话刘婧,刘婧来到陈志办公室,道:“陈枢记,找我什么事啊?”
陈志笑道:“也没什么大事,这批工作服的单子马上就结束了,我想知道休闲裤的单子怎么样了,韩志国三人干的如何,我总是有点担心。毕竟他们太年轻。”
刘婧立马展现出技术大拿的风范,道:“哦,他们三人是很年轻,缺乏经验,不过没关系的,我会指导他们、好好把关的。您就放心吧。”
其实刘婧恨三人恨的牙根痒痒的,关招娣到是没什么,她只是中专毕业分配来的,尤其是韩志国是杨可死党,她焉能不恨。
但为了自己能当上厂长,也只好这样回答陈志了。
心想,这回不教你们都不行了,便宜你们三个了。
“有你指导,我就放心了。对了,现在各个科室对革新有什么反应吗?”
陈志像是漫不经心地聊天。
刘婧有些迟疑,想说又不想说,最终还是说了:“反响挺好的,毕竟都得到了实惠。陈枢记,我……”
陈志依旧是聊天的态度和心情,问道:“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尽管说。”
刘婧很严肃像是汇报思想工作。
“陈枢记,最近我经常反思,现在才明白杨可的革新是大势所趋,是正确的。以前我的想法太保守,太狭隘,如今事实摆在面前,我算是彻底服了杨可。”
陈志投以赞许的目光,道:“呵呵,你能这样想很好啊。别的不说,单说工人赚的钱就比以前多,这就说明革新是正确的。”
刘婧表现的非常诚恳:“是啊,陈枢记,我现在是把钱揣兜里了,所以也坚定了革新的信心。哎,只是看不见杨可了,有机会我一定会向他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