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无双道:“大哥,会不会真是陆大哥呢?我看他眼光有些不正,好像对镖局复业大大的不以为然。”
她是心直口快,毫无机心的人,所以上口就说了出来。
穆乘风道:“这怎么会呢?大师兄决不可能会是贼党,这是贼人故意设下的阴谋,好让我们自乱阵脚。”
这话当然也不错。
丁盛、阮传栋却并没有接口,这两人都是老江湖,似乎对这件事不愿置喙。
不说话,岂不是同意英无双的看法?
裴畹兰道:“可惜今晚我们没有遇上,只要把他拿下,就没有事了。”
丁盛笑道:“你以为今后没有机会了?镖局才开门呢!”
裴畹兰道:“他们还敢上门寻衅?”
阮传栋点头道:“丁兄说得不错,除非他们撤销江南分令,否则决不肯就此罢休。”
英无双道,“难道他们今晚败得还不够?”
丁盛笑道:“他们今晚只是低估了我们,设的埋伏失败了,实力丝毫未损。”
英无双恨恨的道:“今晚真是便宜了他们,下次再遇上了真该痛下杀手才对,一个也不能放过他们。”
赵雷站起身道:“天色快要亮了,属下赶回镖局去,要他们驾一辆车子来接人。”
丁盛点头道:“好,你快去吧,城门也快开了。”
赵雷答应一声,往外就走。
天色渐渐亮了,庙中和尚也都起来了,当他们看到第二进大殴上坐着五个人,不由又惊又怕,连连退步。
丁盛站起身,走了过去,朝那和尚道:“大师父不用害怕,你们第三进住的是掳人勒索的盗匪,利用地窖,藏着六名肉票,现在盗匪已经走了,咱们等城里的车子来把人接回去,你们只要不声张出去,就没你们的事。”
那老和尚看到韦护殿的神龛已被移开,心中暗暗吃惊,盗匪把肉票藏在地窖里,吃上官司,他们自然脱不了干系,闻言慌忙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是出家人,多蒙总爷垂察,贫僧会关照敝庙僧侣,不准多说,只当没发生这回事就是了。”
他把丁盛等人当作了办案的官差,话声一落,就率同几个僧人退了出去。
不多一会,赵雷领着两个趟子手走人,把地窖中六人运到车上,赵雷把神龛恢复原状,大家护送着车子赶回城去。
到达东海镖局,车子一直驶入第二进,丁盛要他们把六人送入西首一间厢房。
阮伯年、陆长荣、林仲达、裴允文,和总管事杜永等人早就在膳厅中等着。
陆长荣含笑迎着丁盛等人抱抱拳道:“丁兄诸位辛苦了。”
丁盛笑道:“总镖头好说,咱们只是莫明其妙的打了一场,但总算救出了六个人。”
陆长荣道:“这还不够吗?”
裴畹兰道:“可惜咱们人手不够,逮住了三个贼人,又被他们救走了。”
阮伯年问道:“传栋,他们是被什么手法闭住了穴道?”
阮传栋道:“不知道,孩儿替他们推宫过穴,都无法解开穴道,只有把他们运来,让你老人家瞧瞧了。”
阮伯年攒攒眉道:“各门各派点穴手法虽然各有异同,但人身穴道都是一样的,本门推宫过穴手法,能解任何被制穴道,怎会解不开的呢?”
他走在前面,陆长荣、丁盛、阮传栋等人也跟在他身后进入右厢。
阮伯年看到自己六个门人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心头不禁为之一黯,自己已经老迈,鹰爪门的下一代全在这里了。自己当时要他们住在外面,是因为在外面可以暗中侦查敌人行动,不料八个弟子居然被人家一网打尽,落到人家手中……
他锐利的目光缓缓掠过六人脸上,口中发出一声轻喟,说道:“何大复没在他们之中,想来已是凶多吉少了。”
陆长荣道:“何三叔可能没有落在他们手中,自然不会在这里了。”
阮怕年微微摇头道:“他如果没落到贼人手中,就该赶回来报讯了。”
说着,俯下身去,掳起袖管,缓缓吸了口气,双手掌心落到四弟子王元美的身子,缓缓推动。
他使的依然是“推宫过穴”;但大家都看得出阮老爷子已把功力运到了双掌之上,不仅是推宫过穴,还有运气打通经穴之功。
正因阮老爷子正在运气“推宫过穴”,但谁都不敢开口说话,厢房中登时静得堕针可闻。
这样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阮老爷子才吁了口气,双手一停,人也直起腰来,但王元美依然毫无一点动静,只要看样子,他穴道仍然没有解开。
阮传栋望着爷,问道:“爹,你老人家……”
阮伯年一张老脸布满了不信神色,徐徐说道:“为父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奇怪的是他们身上并没有那一处穴道有被封闭的现象,除非此人使的不是点穴截脉手法。”
站在他身边的陆长荣眼中神光闪动了一下,说道:“那会是什么手法呢?”
阮伯年微微摇头道:“这个老夫也说不出来了,也许他们服了什么药物,令他们昏睡不醒,亦未可知。”
阮传栋道:“那怎么办呢?”
阮伯年道:“我看暂时只有让他们睡一会罢,江湖上有些迷药,过了十二个时辰,就会自动醒来,目前只有等他们过了十二个时辰,如果再不醒来,再设法了,不过这里须得派一个人守着他们才好。”
杜永道:“小的会派人照顾的。”
陆长荣道:“丁兄、穆师弟,你们几位昨晚整整一晚没睡了,还是快去休息吧。”
阮伯年道:“不错,你们一晚未睡,该去休息了,江南分令贼党昨晚埋伏失败,但他们的实力丝毫未损,随时会来骚扰,咱们的人手,却都在这里,不可能会有增援,大家必须养足精神,才能应付。”
丁盛从怀中取出镖局掣给何金发的那张收据,交给了林仲达,笑道:“这是镖局给何金发的收据,给兄弟取回来了,这趟镖纯系江南分令出的花样,如今也不用去了。”
林仲达接过收据,笑道:“这倒好,贼人偷鸡不着还蚀了一把米,那一箱珠宝,少说也值上万银子呢!”
阮傅栋笑道:“这叫做不义之财,转手也快得。”
穆乘风回头朝赵雷道:“赵兄,我们去看看李兄伤势,我身边有救伤丹药。”
林仲达啊这:“穆师弟身边有全真教的治伤的救死丹,兄弟差点忘了。”
英无双道:“我也去。”
丁盛笑道,“阮老爷子,总嫖头几位请到前厅去吧,咱们去看过李云,也可以休息了。”
大家退出右厢,陆长荣、林仲达等人陪同阮老爷子往前进而去。
丁盛、穆乘风、英无双、裴畹兰四人由赵雷陪同穿过膳厅,赵雷等四人就住在右首厢之中,跨入房中。
孙风正在陪着躺在床上的李云,看到丁盛、穆乘风等人走人,慌忙站起身来,拱手道:“属下见过总堂主、穆少侠。”
丁盛问道:“李云伤势如何了?”
孙风道:“回总堂主,李云伤在后心,贼人练的极似‘阴手’一类功夫,他袭击属下的一掌,掌还未到,属下已感到有一般寒气袭上身来、李云被他击中后心,大概他已经发觉,及时运气护住背心,伤势虽重,尚无性命之忧,回来之后,属下已经喂他服了三颗湖主的救伤护心丹,只是此刻还未醒来,大致已不碍事了。”
穆乘风问道:“丁大哥,阴手是那一门派的武功?”
丁盛道:“阴手是排教中最厉害的手法,但必须击中人身,方能有效,阴气入骨,十二个时辰伤发不治……”
穆乘风笑道:“那就好办。”
说着,从身边取出师父给自己的治伤救死丹,倾了一粒,交给孙风,说道:“孙兄把这颗药丸,立即喂李兄服下,兄弟再给他把阴气驱出体外,大概就可以无事了。”
孙风接过药丸,心中暗道:“你连阴手都不知道,如何能治得好李云的伤?”
他心中虽然怀疑,但穆乘风可是他们四人的主人、口中答应一声,立即取过半碗冷开水,捏开李云的牙关,把一颗药丸灌了下去。
穆乘风走近床前,朝孙风吩咐道:“孙兄,你上去把李兄扶着坐起,兄弟好替他疗伤。”
丁盛问道:“穆师弟,你要替他运气疗伤?”
穆乘风道:“小兄弟只要把李兄体内的阴气化去,伤势就会好了。”
丁盛道:“你已经一晚未睡……”
穆乘风笑道:“没关系,小弟足可胜任。”
孙风听说穆乘风要替李云运气疗伤,心中大是惊异,心想:“运气疗伤,没有深厚内力,无法胜任,自己等人少说也有二三十年以上修为,穆少侠看来二十还未到,他有这大的能耐?”
但他还是依言脱了鞋子,坐到床上,扶起李云的身子,使他靠在自己怀中,赵雷帮着替李云盘膝坐好。
穆乘风也没坐到床上去,只是站在床前,伸出右手按到李云头顶“百汇穴”上,双目微阖,运起“纯阳玄功”把真气缓缓从掌心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