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焕卿连忙给汤雪使了个眼色,汤雪便赶忙上前拉住月白,谁知道月白力气居然这么大,就是汤雪和另一个宫女芙彩拉着,她都能一脚将那个太监踹倒。
那被踢的太监便就躺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叫着。
“哎呀!”梁焕卿看到月白无缘无故这个样子,不由得斥责道:“月白你这是做什么呀!”
月白真的被气的脑子发晕,看到太子妃娘娘还在这儿心疼这些造谣者,便也不等那些人说了,指着他们便说道:“太子妃您还维护他们!您知道他们背后怎么造谣你吗!”
梁焕卿听到这话,脑子忽然“嗡”的一声,她这几天因为追思申屠尘,再加上自己心里一直都很郁闷,便是连寝殿的门也没出,就是等着在登基大典之前养一个好的精气神儿,可是没想到,自己就不出门,还是出事儿了,见到月白这个着急的样子,心中顿时就觉得有一些不对劲了。
梁焕卿缓缓看向那被带来的五个人,三个太监,两名宫女,他们低着头跪在地上,一看便就是做贼心虚的模样。
“你们说本宫什么了?”良久,梁焕卿才问道。
“娘娘……”打头前的一个宫女被吓怕了,梁焕卿没有杀过人,但是光是听着她从前对自己做的那些狠事儿,再加上现在泼天的身份地位,杀了他们,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不过就是张张嘴的事儿。
这么想着,那宫女便是想说也不敢说了,宫里都在说这件事儿,怎么就他们这么倒霉,被月白听见了呢!
谁也不敢保证这说出来之后,自己的性命能不能保得住,便索性不说了,硬着头皮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好啊……好啊……”梁焕卿被气笑了,“本宫不出来管着,你们便不把本宫放在眼里是吧?”
梁焕卿转而看向月白,说道:“月白,你来说。”
此时芙彩带了人搬来一把太师椅,梁焕卿坐在上面听他们说话,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好不气派!
月白看了那五个人一眼,随后对梁焕卿说道:“今日奴婢从内务府出来,路过御花园的时候,便想着给娘娘带点儿花回来染指甲,结果就听着了这几个狗奴才说的话!他们说娘娘您与申屠太医有染,所以申屠太医才愿舍命救您,就连申屠太医的死,也是因为太子殿下担心东窗事发对登基大典有影响,便就派人秘密处决申屠太医,担心与您心生嫌隙,便才有了梵宗楼小贵那一出……”
“娘娘!太子妃娘娘!冤枉啊!冤枉!”讲到这里,梁焕卿的脸色就愈发不对劲,那几个太监宫女都是极其会看眼色的主儿,便是梁焕卿一直在忍耐,他们也知道太子妃娘娘是生气至极的了,便赶忙开口求饶。
“冤枉?!真可笑!”月白看着他们这个样子,不由得冷笑两声,“听你们说的有鼻子有眼,我还想着或许是我听错了,还特意等你们说完了才出来,我亲耳所闻难道还有错吗!”
汤雪几个乾宁宫的宫女听了这话,不由得也跟着生气了,从前梁焕卿做了什么,她们不知道,但是总也该知道梁焕卿的为人,一个忠贞烈节的女子,她一心为太子殿下,怎么可能做对不起太子殿下的事儿呢!
“太子妃娘娘,奴婢建议,这件事应该彻查到底,看到底是谁在背后胡乱造谣!这几个狗奴才,要送去慎刑司杖毙,以儆效尤!”月白转而对梁焕卿说道。
“娘娘!!太子妃娘娘!!冤枉啊冤枉!”那几个太监宫女见到月白这么说,本能的就要大呼冤屈,谁就想这么死了呢!
“娘娘!月白姐姐说的对!!可不能放过他们!如今他们说宫里都在传!定然是要以儆效尤的!”汤雪也是义愤填膺的说道。
“不是……不是……”那几个太监和宫女都慌了,“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梁焕卿不理会他们,只是听了月白说的那些话,他们传的有鼻子有眼儿,若不是因为这事儿发生在自己身上,也要以为这是真的呢!
那几个太监宫女拼命的在梁焕卿跟前磕头,哭喊着只求太子妃娘娘能够宽恕他们,一旦危及到了性命,便就什么也不顾了。
“这事儿宫里都在传吗?”梁焕卿不相信就凭他们几个敢信口雌黄说这种话,定然是不知道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闲得无聊以为是真的了,造谣都是这么传开的。
“娘娘!如今不只是宫里在传,就连宫外也都在说这件事儿!申屠太医的方子救了天下人,娘娘又是如今炙手可热的人物,知道申屠太医死后,许是那些个说书的戏子闲得无聊胡乱编排的……”打头那太监为了洗脱自己的罪名,便就全盘拖出了,“娘娘!奴才也是从别处听来的啊!娘娘宽宏大量!饶了奴才们这一回吧!!”
“娘娘饶命!”后面的四个太监宫女也纷纷磕头哭喊。
月白和汤雪站在后面干着急,现在形式乱成这样,这种流言蜚语是能够杀死人的,人言可畏这四个字能够举出的例子可多了去了!搞不好文武百官当真了,残余齐景炀党派从中作梗,向太子弹劾梁焕卿,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
没有想到,建威大将军府梁家受受百姓爱戴,梁家大小姐居然生出这般流言蜚语,申屠尘如今死了,梁焕卿固然伤心,但这也确实让他人抓住了把柄,这不仅仅宫里传了,一开始还是从宫外传进来的,现在究竟是有多少人相信他们即将登基的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为女子典范的皇后娘娘是如流言中所说,是一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子,这谁也不知道。
梁焕卿狠狠的拍了一下太师椅的把手,看得出来,她也气的不行,她指着那五个人说道:“本宫自诩清白,与那申屠太医只是医患之交,本宫重情重义却遭非人妄加揣测!该杀!”
“娘娘!”
“来人!将他们拉去慎刑司!杖毙!”梁焕卿丝毫不留情面吩咐道。
那五人听到这句话,就知道自己今日是非死不可了,个个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可是真的要死了,太子妃娘娘都这么说了,谁还能忤逆的了呢?
那五人一个个都不求饶了,便愣住了跪坐在原地,眼泪直直的往下流淌着,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等着来人将他们带走去慎刑司执行杖毙。
等到他们被带走之后,汤雪冷冷的“哼”了一声,对太子妃娘娘说道:“这下就让那些个在背后编排太子妃娘娘的人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可是月白依旧还是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看着梁焕卿,她皱着眉头说道:“太子妃娘娘,这下就算那几个狗奴才都死了,堵了悠悠众口,可是管得住宫里人,宫外那些人可不是那么好吓唬的,宫里这些都是奴才,多少还是讲一点儿规矩,知道这话说了会死人,便不敢再说,宫外那些……可都是平民百姓,错杀一个,可是会引起众怒的……”
月白这话说的没错,自古以来,皇帝登基便就是因着民心所向,只要百姓支持他们,不管是什么困难都是能够克服的,但是依着眼下来看,民心可不一定都所向了,这话说出口了,肯定会有人相信,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的,这事儿可就被当真了。
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就是到这一块儿就知道什么叫做人言可畏了!
这事情都传到皇宫里来了,可想而知宫外都传成什么样子了!
梁焕卿也是气愤不已,这样子的流言蜚语,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可真是不妙!
“月白,等会儿你拿着我的腰牌出宫一趟!去找兄长,让他想办法堵住造谣,用什么法子我不管,总之在登基大典之前,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我和申屠太医有染的话了!”梁焕卿对月白吩咐道。
“哎!奴婢这就去办!”月白很着急这件事儿,便答应一声赶忙就要跑出去。
“等等!”梁焕卿站起身喊住她。
月白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太子妃娘娘,问道:“怎么了?”
“顺便问一问赵则训的事儿,这么多天我都没出来,连这种正事儿都忘了!定要在登基大典之前,将赵则训请来上京!不要让齐景炀那些人知道了!”梁焕卿正色说道。
月白点点头,应了一声:“放心吧娘娘。”
“和兄长道一声多谢,这会儿我也是没办法,只能是多多仰仗家里了。”梁焕卿如今也就只能是借助建威大将军府的力量来办事儿了。
月白点点头答应一声便赶忙跑了出去。
月白走后,梁焕卿依旧是一筹莫展,她坐在太师椅上,一脸凝重,眉头紧皱,像是心中还在担心什么事情。
汤雪见了,便赶忙问道:“太子妃娘娘,这只要是那五个人死了,宫里的造谣就算平息了。宫外的事儿,月白已经去传消息了,只要是有梁寂将军在,一定会堵住宫外那些悠悠之口,您还在担心什么呀?”
梁焕卿皱着眉头,沉声说道:“本宫在想,这几天本宫都没出门,造谣传的这么凶,就连本宫都听见了,太子殿下是不是也听见了?”
汤雪也顿时被噎住了一样,这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满宫上下都听见了,太子殿下肯定也知道了,这宫里宫外就没有能瞒得住太子殿下得事儿。
现在梅贵妃娘娘在仪春殿吃斋念佛,就连凤阳阁的望舒公主也是如此,皇宫现在成什么样儿了,她们母女二人也是管不着了。
梁焕卿想到这些就头疼,还能指望她们去帮着自己说说话呢,现在看来,倒只能是靠自己了。
*
此时的勤政殿,齐景钦独挑大梁之后更是比以前累了不少,通宵达旦的批阅奏章不说,登基大典的事儿也是要亲力亲为的把持每一个细节。
可就是忙成这样,他每日还是会听京兆府尹大人来勤政殿禀报当日上京城的动向。
皇宫在上京,天朝的皇室和基础也是在上京,齐景钦要在上京登基,执掌天朝,首先就要把天子脚下的百姓安顿好,可是也只有知道百姓们需要什么,在想什么,才能知道他们要什么,朝廷应该做什么。
齐景钦正准备在疫情结束之后,重新打开上京与友国之间的通商,上京城在今年上半年受了许多灾难,接连着百姓的收成也愈发受到影响,齐景钦准备颁布新的政令,更大程度的为百姓谋求利益。
除了要听上京百姓的事儿,齐景钦还时不时会问何誉宫里发生的事情,齐景钦深深受到了齐秉煜和陆高鸿的启发。
当初父皇就是因为没有亲力亲为这些事情,所以才让陆高鸿有了可乘之机,让天朝损失惨重,如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都是当初陆高鸿所致,可其中也有父皇的责任。
齐景钦深知这些,便凡事都要了解知道。
也就是这样,京兆府尹大人和何誉见着宫里宫外都在说太子妃娘娘的事情,不由得便都上报给太子殿下听了。
听到他们说完之后,齐景钦不由得冷冷笑了笑,手中拿着狼毫笔蘸着朱砂,在奏折上画叉。
他一边听着一边批阅奏折,听他们说完了,冷笑道:“倒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京兆府尹大人和何誉对视一眼,不知道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
齐景钦放下手中狼毫笔,伸了个懒腰,随后说道:“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当初在迎娶太子妃之前,便找人调查了一遍,太子妃为人单纯,从前也只不过是仗着大将军宠爱,在上京城爱玩爱闹,她之前发生什么事儿我都知道,若是与男子有染,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就更别说申屠太医了。
?申屠太医一入上京城便到太医院当差,哪里有机会接触到将军府的大小姐?
就更别说我会因为这种事儿恼羞成怒杀了申屠太医了。
说的有鼻子有眼,根本经不起推敲!荒唐!”
“太子殿下息怒!”何誉赶忙说道,“那如今外边疯言疯语传的厉害,可怎么处置那些传谣的人才好?”
“宫里的责罚几个以儆效尤,宫外的找到传谣源头,由官府出面辟谣。等再过两天,便就没人记得这桩事儿了。”齐景钦又拿起狼毫笔,低头看着奏折,一副根本不把这件事当回事的样子。
“太子妃娘娘已经做了。”何誉说道,“今日上午,太子妃娘娘便抓了五个人送慎刑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