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十三年前,县城里的一个煤老板发了大财,说是托了金山寺里大佛的福,要为佛塑金身,再修一条上山的路。当年的主持大师也就是现在的主持,徐主持,他没同意。不过那煤老板还是坚持要修路上山,徐主持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路修好后,金山脚下是繁华了一段时间,周围有好多人都在做生意,我也是趁着那段时间才上山的。不过没多久下了一场雨,我记得那是冬天,村里的老人都说从来没有听过那么响的冬雷,而就是那场雨过后,修好的路突然消失了,只剩下山脚下的一段。有人说是神仙发怒了,不希望太多人上去打扰,所以趁着雨夜把路给撬走了。”
陈晨摆着一张听神话故事的脸,满是惊讶与不可置信。
“不可能吧,怎么可能是神仙做的,应该是搞错了。”
“是不是搞错了我不知道,但是那条路还是好好的时候,我就是沿着那路爬上去的,等听说路没了,我又去过一次,的确是不见了。世上的事哪说的清楚,你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也许它就发生过。”
“嗯,说的有道理。”而且她自己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所以山路一夜之间消失也不是不可能的。
金山寺的传说让她是又怕又期待,如果那徐主持是个有真本事的得道高僧,那会不会把她当妖怪。如果不会认为她是妖怪,那他能知道她为什么会穿到二十六年后,而且还是原主的身上,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带着疑问的她睡的比较晚,还好农村的夜晚很安静,睡眠质量还行,睡着的头眉头渐渐舒展。
而另一头的纪采忙的头都要炸了。
既然孩子从女人那要了回来,纪采就自动承担起照顾俩小只到责任,平时也尽量抽空回家。
不过因为最近有一笔大生意要谈,他需要出国,对孩子的照顾就没那么细致。本来他是打算把俩小只接到女人那边,让她照顾,可是考虑到那女人才见过俩小只不久,要是这么快就又让三人凑到一块,那女人估计会得意忘形,不把他放眼里了,所以他决定还是把俩小只留在李宅,多请了几个人看顾。
也和几个看护人员着重说了,不能让李家的人单独接近俩孩子,看孩子可以,但是必须有人陪同。
可是这次他出差刚回来,就听到了俩小只的嚎啕大哭,推开门的一刹那,差点没把他的耳朵震聋。
一开始他还恍惚出什么事了?过的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这是俩小只在哭。
身体比大脑先做出反应,手里的杯子还没放下,口中的水也没来得及全咽下去,双腿已经往楼上爬了。
他留了个心眼,从进门起就没发出声音,上楼时也没出声,尽管他很想扯开嗓子吼一声怎么了。
还没到游戏室的他就看到游戏室门口散落着许多模型玩具,纪采记得这些都是俩小只平时最喜欢玩的,怎么可能这么随便扔在地上,而且有几个好像还被踩碎了。
游戏室的门大开着,而声音也从里面传了出来。
“你算什么东西?你不过是我老公雇来看小孩的,你还敢不听我的话啊?我叫你滚出去你没听到吗?小贱货你给我过来,有一个贱人姐姐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真是不要脸啊,姐姐死皮赖脸的待在我家就算了,这次连她弟弟也赖着不走了,果然是一家人哈,不要脸天下第一……”
陈曦嗓子都快哭哑了,听到她骂姐姐还是忍不住辩解:“不许你骂我姐姐,我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还最好的人?最好的贱人还差不多?”
“不准骂我妈妈,也不准欺负我小舅舅。”纪采拦在陈曦的面前,一脸防备的看着李芙雅。
李芙雅之前还能忍着气,但一看她掏心掏肺的小家伙一直不肯亲近她,现在还护着那个小贱货,还叫那个贱女人妈妈,而她哄了他半年也没见他喊她一声妈,一想到这个气就不打一处来,眼睛都气红了。
“纪灿啊纪灿,我照顾你的时间也不短了,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谁是你妈妈?我才是,除了我谁也没有资格当你妈。真是身体里流着肮脏的血液,跟你那个妈一个德行,怎么教都教不好了……”
旁边一直护着陈曦和纪采的看护看不过眼了:“纪夫人您这话说的也太恶毒了,他们不过是一个孩子,您和他们说这些不管怎样都不合适……”
啪……的一声,看护的脸被打到了一边,小姑娘的双眼立刻蓄满了屈辱的泪水,不可置信的看向打人的李芙雅。
“你竟然打人?”
李芙雅挑衅的一挑眉,眼角露出轻蔑的光,嘴角往下拉。
“打的就是你,不光是你,这两个小的今天我也要好好收拾收拾……”
李芙雅的手才刚举起来,就被拦住动弹不得,她正要回头看看是怎么回事,一股大力从右边袭来,她整个人往左后方跌去,而她的右脸又阵剧痛。
嘶……她还来不及顾上她的脸伤的有多重,抬起头就破口大骂:“是谁?不要命了,敢打老娘……”
而几乎与她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那俩小孩惊喜的声音。
“爸爸(姐夫),你终于回来了……”
李芙雅捂着脸又愣,看过去发现真的是他,她脸上的表情一变。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不会都听见了吧?
“纪采你先听我解释……”她的声音在纪采恐怖的目光中渐渐消声,只剩下微张着的嘴开开合合,最后彻底闭上。
“滚出去……”纪采也没有多余的眼神给她,因为俩小只一看到他哭的反而更严重了,完全像俩小泪人。
不过奇怪的是俩小只抱着他的腿,喊的却是:“妈妈妈妈妈妈妈妈,我要妈妈妈妈……”
“姐姐你在哪里啊?我要姐姐姐姐姐姐……”
看护像是在看一场家庭闹剧,只见刚刚还威风无比的纪夫人,在纪先生进来后立刻变的乖顺,像是一只收起毛刺的猫,而且连吭声都不敢,静悄悄的出了游戏室。
“纪先生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他们,让他们受委屈了,是我的错,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纪采不说在外面看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事情大体的发展是知道的,面前这个看护做的算好了,可是……
“其他人了,我明明记得我请了不止你一个看护,还有其他人呢?都去哪儿了?”
看护小姑娘缩了缩脖子,抬头看了眼他又飞快低下头,看起来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
“纪先生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们应该是有事吧,应该很快就回来的。”
“哼,我不在她们就是这么做事的。好了,你去通知她们明天不用来了。”
小姑娘急了,忙和他解释:“纪先生你误会了,她们真的只是走开一会儿,很快就回来的,她们没有偷懒,我现在就给她们发信息让她们回来。纪先生麻烦您了,再给她们一次机会,这个工作我们真的非常非常需要。”
小姑娘拿出手机,快速的打了字然后发了出去。
很快还不到二十秒的时间,就听到一个上楼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跑上来的,而且动静不大,应该是一个女人,极有可能就是那些纪采雇佣的保姆和看护。
那人人还没到,声音就先传了过来:“小越~小越……我来了……”
纪采一听那咋咋呼呼的声音脸就黑了一半,什么不靠谱的家政公司,介绍的都是什么人啊?
“你跟她们说,明天不用来了,现在就给我走,找管家结算工资,我会让管家给她们三倍的工资。”
听他这么一说,看护小姑娘知道,那几个姐妹是留不下来了。
纪采抱着还哭的抽气的俩小只出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回过头问:“你是叫小越是吧?”
小越的心跳突然加速,脸慢慢红了起来,在纪采的注视下点点头。
纪采认真的说:“好我记住了。”
纪采转身出去,而小越腿都快要软了,天啊,好帅啊,在他看向她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怀孕了。
而且他还记住了她名字,他说他记住了。那个背影,那个侧脸,真的好酷啊。
小越沉浸在幻想中时,游戏室里又走进来了一个人,正是刚刚在楼梯上喊她名字的人,不过此时的她完全没有了奔跑时喊人的朝气。
“小越小越,我没有看错吧,我刚刚好像看到了纪先生,不是别人,是纪采纪先生啊,天啊,我和他擦肩而过,我还和他打招呼了,虽然他没有理我。但是我真的和他打了个照面,想想就觉得好激动。”
看姐妹这么高兴,小越面上有点为难和不忍的说:“阿弥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刚刚纪先生跟我说……”
……
“爸爸我要妈妈,妈妈去哪里了,我们去找妈妈好不好?爸爸~”
“姐夫我好想姐姐,姐姐为什么还不来看我,她又不要我了吗?哇……”
俩小只估计是哭的久了,声音有点沙哑。
纪采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孩子,但也知道要是一直让他们哭下去很伤嗓子,可他真的从来没有哄过小孩啊。
纪采脸上的表情变换了几轮,从无奈变成绝望,最后还是板起脸来:“好了别哭了,再哭你们俩个都别想见到妈妈。”
发现陈曦这个黑小子也是一脸期望的看着他,他又补了一句:“你也别想在见到你姐姐~”
陈曦和灿灿一听,忙止住哭声,收的太急还打了两个气嗝儿。
纪采带着俩小只驱车前往万水豪庭,一路上俩小只欢呼雀跃,就差没在路上直接打两个滚了,要不是纪采说等会见到陈晨,她会嫌弃脏孩子,他真不知道俩小只会干出什么。
陈曦比灿灿高出半个头,踮起脚尖勉强能够着门铃。陈曦自告奋勇的要求按门铃,纪采没有帮忙也没有阻止,还是好心的灿灿看他使劲踮起脚尖的身体摇摇欲坠,上前扶住了他的小舅舅。
所以最后可以说是俩人一起合力按响了门铃。
可是当门铃第七遍响起的时候,还是没有人来开门时,他们不得不承认里面根本就没有人。
“姐姐怎么能不听话乱跑呢,这下我们该去哪里找她,灿灿你觉得呢?”
“我也不知道啊想舅舅,也许妈妈很快就会回来了吧,妈妈应该是去买菜了,我记得妈妈每天都要出去买菜的,是吧爸爸?”
纪采哪知道那女人去哪里了,又是不是去买菜了?不过看儿子仰起的小脸,满眼都是期待的看着他,他也不好显示出自己信息的匮乏。
“应该是吧,妈妈应该是去外面买菜了,我们在外面等一等,没准儿她就回来了,然后给灿灿和陈曦做好吃的。”
俩小只的注意力完全被纪采描述的美好场景吸引住,心里只剩下了等会儿妈妈(姐姐)回来了,他应该让她做什么好吃的,暂时忘记了被拒门外的悲催。
而纪采的智商估计是被俩小只同化了,竟然也没想到要给陈晨打个电话问下,所以一大二小就这么可怜巴巴的在门外一直等,从傍晚六点到晚上八点……
最后还是因为饿的受不了,纪采也怕把俩小只饿出毛病来,毕竟俩小只还是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纪采提议三人先去吃东西再来等。
可是俩小只心里只有他刚刚说的话,想吃的也只有陈晨亲手做的东西,虽然饿却坚定的表示不挪步。
纪采都快要被他们的坚持感动哭了,最后不得已决定点外卖。
太阳掉下去,天上渐渐出现了点点星辰,而要等的人却迟迟不到。
俩小只靠着门昏昏欲睡,纪采打电话让人来开了锁,把俩小只抱进去,让他们好好躺在床上。
这时他才想起应该给她打电话的,这个女人到底去哪里的,孩子都在他这儿,她竟然还有闲心在外面瞎逛,难道是太闲了?
电话打了过去,却一个都没有接通,纪采不死心的又连续打了几个,但结果都是一样,没人接。
这个女人胆子是越来越肥了,在外面过夜也就算了,现在还不接他电话。
电话打不通她就发了几条信息过去,内容无一例外都是问她在哪里的。等了半小时,还是没有电话打过来,信息也没有回。
房间里的壁灯调的很暗,除了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床上并排躺着的一队小人儿,还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在房间里踱步,一半阴影一半暗黄,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