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乘风冷哼一声道:“不错,我顶天立地,不是个食言背信之人!”
贺云卿笑了笑,正容地道:“十阁下,你实在令我十分钦佩!”
穆乘风语音冷冷地道:“贺阁下,你要我替你办一桩什么事?现在你可以明说了。”
贺云卿微微一笑,道:“现在还不到时候,到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语声一顿又起,接道:“现在我要告诉你阁下的,就是你上了我的当了。”
这句话,有如奇峰之突起,穆乘风听得神色不禁愕然一怔,凝目问道:“阁下,我怎么上了你的当了?”
贺云卿微微一笑道:“说良心话,凭所学功力,你两样皆高我一筹,这三招之搏,按理落败的应该是我,然而事实上却是你,这是为何,你明白此中的原因么?”
穆乘风冷冷地道:“我不明白。”心念倏地一动,道:“阁下,我心中突有了个奇怪的感觉!”
贺云卿问道:“什么奇怪的感觉?”
穆乘风道:“我怀疑你的来历。”
贺云卿心头微微一震,道:“你以为我是什么来历?”
穆乘风道:“适才你施展的掌式,颇似那‘妙清幻影掌’。”
贺云卿脸色神情惊愕地道:“这掌法源出何宗?我怎地从未听说过?”
穆乘风道:“阁下,你何必故装糊涂。”
贺云卿眨眨星目道:“你想是吗?”
穆乘风淡漠地道:“阁下,适才我没有想到,现在却越想越觉得是了,否则……”
贺云卿接口道:“否则决难使你上当,如此轻易落败,是么?”
穆乘风道:“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贺云卿摇头道:“十阁下,你休要自作聪明,我可没有承认什么!”
穆乘风忽地冷笑道:“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反正过不了多久,我总会摸清你的师承来历!”
贺云卿淡淡一笑,道:“那就等你摸清楚了以后再说吧。”
穆乘风走了。
坟场中,如今只留下银衣书生贺云卿,望着穆乘风那飞掠远去的背影,他心底有着说不出的茫然与惆怅。
他默默地呆立着。
良久,良久,他忽然轻声长吁了口气,长身电射而去。
中条山,位于山西省永济县东南。
山麓,北山朝南建了一座占地百亩,气势雄伟巍峨,围墙高逾五丈,四角碉楼耸立的城堡。
堡门高大,足可容得四马并行。
堡门外有一片五十丈宽阔的广场,广场中央,正对堡门竖立着一根五丈多高的旗杆,旗杆顶,随风飘扬着一面金边猩红色的三角大旗,旗上,一面绣着一个斗大的“巴”字,一面绣着“擎天”二个篆体大字。
原来这座气势雄伟巍峨的城堡,就是威震当今武林,名列五大家之首的“擎天宫”。
堡门两边,雄峙着一对比人还高大的石狮子。
石狮子两旁一边四个,挺立着八个黑衣劲装佩刀的彪形大汉!
那气派,那威势,十分凛人,令人望而生畏!
是傍晚时分,“擎天宫”外来了两个人。
一个是位面貌英挺,神色冷漠,手提蛟皮长袋的黑衣少年和一位身着青衫,年约四十开外的中年书生。他们二人,正是穆乘风和“千毒书生”司徒真。
穆乘风在前,司徒真随后,缓步从容地刚走到距离堡门还有两丈之处,一名黑衣大汉沉声喝道:“站住!”
穆乘风脚步一停,望着那黑衣大汉说道:“劳驾进去通报一声,我要见宫主。”
黑衣大汉道:“你要见宫主做什么?”
穆乘风道:“有要事奉告。”
黑衣大汉道:“是什么要事?”
穆乘风道:“事关重大,不能对你说。”
黑衣大汉目光灼灼地上下打量穆乘风稍顷,道:“你等一等。”
说罢,转身疾步往内走了进去。
片刻工夫之后,黑衣大汉随在一个细眉细眼,脸容阴鸷,年约五十多岁的灰袍老者身后,又走了出来。
灰袍老者目注穆乘风问道:“听说你有要事要见宫主,是么?”
穆乘风微一点头道:“是的,阁下是?”
灰袍老者道:“老夫姓尤,是本宫的总管,你有什么事情就对老夫说好了。”
穆乘风淡淡地道:“原来是尤总管,在下失敬了。”语声一顿即起,接着问道:“贵宫主,他不在么?”
尤总管道:“在,你有什么事情对老夫说也是一样。”
穆乘风道:“总管原谅,事情必须当面和贵宫主说。”
尤总管道:“不能对老夫说?”
穆乘风冷然一摇头道:“不能。”
尤总管双眉微挑,冷声问道:“阁下贵姓大名。”
穆乘风道:“总管何必多问,请入内通报贵宫主吧。”
尤总管嘿嘿一声阴笑,道:“老夫如果不愿通报呢?”
穆乘风神情淡漠地道:“总管如果不愿入内通报,在下莫可奈何,就只好自己……”语锋倏然一顿,笑接道:“可能是贵宫主他自己出来了。”
尤总管双眉一挑,旋即身躯一侧躬身说道:“属下见过宫主。”
“擎天宫主”巴可成,外号人称“活殃神”,是个身躯魁梧,双目精光如电,威态慑人,年约四十五六的锦袍大汉。
“活殃神”巴可成身后跟着四名佩剑中年黑衣大汉,气度从容地走了出来,微微一摆手,道:“尤总管少礼。”
尤总管“绝手丧门”尤长荣躬身后退了两步,垂手肃立。
巴可成目光电射地一扫司徒真,转望穆乘风问道:“朋友要见我?”
穆乘风点点头道:“不错,我正是特为找你而来。”
尤总管道:“朋友尊姓大名?”
穆乘风道:“江湖无名小卒。”
巴可成冷声一笑道:“朋友客气,请问找我有何见教?”
穆乘风道:“找你讨个情,要一个人。”
巴可成问道:“要什么人?”
穆乘风道:“公孙华阳之女公孙姑娘。”
巴可成目光倏地一凝,问道:“朋友和她是什么关系?”
穆乘风道:“朋友。”
巴可成道:“什么朋友?”
穆乘风冷冷地道:“朋友就是朋友。”
巴可成道:“知心朋友么?”
穆乘风道:“是与不是,那是我和公孙姑娘的事情,皆与宫主无关。”
巴可成嘿嘿一笑,目光凝注地问道:“朋友怎知她在本宫的?”
穆乘风道:“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
巴可成道:“是什么人告诉你的,是公孙华阳么?”
穆乘风道:“这个宫主就不必问了,请宫主给我这个面子。”
巴可成淡淡地道:“朋友以为我会答应?”
穆乘风浓眉一轩,道:“宫主不答应?”
巴可成道:“朋友连姓名来历都不肯见告,我怎会答应。”
穆乘风道:“我如果说出姓名呢?”
巴可成道:“那还得看朋友是何等身份,够不够份量才能决定。”
穆乘风神色冷冷地道:“这么说,我说出姓名来也是枉然了。”
巴可成道:“朋友应该有自知之明。”
穆乘风冷声一笑,说道:“宫主可知道一句俗话?”
巴可成道:“自古至今,俗话甚多,我不知朋友指的是那一句?”
穆乘风道:“善者不来!”
巴可成倏地哈哈一笑,双目寒电激射地道:“朋友的意思如是我不答应,朋友便要动武,出手强迫我交出公孙丫头?”
穆乘风冷冷地道:“不错,宫主一定不肯将公孙姑娘交给我,我无可奈何,就只好如此了!”
巴可成目光一瞥默立在穆乘风身后的司徒真,道:“就凭你们两个?”
穆乘风冷哼一声道:“就凭我们两个中的一个,就足能令你‘擎天宫’自五大家中除名!”
巴可成脸色倏然一变,道:“小子,你好狂妄的口气!”
穆乘风神色冷漠地道:“狂妄不狂妄,你试试就知道了。”
巴可成嘿嘿一声冷笑,说道:“公孙丫头现在本宫地牢中,你有本事,就只管闯进地牢救她出来好了。”
穆乘风浓眉一轩,旋忽淡笑道:“如此甚好。”
巴可成陡地沉喝道:“站住!”
穆乘风脚步一停道:“宫主还有什么话说?”
巴可成目射寒芒地道:“你可是真要硬闯入地牢去救公孙丫头?”
穆乘风神情冷漠地一摇头道:“我认为根本不用那么费事!”
巴可成道:“那么你想……”
穆乘风冷冷地道:“事情很简单,你就在我面前,只要出手制住你……”话锋微顿,笑道:“宫主阁下,你明白了么?”
巴可成心神暗暗一震,道:“阁下这办法很高明,事实上
也只要出手制住了我,就不怕我不下令放人,可是……”语声一顿,目射寒电地道:“你自信所学功力能比我强,有把握制得住我么?”
穆乘风道:“我可以试试。”
巴可成冷笑道:“我劝你最好别试。”
穆乘风摇头道:“宫主不肯给我面子,不放人,我不得不试。”
巴可成道:“阁下,我可是一番好意。”
穆乘风道:“我谢谢宫主好意,奈何……”
巴可成道:“阁下,本宫不会欢迎你这种客人,你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