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梦玉尘
作者:白鹿与豆蔻      更新:2019-08-11 08:31      字数:4180

白驹过隙,日月星辰交替运转,一眨眼十二年后……

“养母,你说这世上有鬼吗?”干硬的板床上,黑发黑瞳的男孩盯着天花板,喃喃道。

“那都是编出来骗人的,早点睡觉,别胡思乱想的。”温和的女声从床沿传来。

“哦。”

片刻的沉寂后,小男孩糯糯的声音再次响起:“可我听镇长说,他祖爷爷亲眼见过鬼。”

“镇长的祖爷爷已经变成鬼了,他的话也当不了真。”养母犹豫了一下,柔声道。

“明天还要跟和埃博拉师傅学识字,晚安。”

“嗯,养母,晚安。”

秘鲁苔原的黑夜总是寂静廖光,恍如繁星倒影,数百年前,一支遗民为了躲避战乱而迁居至此繁衍生息,事尽变迁,遗民先祖被雕成石像供后人敬仰,其后代子孙以秘鲁人自居。

沉睡火山将秘鲁苔原分割成了南北两大块,南方依水而居,纺织业、农业极其发达。北方依山而建,重工业、金属冶炼位面闻名。

而汨罗镇就坐落在南部苔原一条青澈溪流的附近,镇子里有一家铁匠铺、两个渔夫码头,一间草药小屋,最后,还有一栋不算奢华却廪人心魄的丰收女神殿堂。

总的来说,这是个适合隐居,亲近自然的镇子,平日里的生活多是袅袅炊烟,人畜和谐,汨罗镇南边就是伯爵大人居住的海玫港口,港口为城市居民带来了繁荣和发达的贸易经济。

听过路的旅人讲,近两年整个大陆都不太平,光明联盟和黑暗帝国为了领土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战的意思,因为有过先例,所以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黑暗生物的试探,还是大战将起的征兆。

秘鲁、达夏、神龙、威伦、翡翠、银塔、布莱德是组成光明联盟七大王国,其中神龙乃七国之首,不论是军事力量、经济实力都远超其余六国。

而疆域辽阔的黑暗帝国则要散漫许多,光是已知的诸侯国就有十六个,迷雾部落的兽人、吸血鬼的该隐城、恶魔的地狱岛、以及曾经作为黑暗帝国首都的黑玫瑰。

不过这都是题外话,什么战争啊,外交啊,对镇子上的居民来说都太遥远了,像是隔着两个位面,秘鲁人的思维很简单——有更好的消耗精力的方法,干嘛要打仗呢?

尤其是最近快到冬宴节了,对于秘鲁人而言这才是头等大事。不管是外出打猎也好,窝在温暖的小家里腌肉也罢,浓郁的欢庆气氛惹得路人不自觉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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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呜!”

冬日的清冷阳光照射在雪地上,广袤而安静的秘鲁苔原苔原散发着一种令人心醉的独特魅力。

民兵三天前刚刚肃清剿灭野外魔物,往日常见的豺狼和也够暂时销声匿迹,不敢冒头,只有少数的虎豹还在镇子周围游荡。

太阳沉落,辛劳了一整天的猎人和渔夫陆陆续续返回汨罗镇。

汨罗河波光粼粼,携带着橡果清香的春风,飘过小镇上空。

由于木头、石砖稀缺,镇民们干脆就地取材,用冰砖和雪堆搭建房屋,在气温低下的秘鲁苔原,冰块拥有完全不逊于钢铁的硬度,丝毫不用担心建材数量的问题。

挨家挨户的晾肉架上挂着雪兔熏肉,家养的狼狗无精打采的甩着尾巴,用垂涎欲滴的眼神盯着熏肉,却又不敢轻举妄动,那是贮藏用于过冬的食物,往往意味着一家人的性命。

位于镇子南侧的“沉睡巨人”是镇子里唯一的一家旅馆,虽是旅馆倒不如说是酒馆更加合适,老板劳尔继承了他父亲的遗产,旅馆的年龄甚至要比镇子的历史还要悠久。

雪兔和雪狼追逐着,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拖痕。

然而就在下一家,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难得的静谧。

“呼哧~呼哧~呼哧……”

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稚嫩的喘息声,一个小男孩背着等同于自己体重一半的邮寄包裹,在陡峭的山路上艰难前行。

男孩瞪着萌萌的大眼睛,留着在秘鲁很少见的黑色头发,皮肤白皙而滑嫩,身后还跟着一匹枣红色的干瘦小马,小马无精打采的甩着尾巴,饿的骨瘦嶙峋。

他牵着小马吃力爬上雪坡,带来一栋温馨装扮的小木屋前。

“劳尔大叔,有岩石镇寄来的的邮件。”男孩敲了敲木门,屋檐上的积雪漱漱的往下掉,很快,一个穿着熊皮大衣的壮汉推开了门,笑眯眯的接过了牛油纸包裹的邮件,说道,“哦,原来是小梦,今天又早起送邮件啊,多穿点衣服,小心别冻着啊,”

“不用了,还有好多邮件没送完呢,谢谢叔叔关心。”男孩腼腆一笑,雪白的小脸蛋被冻得红扑扑的,神情却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坚毅。

劳尔擦了擦包裹上的积雪,温和的看了一眼男孩,叹息一声,道,“唉,小梦,有时候我多么希望能有一个你一样的儿子,聪明、吃苦、耐劳、谦逊、孝顺,我实在没法在你身上找到任何缺点,你那个酒鬼养父却不知道珍惜,一直在暴殄天物,我多么希望十二年前能收养你,这样就能让你来继承我的旅店,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说着,他用带着一点期盼的目光看着男孩,“小梦,我问你,你愿意认我做干爹吗?这样我死后旅店的股份依旧有你的一半,你只要保证不会让我那个废物儿子败光了这份祖传家产就行,其他我没有要求。”

“劳尔大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恕我不能答应。”男孩沉默了一会儿,艰难的摇了摇头,这一瞬间,男孩的眼眸里似乎少了点犹豫,多了分坚决。

劳尔苦笑,对于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如果换了别的孩子,或许他会以为这个孩子是在欲擒故纵,但对小梦却不会这么想,因为他很清楚这个看起来软弱小兽般的男孩,其实是个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孩子,在过去的一年了,男孩依靠自己的双手做好了许多成年人都不敢想象的事情,期间不乏有善良好心人捐钱尝试帮助他,却都被男孩一一拒绝了,这无关智商,纯粹是一个男孩脆弱而坚韧的自尊心在作祟。

看到劳伯眼底的惋惜和怜悯,男孩悄悄攥紧了拳头。

小梦是昵称,他的真名叫梦玉尘,是个被遗弃的神龙国婴儿,抚养他长大的是镇子上的一名家庭主妇,也就是他的养母,养父则是镇上一个兢兢业业的伐木工人,脾气虽然不好,但为人还算善良,家里除了梦玉尘外还有一个比他大三岁的哥哥。

记得小时候,养母对他非常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紧着他先用,曾经他数次得了重病,都是养母冒着风寒跑到三里外的镇子里求医,才堪堪将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这样年幼的梦玉尘无比感动,发誓一定要让养母过上幸福的生活,每当这时,养母就会笑着摸着他的头发鼓励说:“我们家玉尘是最棒的。”

按理说这本应该是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但不幸的事情发生了,他的养父不知何时染上了赌博的恶习,被人诓骗欠下了一大笔钱,为了还赌债,养母不得已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变卖了,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一下子支离破碎。

最艰难的时候,养父甚至要他交出家里唯一的小红马,用来换酒喝,还是他拿着把锉刀,以死相逼,才换来小红马的幸存。

也是自那以后,原本积极向上的养父开始酗酒度日,稍有不顺就实施家暴,每次清醒了后都痛苦万分的祈求养母原谅,发誓不再会有下次,却每次都违背诺言。

为此十二岁的梦玉尘不得不用他稚嫩的肩膀担起支撑家庭的重担,打工挣钱、洗衣打水、砍材做饭,近乎占据了男孩全部的生活时间,剩下的时间他一有空就会去村口和老兵学习识字,因为他知道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这就是他十二年来日复一日的全部,识字的钱还是他多打几份零工,这些年偷偷积攒下来的。

同时为了让大家大家重视他,他尽自己的最大的努力把所有事情做到最好,但现实冰冷无比,努力非但没有带来应有的回报,反而招来了哥哥的嫉妒和防范,认为他想要争夺家产的继承权,更是处处竭尽全力去为难他。

家产?你是指那摇摇欲坠的破房子?还是一堆欠债的账目?又或是一个只会酗酒打人的养父?梦玉尘脸上浮现出一抹与年龄不相符的苦笑。

小时候,年幼的梦玉尘半夜起床上厕所,常常看到养母蹲在墙角,被喝的烂醉的养父打得的遍体鳞伤,仿佛有一股火焰在他的胸膛中熊熊燃烧,每每但他上前去阻止的时候,回应他的都是一个响亮的巴掌和一阵不自量力的嘲讽。

“小兔崽子,老子打我女人关你屁事?别忘了你这条烂命都是老子给你的!”

等养父摇摇晃晃的醉倒在地,梦玉尘一下子扑入了养母的怀里放声痛哭,养母揉了揉他肿胀的脸颊,心疼的说:“玉尘,乖,不疼哦……不疼哦。”

梦玉尘抽着烟抬起头,眼泪朦胧的抱怨道:“你为什么要嫁给养父?他那么坏!那么凶!”

养母苦笑一声,幽幽道:“梦儿,你要知道,很多时候人的命运不是自己能决定的,父母之意媒妁之言,都是命罢了。”说完,她擦了擦眼泪,继续若无其事为养父铺床、煮饭。

命运?梦玉尘在心底疯狂憎恶着这所谓的命运,为什么善良的人得到的永远是刻骨铭心的伤害?为什么!

半晌他才逐渐恢复平静。

从那以后,梦玉尘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善良毫无作用,只有力量才是一切的基础!没有足够的力量,他永远只是一个任人欺凌的弱者,如果他,养父还敢无视他的劝阻吗?哥哥还敢像使唤畜生一样吩咐他吗?

我要变强!我成为一名高高在上的职业者!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就像梦魇般在梦玉尘的脑海里根深蒂固,挥之不去。

大陆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凡人,一辈子只能进行最普通的劳作、耕种、缝制,唯有较少的一部分人或先天,或通过后天锻炼一跃拥有了远超凡人的强悍实力,这部分人被统称为职业者!

当然,有人的地方就有社会,有社会自然就会存在阶级,烛火历67年,光明联盟和黑暗帝国联合发出诏书,决定成立职业者公会,由此出现了最初的职业者等级,这种模式一直沿袭至今,除了极少数封闭自固的地区,都习惯用职业等级来评定一个人的水准。

按照实力高低,所有职业者被划分成了0级到9级十个等级,每个段位又细分成初阶、中阶、高阶、巅峰四个不同的阶段。

像村子里的一些受过训练的士兵就是标准的民兵,属于0级的普通人,等经过一定锻炼,累计足够的经验后,就可以申请考核,进阶至1级的游击散兵/剑士,这已经是脱离了凡人的阶段,再往上又有数种分支,例如2级寒冰剑士火焰弩射手,3级的魔武士/格斗家等。再往上,4级到6级被称为殖装者,而7等到9级已经是某个领域的顶尖人物,有资格被称为天选者!这样的绝世强者,拥有焚山煮海、斗转星移的恐怖威能,通常都是作为国家级的战略部署,轻易不会动用。

据说秘鲁的皇室掌握着一种特殊的进阶兵种——4级禁魔军,禁魔军左手持盾,右手持弯刀,身穿工匠编制的铁丝内甲,在平原地区作为步兵使用,连一般的骑兵都不敢撼其锋芒,历史上黑暗帝国曾数次入侵秘鲁苔原,面对禁魔军组成的军团都是头疼不已,甚至出现过重骑兵被轻甲步兵打得节节败退的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