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吵的不可开交,各自跟着婆婆来的儿媳妇无奈对视一眼,又迅速转过头去。
孙岚岚话一出口,心里其实就有悔意了,但是又拉不下脸来,梗着脖子说:“我哪句话说错了,正常人谁会四年连续三次剖腹产的,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个有多不健康好吧。还有曾女士,我哪句话是胡说的,你家的大孙子哪来的当我们都不知道呢?圈子就这么大,谁还能不知道谁那点儿事呢?我家小梦就好了,身体又健康,和我那大儿子感情又好,现在怀孕了,全家高兴的不行~”
曾善打断她洋洋得意的话:“孙岚岚你给我说清楚了,什么叫‘你家大孙子哪来的’,你对我家的事情知道的真清楚,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有什么根据?是你自己胡说的还是有人和你说的,今天你不跟我说个明白,你就别想回去……”
赵姿性格比较暴躁,就没有曾善那么有耐心,还好好和她说话,已经直接上手了。
只见赵姿冲曾善挥挥手,“曾善你就别和她说了,孙岚岚这张烂嘴欠收拾,不被人使劲刮吧几下不舒服。”
赵姿一个箭步上前,旁边站着孙岚岚的儿媳小梦都没有拦住,孙岚岚那被精心保养的一大把头发瞬间被赵姿扯了个正着,掉了一大把。
孙岚岚看着飘落在地的头发,心都在滴血,撕了赵姿的心都有了,嗷的一声就和赵姿厮打在一块。
包厢里的其他人见此情形愣了愣,之后又动作利索的去拖架……
最后“儿媳炫耀会”狼狈落幕,不快收场。
李芙雅也是拼了老大的劲不让婆婆被伤到,不可避免的自己就像个鬼了。
她本以为这样就该回家了,而且加上时间也不早,爸爸在家还需要照顾呢,可是妈气喘吁吁的,却就是没有要回家的打算。
眼看着时针快指向五,李芙雅不禁问脸上已有疲态的曾善:“妈,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家吧?”
曾善拎着包坐在了路边的长椅上,手上的包顺势放在边上。
那只包李芙雅很熟悉,因为就是她买来送给曾善的,不过却是去年的了。有时候她会很感动,因为她能够很明显的感受到婆婆对她的喜爱,看,明明这只鹿绒的金版限量lisgali已经过时了,可婆婆和她出来逛街还是背出来了。
“就到七点了?”曾善疑惑的说。
“没没,还是四点五十~”
曾善不在意的一挥手,“那还早,没关系我们再晚点回去,七点再回去就行了,现在还早。毕竟难得我们婆媳两个一起出去逛街,走走走,不坐了,我们去看看最新出来的冬装。”
李芙雅一想也是,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也没有多想,跟在曾善后面继续逛。
李芙雅每个季度开始都会采购大量衣服放在家里,现在她还有很多衣服吊牌都还没来得及拆,而且她对买太多衣服没有太大的欲望,虽然整场下来几乎都是曾善在买,她只是陪同。
等要结账的时候,婆婆说她忘记带卡了,李芙雅主动去刷的卡。
“真是不好意思啊芙雅,老糊涂了连卡都没有带上就出门了。放心妈不会乱让你花钱的,回去妈就补偿你。”
“妈你真是太客气了,我又不是外人,给您买点东西怎么了,而且以前啊也没有什么机会,这次碰上了,不是应该的吗?还说什么补偿不补偿的,这些又花不了多少钱。”
曾善被她逗的眉开眼笑,“孩子真是孝顺,我没有白疼你。对了,上次我给你的那只瓶子拍卖的怎么样?”
其实李芙雅一想到那只瓶子就来气,就是因为那只瓶子纪采才和她提的离婚。她本来也打算和她说说这事,那瓶子到底有什么问题,怎么纪采一碰上那东西就像变了个人,可因为最近事儿多,她一时就忘记说了。
而现在她主动提起,李芙雅也不用再去找话题。
“妈你不知道,就是因为这只瓶子出了多少事儿,纪采差点就和我离了婚。妈,那瓶子到底是哪儿来的?还有起素先生是怎么回事?我们家什么时候和起素先生有关系了,而且还是她的家人。我怎么都不知道这些?”
“什么,纪采因为那瓶子要和你离婚?他不是不去那种慈善拍卖会吗?之前就从没去过,”她喃喃自语,“这次怎么就突然去了,糟了糟了……”
李芙雅没有听清,“什么?妈你说什么?纪采去了,我一开始也没料到他会去,看到他我也很惊讶。”
曾善的神情好像在突然间就变的不对劲起来,眼神很慌,她突然抓住李芙雅的手:“芙雅啊,纪采看到那瓶子有说什么吗?他有没有问你什么?”
李芙雅很奇怪她的激动和惊慌,手被抓的有点疼也不敢把手抽出来。
“我相信,妈你别急……”她哪里还记得太多,她只记得纪采和她说了一句要和她离婚的话,听见这句她哪还有心思在意别的,“没说什么,也没问什么,就说要和我离婚,当时那个女人也在,纪采把她也带去了。”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应该没有发现,应该没有。”曾善舒了一口气。
“芙雅啊,妈跟你说,做女人不能太死心眼,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什么都计较的太清楚了,纪采到底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男人,你别想太多,只要纪夫人的位置是你的就行了,外面再乱,家里的位置也永远都是你的。放心这点妈是永远会站你一边的。
对了那只瓶子最后拍了多少钱出来?要是你喜欢的话,我再给你几只,你刚刚说的那什么起素是咱家一个亲戚,所以家里这种东西多的是,以后啊都是你们的。”
那女人死的早,外面流通的作品不多,应该能值点钱。
虽然听了前面的话李芙雅心里很不舒服,但听她说了起素先生的作品,也来了兴致。
“最后成交价格是两亿。”
“什么?”曾善惊讶的瞪大了平时总迷迷瞪瞪的一双眼,“两……两……两……亿~”
竟然会有人拿两亿去买那个女人的东西?两亿啊!那个女人即使是死了,也那么……
“是的,就是两亿。”李芙雅肯定的说,“买走起素先生作品的就是您的儿子,我的丈夫,他花了两亿去买了一个瓶子。”
李芙雅刚说完,就见曾善刚刚还睁大到不可思议的眼睛一翻,天旋地转的晕了过去。
“妈妈妈~您怎么了?天啊!发生什么事了,您怎么了?”
李芙雅丢开手里的包接住晃悠悠要倒下的曾善。
曾善一副快要咽气的模样,脸上都没了血色,嘴角一抽一抽的:“花两……两亿买了瓶子的……人是……是我儿子?”
李芙雅点点头:“恩~”
“回~回家~立刻~马上~”
纪采不可能无缘无故花两亿去买一只对他毫无意义的东西,他一定是知道了,他还记得那个女人,他竟然还记得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不过养了他八年而已,而且还不是他的亲生母亲。而她呢?她精心照顾他二十多年,却从来没有听他主动和她说过一句话,更没有冲她笑过。
她才是和他血脉相连的人啊,那个女人算什么东西,凭什么现在还要她儿子花两亿去买一个死人的东西,她儿子可是连一针一线都没有给她买过……
可是她又不敢去问,她不敢去问。每当他用那双眼睛凉凉的看着她,明明没有打也没有骂,很平静的看着她,她就已经失去了所有勇气,所有质问的勇气。
“妈,还是去趟医院检查一下吧,我不放心您啊!”
曾善慈祥的目光看着李芙雅,心想:还好她挑了个称心如意的儿媳,儿子虽然不肖,但芙雅是真不错,看哪哪顺心,不管是品性还是能力,都是十分出众。
“不用了,没事儿,我的身体我清楚,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贫血,歇一会就好了。”
李芙雅安心了,原来是贫血啊,现在上了年纪的的女人有几个不贫血,很正常。
李芙雅扶曾善去椅子上坐下,说:“那您歇歇,过会儿咱就回去。”
“哎~听你的。”真是太善解人意了,这么好的姑娘纪采怎么就不喜欢呢,难道是嫌弃人家长的一般。唉~真是操碎了心……
……
陈晨回到万水豪庭后就没怎么出门,更别说早上的晨跑了,没有俩小只的陪伴,根本没有早起的动力,而晚上没有人讲睡前故事,睡眠质量也不太好。
不过她估计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要这么度过了。
她去超市买了一大堆的食材,打算饿了就打开冰箱煮点,其他时间就埋头在花园里度过。反正是一个人吃,也顾不上新不新鲜,营不营养了。
傍晚她刚从超市回来,穿过公园里的小路,发现碰到的人不但没有和她打招呼,而且连对视都没有,直接扭头就走了。
如果一个两个是意外,那碰到的人全都这样那就不正常了。
再加上她想起上次在小区里扶芳藤后面听到的那些话,她应该能猜到原因。
应该是知道她是被人包养的身份了吧。
这一刻,陈晨竟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堪与难过,就好像是站在死刑架前的犯人终于等到铡刀落下的那一刻。
身上是放松后的坦然。
她知道小区里面有不少的单身妈妈,其中有很多是像她这样的,像这样的女人,往往会成为小区里大妈们的谈资,既被调笑又被排斥。
最开始她以为自尊心和怕孩子们会受到轻视,她选择了隐瞒自己的身份和灿灿的身世。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毕竟原主的人生她不能做选择,她现在只能接受和拼命的去改善。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她只是希望自己和孩子们能生活的轻松快乐。可是事实却并非如此,在融入大妈圈后,她也发现了许多的问题,她不想再去骗人了。
现在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她的身份的,但是她却觉得很轻松,甚至是很享受这种状态。
或许,她是真的堕落了,从身到心,里里外外……
在陈晨看来,她真的过了几天荒唐的不见天日的日子后,她感觉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要酥脆了,而这期间纪采没有来过一次,也没有发任何短信。
陈晨虽然有点慌,怕被他早遗忘在角落里,但还是忍住没有给他打一个电话。
这几天奇怪的是她一次坯体都没有烧成型,而且最后的形状都特别的奇怪,像是被人用手拧巴拧巴揉成了一团,颜色也变的灰扑扑的。
没有成功的陈晨内心很挫败,难道是因为心情影响了成绩?毕竟这种情况在前世从来没有过。
郁闷的陈晨决定看点什么开心的洗洗眼睛换换心情,她搬出了第一次烧好的血色秘瓷,发现它的色泽好像没有那么亮了,甚至是说有点淡了,不过她没有在意这个小细节,心想,也许是光线的原因吧,在室内光线暗一点,所以看的会有所不同。
不过看起来还是那么美,从它的线条到釉的光泽,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优雅的贵族仕女,充满神秘感和高贵的气息。
陈晨看着它不由看呆了,眼神直直的说:“你真美,世界上再没有像你这么完美的陶瓷了。”
陈晨没有注意到就在她说完这句话后,血色秘瓷的表面闪过一道微弱的红光,刹那间就恢复平静。
陈晨用干净的软布擦了又擦血色秘瓷,打算把它重新放回盒子里,可就在她将它放进去的那一刻,她的中指一阵刺痛,好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然后一股鲜血流了出来。
对,是一股而不是一滴两滴,陈晨被吓到了,赶紧把血色秘瓷放下,先去处理伤口。
等她把伤口包扎完再去擦滴在血色秘瓷表面的血液时,却发现那里什么也没有。
别说是一滩血迹了,就是一滴都没有,取而代之的是陶瓷表面加重的血气,它的颜色看起来深了一点。
陈晨吓的往后退了几步,不会吧,应该不可能吧!那个东西是吸了她的血?
该不会是滴血认主了吧?那她现在是不是多了个宠物还是神器什么的,不过她还是有点怕,离那东西远远的,不敢上去看。
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她应该是最近看多了小说,没准事实的真相是她压根就没看清楚,然后就自己吓自己。
也许是血液沿着瓶身滑落了嘞,所以她就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