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陈小姐就是灿灿的亲生……”小锦看着她越来越黑的脸,声音也越来越小,缩了缩脖子,不敢出声了。
“他让你们叫她陈小姐?”
小锦赶紧点点头。
“她什么时候来的?”
“晚上八点半左右来的。看起来就不像好人,一双眼睛一直看着纪先生,说话的声音都恶心死人了。”
纪采现在是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在外面养着就算了,小的领回家,她也忍了,现在是明目张胆的在她脖子上拉屎。
李芙雅的脸气胀成紫红色,一定要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全部弄清楚不可。
“他还说了什么?”
小锦也不知道那个她(他)是哪个他(她),胡乱摇头说:“没再说什么了。不过……”
小锦声音突然压低,李芙雅烦闷的一巴掌拍过去:“死丫头作什么鬼,有什么不能直接说,你怕什么。”
小锦捂着一边脸老实了,把肚子里的话都倒了出来,“那个女人说不想回自己的家,想在这里住下……”
李芙雅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恐怖的冒黑烟,小锦看着被她紧紧拽住的手臂,在室内穿的衣服少,肉都被她勒进去了。
她怀疑自己还没有说完就会被掐死。
不过李芙雅一个不满的眼神甩过来,她又立马老实了。
“那女人太会撒娇了,纪先生被她缠的没办法,就让她今晚住这里。”
小锦手被掐的很疼,但也不敢叫出声,嘴都歪到一边,不敢看向李芙雅的脸。
李芙雅从听到她说陈晨住下的那一刻起,脸色已经不能用可怕来形容了,双眉已经竖了起来,双眼逼出凶狠的光,嘴唇紧抿,紫红色的脸鼓胀,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还在不停的喘着粗气……
李芙雅一个用力,甩开小锦,就大步往楼上冲,刚冲上没几节台阶小起什么,又退了下来。
小锦被惯力推到墙上,不过她还来不及揉被撞疼的脑袋,就傻笑了起来,心想:让你猖狂,这下有人收拾你了吧!光有纪先生护着有什么用,得罪李芙雅够你受的。
脸上的表情还来不及收回,李芙雅那张被气胀的脸又出现在她面前。
“那个贱人在哪个房间?”这句话完全是从嗓子里硬挤出来的,嘶哑沉闷。
“在……在在灿灿的房间里面……”小锦嘴巴张了张,话还没说完,就见李芙雅像一阵风刮上了楼。
李芙雅扭了扭门把手,发现门反锁了,这在意料之中,于是她又气呼呼的去找小锦拿钥匙。
而小锦也选择性的遗忘她没有告诉李芙雅,纪采也在房间里的事情,速度快的去楼下找出了各个房间的备用钥匙,其中就包括灿灿的那一间。
唰的一声准确的找出那一个钥匙,立刻就给了李芙雅。
李芙雅将钥匙伸进钥匙孔时,手接连抖了好几下,钥匙塞不进钥匙孔里,最后还是静下心来作几下深呼吸,钥匙终于准确无误的插进了孔里。
房间内虽然暗,但却留着一盏壁灯,一打开门就能看见那张大床,还有床上起伏最大的那一块。李芙雅料定那就是那个贱人了,俩孩子不可能会有这么大一团的。
她没有立刻就进去,甚至怕惊醒里面的人,她还暂时轻轻的关上了门。
一转头脸还是冒着黑气的对小锦说:“去,给我灌一壶水来,里面多加点料,水要冰的,速度快点。”
小锦听了,欢快的跑进厨房,打开冰箱,把所有的冰块全倒进水壶,再倒了剩下的半盒盐和整盒辣椒粉。就在她抱着水壶要走时,看到角落里放着的垃圾桶。
大半夜了,垃圾桶里肯定没有了东西,毕竟厨房每天的卫生是需要维持的,但是她可以绕到屋后去翻那个大垃圾桶。
不怕费功夫的加了大料后,觉得水壶的体积有点小,装不了多少东西,她就把水壶换成了水桶。最后她还往水桶里吐了几口口水,这才觉得一切都圆满了,提着沉甸甸的水桶上二楼。
这在以前她完全不能想象,她竟然一口气就提着满满一水桶上二楼,而今天她连想的时间都没有。
小锦到时李芙雅还站在门口,不过她手里多了一根高尔夫球球杆,听说那是什么什么合金的,硬度是人头盖骨的几千倍。
“等一下我打开门,你动作轻点,等我一掀开被子,你就把东西往那贱人身上倒,我再好好收拾收拾她……”李芙雅拍了拍她手里的球杆。
俩人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走,踩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床上的人也没有一点动静,都睡的很熟。
李芙雅站在床边上,弯腰左手捏着被子的一角,而小锦已经把桶抬高了。
“一~二~三~倒……”李芙雅喊完三的同时,被子突然被掀开,一水桶杂七杂八的东西冲着被窝里的人兜头倒下。
倒完后,李芙雅又盖上被子,飞快的举起手里的球杆,对着那人死命的一顿揍。
纪采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被淋湿了一身,抬头一看,雨还是黑色的,而且还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和雨一起飘下来,一会儿是片青菜叶子,一会儿是块看不出颜色的抹布。
他东躲西藏的,那块看不出颜色的抹布最终还是吧嗒一声掉在他脑门上,声音特别大,他瞬间就醒了。
但很快又发现原来那不是做梦,是真的下雨了,雨还下的很大,味道又臭又呛又辣人,很难以形容的一种味道,他才刚一睁眼就被冲的闭上了眼睛,而且眼睛立刻又麻又辣又疼。
刚醒的他没有反应过来,硬是被浇了个正着,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身上传来一声声闷响,好疼……他这是被打了……
怎么回事,他不是在睡觉吗,怎么会有人打他,难道是陈晨在梦游,她还有这么恐怖的习惯……
眼睛也不知道是被辣的还是被熏的,完全睁不开,他忙扯开被子,眼睛微睁开一条缝,“怎么了怎么了?”
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两个人影,看身形绝对不可能是她,那是谁?反了天来,在自家家里还能被揍。
纪采下意识的看向枕边,看到的是一个后脑勺,看起来睡的挺熟,而床那边也没有动静。
死命挥杆的李芙雅和提着桶站边上的小锦早就傻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明明是那个贱人啊,怎么变了,怎么变成纪采了。
完蛋了完蛋了……
瞬间李芙雅的脸色从紫红变成了雪白,而小锦也没有两样。
纪采一摸脸,果然摸到了一块抹布一样的东西,他往那站着的俩个人方向一扔,抹布晃悠悠的挂在李芙雅的前胸。
“怎么回事儿?给我说话~”纪采后面的声音有点大,陈晨听到声音发出一声哼唧。
纪采突然降低了声音:“去外面说去。”
小锦的腿已经开始发抖了,纪先生对她的印象一直不错,怎么办怎么办,她现在该怎么办,纪先生会不会觉得她是个两面三刀的女人,会不会把她赶出去,会不会再也不理她了,那她是不是就见不到纪先生了……
李芙雅注意到他声音的变化,原本雪白的脸突然涌上一丝血色,凭什么,凭什么他对那个贱人比对他的妻子还好,凭什么?他从来没有对她这么温柔体贴过,别说温柔体贴了,就是笑一笑都没有过吧。而她算什么?应该依靠着男人吃饭的吸血虫,凭什么得到她一直不能得到的。
李芙雅一扭头就走了出去,然后是磨磨蹭蹭的小锦。
小锦看了看纪采,他还在揉眼睛,又看了看消失在房门口的李芙雅,最后还是决定先出去。
陈晨松开被窝里捂着俩小只耳朵的手,发出一声轻哼,适时的醒了过来。
她摸了摸后脑勺,一片湿腻,而纪采半坐在床上。
“怎么了纪采,被子怎么湿了,发生什么了?你是哪里不舒服吗?为什么一直揉眼睛?啊,这个味道好难闻,到底发生什么了?”虽然很奇怪发生了什么,但她的声音一直压的很低,因为俩小只是真的还在熟睡,不像她其实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她立刻爬下床,趴在他面前,轻柔的说:“别揉了,我们去外面有光的地方看看,越揉越严重的,到底是怎么了,睡的好好的床怎么湿了,而且味道还这么奇怪。”
“等会儿我再跟你解释。”纪采半睁着眼睛,一手扶着陈晨的肩出了房门。
出了房间到了更光亮的地方,陈晨才知道纪采有多狼狈,一头本来柔顺的头发像个西瓜皮贴在脑门,还有几片青菜叶子在上面,双眼被揉的红肿,脸上跟个调色盘一样,青一块紫一块,白色的睡袍也染上奇怪的颜色。
这个情形让她想笑,不过再仔细一想这是冲她来的,顿时笑不出来了。
真要好好感谢纪采偷偷溜进来了,不然现在这个样子的人就是她。
没有理会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响的李芙雅和笔直站着的小锦。这俩人真是既“可爱”又可恨。
陈晨为纪采紧急处理了一下他的眼睛,但是好像没什么作用,最后还是决定去医院。
全程纪采再没有说一句话,而陈晨在不停的忙上忙下,李芙雅则是干站着,像是在等最后的宣判,又像是硬哽着一口气在胸口。
小锦也表示要随同,但是没人理她,最后被留下。
纪采的眼睛被处理好已经快到六点了,医生说感染的浅,还好送来的早,但是医生也表示奇怪,眼睛是怎么接触到那么脏的东西的,还叮嘱纪采以后要保持眼部的清洁与卫生。
再回到那里时,已经快七点了陈晨困的不行,和纪采打了个招呼后就继续去补眠了,当然不是昨晚的“犯罪现场”,而是叫人新收拾出来的一间客房。
好像后来灿灿和陈曦也是在这里睡的。至于半夜三更的后续事件会怎样,她就不用知道了。
不过后来李芙雅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没有当面在她面前嘚瑟了,当然也仅限于当面,背后的小动作还是不断的。而那叫小锦的保姆,在她睡醒后就不见人影了。
她也顺理成章的以照顾纪采的名义,在这里待了三天。
“纪采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是你,我以为会是那个贱人。我不知道是你,如果知道是你的话,我绝对不会这么做的,求你了,原谅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纪采冷哼一声:“不是冲着我来的,那就是因为陈晨了,她又怎么得罪你了?你这女人的心也太恶毒了,至于这么大半夜的害人。”
李芙雅一开始知道弄错人后心是慌了不假,可她觉得问题并不在她身上,如果不是他把那女人带回家,她至于这样吗,她会发疯吗?
“纪采难道你就不觉得你自己有做错的地方吗?没错,我搞错人,是我不对,可我不觉得我就做错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这么做。而你呢,你竟然带那个女人回我们的家,这是我们的家啊,不是外面的旅馆,也不是你养女人的地方,这里是属于我们的家。你凭什么要这么做,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你有没有为我想一想?我是个女人,是个正常的女人,我希望你能把眼睛放在我身上有错吗?我希望那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离我的家远一点有错吗?我希望至少在家里我们是干净的,是属于彼此的有错吗?我狠毒,我只是想维护自己的权利怎么就狠毒了。”
一说完,她就忍不住的大哭了起来。
她没想到,她做的一切,在他眼里就得了一个狠毒的评价,也许她做的过激了,那也是因为对象的不同,可她为什么这么做,他难道会不清楚。
她以为她说了这么多,也许他不会像她一样有感触,但至少不会无动于衷,可是她明显看错了他。
“所以你现在是来和我讲夫妻情分?李芙雅你配吗?谁和我讲这些话我都相信,唯独你,让我觉得好笑。”纪采整理了一下手套,再戴上眼镜,临走前再说了句:“最近这段时间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看了会眼睛疼。”
李芙雅瘫软在地,她知道她以前做的事情纪采是永远也不会原谅她了。
可是这次好不容易把话说开,下次就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她紧抓住纪采的裤脚,哀求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过去都是我年轻不懂事,我再也不会那样了。我求你了纪采,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真的会改的。以前是我看不清,不知道什么才是对自己更重要的,可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