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关心一个人吧!
纪采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稳,陈晨在他背上摇摇欲睡,不过还好,她还算有点良心,知道自己是个成年人,即使瘦,也有八九十斤,背久了怎么也会累的。
近一个小时后,陈晨主动要求下来。
这家伙明明累了,却不和她说,还好她发现了他渐渐加重的呼吸声。
“那你就走一段,正巧前面的路也不好再背着你,等过了前面那段路,你要是累了就和我说,我再背你。”
陈晨看他额头流下的汗,连忙拿纸巾给他擦汗,笑着说:“好啊好啊!”其实心里在想:她是不是太重了。
一行十几人的队伍终于在天黑之前到了金山山顶。
陈晨看着山顶的情形愣住了,这光秃秃的,连棵树苗都没有,哪来的寺庙?
她突然想起了春兰婶和她讲的那个故事,难道说寺庙突然消失了,被神仙给收走了,因为不想被他们找到。
天啊,想想都心里发麻,这周围会不会就有鬼啊,她自己的情况本来就复杂难以解释,就算是真有鬼在她面前出现,她也会相信。
陈晨咽了咽口水,非常挫的往纪采那儿靠了靠,抱住他的手臂。
“怎么了?”难道是怕黑?嗯,天是越来越黑了,要加快步子。纪采任她抱着手臂,而她的身体还轻轻的抖着,心说,难道还有点冷?可一摸她的手是温热的。
陈晨嘴皮子在哆嗦,声音全靠挤出来:“纪~采,你你你说~这里会不会有鬼?”
“怎么可能?没有鬼,你多想了,别怕。”纪采回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更暖。
被包裹的手,宽大而温暖,而暖意一路延伸到心里,陈晨内心顿时安定了不少。
“要是没有鬼,那金山寺呢?怎么不见了?我听说……”陈晨把她从春兰婶那儿听来的故事和纪采说了一遍。
她声音也没有刻意压低,除了睡着的俩小只外,在场的人都听见了,其中也包括春兰婶的丈夫,鲁子叔。
鲁子叔乐的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说:“是你春兰婶和你说的?”
陈晨点了点头。
“哎~这娘们啊,又开始糊弄人了。”
“啊什么?”听鲁子叔的语气,难道春兰婶是在和她说笑,那故事是假的,可是她说的时候,就好像她就在现场一样真实,而且春兰婶说她在路修好后,有上过一次山。
“鲁子叔的意思是春兰婶在和我开玩笑,那个故事不是真的?”
鲁子一看春兰竟然虎住了一个人,就觉得好笑:“你那春兰婶平时看起来挺严肃的一个人,偶尔喜欢糊弄人。陈晨你可别生气哈,估计她也不知道你竟然会真相信她说的话。”
是啊,那故事常人一听就不会相信,可是她不一样啊,理智告诉她不可能是真的,可心里又隐隐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对,就是这样。
原来真是假的啊!
“没信没信,就是看天黑了,有点怕。我还以为金山寺是在山顶上呢,可是山顶什么也没有啊?”
“别急,没多少路了,很快就要到了,应该用不上几分钟。”
鲁子叔说的没错,的确没用上几分钟。他们从东边的路上得山来,经过山顶,然后又绕到西面,从一块巨大的石头那儿绕了过去。
绕过大石,路变得开阔起来,可以五人并排走都不感觉到挤,而之前上山的路,有的只能勉强放下一只脚。
很快他们看到了一片竹林,而林子的深处就伫立着一座寺庙。
寺庙看起来安静而缥缈,随着距离的变短,陈晨的心也跳的越来越快。
里面有什么?直觉告诉她,也许她可以从里面找到她一直苦思而不能得的答案。
所有人都在大门前停下,带头的鲁子叔去敲门。
手还没来得及碰到门,只见两扇门缓缓的向两边分开,就像是有人提前预知有人来访一样。
这就有点玄乎了。
她才是真正诚心来拜佛的那一个,而其他人说白了只不过是陪同的。为表示诚意,她制止了鲁子叔打算继续拍门的动作。
“鲁子叔别急,我来。”陈晨说完,没有冒昧的进门,而是站在门口说:“大师,我是诚心来拜佛的,可不可以进来与您一见?”
过了一会儿,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里面没有人应声的时候,突然从门后钻出了两个清瘦的小和尚。
两个小和尚看起来不过四五岁,和陈曦灿灿差不多一样大,穿着一身宽大的灰色僧服,脖子上挂着禅珠,顶着光溜溜的烫有戒疤的脑袋,正有模有样的朝着门外的人鞠躬。
“施主们里面请~”
陈晨心瓶,刚刚门应该就是这两个小和尚打开的,搞得她还以为是无风自动,大师的功力如此深厚了,可其实是他俩弄的。
“小师傅你们师傅呢?”陈晨一进来就觉得这寺庙大是大,可也太冷清了,显得很空旷,说话都有回音。
小和尚也不知道是被她吓着了还是怎样,双肩一缩,离她远了两步。
两个小和尚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最后其中一个稍微高那么一点半点的小和尚开了口。
说话的小和尚嘴角有一颗痣,就像是中午吃饭时忘记抹掉的芝麻。
“师傅说今天有贵客临门,让我和师弟在外面等候,若是到了,就领去见师傅。”
这师傅竟然知道有人要来,还是贵客?不会是蒙的吧,难道那师傅真的有能耐?陈晨和纪采都被震惊到了,可陪着他们一起上来的那十几个大汉却见怪不怪。
鲁子叔脸上的调笑与搞怪也都不见了,换了板正的表情。
“大师还是这么厉害,我们要来都被他算进去了。俩个小和尚就麻烦你们领我们去见大师了。”
俩个小和尚又对视一眼,忙摇摇头齐声说:“不可以~”
嘴角有痣的小和尚又说:“不可以不可以,师傅说了,只让诚心求佛的人去见他,没说所有人,你们全是为佛而来吗?”小和尚脸上已经露出了急色,却还是摇头晃脑的一字一句说完,看起来别提多可爱了。
“既然这样,那就陈晨和纪采去吧,我会照顾好俩个小家伙的,大师的规矩一直是这样,不然这么多人一起去看他,吵都要把他吵死了。”鲁子叔看向站在一起的陈晨和纪采说。
陈晨看了看还在熟睡的俩小只,询问的目光投向纪采,纪采回视,点了点头。
被留下的十几个人都不是第一次来金山寺了,知道平时给投宿者住的地方在哪儿,见陈晨他们走了后,就自己去了住的地方。
看的出来,曾经的金山寺是个香火很繁盛的地方,因为它的布局很大,坐地面积很广,而且有的建筑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可是此时的金山寺满地的落叶却没有人去清扫,而墙角还有蜘蛛结的网,一层又一层,显得破旧而老沉。
小和尚最终在一间禅院停下,禅院不大,可是却打扫的很干净,老远就能听见阵阵深远悠长的佛音。
陈晨知道那人应该就在里面了。
“两位施主请进~”小和尚各站一边,空出中间的路说。
陈晨只要看着和陈曦灿灿同龄的小孩,内心就会涌起欢喜,更何况面前的小和尚本来就招人疼,明明走路不是很稳,却还给她们带路,明明心里害怕他们这群陌生人,却还是撑着胆子说话真是太可爱了。
这么小怎么就出家了,难道是被家人遗弃的,然后大师收留了他们。恩~极有可能是这样,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这里应该也不会例外。
“那谢谢两位小师傅了,我们就进去了。”
两个小和尚点点头,转头离开。
纪采走在前面,就在纪采要推开门时,里面传来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
“施主请留步。”
纪采手顿住,没有继续往前走,也没有推开门。
陈晨则疑惑了,难道大师又不想见他们了?
“老衲今日只见内心有疑之人,而且只见一人,另一人请自行离去。”
这人真是奇了,他怎么知道外面是有两个人要进来的,刚刚只有她说了话,纪采可是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看来这个大师真有两把刷子啊,陈晨立刻端正了态度。
她扯了扯纪采的袖子说:“纪采你就先在外面等我吧,我很快就会出来的。”
纪采不赞同的皱眉:“不行,你不能一个人去,我陪你一起。”
怎么可以让她一个人去,谁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要是是一个装神弄鬼的老头怎么办?
陈晨本心也不希望他进去,不管里面的人到底有没有本事,她都必须问一问她内心的疑问。要是那人懂,自然会和她说点什么,要是不懂,也只会把她当个神经病。可是那些话却是不能在他面前问的。
“纪采你别担心,我要是有什么事儿会大声喊的,到时候你再冲进来。而且我觉得应该没什么事儿,你看看那里。”
纪采顺着陈晨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原来是那俩小和尚。他们没有走,此时正站在墙角下,好像在等他们结束般。
纪采懂了她的意思,要是真有什么问题,怎么也不会让俩孩子和他待一块儿。
陈晨见说动了纪采,走上前推门。
其实她心里也是有点忐忑的,在手接触门前的几秒内,内心就闪过千万个念头。
门里的人不会是个变态吧?
一推开门不会就有千万只支箭射过来,让她万箭穿心而死吧?
还是会升起一团迷烟,她一闻到就会晕倒?
还是里面的人声音虽然苍老,其实是一个翩翩少年?
恩~想的太多的后果就是她真的有点不敢开门了。
不过这种念头也只有一秒,她就推开了门。
屋子里很暗,至少是比屋外暗,陈晨犹豫了一下还是迈脚踏了进去,不过留了个心眼,门没有关。
“大师您在哪儿?怎么这么暗?”陈晨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可以看到离她十步左右的地方,有一个模糊的人影,而此时那人在打坐。
“老衲知道施主是从何处来~”语调很慢,声音很轻,却几乎吓掉了陈晨半条命。
“大……大师知道?”如果之前她还对这个所谓的大师有所疑问的话,现在她已经完全相信了,这个人一定知道点什么,至于室内为什么暗她都忘了有这么一问。
“老衲知道或者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施主想知道什么?”
陈晨急切的说:“大师你真的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她需要他给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而随着大师一字一句的吐出,陈晨的血液也渐渐凝滞,不能流动,大脑缺氧般空白了几秒。
“施主是已亡人,本不该再继续存于世。”
是啊,她本该是已经死了的人,可是她却还活着,占据了别人的身体和人生。
“大师果然厉害。”陈晨双腿发软,找了找也没看到屋里有可以坐的椅子,就手撑着桌子勉强站着。
“我这次来只想问问大师,我是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的?我会不会离开这里?”
“施主不必忧心,一切都不是空穴来风,你目前拥有的是你应得的,上天给了你,就不会再拿回去。”
“那我是因为什么原因来的,您知道吗?”陈晨的一双眼睛在黑暗里似乎也在发光。
……
纪采在外面等的有点焦急,这有什么好问的,又有什么好说的,怎么进去快半小时了还不出来。
而那两个小和尚也是很有耐心,站在墙角相互间也不交耳说句悄悄话,就是站累了随便坐在地上歇会儿,看起来倒像个木头人。
眼看陈晨一时半会的也出不来,纪采心里生了和俩小和尚打听消息的心思。
他看那两小光头在月光的照射下,亮的惊人,忍不住摸了两把。
小和尚受惊了,小的捂住头赶紧往大的背后躲而大的则怒瞪了他一眼。
“你们要是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不乱摸你们的头了,也欺负你们。”
小和尚压根就没理他,头一歪,看向别的地方,而藏在后面的小和尚伸出脑袋看了看他,又很快就缩了回去。
纪采见这反应,心里一滞,这俩小和尚,脾气还挺酷。
“我就和你们聊聊天,别害怕。里面那人是你们的师傅?”
意料之中的没有人理他,他也没在意,继续说:“我刚刚听里面人的声音,怎么好像生病了?”
“什么病?”话一出口,嘴角有痣的和尚就后悔了,师傅说了,不要随便和施主说话的,而且对方明显不是一个好人。
纪采只当没看见小和尚的神色,他只是在面对自家儿子时,智商会下降,其他时候还是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