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乘风鼓励道:“老前辈又何必如此自贬呢,晚辈认为以老前辈的身手,只要能凝神静气全力尽展绝学,还真不一定支持不下十招之数呢。”
孟光文听得心中不由豪气顿生,但旋忽摇首一声轻叹,道:“少侠你也别替老朽壮胆了,这点老朽还有自知之明,纵然少侠你礼让老朽九招,只要你展开奇学反击,虽是只有一招,老朽也非落败出丑不可!”
穆乘风一听孟光文这等口气,知道无论如何,他是决不会和自己动手的了,不由眉头微皱了皱,道:“老前辈既然一定不愿履行‘十招之战’,晚辈自是不敢勉强,不过……”
孟光文道:“少侠请放心,‘东海三奇’从现在起便听命于少侠,拯救风劫,除魔卫道!”
穆乘风闻言,连忙肃容躬身一揖,道:“如此,晚辈多谢了。”
孟光文哈哈一笑道:“少侠请不必客气了……”
话锋一转,目注穆乘风问道:“有件事情,老朽想请教少自侠,不知当是不当?”
穆乘风含笑道:“什么事情?老前辈请直言好了。”
盂光文微一沉吟,肃容问道:“请问少快可是与武当派有仇?”
穆乘风道:“现在还不能断定。”
盂光文诧异地道:“为什么?”
穆乘风道:“家父是不是武当道士杀害的,尚待查证。”
孟光文道:“因此少侠邀约武当掌门想当面质疑?”
穆乘风摇摇头道:“不是的。”
孟光文道:“另有纠葛?”
穆乘风微一颔首道:“这段纠葛比晚辈的父仇还要严重!”
孟光文心念一动,道:“严重得可能要血洗武当?”
穆乘风轻“嗯”了一声,道:“此次约晤,只要紫阳老道敢于违抗晚辈的条件,武当派将从此在武林中除名,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孟光文听得心头不禁凛然一震!道:“定要如此吗?”
穆乘风道:“哼!若不如此,武林中还有什么正义可言!”
孟光文道:“武当派何以惹下这等滔天大祸,少侠可否略示端倪?”
穆乘风笑了笑道:“老前辈此时何必多问,此事不出十天便可分晓一切,岂不比晚辈说来要好得多么!”
孟光文微一沉吟,又问道:“令尊大人也是武林豪侠么?”
穆乘风点点头道:“是的,先父讳明飞,江湖人称‘万里萍飘’。”
孟光文心中不由又惊又喜的道:“呵……,你是穆大侠的公子。”
穆乘风道:“老前辈认识先父?”
孟光文哈哈一笑,道:“岂只认识,十七年前,令尊远游东海时,曾在老朽兄弟居处盘桓了将近月余,交情颇为莫逆呢!”
穆乘风一听“东海三奇”竟是父亲的莫逆之交,连忙恭敬的躬身行礼道:“伯父原来是先父莫逆之交,请恕小侄不知失礼之罪!”
孟光文笑道:“贤侄不要客气多礼了……”
话锋一转,问道:“令尊何时被杀害的?”
穆乘风凄然答道:“十年以前。”
孟光文道:“先前贤侄曾有武当道士是否杀害令尊的凶手,尚待查证之语,难道其中还另有曲折么?”
穆乘风道:“并没有什么曲折,凶手不是武当道士便是峨嵋和尚!”
孟光文心中不由一惊,道:“峨嵋和尚?可能吗?”
穆乘风点点头道:“除了他们两派弟子外决无别人。”
孟光文诧异的道:“是为了什么事情,令尊竟与这两大门派结了仇?”
穆乘风悲愤的说道:“先父和他们两派根本无仇无怨,只因先父曾经进入过‘女王城’而已。”
孟光文甚为迷惑不解的道:“这是为什么呢?进人过‘女王城’并不犯罪呀!”
穆乘风道:“伯父可知当年凡是进入过‘女王城’的武林高手,全都被峨嵋、武当两派高手杀害了么?”
孟光文不禁极感骇异的道:“真有这等事?”
穆乘风正容说道:“此事江湖上人尽皆知,小侄何敢乱言。”
随后,穆乘风便把事情的起端经过,简略的说了一遍,孟光文听后,这才明白原因真象。
五天之后!
穆乘风和施佳佳,常婷婷,慕容仪芳三位姑娘带着王三和义弟荃儿,一行六人五骑到了黄冈县城。
黄冈城内,似乎正在蕴酿着一场风暴!甫一踏进城内,穆乘风和三位姑娘立时发觉了城内的气氛有些异样,情形似乎有点不大对劲。
敢位黄冈城内此刻所有大街小巷的饭馆客店中,到处都挤满了形形色色非常扎眼的江湖人物。
其所谓“扎眼”,是因为这些江湖人物,大都经过了易容化装,隐藏着本来的面目身份,行动更带着一些神秘鬼祟的气氛!并且,这些江湖人物中,不但是黑白两道都有,竟还包括了一些名门正派的侠义之士。
这实在太令人惊奇了!更怪异的是,这些根本就是穆火不相容的人物,有许多彼此间甚而还有着极深的仇恨,生死不解的过节,但此刻他们同处在一座城内,竟能相安无事,似乎已忘记了彼此间的仇恨过节,互不相扰。
这种出乎寻常的情形看在穆乘风和三位姑娘的眼里,心中都不由得既惊奇又诧异,大为迷惑不解。不过,他们心底都有着一个直觉的意识,那就是——形势显然,黄冈城内定必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否则,决不会突然有这么许多江湖人物荟集到这个地方的。
然而,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呢?穆乘风和三位姑娘都在默然暗想着,当然,任凭他们怎样聪明,智慧绝世,也决不会想到的。
“悦宾楼”名义上虽是一座兼营饭馆的大客店,实际乃是“女王城”对外一切连络的总店。因此,这座“悦宾楼”的规模范围之大,房舍之多,不仅是黄冈城内首屈一指,纵目当今之世,天下所有的客店,相信也无出其右者。
至于店内的伙计,帐房,总管,以及掌握一切大权的店主,一个个都是二十四五岁年纪的少年。自然,他们也都有着一身惊人的武学功力,是“女王城主”近十年来派人暗里在外面调教出来的好手属下。
“悦宾楼”开设在城内东大街上,已经快有五年的历史了,由于店伙计们对客人和气可亲,接待周到,平时的生意就已经非常之好,这几天则就更不用说了,除了后院中一排五座颜色各个不同的楼房,和两旁二十多间厢房外,所有近百间的客房,早在两天前就已经客满了。
当然,这近百间客房里住的,都是来自各方的江湖人物。
时当宋末,也正是一天当中,饭馆生意最为清闲的晨光。
穆乘风和三位姑娘等六人,到达店门外时,却见店堂内围满着一大堆人,总管贺大年和一个中年人在争执着。
那中年人约有四十开外的年纪,身着一袭青衫,青衫上却打了几块补丁。
帐房云翔沉寒着脸色,带着四个店伙站立在贺大年的旁边。
穆乘风见状,不由微皱了皱剑眉,转向三位姑娘低声说道:“你们且等一等。”
说着人已下了马背,迈步走进店内。他本想分开围着的人丛人内问问是什么事的,但心念忽然一动,便没有这样做,乃停步站立在人丛后面静作壁上观。
只听贺大年说道:“在下已经解说得很清楚了,那是内宅,实在无可从命!”
中年人道:“在下非常相信总管之言不假,但据在下所知,那些房屋根本无人居住,乃才作此不情之请,尚望总管能够于以方便通融!”
贺大年道:“不必多说了,有无人居住,那是本店之事,兄台还是赶紧另觅住处去吧。”
中年人忽地一声冷笑,道:“如此说来,总管一定不肯方便通融了?”
贺大年冷冷地道:“哼!不行就是不行的,兄台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中年人又是一声冷笑道:“总管请出贵店主来,由在下和贵店主商谈,也许贵店主说不定会答应在下的请求呢!”
贺大年道:“兄台不必多此一举了,别说敝店主此刻不在,纵然是在,任凭兄台如何商谈请求,敝店主也决不会答应的!”
中年人道:“这等说来连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贺大年道:“嗯,半点也别想!”
中年人声调突然一变,沉声道:“如果我们硬要住进去呢?”
贺大年双眉一轩道:“兄台可是要恃强么?”
中年人道:“我们无处可住,总管又一定不肯通融,情迫不得已,只好如此了。”
贺大年微微一笑道:“兄台敢是认为本店随便可以好欺侮的么?”
中年人冷冷地道:“是便怎样?”
贺大年突地朗声一笑,道:“没有怎样,不过在下可要劝告兄台一声,本店并非兄台可以恃强发横的地方,兄台最好能够收敛一些!”
中年人忽地一声冷笑道:“如此说来,总管必然也是个身怀绝技的武林同道了。”
贺大年冷冷地道:“是与不是,皆与兄台无关,本店已经客满,再无客房可供兄台居留,兄台可以走了。”