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荆连天等人面面相觑的时候,丁家饭铺门外果然出现了一个年纪老迈的白发老人。
荆连天眼色一变,急急道:“咱们走吧!”
遇见了白发圣君,就算是他们的老子也得走避不迭,何况是他们。
转瞬间,荆家五绝已走得干干净净。
当然,荆连渊已变成一具尸体,他是走不动的。
他是给连坡背走的。
直到荆家五绝所有的人都走光之后,白发圣君轩辕梁突然长长的吐出口气。
他走到穆乘风面前,苦笑道:“郎兄,你这个玩笑也未免开得太大了。”
海飘和丑脸八郎俱是一怔,这个白发圣君何出此言。
穆乘风却淡淡一笑,道:“难道你要我把你的真正身份说给荆家五绝知道?”
轩辕梁连忙摇手不迭,“这个玩笑更加开否得,他们若知道我是谁,我这条性命可难保了。”
海飘忍不住道:“难道你不是白发圣君?”
“我若是白发圣君,你就是天后娘娘,何仙姑!”
海飘大奇:“那么你是谁?”
“我是谁?哈哈,说来惭愧,我只不过是只猫。”
“猫也有很多种,有些馋嘴,有些贪睡,有些顽皮,也有些懒惰得很,连老鼠在猫须前经过也不瞅不睬哩。”
白发老人摇头。
“你说的猫统统都不是我。”
“难道你还有两条尾巴不成?”
“那倒没有,白发老人嘻喀—笑,“我不是没有两条尾巴,连—条也欠奉,但猫腿却比别的猫多一倍。”
海飘先是一怔,继而失声问道:“莫非阁下就江湖上人称小偷之王的八腿猫么?”
“小偷之王这个雅誉,鄙人愧不敢当,但八腿猫是受之无愧。”
丑脸八郎向八腿猫上下打量一番,笑道:“你现在怎样也不像个小偷,倒与传说中的白发圣君颇为相似。”
八腿猫盯着他,“你曾见过白发圣君?”
丑脸八郎摇头:“没有。”
八腿猫闻言板起了脸孔,道:“你既然从来都没有见过白发圣君,又怎知道我与白发圣君很相似?”
丑脸八郎道:“我虽然没有见过白发圣君,但我有他的画像。”
八腿猫一怔。
海飘也是大感意外。
但穆乘风却反而脸上毫无诧异之色,好像早已知道丑脸八郎拥有一幅白发圣君的画像似的。
海飘看了穆乘风一眼,忽然道:“你不觉得奇怪?”
穆乘风淡淡道:“这有什么值得奇怪?白发圣君的画像,本来就是藏在碧玉马之内。”
海飘更感奇怪,又问丑脸八郎:“他说的都是真的?”
丑脸八郎道:“不错,白发圣君画像,就藏在碧玉马之中。”
海飘想了一想,道:“这幅画有什么用?”
丑脸八郎搔了搔脖子,道:“不知道呀。”
穆乘风淡淡道:“丁不倒没有把画像的秘密告诉你?”
丑脸八郎一呆。
“画像有什么秘密?”
穆乘风淡淡道:“你一定知道的,丁不倒既然已把碧玉马和画像都交了给你,绝不会把事实隐瞒的。”
丑八郎脸上一脸红。
他的确知道。
但他仍然装糊涂,这毕竟是一个极大的秘密,他绝不能随随便便的就把秘密告诉别人。
穆乘风悠然一笑,接着:“能够令到秦大官人垂涎的东西,当然具有极重大的价值,但你尽管可以放心,郎某人对它的兴趣并不大。”
八腿猫忙道:“秦大官人也看中了这匹碧玉马?”
“不错,”穆乘风点点头,道:“荆家五绝虽然武功不错,而且党羽众多,但他们若与秦大官人相比,却还是相去甚远,早在十年前,荆家五绝已归附在秦大官人麾下,成为秦大官人的秘密杀手。”
八腿猫舌头一伸,道:“想不到荆家五绝也是秦大官人的爪牙,如此说来,秦大官人倒是个不世枭雄。”
穆乘风道:“秦大官人现在已声势喧天,势力日渐增强,不出三年,江湖上就会因此人而掀起一场可怕的浩劫。”
海飘点了点头,道:“项大妈也曾对我说过,时下江湖上最可怕、野心最大的人,就是秦大官人。”
穆乘风道:“他秘密组织的帮会,就叫强秦帮。”
“强秦帮?”
“不错。”
八腿猫“哼”了一声,道:“只要天下群雄齐心协力,就算秦大官人有三头六臂,也非要把他粉身碎骨,化为肉酱不可。”
穆乘风道:“可惜中原各派,都抱着各家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心理,要他们齐心协力对付强秦帮,无异是痴人说梦话。”
八腿猫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跌足道:“只恨我并非少林、武当的掌门人,否则,我必定登高一呼,召集天下英雄到此,誓死与奸徒决一死战。”
他说得慷慨激昂,煞有介事般,海飘不禁为之一阵失笑。
穆乘风的目光忽然注视在丑脸八郎的脸上:“荆家镇绝非久留之地,你还是另往他处,否则秦大官人必将对你不利。”
丑脸八郎也明白这是事实。
蓦地,丁家饭铺门外,出现了一群僧侣,为首一人正在高喧佛号。
他们赫然正是大吃四方寺的僧侣!
虽然外面的光线已很黯淡,但穆乘风一眼就认出站在左首第二个僧人,就是吃人大师。吃人大师的法号也许很可怕,但他法相庄严,一点也不可怕。站在吃人大师身旁的还有一个年纪比他更老的和尚。高喧佛号的,就是这个老和尚。
穆乘风缓缓走出店铺外,淡笑道:“这位想必是大吃四方寺的方丈大师了?”
老和尚合十道:“老衲正是吃苦。”
穆乘风道:“大师虽然不能算是德高望重,但在下对大师行事的爽朗作风,早已心仪甚久。”
吃苦大师微笑道:“郎檀樾在江湖上的英雄事迹,老衲亦时有所闻,今日相逢。果然英雄出少年,唯一美中不足者,就是杀气太重了一点。”
穆乘风笑道:“在下身满罪孽,自然杀气腾腾,但大师身上的杀气,恐怕亦与在下不相伯仲之间。”
吃苦大师突然大笑。
“说得好!老衲虽然只是个出家人,但若说到身上的杀气,比起你来说,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穆乘风淡淡道:“大师快人快语,虽然是个杀气冲天的和尚,但大吃四方寺所吃所杀的,都是该吃该杀的人,象这种杀气冲天的和尚,江湖上最少应该再增加七八万个,可惜现在还是太少太少了。”
吃苦大师又是哈哈一笑:“可惜的是,老衲在十年前就已戒了酒,否则单凭这一番说话,就值得老衲与你共饮三杯!”
穆乘风忽然眉头一皱,道:“大师大概已知道丑脸八郎的事?”
吃苦大师叹息一声,道:“丁不倒与老衲曾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老朋友,他的事情老衲就算所知不太多,也绝不会比郎檀樾为少。”
穆乘风叹道:“碧玉马和那幅画像,绝不能落入秦大官人的手中,否则将来江湖上还有谁能把他制服?”
吃苦大师闻言点了点头,道:“不错,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碧玉马和那幅画像送到毒山圣君府!”
吃人大师插口道:“但丑脸八郎愿意吗?”
丑脸八郎立时说:“义父早已嘱咐,若有机会的时候,就要把碧玉马送到圣君府。”
穆乘风道:“你为什么一直都不到圣君府?”
丑脸八郎呐呐道:“我根本就不知道圣君府在什么地方,而且带着这种宝物远赴泰山,我着实没有半点把握。”
穆乘风点头,道:“这一点你做对了,但现在你已有机会,可以完成自己的任务。”
丑脸八郎打量着大吃四方寺的僧侣:“莫非他们愿意护送碧玉马到泰山?”
穆乘风道:“不错,他们是你唯一可以信赖的人。”
丑脸八郎沉吟片刻,终于毅然道:“好!就照这么办,反正碧玉马留在我的身上,也是等于废物一样。”
穆乘风道:“你可知道碧玉马和那幅画像有什么用处?”
丑脸八郎摇摇头。
穆乘风接道:“碧玉马固然是稀世之宝,但更重要的还是那幅画像。”
丑脸八郎道:“义父曾对我说,那是关系着一种极深奥的武功。”
穆乘风道:“不错,昔年白发圣君轩辕梁为了要得到这种武功,不惜散尽家财,还历尽艰险,才把这种武功的秘笈弄到手,但他还没有练成秘笈上的武功,就已给仇家暗算,而那本秘笈也在争持之中,被轩辕梁抛进洪炉之中,化为灰烬。”
众人闻言,皆是心中一凛。
穆乘风又接着说道:“轩辕梁负伤逃走,中途不支倒地,全凭丁不倒在途中相救,否则他已死在仇家的手下。”
丑脸八郎道:“难道那匹碧玉马及画像,都是白发圣君送给我义父的?”
“不错。”
穆乘风道:“虽然那本武功秘笈已化为灰烬,但轩辕梁脑中已把秘笈中的文字记得滚瓜烂熟,遂把这套武功,记载在自己的一幅画像背后,并把它藏在碧玉马中。”
丑脸八郎道:“后来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