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公子。
“血手十三”和“箭中箭”的公子。
不过,他的脸却是洛大小姐所认识的一个人。
不算熟悉。
但相识。
姑且算一个故人。
那是一张贺之洲的脸。
他淡淡的笑道:“洛小姐,别来无恙。”
洛大小姐听过贺之洲的死,如今再见到这张脸,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惊讶的道:“怎么是你,你明明已经死了。”
贺之洲听了摇摇头,笑道:“我还站在这里,自然是没死。”
洛大小姐心里更是一惊,问道:“你要对付小苏?”
贺之洲否认道:“不,也不算对付他。”
洛大小姐贝齿一咬,冷哼道:“本大小姐让你尝尝我的绣花针。”
贺之洲扫了他们三人一眼,道:“以三对一,诸位好本事。”
白大帝将一件物事提给了七变公子,对贺之洲道:“你我一对一。”
七变公子定眼一瞧,原来使他的铁扇,当下谢道:“多谢这位……白兄……”
“你们去观海阁,这里有我。”白大帝对七变公子一声交代,也没看见他手里有什么东西,只见他一扬手,屋顶“轰”的一下破了一个洞开。
贺之洲笑吟吟的道:“白兄要和我一对一,我当然不会为难他们,又何必如此呢?”
白大帝笑道:“还是谨慎点好。”他转身对洛大小姐道,“还不走!”
洛大小姐立即就走。
她还扯了正在发呆的七变公子一起从屋顶的洞口就跃了出去。
她对白大帝的武功颇有信心,再也听他说观海阁,估计苏小河就在那里,而且可能有埋伏,当下没也时间多问,不如依照白大帝的话行事。
洛大小姐如此听从白大帝的话,倒是令白大帝吃了一惊。这个小师妹什么时候这么说话,真的令人惊讶不已。
白大帝没细想这些,转而对贺之洲道:“今天你绑了我师妹,那我就非和你较量一二。”
贺之洲不急动手,也没去看离开的洛大小姐和七变公子,微笑问道:“白兄不是一向喜欢讲道理,为何不和我讲讲道理。”
白大帝嘿嘿一笑,道:“我可不会再上你的当,当初我饥肠辘辘,吃了你的饭,欠了你的情,才中了你的计,答应去杀慕容云海,你也说他的确该死。又故意退而求其次,只希望我过去干扰他们的视线即可。而你,却在暗中布了连环杀局。”
贺之洲纠正道:“白兄此言差矣,我让你去干扰他们,的确如你所说,但后面的布局却和我无关,我不过是像印宁剑出了个主意,其他的事和我可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反正我是不会再上你的当了。”白大帝一改往日的习性,“你怎么和我讲道理都可以,但是你绑了我小师妹,这就没什么道理可讲了。”
他对洛大小姐可是疼爱的紧,小时候受尽她的皮肤,却是甘之如饴,无论任何情形,都是坚决维护她。
因此,关系洛大小姐的事,他是决计不会讲什么道理,对他的小师妹有敌意的人,就是他的敌人。
对于敌人,白大帝也是不讲道理。
敌人,根本不需要道理。
他讲道理,是因为作为白道杀手,不想杀错了人,才会讲一讲道理,辩一辩是非对错,随即才会选择杀,还是不杀。
该杀,他一定杀。
不该杀,他反而会杀了该杀的雇主。
即使这样,还是有许多人请他做杀手。
总有洗不了的冤,报不了仇,该死而不死的人,就会有这样的雇主,因而也就有了白大帝这样一个白道杀手。
至于想要利用白大帝的人,最后反而得不偿失的丢了性命。
贺之洲就想拉进与白大帝的关系。
是以,他派人跟踪调查白大帝,发现白大帝一个令人称道的,但是并不太好的一个习惯。
白大帝喜欢接济别人。比如朋友、路人、乞丐等等,他的接济方式又分两种。
一、他会把杀人赚来的银子施舍给别人,如果他走的一条街上有很多乞丐,那么这一路走到尽头,他就会拿出银子一路施舍下去。而且,若是他一直留居在此处,每天都会准时前来发银子。
因此,他的银子总是不够花。
二、雇主雇佣他杀人,可雇主又没有多少银子,那个人又该死,白大帝不仅不收佣金,反而还要周济雇主。
所以,江湖上的杀手中,白大帝是一个最为奇怪的杀手,也是为数不多的能够被称之为白道杀手的人。
于是,贺之洲就发现白大帝时常有囊肿羞涩的时候。这时,贺之洲就出场了。
那天,白大帝吃了饭,却发觉忘了带银子。他翻开钱袋一看,里面空空如也。他是店家的常客,偶尔赊账还是可以的。
这时,就来了一个人。
一个他旁边坐着的人。
这人就是贺之洲。
他替白大帝付了帐。
白大帝也并非一个矫情的人,既然有人付账,当然也就却之不恭,没什么好推迟的。
他本来以为贺之洲也是江湖中人,有结交之心,正要道谢,贺之洲却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随后,贺之洲一点攀谈的意思也无,就这么走了。
白大帝也没细想,谁知过了一段时间,他又在街上偶尔遇到贺之洲。
他以为是偶尔,原来却是必然。
贺之洲要拜托他一件事。
不过,贺之洲先说了一句话。
他道:“听说白兄最爱讲道理?”
白大帝见对方认出了自己,丝毫没有避讳,坦然道:“正是白某。”
“在下想和白兄讲讲道理。”贺之洲的笑容很淡,一副儒雅做派,却令人觉得很不舒服。
“什么道理?”
“一顿饭。”
“你说那顿饭?”
“饭钱。”
“多谢兄台相助,今日我便还你吧。”
“钱可以还,情怎么还?”
白大帝搓搓胖乎乎的肉手,笑问道:“什么情?”
贺之洲道:“人情。”
“原来你不是要还钱的,是来讨人情的。”
“请白兄替我杀一个人。”
“好说,只要有道理。”
“当然有道理,如果没道理,白兄随时可以不杀。”
“好说,好说。”
“白兄是答应了?”贺之洲一扬眉。
“我也没拒绝。”白大帝胖胖的脸淡淡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