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无双、裴允文兄妹、李云等人也随着越墙而入。
这时趟子手们已经换上了一支蜡烛,烛光就明亮了许多,丁盛把宫月香往地上一放,抬头道:“你们可以去把瘟疫道人和卢寿同请下来了。”
两名车把式答应一声,走近马车,打开窗帘,喝道:“你们两个现在可以下来了。”
瘟疫道人被穆乘风破去了一身武决,启然不敢反抗,任人摆布。卢寿同却只是穴道受制而已,但他前晚被孙风、李云“修理”了一顿,此人老奸巨猾,好汉不吃眼前亏,也学得很窝囊,听到车把式的喝声,两人乖乖的跨下马车,跟着走上大殿。
丁盛和裴允文等人都已在神龛前面围着坐下。四名趟子手却站在两边,地上还扑卧着一个身形瘦小的黑衣人。
卢寿同看到这般情形,心中不禁又暗暗打鼓,老实说,他看到丁盛就像老鼠看到了猫,连忙说道:“总堂主有什么见教吗?”
丁盛伸手朝神龛左首一指,含笑道:“两位先去看看那是什么?”
瘟疫道人和卢寿同依言走了过去。目光一注,这靠壁而坐的两个人,衣着打扮竟然和自己两人一般无二,甚至连面貌、肤色都十分相似,但走近了,你就可以发现那不是真人,只是两个木偶而已!
瘟疫道人和卢寿同不知丁盛弄来两个和自己两人相似的木偶,葫芦里卖什么药?方自一怔,还没开口!
丁盛已经含笑道:“两位再仔细看看‘心坎穴’上钉着的那是什么暗器?”
瘟疫道人和卢寿同依言俯下身子,凝目看去,这两个和自己两人相似的木偶“心坎穴”上,果然钉着两支比绣花针还细的钢针,只要看它通体色呈乌黑,显然是淬了剧毒的飞针!卢寿同看得神色为之一变!
丁盛问道:“二位认得出这是什么针吗?”
瘟疫道人道:“这针上淬过剧毒,好像是见血封喉的毒针!”
丁盛道:“道兄不知此针来历吗?”
瘟疫道人道:“贫道不知道。”
丁盛面含微笑,朝卢寿同道:“卢老大想必知道此针的来历了?”
卢寿同心头暗暗一震,忙道:“在下……知道……”
他原想说“不知道”,但看到丁盛的笑容之中,双目隐露神光,紧盯着自己,心头一害怕,连忙改说知道了。
丁盛点头道:“丁某早就知道卢老大一定认得出来的,卢老大已经不用害怕,此针虽毒,但放针的人不是已经被咱们拿下了吗?
哈哈,二位如果一到此地,就下车来休息,这两支毒针就不会只射中木偶的心坎穴了,在下委屈二位在车上多耽了一会,现在大概不会再抱怨在下了吧?”
这话已说得很明白,在抵达小庙之后,依然要瘟疫道人和卢寿同坐在车上,不准他们下来休息,却把两具木偶抬了下来,靠壁而坐,乃是李代桃僵之计,如果两人早下来了,此刻被毒针射中的就不会是木偶,而是他们两人了。
瘟疫道人听得脸色大变,颤声道:“这是什么人,竟然用如此歹毒的毒针来取贫道的性命?”
丁盛笑道:“那自然是为了灭口,道兄也许知道他们的秘密,留之无用,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杀之灭口。”
卢寿同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神色变得极为难过,忽然叹了口气道:“卢某真该死,今晚若非总堂主以木偶代替咱们两人,咱们岂非死得太冤了?”说到这里,愤然道:“总堂主,卢某一直为虎作伥,至死不悟,直到今晚,才知卢某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可以利用,还可以让我活下去,到了不能利用,就是该死之日,卢某何用再替他们卖命?总堂主若是信得过卢某,准许我改过自新,卢某愿意尽我一己之力,稍尽棉薄,决不再作勾漏魔宫的爪牙了。”
这回,他想通了,连“勾漏魔宫”都说了出来。
丁盛大笑道:“卢老大想通了就好,人孰无过,错而能改,菩莫大焉,不但丁某,所有江南武林同道,谁都会对卢老大一翘大拇指,说声了不起,丁某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站起身来,走到卢寿同身边,双手疾发,替他解开了受制的穴道。
裴允文跟着过来,伸手和卢寿同紧紧的握了握,笑道:“卢大叔,你能幡然醒悟,真是太好了。”
卢寿同道:“这种毒针,名叫天绝刽,是用针筒发射,丁总堂主搜过她的身上没有?”
丁盛笑道:“她用左手打出两支毒针,转身就走,可见她对这种毒针十分有信心,认为被毒针打中,决无生理,也由此可见这种针一定十分厉害,她发针之时,只是左手抬了抬,极可能是由针筒发射,而针筒一定藏在她左手腕下。因此在下要东方兄弟以‘九阴神功’,废了她左手,使她在情急之下,无法用毒针伤人,只是还没搜过她的身。”
说完。朝英无双道:“东方兄弟,你去搜搜她身上,针筒可能在她左手腕底,另外看看还有些什么东西?”
英无双答应一声,翻过宫月香身子,果然从她左手腕底搜到一管针筒,然后伸手从她怀中掏摸了一阵,除了一方手帕,只有几两碎银子,和两张叁百两银子的庄票,就别无他物。
卢寿同目光一注,说道:“此女叫宫月香,是秦总监的义女。”
瘟疫道人眼看卢寿同已经解开了穴道,自己一身功力尽废,不觉黯然久之,才道:“贫道武功已失,虽然形同废人,但勾漏魔宫竟然要用毒针对付贫道,杀以灭口,贫道这口气也咽不下来。丁总堂主若是相信得过贫道的话,对付勾漏魔宫,贫道也未必真是废人,贫道要让勾漏魔宫看看贫道的厉害。”
丁盛是什么人,只要看他一脸俱是激愤之色,已知他说的不是空言,这就拱手道:“道兄言出至诚,在下自然相信得过,只不知道兄要在下如何做呢?”
瘟疫道人道:“丁总堂主只要把贫道身上搜去的东西发还贫道,贫道就可以对付勾漏魔宫的人了。”
丁盛设下今晚之计,原是为了想使他们知道悔改,说出勾漏魔宫的方向来,如今听他们的口气,不但已经觉醒,还有相助之意。
心中自然大喜过望,连忙拱手道:“道兄吩咐,在下自当从命,咱们一行人,原是要上勾漏山去的,能得二位参加,自是最好不过之事。”
一面朝梁慧君道:“梁姑娘,西道长有一个黄布袋,穆师弟交你保管,不知带来了没有?”
梁慧君点点头道:“我带来了,自然带来了。”
裴畹兰笑道:“那是我要你带出来的,布袋里有一瓶瘟疫散,我说到了勾漏魔宫,如果他们人数多的话,我们就可以把那个瓶子朝他们丢过去,让他们闻闻瘟疫散的厉害。”
说话之时,梁慧君已从包裹中取出一个黄布袋来,递还给瘟疫道人。
瘟疫道人面有喜色,连忙双手接过,口中说道:“多谢梁姑娘。”
卢寿同问道:“总堂主擒下此女,不知要如何发落?”
瘟疫道人道:“此女一定知道勾漏魔宫,贫道去过一次,自信还记得路径。”
丁盛道:“如此就好,此女曾用天绝针杀害三茅宫观主葛道长,那就送交李道长去处置好了。”
这一晚就在庙中过去,第二天一早,三位姑娘依然坐了第一辆马车,瘟疫道人和卢寿同坐了第二辆,丁盛等人各自上马,依然和保镖一样,继续上路。
他们名义上是第四拨,实际却走在最前面,自有李云留下暗记,后面的三拨人,也都有一个同导,只要依照记号赶路,绝不会走迷方向。
尤其有赵雷等人互相联络,那一拨人在路上发生了什么事,其他三拔人都了如指掌,其中任何一拨只要遇上事故,其他三拨可以及时赶来施救。但这一路上,四拨人都没发生什么事故。
他们由镇江出发,穿越安徽、江西。湖南三省,赶到贺县,已是广西境界,一路上多方打听。都没有穆乘风和茅四道长的消息。
本来只有三位姑娘焦急,丁盛和裴允文只急在心里,面上却丝毫不曾流露出来。
现在连裴允文都忍不住了,目的地勾漏山一天天的接近,他耽心穆乘风的安危,也不禁忧形于色,朝丁盛问道:“丁大哥,我们一路上都找不到穆兄,他会不会一个人去独闯魔窟?”
丁盛道:“应该不会,这一路上,咱们已经查问得很详细,穆师弟如果只是一个人,那么穿青衫、佩长剑的少年人,不一定只有穆师弟一个,还不容易问得出来,但穆师弟是和一个蓬头垢面的老道士走在一起,只要有人遇上,很容易问得出来。因此,兄弟认为咱们第一、走的是近路,第二、马不停蹄的赶路,只怕已经超到前面来了,大家也不用心急。再有三天,就可以赶到容县,离勾漏山已近,纵使穆师弟走的路径,和咱们稍稍有异,但要去勾漏,容县是必经乏路,咱们有四拨人,在容县会合,只要分头留意,一定可以等着穆师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